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細菌感染導致的氣性壞疽,有點麻煩,要是嚴重的話,恐怕要截肢。”
白伍說道。患者兩條腿上都有面積不小的潰爛壞死,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便需要截肢,否則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前半句杜天生沒聽懂,後半句倒是聽明白了,截斷壞死肢體,斷腿求生,他也曾見過一些患爛瘡嚴重者將腿砍下反而保住的性命,萬不得已之下也算是一個辦法。
白伍手指在病人身上微微點碰,貪婪之須深入其中,檢查這壞死情況。
“還好天寒地凍,抑製細菌感染,沒到最壞的情況,玲,把我養的蛆蟲拿來。”
白伍說道。
“好。”
衛玲急匆匆的跑到藥堂後邊,取出一大堆鮮活的蛆蟲。
白伍則是在患者後頸一摸,貪婪之須抑製了神經信號,讓患者感覺不到疼痛。
麻醉劑一直沒有研究出來,季無常那邊給出的藥方大多數都是帶有鉛汞劇毒,雖然也可以讓人感覺不到疼痛,但副作用太大。
中西方在意識到重金屬劇毒之前都有很長的濫用重金屬物質歷史,古羅馬喜好用鉛碗喝酒,因為鉛可以讓他們感覺到甜味,還衍生出用鉛杯喝酒長生不老的傳說,成功把自己喝沒了,被一群蠻子取代。
蠻子也繼承了愛搗鼓鉛的毛病,歐洲女人二十世紀還喜好把鉛抹在臉上,認為鉛可以抗衰老,鉛中毒沒活過三十歲可不是抗衰老了嗎?
代清皇家子弟從繈褓之中就開始嗯造含有鉛的安神湯,以及含有汞的驚風丸,導致人均壽命僅二十八歲,皇子十八歲前的夭折率大於百分之五十,甚至皇子夭折率遠高於民間,這倒是算一件難得的好事。
可惜的是在這種高強度的自然選擇之下,活著成年的皇子反而身體素質不差,皇帝的壽命還算比較長,達到五十多歲的人均壽命。
藍星上有這麽一對臥龍鳳雛,可謂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只能說是藍星優秀的匹配機制了。
重金屬中毒導致的神經損傷是不可逆的,這玩意一定要慎用。
也不是說完全不能用,比如心臟驟停,大量砷汞中毒引發身體抽搐強製啟動心臟,相比於直接暴斃而言,副作用還是可以接受。
不過現代有更安全的藥物和治療手段,沒條件的古代可以用一下。
用在嬰兒和麻醉上還是算了吧,劑量都得按毫克算,大點就是在殺人了。
白伍有貪婪之須輔助都不敢輕易上重金屬藥物,更別說把這些東西給學徒用了,沒有高精度電子秤,普通稱的公差都是在克以上,誤差一下就可能把人嚴重毒傷。
他自己是不需要麻醉藥物,他研究麻醉藥物只是為了讓學徒用而已。
了解到鉛汞毒性之後,季無常那邊也開始尋找替代藥物,一時半會找不出來,畢竟實驗藥物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白伍這邊正在麻醉處理創口,衛玲也在熟練的處理蛆蟲,生理鹽水反覆清洗,再丟到大約濃度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之中浸泡三分鍾。
蛆這種生物的生命力很頑強,經過這麽一頓折騰依然保持活性。
白伍將蛆蟲放在創口,饑餓的蛆蟲開始快速吞食爛肉。
“這是何等療法?”
杜天生駭然,讓密密麻麻的蟲子吞食患者的身體簡直匪夷所思。
“蛆蟲療法,蟲子都是我自己養的,很乾淨,殺菌之後,便可以用在一些清瘡手術上,蛆蟲隻吃腐肉不傷好肉,蛆蟲分泌的物質還可以抑製細菌感染。”
白伍說道。
杜天生聽得半知半解,有種被勾起饞蟲卻又吃不到的感覺。
“玲,等會給這位道長拿一本教科書。”
白伍說道。
“哦。”
衛玲應承下來。
白伍在一旁觀測記錄數據,蛆蟲療法是第一次應用在人體身上,數據尤為重要。
他不斷將吃飽的蛆蟲取出,換上新蟲子,這些用過的蟲子屬於醫療耗材,需要被徹底銷毀掉,這事還得他親自監督。
他之前就見過有學徒把醫療耗材倒賣出去的。
至於幹什麽,無非是民間偏方,民間偏方主打一個什麽東西都敢入藥,人血饅頭龍遺之類的。
尤其是喜好跟名人沾邊的東西,喜好神化名人官員之類的。
白伍用過的醫療耗材甚至可以賣出不低的價錢。
他只能嚴禁這種行為,同時加大監管力度,保證這些耗材可以被銷毀掉。
手術結束之後,病人並沒有馬上好起來,又不是仙術,還是需要慢慢修養的。
杜天生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乾脆在藥堂住下,順帶跑去跟其他學生一起上學。
雖然他一把年紀了,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跟一群半大小子一起讀書有什麽問題,能學到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很奇怪一件事,白伍到底是怎麽發現這些無法用肉眼觀察到的細胞的?
既然不懂,杜天生就跑去問了白伍。
“看來這個老道的水平不如季無常啊,季無常那老小子最近說是有突破,可以通過內觀法觀看自己體內的細胞,雖然玄幻得離譜,但這老小子應該不會說謊。”
白伍心中暗道。
“肉眼是沒法看到,但可以借助一些手段觀察,隨我來。”
白伍將他帶到了實驗室,這裡有一台他自製的簡陋顯微鏡。
這是他用高透度的天然水晶一點點磨出來的,他現在也找了匠人燒玻璃,但技術不達標,燒出來的玻璃帶有雜質,透明度太差。
天然水晶又貴得一批,做這台顯微鏡他花銷不低於三十萬錢。
效果還相當一般,只能放大三百倍,觀察一些微生物是足夠了。
他取來一滴水放在顯微鏡之下,說道:“看看吧。”
杜天生湊上去查看,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別有洞天,這滴水之中竟是別有洞天啊!”
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微生物把他驚得無與倫比。
良久他才歎道:“古仙佛有雲,須彌納芥子,滴水八萬四千蟲,今日信矣。”
“滴水何止八萬四千蟲?隻這一滴水中的生命便比整個中原的人口還要多呢。”
白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