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少女身後背著一柄紫氣流光的寶劍,雖在劍鞘當中,但顯然不是凡品。
她看了一眼站在庭院中的青閑,傲然進門,環顧了一下四周,當看到那兩座破舊書堂時,不免以白眼視之,明顯嗤之以鼻,朝青閑問道:“你就是這書院的先生?”語氣上居高臨下,讓人心生厭煩。
青閑面對少女詢問,也沒有什麽過多反應,只是負手而立,微微點了點頭。他帶著點好奇地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少女。自從進入門中,她就一臉的目中無人,他從來不慣著這種人的脾氣。
少女轉過身,看向門外,道:“你可知我是誰?”這句話正是在問她身後的青閑。
青閑看著少女凹凸有致的身軀,淡淡笑道:“你還沒自報家門,我哪裡能知曉?”
此話看似是談笑,但實則是一種戲謔。那少女顯然沒想到這個落魄村子裡竟然還有人敢以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她轉過身,看了眼青閑,又看了看門廊上坐著的范村長,冷冷脆聲道:“我是紫霞堂堂主劉南風的孫女,劉芝芝。你小子偏局一隅,孤陋寡聞,想來也不知曉。”言語間盡是不屑,她比青閑要小上好幾歲,但就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所以口頭上也隻喊他“小子”。
一聽是紫霞堂的少堂主登門,范村長趕忙站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素香跑到他身邊,小胳膊吃力地扶穩了他。范村長卑謙道:“原來是少堂主來了,老漢真的是眼瞎了,少堂主今天來……是?”
劉芝芝根本不關心范村長,只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紫霞堂月底來收地,你們這裡到底安排好了嗎?”
范村長語塞,他還沒和青閑談好這土地的事。見沒人回答,劉芝芝又看向青閑,隻覺青閑穿的一身破爛,又弱不禁風,除了眉目清秀一些外,處處無用,心裡便愈生討厭,道:“你是書院的先生,這土地,你打算何時交出?”
青閑撓撓頭,裝作思考許久的樣子,然後一拍手,叫道:“想好了,不賣!”
氣氛瞬間冰冷了下來,范村長心裡大叫不好,暗罵這小子怎麽回答這麽快,剛準備出言阻攔,卻又被青閑搶先道:“大小姐,咱們村裡的孩子,基本都到紫霞堂裡修煉仙法了,你看,現在書院裡就剩一個小姑娘。”他用手指向素香,劉芝芝看去,只見小素香扶著范村長,眼裡似有驚慌。看到這麽可愛的臉龐,她也不禁收了一些冷漠,眉角間溫柔了一些。
素香躲到范村長身後,被突然的關注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特別還是這樣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只不過這位姐姐臉上全是冷豔,看著讓人心生害怕,她也不敢多瞧一眼。
青閑見劉芝芝臉色稍緩,心裡便有了數,知道這姑娘並不像表面上如此霸道無理,接著道:“紫霞堂在這裡開辟支派,但永寧村離總派較遠,人也不多。所以,我實在想不出在這裡開宗的用意。”他頓了頓,看向劉芝芝,語速放慢了很多,道:“是真的為了教人修仙,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劉芝芝心裡一驚,她萬想不到這個窮酸書生竟有如此見識,一句道出紫霞堂在永寧村開宗是別有深意。她下意識看了眼書齋後方的洗鋒山,再看向青閑時,只見他正盯著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好像這個年輕人此時已經洞察自己的所有想法。
危險,她從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教書先生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第一時間,劉芝芝調動起體內的紫霞仙氣,她是堂主後人,也是青年才俊,小小年紀便已練到霞光滿面的層次,在場無論是青閑,還是范村長和小素香,都感受到了一種隱隱的威壓,透露著些許凶險。素香害怕地躲在范村長身後,看著庭院中間的青閑,眼裡滿是焦急。
青閑看起來渾然不知,仿佛感受不到對面劉芝芝透露出的冷峻氣息。他依舊輕描淡寫地說道:“大小姐還有什麽疑惑嗎?”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過了片刻,一聲哭泣響了起來,原來是素香受不住這股威壓,心裡膽寒,哭了出來。青閑立刻走到她的身邊,出言安慰,劉芝芝也緩緩收起自己的真氣,她淡淡看了眼三人,道:“月底,我來收地,你若不交,紫霞堂將開除所有永寧村修仙子弟。”
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青閑安慰著素香,並沒有管她的離開,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范村長焦急說道:“青閑啊,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禍。她是紫霞堂少主,你這麽瘦弱的身子骨,她一劍都能把你劈成幾份,你怎麽還敢和她對著乾。你可是闖了大禍咯!”
知道老村長其實是關心自己,青閑邊摸著素香的臉蛋,邊笑道:“我看那小姑娘的樣子,就想故意說說話氣一下她。”
范村長一聽“故意”兩字,眼睛一亮,道:“那地……?”
“不賣。”青閑搖搖頭,回答的十分堅決。
素香這時止住了哭聲,抬頭邊哽咽邊問青閑:“先生,咱們的書院,真的會被賣掉嗎?”
青閑彎身替她擦去淚痕,捏了捏素香的笑臉,溫柔道:“放心吧,咱們這院子,風能進,雨能進,就是她紫霞堂,進不了。”
范村長在旁邊奚落:“剛才人小姑娘還殺了個一進一出。”
青閑乾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起身道:“這就是個形象的比喻,不用糾結太多。”他看向劉芝芝遠去的地方,眼裡漸漸起了笑意,只是這股笑意裡更多的是一種玩味與深邃。這時范村長和小素香都沒有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