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月瀅向著江小流招手,示意他穿上手中的白色裘襖披風。
江小流點點頭,幾個縱身飛躍而來,他是歸元修士,雖不及祭元修士那樣能禦劍飛行,但是加上身法,短暫的禦空停滯還是能做到一些的。
此刻江小流的衣袂翻飛,在空中獵獵作響,倒是頗有幾分仙人凌空的姿態在。
“你啊!”李江源看著踏空而去的江小流忍不住笑著搖搖頭,跟著一躍而去。
“公子冷嗎?”月瀅順勢幫江小流披上裘襖披風,然後幫他打理齊整掛飾。“李公子!”她對跟著江小流飛身而來的李江源微微一禮。
“嗯!”李江源點點頭,“你那一劍倒是,真夠凶猛的!”
“是吧!”江小流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不過你那麽一劍斬出,再加上這禦空幾下,怕是真元不剩什麽了吧!”他輕輕拍了拍江小流的肩膀。
“還好!還好!”江小流撩撥了一下發絲,“你看那些門內弟子,不都歎服我的身姿嘛!”
“說正經的!”李江源白了他一眼。
“確實不剩什麽了,不過經過上次一戰,我好像對真元虧空沒有那麽難受了,反而現在還覺得,有不少余力!”江小流正色回答。
李江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回到演武場,指點那些正趁勢練習的弟子,神色正經而蔚然,頗有幾分大師兄的氣勢在。
“真好啊!”江小流輕輕呢喃。
“什麽?”月瀅看了一眼他,似乎有些沒聽懂。
“沒什麽!”他搖搖頭,“走吧!”
——
天瑯城是一座很大的城池,整個城池分為內城外城,內城包含前往三清山的陣法和山路,以及城主府。天瑯城的事務歸城主府負責,由城主管理,而三清山則由掌門真人負責,同時掌門真人也有整個天瑯城的全部管理權,只不過平常並不過問具體事項。
所以盡管門中弟子都自稱天瑯,但是城中不少人稱呼他們為三清山弟子,隻把負責城中安防等城內弟子視為真正的天瑯弟子,而對三清山弟子頗有些敬畏。
天瑯城被稱為一山一府,九閣十三樓。所謂一山九閣自然是三清山和九個閣主所轄,此外天星,天心,天明三閣並不歸屬其中,而一府十三樓指的就是城主府和其節製的十三樓,這十三樓皆由樓主領銜,大部分樓主都在祭元,只有三位和閣主一樣是凝神修士。
“神仙姐姐,你們都是會飛的嗎?”一個紅裙小姑娘拉著杜雅清的手在街巷中穿梭,抬頭便看到了禦劍而行的樓主,粉袍長衫,像是飄零的桃花在空中打旋,那是雨花樓的樓主裴知雪。此刻裴知雪神色頗有些匆忙,劍氣有些激蕩,驚得四周的雪塵飄揚,知寒鳥也撲閃著翅膀從雨花樓的簷角撲散而開。
杜雅清遙遙看著裴知雪的身影越來越淺淡,最後消失在青紅色的天空中搖了搖頭,“我們修行之人,分為三個大境界,人本真元三境,分別是胎息,玄關和歸元,你的神仙哥哥就是這個境界了,地德精元三境,分別是化海,祭元和凝神,只有到了祭元境,一身精元無暇無垢,自在如意的在身周構建秩序,才能禦劍遠遊,而我不過化海境界而已,那天是借助禦劍符飛行的,像這種……”說著,杜雅清從腰間飛出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勾勒著飛舞而抽象的圖案。
“這樣啊!”紅裙小姑娘點點頭,若有所思。這小姑娘正是酒兒,此時杜雅清給她帶著聚集火靈的避寒籙,小姑娘精力又旺盛,大雪飄落的天氣穿著裙子居然安然無事。
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小姑娘的紅襖已經破損了,杜雅清在玄冥閣找遍了也沒有更適合小姑娘的衣服了,於是只能帶著孩子去天瑯城轉轉,順便買些東西。
杜雅清說著思索起江小流的安危來,不久前她從許沐彥那裡知道他已經醒了,但是按他的性子這麽久都沒來找自己和酒兒,怕是有些別的問題纏住了。
她正走著,忽然覺得手上的力氣稍微遲鈍了些,於是轉頭看向落在身後的酒兒,小姑娘正癡癡的四下打量,眼神不自覺的在街邊小販身上停留幾下,那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年輕人。
杜雅清看見小姑娘滴溜溜轉的眸子,有些好笑,輕輕眨了兩下眼睛,修長的睫毛抖落些許霜雪。
“小哥拿兩個糖葫蘆!”杜雅清笑笑,走向了那個小販。
“師姐我們也要!”
遠遠的,喊聲就傳了過來,驚得周圍的人也聞聲循去,杜雅清聞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拿四個好了!”
她剛剛瞥了一眼,看到了穿的頗為厚實的江小流和月瀅從廊橋上往下飄落, 顯得頗為急切。
“喲,又變成了江家的小少爺了?”杜雅清調侃著把酒兒往正蹲下的江小流面前輕輕送了送。
“師姐!”這時江小流有些無語的瞪了一眼杜雅清,無奈的笑了笑。
當初,江小流剛剛被送到天瑯城的時候,就穿的頗為華麗繁複,杜雅清就調侃他是江家的小少爺,小孩子覺得自己是被嘲笑了,就很生氣,總是衝她張牙舞爪。杜雅清順勢,每次見他穿的華麗些都這麽笑著調侃,把小孩子氣的不輕。
很多年過去了,他好像還是沒變。
“喲,小酒兒,有沒有想我啊!”他說著上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
“神仙哥哥你沒事啦!”
杜雅清笑笑,遞過去兩串糖葫蘆,“沒事了?”
“好的很!”江小流拿食指蹭了蹭鼻子,另一隻手去接糖葫蘆。
“杜師姐放心吧!他剛剛還和李公子比劃了一番,估計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月瀅捂嘴笑著,幫江小流整了整披風。
“你都多大了,還和小孩子搶糖葫蘆,不是給你買了嗎?”杜雅清突然有些氣急敗壞的衝著拿著兩個糖葫蘆跑開的江小流。
“不管不管,追上我就給你們吃!”江小流扭頭衝杜雅清她們做了個鬼臉,全然沒有看身後,那裡正有個婦人帶著孩子在街邊慢慢的走,兩個人衣服有些破碎,帶著汙漬,正瑟瑟發抖,似乎和周圍格格不入。
“我們有!”杜雅清歎了口氣,“小心身……”她的“身後”兩個字沒有說完,江小流就迎頭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