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內 第5章：矛盾

由於幼兒園的測試並不多，所以對於林英萍來說，他並不是很清楚歐陽道成績到底在班裡哪一塊，但是他仍然在繼續教這歐陽道知識。

現在已經把九九乘法表背完了。

似乎是上次說教的效果，老師不再找林英萍談論歐陽道的事。

只是偶爾相見，還是會誇一誇歐陽道的成績優異。

這令林英萍很開心，讓她覺得自己的教導沒有白費。

生活再次回歸平淡，但沒過多久，意外卻突然到來。

本是平靜的一天，林英萍正在做著重複過無數次的家務。

但家中大門卻突然被打開。

巨大的撞擊聲讓林英萍全身戰栗了起來。

她本能的以為是進了賊，但是抬頭看門口，卻與歐陽芥誠陰沉的眼眸相撞。

歐陽芥誠粗氣，額頭上的汗液隨著臉頰滑落，微微低著的頭使劉海自然下墜，半遮住他的雙眼，在其上打下一片陰影。

“英萍，歐陽道在學校打架了，老師打你電話你沒接，打給我了。”歐陽芥誠語氣急促，音量也很大，似是在責罵她。

本有些被嚇到的林英萍聽到這話，也無法再去思考別的，立刻拿起一旁的手機，然而屏幕卻沒亮。

“我手機關機了，現在趕緊去學校。”

兩人很是急促，立刻出門打車前往了學校的方向。

他們家本來離學校也不遠。

一千米不到的路程，即使車速很快，但卻仍然是很煎熬。

歐陽芥誠抱著頭，眼神陰沉的看著地面，嘴中還不時念叨著什麽。

突然卻是猛的抬頭看向林英萍。

“老師說矛盾有點嚴重，對方傷的挺重。我在外面賺錢養家，全全把教育孩子的事交給你，怎麽就會打別的同學呢?你真的有用心嗎?”歐陽芥誠語氣有些壓抑，聲音不大，但責備的意味已經顯而易見。

林英萍卻是突然眼睛睜大，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歐陽芥誠，先前獨自煩惱歐陽道教育的委屈從心中踴起:“我沒用心?道兒小時候到處跑是誰看著他保證他不遇到危險的?道兒成績一直被老師誇，是誰每天都在教育他的?倒是你，一回家就往椅子上一趟看你的新聞，道兒有時去找你玩，你也沒陪多長時間就又繼續看，現在又都怪我沒用心?”

歐陽芥誠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又被其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話提醒，意識到自己剛才話語的過分，也顧不及有些煩躁的心情，將她抱入懷中安撫。

“對不起啊，剛才我語氣重了點，現在先去看看道兒吧，其他事之後再說。”

時間在壓抑的氣氛中度過，車輛才漸漸來到學校門口。

還未進入教室辦公室，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我孩子放在你們學校，你們學校就是這樣看管他的嗎?現在都傷成這樣了，要是出了什麽大事你們負的了責嗎?”

婦女的聲音有些尖銳，刺痛了還在門口的林英萍。

“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家長能教出這樣的小孩，居然出手這麽重。”

就在婦人說著，林英萍兩人走入了教室辦公室。

映入眼簾的，是身上有幾處打著繃帶的兩個小男孩，全身上下都是灰塵，仿佛剛在土地上打完滾，其眼眶通紅，貌似剛哭過。

他們一旁站著一個肥胖的婦人，一臉氣憤。

一見到林英萍他們進來，立刻怒目圓睜，指著他們:“歐陽道家長吧，你看看你們家孩子乾的好事，把我兩個孩子打成什麽樣了，你們是怎麽教育你們家孩子的，這麽小就這樣了，以後長大出來社會還得了，今天你們不給個交代別想走。”

“李媽媽你別激動，有什麽事我們冷靜下來慢慢解決。”

林英萍被對面罵的不知所措，話語支支吾吾，還是老師開口給他們打圓場。

歐陽芥誠則是看向了待在老師旁邊，一語不發，默默低著頭地歐陽道:“道兒，你幹什麽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低沉，歐陽道聽見，忍不住全身瑟縮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擋了一下，是他們先動手的。”

“你看看你看看，都這時候了，他還找借口，他擋一下能把我的孩子搞成這樣嗎?就知道推卸責任，這樣的小孩，能放任他自己成長下去嗎?就應該好好的教育。”歐陽道剛說完話，旁邊的李媽媽就立刻開口指責。

歐陽芥誠看著對方，眼神瞟向她一旁老實站著的兩個小孩，全身上下都是灰塵，白色的繃帶綁在孩童稚嫩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兀，其中的紅色更顯得觸目驚心。

而反觀歐陽道，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受傷部分，只有一點可有可無的灰塵。

怎麽看歐陽道是加害者一方。

如果隨手一擋就造成這樣，那他的兒子豈不是天生神力。

道兒天天在自己身邊自己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嗎?

想法至此，他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歐陽道撒謊了。

“道兒，你怎麽能撒謊，快給同學道歉。”此時歐陽芥誠的語氣冰冷，透著隱隱壓抑的怒氣。

“爸爸，我…我沒有撒謊，是真的，是他們先…”

“夠了！道兒，快道歉！”突然提高的音量，使歐陽道全身陡然戰栗，眼淚控制不住的流出。

“為什麽，我明明…”

“道歉，歐陽道！”

包含怒氣的音量與語氣，讓歐陽道說出一半的話被打斷。

明明他並沒錯，明明是對方先動的手，明明自己傷的也很重，只不過被衣服蓋住了，可父親卻偏偏讓自己道歉。

歐陽道心裡很委屈，但歐陽芥誠並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他迫於自己父親的威嚴，含著眼淚與心中難受的情緒，走到了兩位同學面前。

“對…對不起，是我的錯。”

兩個同學見歐陽道道歉，卻是後退了兩步，躲在了李媽媽身後，一臉恐懼的看著他，似乎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而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怪物。

“你看把我孩子嚇得，若是留下了陰影影響他們成長怎麽辦，那不就毀了他們的一生，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賠償。”

李媽媽臉一板，頭一撇，直接開口索要賠償。

歐陽芥誠有些尷尬的拉回了歐陽道，把他交給了身後的林英萍後，面對李媽媽。

“你好，我是歐陽道的父親，賠償我們肯定是會賠償的，只是請問你需要多少。”

李媽媽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歐陽芥誠。

他由於出門的急，又加上還是在工作中出來，所以根本沒時間換衣服，此時正身著西裝打著領帶，腳上的皮鞋被擦的油光發亮。

李媽媽低頭思考了一下，果斷開口:“一萬！”

說完，他便閉口不說話了，等著歐陽芥誠還價。

而歐陽芥誠則眼神低沉，眼神晦暗。

2007年的一萬，對於他這樣的家庭來說，是非常多了。

老師聽到這樣的價格，也有點看不下去，正準備開口幫忙勸說一下。

但歐陽芥誠經過幾秒的思考以後，咬了咬牙，開頭道:“好，麻煩把你的卡號說一下。”

李媽媽也沒想到他會一口答應，有些驚訝，但下一刻立馬驚訝就轉為喜悅。

“行，這是我的卡號…”

價格開好後，李媽媽便沒有過多指責與為難。

之後，事情很快得到了順利解決。

“不是，那個價格很明顯是多報了，你為什麽不讓她少要一點?我們什麽家庭經得起對面這樣訛錢啊，你當初就是因為這樣，毫無價值的自尊心，不願意低頭，才會創業失敗的。”

回到家中，林英萍安頓好歐陽道，立刻進入客廳，質問歐陽芥誠。

“這次確實是我思考的不夠深了，不過你不用擔心的，公司馬上要開分公司了，上面有讓我一起去的打算，到時候一走，我們這第一批在分公司的員工自然職位就高一點，做起來以後待遇肯定也好，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歐陽芥誠無奈搖搖頭，告訴了他這一個好消息，算是安慰她今天不好的心情。

安慰效果顯著，林英萍聽聞後原本煩躁的心情也舒緩了很多。

“即使這樣，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這麽直接給別人了也不好。”

“沒事，下次不會這樣了。”歐陽芥誠親了親她的額頭，保證道。

兩人不知道的是，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傳入了歐陽道耳中。

他聽不太懂他們的對話，隻理解了，錢非常重要，而他家並沒有很多。

他今天所說的話沒有撒謊。

確實是他們先動得手，他身上其實產生了許多擦傷，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幾分鍾以後就愈合了，所以父母到來時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膚啥事沒有，但衣服裡面的淤青後來才好。

他也確實只是擋了一下，他當時只是輕微的擋住了他們揮來的拳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擋的力量超乎想象，直接將對方掀飛，導致對面兩人重重的摔了一跤。

但父親的樣子嚇了他，所以他一直不敢告訴父親，恐怕以後也不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