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宏元的語言組織能力差了一點,聽起來有些凌亂,但大概意思還是表達出來了。
吳咎包括其他人,雖然剛開始聽的時候,有強烈的翻白眼的衝動,可到了後面,眾人越聽眼睛越亮。
耿九叔大讚一聲,“好一招狸貓換太子!妙啊!”他激動地拍案而起。
“確實精彩,師叔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每每到關鍵時候,總有驚人舉動。”吳咎毫不吝惜地讚歎道。
“皇甫長老的計劃甚妙,我等佩服!”兩位壇主和丁俊峰真心實意地說道。
皇甫宏元被眾人一致誇讚,心裡很是快活,面上卻是一副憨厚的模樣,連連向眾人擺手,嘴裡說著:“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耿九叔斬釘截鐵地說道:“可行!絕對可行!
他們兩人身形相差不大,只要帶著鬥笠進出,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耿九叔在細節方面又補充了一番,這下眾人的信心更足了。
等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後,吳咎說道:
“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扈壇主了,事情緊急,扈壇主現在便出發吧!”
扈三衝向場內諸人拱手致意,隨後轉身快步離去,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皇甫宏元看到後,說道:“這人的性子,我喜歡,等他回來,定要和他痛飲一番。”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什麽,問吳咎道:“少幫主,我記得昨晚你好像答應過我什麽事兒?是什麽事兒來著,我有些記不清了。”
“有嗎?”吳咎下意識的問向耿九叔。
“沒有,我很肯定沒有!”
其實是有的,皇甫宏元一說起來,他便想了起來。
昨晚為了讓皇甫宏元帶人,吳咎答應請皇甫宏元吃一頓好酒,他記得這件事情,但他就是要否認,因為某人搶了他的風頭,他有些不爽,所以他要給某人添了一點堵。
“是嗎?我剛才想到了什麽來著,真是怪了,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皇甫宏元鬱悶的撓了撓頭,這種徘徊在有無之間的感覺,讓他覺得糟糕透了。
“師叔,人之所以會有煩惱纏身,應該就是想得太多,我勸你看開一些。”吳咎也有過這種體驗,確實讓人難受,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嗯,有道理,隨便是什麽事吧,估計也不重要,因此影響了心情,那才是不該。”皇甫宏元感覺吳咎說得很有道理,索性便將那種隱約的感覺丟到了一邊,頓時感覺舒爽了。
看到皇甫宏元的反應,耿九叔有些小歡喜,又有些難言的失意,這種豁達的心胸,是他永遠也達不到的境界。
此時,他有些羨慕皇甫宏元了,或許這便是書中所說的,大智若愚吧!
各種因素,導致事情的發展很是迅猛。
扈三衝已經將計劃告知了手下的親信,手下人雖然對於扈三衝的安排看不明白,但是不明白也要做,這就是為什麽他們是心腹的原因。
安排好之後,他帶著手下親信馬不停蹄往目的地趕去。
剛到達呼延珮的府邸,門口的守衛便上前行禮問好,因為他家大人和扈三衝交情較好,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要隨主人的喜好行事。
“扈爺,您來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也不怪門口的守衛會這樣問,在這個時代,沒有拜帖,也沒有回帖,突然登門拜訪,除非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否則就是“無禮”,不會受人待見的。
扈三衝急衝衝地過來,自然沒有時間搞拜帖、回帖這一套,門口的守衛不認為,也不好認為扈三衝是無禮之人,那就只能是對方有急事了。
扈三衝沒有守衛腦子裡想的那些彎彎繞繞的,他隻想快點見到呼延珮,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在意的范圍內。
扈三衝本想直接說道:“是,我有急事找你們家大人,快去通報。”但一想到如今的緊迫形勢,他隻好換一種說法:
“前幾日我與你家將軍約好了,有一件事要商談,你進去通報一聲,他自然會知道怎麽回事。”扈三衝隨口瞎謅了一句。
雖然沒有這回事,但扈三衝不擔心呼延珮會戳穿他,能做到如今位置的人,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他相信呼延珮會幫他圓謊的。
守衛不敢怠慢,讓其他人伺候扈三衝幾人暫時歇腳,他則快步將消息匯報了上去。
消息層層傳遞,呼延珮正在與夫人閑聊,府裡的管家突然稟報道:“老爺,大義分舵的扈壇主到了門外,說是上次與您約了有事要談,您看?”
管家雖然嘴裡稟報著,但是心中卻是暗自嘀咕,“怪了,那扈三衝真的與老爺有約?不應該啊,老爺有約怎麽會不通知我一聲,難道老爺不小心忘了?”
管家狐疑地瞟了一眼呼延珮。
呼延珮剛聽到管家的通報也是一頭霧水,他也拿不準有沒有這回事,扈三衝人都來了,應該不是假的吧,說是真的吧,自己確實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但是,瞧見管家狐疑地眼神,呼延珮心中一動,他猜測對方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見面,但是又有其他方面的顧忌,這才扯了這麽個理由出來。
在宋朝為將,沒有縝密的心思,過多的心眼子,是很難在朝野混下去的。
呼延珮能混到如今的官位,自然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熱血、衝動、莽撞的愛國忠君的小子了,而是蛻變成了一個有城府,有心機,有意志的成熟將領。
呼延珮沒有理會管家,而是對一旁的夫人說道:“夫人啊,你看我如今的記性,只要是喝了酒總是忘事,我們那天一準又喝酒了。”
“哼!”呼延珮的夫人章秋怡好笑地橫了自家夫君一眼,“你和那個姓扈的在一起,哪天沒有喝酒,你還知道喝酒誤事啊。”
“唉,夫人不可如此稱呼扈兄,雖然扈兄的武功不怎麽樣,功業也不怎麽樣,人也長得不俊,但是他這個人很實在,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和他在一起最為輕松了。”
呼延珮說的是真心話,雖說宋朝武官的地位不高,但那是在朝堂,在民間官就是官,都是平頭百姓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就連武林中的高手也不能免俗。
其他人遇到他,雖然沒把他抬太高,但也敬著他,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總有一股子謹慎小心在裡面。
唯有扈三衝這個人不這樣,他從不遮掩自己的喜好,雖然表面對自己有三分敬意,但是三杯好酒下肚,所有的顧忌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若是談得高興了,還會很隨意地拍打他的肩膀,拉著他灌酒,很是不見外。
呼延珮看慣了帶著面具的人,陡然見了這麽爽利的漢子,與他打交道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偽裝防備,他很是享受這種交情。
所以凡是和扈三衝聚會,必然飲酒,而且是他主動請對方喝酒。
“你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還沒有和扈三衝一塊兒待著爽利?”章秋怡的一對柳葉眉微微翹起,圓溜溜的大眼睛又微微合攏,聲音平淡,聽不出來喜怒來。
“是的,就像現在這樣,要是我沒有用心地和你交談,那我便會毫不猶豫說,是的!夫人你也會毫不猶豫在大冬天裡,讓我滾去睡書房。”呼延珮心中暗暗吐槽道,嘴上卻說:
“我和那粗廝在一起也就是吹牛罵娘,哪能和娘子在一起的感覺相比,我和娘子待在一起,那叫一個溫香軟玉抱滿懷!”
“呸,你這家夥大白天也說這渾話,真不害臊!”章秋怡聽到自家良人突然說什麽,溫香軟玉抱滿懷,頓時鬧了個臉紅。
她下意識地低頭瞥了一眼,隨後羞不可耐地一甩袖子,起身往裡屋走去,臨了說道:“去吧,下次不許亂說話了,不然……哼哼,你知道的!”
呼延珮原本還在得意地偷笑,聽到夫人後面的那句話,他的笑臉卻馬上垮了,右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後背的位置。
他輕聲對管家吩咐道:“將客人請到鬧春閣,再備些酒菜,我換身衣服便來。”
“是!”管家應下,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