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炳示意蘇安坐下後,這才從書架上拿起一個小木盒,放在了桌子上:“你可知這裡面是什麽?”
看著桌子上這個桃木色的盒子,蘇安眼中閃過亮光:“雷擊木?”
“如今你心中也只有雷擊木了。”
蘇文炳無奈的苦笑,他家這個老三,雖然是庶出,可因為府上子嗣淡薄的原因,平日裡也頗為受寵,這也造成了他性子執拗,認準的事情,八匹大馬都拉不回來。
“這裡面可不是雷擊木。”
蘇文炳翻開書桌角落擺著的一本書,從早已挖空的書芯裡拿出了一把鑰匙。
鑰匙在木箱鑰匙孔中輕輕旋轉,只聽哢的一聲,木箱的鎖已經被打開了。
掀開木箱的同時,蘇文炳道:“這裡面是一個信物。”
說著話,蘇文炳把木箱內的物件拿了出來,一枚半個巴掌大小,雕刻著山水的墨綠色玉佩。
“這玉佩是趙國公府的信物。”
蘇文炳仔細端詳著手裡的玉佩,陷入了回憶:“當年,你祖父尚且在世的時候,曾經救過當時還是世子的現趙國公一命,這塊玉佩,就是他給的信物,持此玉佩,可以去國公府求助。”
“你不是想要雷擊木麽?拿此玉佩去吧。”
“雷擊木對趙國公府而言,並不難尋,甚至可能原本就有收藏。”
趙國公府,可是太祖欽封的與國同修的爵位。
蘇安沒想到他老爹會把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給自己,隻為讓自己去要雷擊木,一時間心中思緒洶湧:“您之前說的想辦法,我還以為是……。”
“還以為是為父以權壓人?”
蘇文炳笑了起來:“京城內能有雷擊木的,有幾個是善茬?”
“再者,為父可還是想要些生前身後名的。”
說話同時,蘇文炳把玉佩放在書桌上,往前推了一下:“拿去吧。”
“如今為父官居吏部尚書。”
“若真出事,就是趙國公府,也無能為力。”
“若不出事,這玉佩留著也無用。”
“左右是個無用的物件,不妨全了你的心思。”
“只是,這事不可外傳。”
雖然蘇文炳說的簡單,但蘇安明白這裡面的輕重,若非如此,這事若是嫡母知道了,怕是少不得一番鬧騰。
“孩兒明白。”
蘇安點頭,壓下心中的感激,起身伸手要去要拿玉佩:“爹您放心,日後,孩兒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蘇文炳嘴角含笑,雙目直勾勾的看著蘇安,他家這個老三,最近似乎有些不同了:“你院內那隻白狐,讓它好好待著,可別往外跑了,若不然被懸鏡司的人瞧見了,為父也不好遮掩。”
蘇安剛碰到玉佩的右手瞬間停頓了下來,面色有些僵硬的看向他爹,嘴角裂開:“就是隻狐狸罷了,懸鏡司還不準養狐狸了?”
見自家老爹不接腔,只是含笑看著自己,蘇安深吸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拿起玉佩:“那孩兒告退了。”
蘇文炳聲音溫和:“去吧。”
他想要的試探已經有了結果,原本他心中只是有一絲懷疑,但剛才的試探後,他明白,他家這個老三,怕是真有了不一樣的機緣。
只是,也不知這機緣是好還是壞。
出了書房後,蘇安輕出了口氣,他爹不愧是能穩坐吏部尚書這個六部之首,號稱吏部天官位置的人。
只怕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所以剛才才會故意提起白狐試探自己。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蘇安嘴角全都是苦笑,他之前真是小瞧旁人了。
或者說,他自己自認為兩世為人,太過自大了。
以至於他爹從他的一些生活痕跡中,猜出了些許事情。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猜出這些的人是他爹,而非是敵人。
“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蘇安心中暗自決定,同時,回到小院後,更是揪著白狐的耳朵,叮囑他以後要小心謹慎,不可在外人跟前表現的太過聰明。
這一晚,蘇安沒心思打坐修行,睡的也是不踏實,一整晚,都在反思自己以往的行為。
直到第二天早上,蘇安站在小院內,看著清晨的霞光,心中才安穩了幾分。
吃過早飯後,又等了一會,蘇安才讓人準備了拜帖和簡單的禮物前去趙國公府。
在大越國,但凡是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登門,都要禮數周全的。
拜帖,其實就是一個自報家門,讓主家知道你是誰。
而禮物,多少不論,只是代表一片心意。
蘇安雖然是蘇府的庶子,但他爹畢竟是吏部尚書。
所以,趙國公府門房看到他的拜帖時候,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請蘇安在偏房坐下,他則是拿著拜帖往府內跑去。
對於門房把自己請進偏房內暫且等候,蘇安並不在意。
大家族,規矩森嚴,若是換成身份不如他的人來趙國公府遞拜帖,甚至根本進不了大門。
當然,若是他爹親至,門房肯定直接領著去前廳,同時再喊其他人去通報了。
蘇安在偏房等了大約有半刻鍾的時間,剛才的門房又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而且,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略微發福,穿著綢緞的中年人。
穿著綢緞的苟應齊見到蘇安後,臉上立馬堆起了笑意:“門房不懂事,不知蘇公子您的身份,竟讓您在偏房久等,實在是小的平日裡不曾管教好他們。”
“還望蘇公子勿要怪罪。”
苟應齊這話一出,蘇安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應該是趙國公府的管家了,若不然,不會說出不曾管教好門房的話。
“不礙事。”
蘇安滿臉含笑的點了點頭,他今日是上門求人辦事的,哪怕有對方曾經給與祖父的信物,但也不能張揚,畢竟,人情這東西,可大可小,全看對方是否在意:“國公可否有空?”
苟應齊滿臉含笑,聲音爽朗:“本來國公爺是要外出的。”
“但剛見了蘇公子您的拜帖,自是不能讓你白跑一趟的,如今已在花廳等您了。”
說完這話,苟應齊側著身子,躬身道:“蘇公子,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