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劍不能斬本朝官,天地變了,道法亦要變,適者生存]
葉長樂琢磨器靈話語,面有重憂,歎道:“豈不是說,我暫無法凝煉氣血道丹?”
[可以尋些新法。]
葉長樂搖搖頭:“好的道紋法乃一宗一族之根本,豈是說尋便尋的?至於流傳在外的法,都是醃臢貨色,修了亦有損道基,不修也罷。”
器靈不說話了。
一時無解,葉長樂亦不浪費時間,上身輕輕一搖便從蒲團上站起。
忽然,葉長樂神色微動,倏地轉頭,鼓噪神識力量透穿石壁,向西方湧去。
道丹修士神識探查之下,一切異端無所遁形,葉長樂故暗暗心驚:“好濃烈的妖氣!”
他擲出陰陽魚佩,召喚山河地圖,釋放探測神光,不消一會兒,地圖上出現明亮的三個光點,一大二小,一追兩逃。
見此景象,葉長樂了然,想來又是妖魔在追獵修士,但他頗不明白,這兩日妖魔作亂為何頻頻發生?昨日黑山羊精,今天該是什麽精?
眼見那兩光點逃往臨仙村,葉長樂坐不住了,唯恐人妖之鬥打壞村中靈田靈植。
倒算你二人命不該絕。
葉長樂思忖,收起陰陽魚佩,邁出石室,衝天而起。
……
葉文遠時不時扭頭,發覺身後那隻豨妖離乘風歸尾越來越近,不禁面露驚恐:“小仙師,再加把勁啊!這妖怪飛得好快,嘴巴要咬到飛梭屁股啦!”
李映秋掐訣的雙手微顫,渾身香汗淋漓,聽聞葉文遠此言後分神轉頭,見那豨妖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臉色亦蒼白幾分:“這死豬,屬鷹隼的?跑恁快做甚!”
說歸說,她連忙拋出幾塊靈石,用嘴叼住,雙手法訣一變再變,籍借靈石補充的靈氣,再次驅使乘風歸提速。
葉文遠觀紅衣少女面無血色,氣質亦不復活潑跳脫,才真切意識到他們身處莫大險境,又想起一切皆因他頑皮逃課而起,臉上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愧色。
他低低道歉:“小仙師,對不住……”
“你說什麽?”李映秋心神沉浸在對敵之中,故覺葉文遠聲音像蚊子叫,紅衣少女無暇他顧,忙問他另一個問題,“濃眉哥,你家祖師今日在家否?”
葉文遠心知她問的是小叔,昨日父親吩咐過他們,對外要說小叔是葉家祖師,故他趕忙說:“在的在的!”
李映秋聞言,舒了一口氣,要知道道丹修士神識強大,可籠罩方圓數十裡地域,隻消自己再撐一會兒,進入葉前輩神識探查范圍,引得葉前輩出手相助,這豨妖縱是有八百條命亦不夠拍的。
她這才神色稍緩,看向豨妖的眼神亦多了幾分戲謔。
李映秋笑道:“蠢物,有種跟本姑娘來!”
豨妖雖聽不清李映秋在說什麽,但距離如此之近,它能看見李映秋神情譏誚,不由得心頭大怒,嘶吼一聲,加速撞向乘風歸。
李映秋右手二指向上一彎,乘風歸來了個龍抬頭,驚險避過豨妖衝撞。趁豨妖身形未停穩,李映秋手腕一抖,乘風歸應召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圓,繼而身位複正,極速掠過豨妖龐大如小山般的身軀。
葉文遠被李映秋這番操作擾得五髒扭作一團,胃裡翻江倒海立刻要吐,卻注意到李映秋向他投來的審視目光,便強忍難受,硬生生將呼之欲出的胃容物憋了回去。
二人尚未交流,心中卻皆是一寒,生出種被人監視的荒謬感覺。
葉文遠卻驚喜異常,抬頭向四野張望,果真見空中隱隱有一道道金黃光幕。
他歡呼:“小仙師!三叔……祖瞧見我們了!三叔祖瞧見我們了!”
李映秋神識勝他幾倍,不用他提醒亦注意到了空中異樣,心中嘖嘖稱奇:“這是葉前輩的神通?竟與照靈鏡如此相似,范圍卻勝過不少。老家夥說得果然無錯,每一尊道丹修士都不可小覷,都有獨自的道法神通。”
豨妖又爆發一陣咆哮,這次,卻不似衝著二人而來,其聲勢較之先前亦弱幾分,頗有些試探的意味。
葉文遠瞧見豨妖異樣,順其目光看去,察覺不遠處天空浮現一個人影,且越來越大,他喜笑顏開,站起來揮手大喊:“小叔祖,是我們!”
葉長樂臉很黑。
他本以為是妖魔追逐兩名外來修士一路到臨仙村,沒想到走近一瞧,竟是李映秋的飛梭,飛梭上還載著葉文遠。
葉長樂忽然理解大哥為何成日追著文遠揍,這小子,過於頑皮,當真是該打!
葉長樂加速,瞬息靠近乘風歸,待擦肩而過時,給了葉文遠一個充滿警告的眼神。 葉文遠笑容僵在臉上,仿佛從葉長樂眼中,看見自己回家後的慘狀。
葉長樂不再管他,一個縱身攔在豨妖與乘風歸之間。
豨妖嘶吼連連,卻一聲接一聲地輕,腳步亦向後退,似乎瞧出面前男子的不凡。
葉長樂不打算放過它,這是一頭築基妖魔,有著強絕實力,除他之外,臨仙村絕無人手可以應對。
序.金刀術!
葉長樂運轉道丹,使用神通金刀術,幻化出一柄十丈長的斬妖金刀。
他握住刀柄,正欲持刀將其力劈兩半,卻見這妖魔學人討饒。
豨妖拱蹄作揖,後腿膝下生出兩朵妖雲,膝蓋一彎便跪了下去,借妖雲襯托,對葉長樂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葉長樂瞧這一幕甚是滑稽,嘴角輕輕一彎,眼中殺意卻並無消減減,他凝氣於胸,拔刀向前,登時要給豨妖一個痛快,卻聽見豨妖斷斷續續地傳音:“前……前輩,您殺我可以,求您放過我的孩子……”
葉長樂一聽,止住手臂,圍著它打量了一番,竟真在它身後尋見三隻瑟瑟發抖的小妖。
葉長樂思來想去,還是心一橫,斷然拒絕:“不行!妖便是妖,放虎歸山,乃是大忌,爾等團團圓圓下黃泉,也算有個伴!”
“前輩!”豨妖小眼睛裡流出清淚,“前輩明鑒,我等本住在西邊黑蛟水域,因變故搬家,一路上不曾害人。僥幸安居至八寶山,落腳未多久,那二位小友便找上了門,還欲取我栽種的紫羅花。我見了一時激動,追逐得凶,實則想勸走他們,並未存害人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