昨晚忙了一夜,現在天才剛剛亮又被吵醒,劉依然還是似醒非醒、睡眼惺忪,她越下房梁,喝了杯水,模模糊糊的問道:“怎麽了,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
劉依然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往樓下瞧了一眼,發現滿大街全是巡邏的官兵,密密麻麻的幾乎將整個街道圍得水泄不通,劉依然被這龐大的搜查陣容嚇了一跳,原本的睡意也瞬間驚醒,她急忙關閉的窗戶,躲在一邊。
“小姐,外面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劉依然腳步輕盈的邊走邊向畫梅做出閉嘴的動作,“外面好多官兵!”
畫梅可理解不了劉依然為什麽這麽驚訝,“小姐,我們不就是官嗎?為什麽要怕?”
“哎,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劉依然看著一眼自己的穿著,還是昨晚的那件粉色長裙,這要是被發現那不是不打自招嗎?她著急的催促著畫梅,“梅兒,快去把我的男裝拿來,快去。”
看著劉依然如此慌張,畫梅自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從床頭拿出包裹,將劉依然原本穿著的那件白色長衫拿出交給劉依然,沒多久換好衣服,又讓畫梅扎了發髻,這才安下心,坐在桌子旁,松了口氣。
“小姐,昨天到底發什麽了什麽,為什麽要怕外面的那些官兵?”
“昨天晚上我偷偷前進鄭志業的府邸,想教訓一下他,結果被發現了。”
“那你沒事吧!”
“那些蝦兵蟹將怎麽可能傷到我,被他們發現之後我就跑了。”思慮了許久,劉依然還是決定暫時不將蒙面人的事情告訴他。
劉依然讓畫梅簡單收拾一下房間,把那件粉色長裙放在包裹的最底部,拿起包裹準備出門。而鍾南早就在街道上出現了第一波官兵後就醒了,自從醒後他就透過窗戶邊的空隙觀察著街道上發生的情況,再者就是等待劉依然。
沒多久劉依然帶著畫梅去敲鍾南的房門,自從昨晚見過劉依然的女兒裝之後,鍾南總是心神不定,開門的那一瞬間,鍾南更是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有事嗎?”
“你沒事吧?”鍾南神情及其不自然,而劉依然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個信息,反過來詢問鍾南。
鍾南尷尬的笑了笑,如果自己對面是一個諸如蟾桂一樣的高手,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和慌張,但現在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關鍵對面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女兒身的身份,被劉依然這樣反問,鍾南略顯慌張的回答道:“我能有什麽事。”
其實劉依然也只是隨口一問,他們只是簡單的結伴,並無過多聯系,她這樣問也僅僅是發現鍾南的不同,也無其它別的意思,最主要的是她並不關心,“沒事話就收拾一下,我們下樓吃過飯去拿你們的衣服,之後直接離開。”
畫梅踮著腳往鍾南房間瞥了一眼,依舊滿臉嫌棄的問道:“你那個小弟是不是還在睡。”
鍾南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畫梅則是繼續緊逼嘲諷,“他還真是心大,外面這麽大動靜他還睡得著。”
“你去把他叫醒,我們兩個先下去。”
劉依然兩人先下了樓,鍾南把鍾成叫醒後收拾一下也跟了下來,這時候劉依然已經點好了飯菜,滿滿一大桌,鍾成在樓梯半道時已經被菜香吸引,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桌上的美食,哈喇子直流,然後非常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畫梅旁邊,雙手來回摩擦,嘴唇乾燥,口水直咽。
畫梅下意識的往劉依然旁邊靠了靠,然後一臉嫌棄的看著鍾成,“你不會小心點嘛!”
鍾成伸著頭慢慢的靠近畫梅,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嚇的畫梅趕緊坐到劉依然身邊,一把抱住劉依然的手臂,驚恐的說道:“你……,你要幹嘛?”
鍾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劉依然兩人,現在換成鍾成嫌棄他們兩人,而且畫梅本就是個若不驚風下小女生,受到驚嚇躲到劉依然身邊很是正常,但現在他們是女扮男裝,是兩個‘男人’,現在讓鍾成很不理解的是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然後很腐的眼神說:“你怎麽扭扭捏捏的像個女人一樣,還,還,還抱著他的胳膊。”
鍾成這句話像是一道警鍾提醒了她們,劉依然扒開畫梅的手,尷尬的咳嗽兩聲,鍾南同樣咳嗽兩聲,趕忙替她們岔開話題,“你怎麽那麽多話,趕緊吃飯。”
劉依然聽後,也想要解釋一波,“兩位有所不知,小七年幼時受過驚嚇,所以膽量較小。”
四人中只有鍾南一人一隻處於尷尬的地位,無論是鍾成的無心之舉,還是劉依然極力的隱瞞自己的女兒身,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對於鍾南而言,一方面不能告訴鍾成劉依然的真實身份,另一方面還得不斷的配合劉依然兩人的表演,每次看到劉依然想要全力解釋的時候,鍾南總是想要忍不住的發笑,但是無奈,只能一直憋著,不敢也不能暴露,現在的鍾南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就靜靜的看著你們表演’。
正當四人準備吃飯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正是昨日鄭志業府中姓李的護院,他身後跟著五個衙役,個個細皮嫩肉,臉色微白,絲毫不像是在府衙中當差的衙役,這也足夠說明了登州城中治安是多麽的“優秀”,也足夠證明鄭志業在登州城中的地位。
李護院一腳踩在劉依然坐著的長凳上,看著他們桌上豐盛的飯菜,又湊到劉依然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嘖嘖嘖,外地來的吧!”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鍾成的重要性了,他笑嘻嘻的站起來附和道:“官爺,官爺我們家住蓬萊縣,這次就是出來玩而已。”
李護院收起腳,雙手插於胸前,站在劉依然身後來回徘徊,“有沒有見過一個身穿長粉色長裙的女子和一個裝扮奇特的蒙面人?”
“官爺,我們都是好人,您說的那什麽什麽……,奧,蒙面人,對,蒙面人,我們怎麽可能見得到,您說是吧!”
李護院身後一名衙役實在看不慣這次大大咧咧,嬉皮笑臉的風格,黑著臉指著鍾成,“別跟我們老大嬉皮笑臉的,嚴肅點。”
雖然鍾南他們都不把李護院等人放在眼中,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翻臉的確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所以大家都保持沉默,任由鍾成跟他們胡咧咧,被李護院身後的衙役訓斥後,鍾成才安靜了下來。而李護院看著劉依然與畫梅兩人的裝扮肯定不是普通人,而鍾南兩人穿衣卻是粗鄙不堪,這難免不讓人產生懷疑,當他看到畫梅旁邊的包裹時,奸詐的上揚著嘴角,“那裡面裝的是什麽?”
畫梅拿起包裹緊緊的抱在懷裡,支支吾吾的說:“這只是我們的一些衣物,沒有別的。”
李護院大步走到畫梅身邊,一把抓住包裹,但畫梅卻死活不放手,不為其他的,因為她昨天晚上聽劉依然說她夜闖了鄭志業的府邸,而剛剛李護院所說的那件粉色長裙應該就是包裹的那件,因為劉依然特別喜歡,所以無論去哪都要帶著,現在如果被發現這件長裙肯定就會暴露,她沒有別的能力,隻好死死的護著。
李護院嗯了一聲,冷冷的看著畫梅,又瞪了她一眼,“放開。”
“小七,讓他們搜。”
畫梅松開包裹交給了李護院,雖然這樣做,卻還是很不理解為什麽劉依然要這樣做,不過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放心了不少。李護院一步一步的打開包裹,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灰白色長衫,當他拿開長衫準備繼續往下看的時候,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整整齊齊的放在一件淡藍色的長衫之上,李護院看到之後,雙眼放光,喜笑顏開,他緩緩的拿起銀票,“這銀票是?”
鍾成見縫插針,再次湊了上去,阿諛奉承的說道:“官爺,不瞞您說,我們兄弟幾人在貴寶地行走路如有不便,這些銀票您請笑納。”
眼看著這張一百兩的銀票被別人拿走, 他心如刀割,面如死灰,悲痛欲絕,快要哭了一樣的盯著銀票,久久不能移開。
有銀兩入口,李護院心情舒暢了很多,折疊了兩下放入懷中,他身後的那幾個衙役也是笑呵呵,似乎都在說,今晚又能好好玩了。
“還算你們懂事,既然這樣,就提醒你們一句,吃完飯回房間好好呆著,別瞎逛。”
鍾成一副小人模樣點頭哈腰的附和著,“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李護院從他們一桌離開後又去了其他地方敲詐勒索,而店老板就像個狗腿子緊跟在他身後,那些普通的食客可不像劉依然他們如此的幸運,李護院等人所到之處,雞飛狗跳,讓人不得安寧,大約一刻鍾之後,李護院帶著五個白嫩的衙役把整個悅來客棧翻了個底朝天,可把店老板心疼壞了,這種情況他們也都習慣了,也是無奈的跟在身後,笑臉迎和。
等李護院等人走後,大家才安了心,好多食客口中罵罵咧咧,老板也在一邊低頭道歉,最後為了穩住這些老顧客,店家無奈之下隻好說道:“各位各位,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大家的清淨和吃飯的心情,今天這頓飯我請了,大家吃開心。”
經過店老板好一番的整理才漸漸的還原成原來的模樣,還好店老板出此一招,這些老顧客的心情才穩了下來,鍾南等人也無所謂,反正也待不了多久,等到李護院帶人離開之後,幾人緊繃的神經才松了下來。但是只有一個人依舊哭喪著臉,手中的筷子在桌上來回摩擦,咬牙切齒,想死的心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