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外界多少質疑,任憑內外幾多猜忌,然有先帝親筆手書遺詔,再加上當事人熠陽王沉默不答,眾人皆知大位已定,勿複多言!
歲月荏苒,光陰如梭,轉眼,便是五年春秋,
五年的時間,在世人原本期待的守望中,熠陽王府的大門始終緊閉,那位傳奇的年輕殿下再也沒有出現在神州四處,
靖國的軍隊裡再也沒有見過那道驍勇善戰,戰無不勝的身影,某種程度上,令其余諸國松了一大口氣,
很多人內心紛紛猜測,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因為和帝位擦肩而過而心灰意冷,消沉避世……
然,只有一些各國頂端的存在方才知曉,歲月的潛伏不過是表象,那做王府裡的存在不僅沒有銷聲匿跡,反而因為某種原因,愈加深不可測……
而此時,引起眾人心中雜念無數的那個人,卻身處皇宮,
噠!
“斬龍!三叔,你又輸了!”
一聲絲毫不加掩飾的得意在皇后的後花園響起,靜悄悄的園林深處空無一人,
定聲望去,從其間一亭閣處傳來,兩道身影對坐在一張棋盤面前,一中年一少年,
中年男子一身貴氣,黃袍加身,卻衣著略有些凌亂,發條垂落,似乎剛剛才被狠狠撥動,濃眉緊皺,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棋盤,眉目間又有些濃重的沮喪,
無力的隨黑棋滑落指尖,男子幽怨的一拍桌子,道:
“不下了不下了,你個臭小子,下了這麽多次,就不知道讓著點三叔。”
對面的少年呵呵一笑,嘴上並不言語,他隻曉這位三叔只是習慣性的抱怨兩句,殊不知,他其實早已放了一大湖水了,
否則,這局棋,只怕在半個時辰前便結束了,唉,誰讓這是自己的三叔呢,
倆人赫然就是這五年裡,被無數人口中猜測的柳穆淳和柳逸陽,
叔侄之間,從來沒有什麽外界說的那些爾虞我詐,什麽蠅營狗苟,只有至親間的舔犢情深,看到這一幕,不知多少人要驚掉下巴,
看著柳逸陽一邊收著棋子,柳穆淳脾氣也發的差不多了,倒了一杯茶潤潤口,想了想道:
“逸陽,你今年二十四了吧,我看……”
話沒說完,邊見原本還在收棋子的柳逸陽瞬間起身,直接躬身打斷道:
“三叔,侄兒想起府中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先行一步,這茶您慢慢喝,小心燙。”
話音剛落,不等柳穆淳回過神,直接甩袖離開,那走路的速度,恨不得多一雙腿,眨眼間,就快看不到人影,
當然要走快點,不快點的吧,只怕孫子的名字都要被這位操老媽子心的三叔想好了,
回過神的柳穆淳急的趕忙起身,顧不得撒出的茶水燙手,大聲道:“臭小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就不信你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咳咳咳”
說的有些急了,柳穆淳狠狠地咳嗽了好幾聲,臉色一變,小心的看了一眼柳逸陽消失的方向,見人已不見,從懷著摸出一方綢巾,捂住口鼻,壓抑著又咳了好一會兒,
這時,一個身穿墨藍色宦衣的老奴不知什麽時候出現,扶著柳穆淳的手臂,面露擔憂,急道:
“陛下,你……”
柳穆淳給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老奴即便焦急如焚,也隻好候在一旁,不敢言語,
許久,柳穆淳抬起頭,手中的綢巾已被他折好藏掩,只是那手掌邊殘留的紅色是無論如何都蓋不住的,
這時,柳穆淳的面目上脹起一股不正常的紅暈,在旁邊老奴的攙扶下,靠著旁邊的石柱,喘了口氣,
“阿海,去拿藥吧……”輕聲朝旁邊的秦福海說了一句,柳穆淳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
秦福海是他還是皇子時便服侍在身邊的老人,論對他的親近和忠誠度,這世上沒有幾人可以比擬,
“陛下,太醫說,這個藥誰能暫時緩解您的病症,可是服用多了,可是會……”秦福海聽聞藥字,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可還是忍不住提醒,
“朕知道!”
柳穆淳加重語音,打斷秦福海的話,眼中的堅定令人明白他不容置疑的決心,
秦福海眼神一顫,即便心中不願,可還是不得不從,回了一句“是。”,隨後,便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如出現時一般,神不知,鬼不覺,
秦福海並不感到意外,側著頭,看了看滿目的花園,爭奇鬥豔,心中卻絲毫不為所動,仰頭看了一眼廣袤無垠的天空,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
“父皇,這一天,您之前算到了麽……”
逃跑似的離開皇宮的柳逸陽,剛一離開宮門,便踏上了候在門口的馬車,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
盤坐在寬敞的車廂內,面無表情,古井無波的眼神凝視著前方,手中下意識摩挲著什麽,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突然,柳逸陽冷不丁的自言自語道:
“三叔的病有多長時間了?”
寬闊的車廂除了他空無一人,此刻卻響起了另一道聲音,音色幽咽,沙啞低沉,卻流露著一抹尊敬,
“回殿下,從病態初露起算,已有半年零六天了,”
若是秦福海聽到這句話,定會驚的說不出話,要知道,哪怕是他這個終日伺候在柳穆淳身邊的人,也沒有把日子記得如此準確啊!
“有解嗎?”柳逸陽問道
“屬下已問過薛神醫,薛神醫說……”聲音突然停頓,不敢繼續說下去,
“說!”柳逸陽心裡一冷,冷著臉道,
“薛神醫說…說哪怕是他親自出手,恐怕也最多延遲陛下一年的壽命……”
柳逸陽聽後, 眼神一寒,這個車廂都仿佛因此氣溫下降了許多,
閃爍著一絲冷光,很快,追問道:
“是魏王?蜀王?還是…凌王?”
魏王便是先皇的二皇子,先天一隻腳不便,注定與皇位無緣,這也是當時先帝選擇三皇子而沒有選他的一個原因,
蜀王是先帝的五皇子,足智多謀玩,算無遺策,只是行事手段陰險狠辣,並非善類,
凌王,是先帝九皇子,成年之後便去了軍隊,常年在東面與離國接觸,也算多年馳騁沙場,軍功累累,僅次於柳逸陽在軍中的聲望,
之所以懷疑這三人,是因為他們便是五年前宣讀遺詔抗議聲最大的那幾名皇子,要說動機,三人怕是都有可能,
話雖然是這麽問,可是柳逸陽心中猜測,恐怕三人還沒有那麽蠢,敢在這上面動腦筋,
不是他們,那麽,隻可能是……
“回殿下,目前並沒有查到和那三位王爺有關,恐怕,是南面和西面的手筆……”
這一次的答覆聲沒有上一次那麽堅決,語氣間多了幾分暗示,
柳逸陽眼神不動,腦中思緒紛飛,如果是那兩個,倒是有些棘手了,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
況且,他現在畢竟已經不能……
哼,可真是挑了一個好時候了,要不是我當時注意力被分走,他們怎麽會有機會…
好一會兒,柳逸陽傳出命令:“讓人盯住他們,不要打草驚蛇,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是!”
“殿下,王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