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與天歌 第7章 風雪3清山

“公子，這是你的衣服，閣主好像還給你熬了粥，我去準備的時候發現已經煮的很好了！”月瀅托著盤子，上面放著白色的裘襖披風，雪白的絨毛沾染了些外面的風雪，顯得晶瑩。

“哦！好！放那吧！”江小流正在翻一本書，那是許沐彥送來的一本志異小說，講的是人妖情未了，他正看到狐妖為了和男主人公在一起，奉獻了自己的妖尾，忽然意識到什麽，“嗯?師父煮的粥?”

月瀅點點頭，把衣服放到內室的桌子上，“是啊！那一看就是閣主煮的，畢竟老魏不會使用那麽多靈材烹調一碗粥！”

江小流懂她的意思，會這麽浪費的只能是師父了，別人一是舍不得，二是沒必要，三是不會。畢竟天地靈材藥性很強，很多靈材之間是衝突的，一股腦熬一起浪費不說，更大的概率是熬出一鍋毒粥來。

“看來師父這次是真的很擔心我！”江小流合上書，任由書中的狐妖苦苦支撐，日夜思念自己的郎君，他也再沒看它一眼。

他走到內室，拿起那件白色裘襖披風，上面繡著金色的絲線，構成一個聚集火靈的符陣，顯得溫暖異常，裘襖披風下面是青白色的長衫，紫色玉帶壓在上面，還準備了銀色的掛飾和銀白色嵌著海藍晶石的束發冠，確實是師父的風格:格外，繁瑣。

江小流其實不喜歡這種著裝，很麻煩，所以從小師父準備的衣服他都不怎麽穿。不過這次，他決定順從她一回，就當是對師父擔心的抱歉了。

半晌，江小流換好了衣服，從內室走了出來，白色的裘襖披風飄然凌風。

“怎麽樣，好看嗎?”

月瀅走上前幫他正了正銀色掛飾，那是一串青色的劍符，在銀片上閃閃發光，“好看的！”

“粥呢?”

“這裡！”月瀅笑笑，指了指身後。

江小流坐回席墊上，嘗了一口碗裡的粥，有淡淡的鹹味和鮮味，還有一股熱力穿過食道透入內府，溫暖了四肢百骸，連指尖都微微發熱，“下藥真猛啊！”

“閣主自是心疼公子的！”月瀅捂嘴輕笑，轉身收拾江小流換下來的衣物去了。

——

“公子去哪?”月瀅跟著江小流緩緩前行，雪片壓低了桃花枝，不少花瓣落入殿前的庭院中，顯得很是“無可奈何花落去”。

“去城裡嘍！”江小流將長淵懸在腰間，慢慢的走。

其實他如此乖順是很有問題的，不光是因為害師父擔心了，還因為他想求師父收下酒兒。

那個女孩何去何從，其實還沒有定數。雖然說起來是師叔點的頭，但是實際上是他江小流答應下來這件事的。況且，師叔的弟子已經很不少了，除了作為大師姐的杜雅清，還有和他差不多大的二師姐周燕寧，以及師弟許沐彥，此外還有幾個比較小的弟子，他並沒有見過。

而他的師父雲清真人只有他一個弟子，整個洞明閣也沒幾個人，遠沒有師叔曦陽真人的玄冥閣熱鬧，所以於情於理，酒兒怕都是要拜入雲清真人門下。

可是，且先不說酒兒的資質如何，就師父的清冷懶散的性子，他覺得這件事很懸。

“師兄！”

忽然，面前迎面走來的白衣少年衝他一揖，那是天瑯城的外傳弟子，並不被九閣閣主收進門內親自教習，大部分都無法修行至玄關，終其一生都只能在胎息頤養性命。

但是正因如此，這些外傳弟子通常劍術等器物體術都不會太差，畢竟套路這件事勤能補拙，反而很多親傳弟子因為需要學的東西太多，這些東西反而落下了。

“嗯！做什麽去?”江小流隨口一問。

“去演武場，李師兄在傳授大家劍術呢！”少年語氣很快，看起來確實很迫切。

“李師兄?他啊！”江小流示意少年速去，不必在意自己。但是心裡卻泛起了嘀咕，李師兄是李江源，天樞閣閣主掌門真人的大弟子，劍法卓絕，很喜歡傳授去法化真的劍術，據他所說，教學相長對他很有裨益。

“我們也去看看！”江小流挑了挑眉毛，笑著對月瀅說，銀色的掛飾跟著發出輕微的聲響。

“啊?不去城裡了嗎?”月瀅其實已經習慣江小流的跳脫行為，但還是順嘴問一問。

“當然要去！不過，不急於一時，反正又跑不了！”

江小流只是忽然意識到，沒有必要這麽早去找師姐她們，畢竟師父說了讓他好好調養準備破境，重點肯定是破境！那他勤於研習劍法師父應該會更高興些，那他去求師父的把握就更大上一分。

——

演武場人很多，畢竟李江源親自傳授大家劍術，那些源自劍法的劍術想必也是高妙非常，這些外傳弟子平常接觸的術術總的來講還是比不得那些術法的精妙，畢竟他們真元不足更不可能有精元在身，能堪堪施展一些要求不高的術法就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外傳弟子的日常功課裡並不包含太多術法的教習，不過有余力的弟子仍然可以自行去天星閣中借閱研習。

一眼望去，不少人都是一身青白衣衫，大家似乎都不畏懼風雪，盡管修士性命自足，盡管三清山上的風雪並沒有那麽猛烈，可山上畢竟清寒，畢竟胎息修士隻養性命，一息真元可不能試試滋養全身，做不到寒暑不侵。

可是，此刻的演武場，只有江小流的白色裘襖披風顯得格格不入，連月瀅穿的都比他顯得單薄。

“我是不是有些虛了！”江小流輕聲問月瀅，有些無奈。

“呵呵！”月瀅捂嘴輕笑，低聲回答:“公子寒症剛祛，自然比不得大家，還是要注意些才好！”

月瀅話還未說完，江小流已經解下披風丟到她懷裡，一躍進入演武場中。

“誒，公子……”她余下的話被風雪吞掉了，無奈的搖搖頭，坐到一旁的亭子裡。

演武場裡，劍氣縱橫。

李江源的白色長劍如指使臂，劍弧圓轉自如，在風雪中劃出一道道青白的流光，劍氣充沛肆意，皎月般四下閃現，顯得頗有幾分瀟灑。

“師兄要不要來壺酒啊！”江小流笑著走向李江源，示意自己想和他試劍。

聞聲的人群紛紛轉頭，讓出一條路，像是在期待一場激戰。

“怎麽，想讓我給你舞一曲醉狂劍?”李江源持劍一橫，口中輕笑。

“那還得請師姐他們幫我們配樂才好！”江小流幾步踏出，雪片輕飄，整個人便如落葉般飄入場中。

青色長劍“錚！”的出鞘，與李江源的白色長劍碰出火星，一時間，劍氣四散，雪片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