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自己的屋室前,虞瀚東先去跟黃志等人打聲招呼。當他剛到黃志的屋室門口時,便看到黃志、潘大牛、劉元毅正急匆匆地出來。
他們迎面撞上好久沒見的虞瀚東全都吃了一驚。
在說明了自己剛從天燭峰上下來後,虞瀚東問道:“這麽晚了,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啊?”
劉元毅搶著回答道:“岑二娣失蹤了······”
虞瀚東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黃志跟著解釋道:“昨日五一執意要下山去內史府探望岑二娣,我擔心他獨自一人下山會有麻煩,於是讓元毅陪他一起下山去了。沒想到,他們到內史府後,那裡的人告訴他們,岑二娣已經失蹤多日了,五一急得在博饒城內到處尋找。元毅勸他回來從長計議,他死活不聽,於是元毅只能獨自回來報訊了。”
虞瀚東這才明白。白五一癡戀岑二娣,這是大夥都知道的事,當白五一得知岑二娣突然失蹤,肯定會千方百計去尋找,誰都攔不住他。虞瀚東歎了口氣,道:“元毅、大牛,你們隨我下山去。黃大哥,你坐鎮山上,有什麽事隨時派人通知我們。另外明天你去殿下那說明一下情況。”
黃志答應了。
虞瀚東又問道:“年翔最近老實嗎?”
潘大牛回道:“上個月我找了個由頭,將那小子狠揍了一頓,至今都沒有下床。放心好了,他弄不出什麽花樣來。”
黃志接著道:“他身邊有我們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眼睛。”
虞瀚東點了點頭,帶著劉元毅、潘大牛下山去了。
三人連夜趕下山,至凌晨時分到達博饒西門入口,在劉元毅的引領下,三人在客棧找到了白五一。
此刻的白五一已經不吃不喝連續奔波了兩日,整個人已經疲憊不堪。在三人反覆勸說下,他這才躺下休息了。
三人商議一陣,各自去城裡打探消息。
虞瀚東想到岑二娣之前待過的雲音苑,於是直接往雲音苑去了。
經通報後,虞瀚東在莊靈嬿所居住的小樓見到了剛從異地歸來的莊大家。
以樂舞名著天下的才女見到虞瀚東時,竟福身不起,喟然道:“靈嬿遠遊數月,家中竟發生這樣的事,連累虞公子摯友遇險。靈嬿過意不去,在此賠個不是。”
原來她是為了先前三王子酈照靖在雲音苑設伏,抓了潘大牛、白五一、劉元毅的事道歉。虞瀚東自然不可能怪罪於她,他趕忙將她扶起,道:“那件事怪不得你,是三殿下處心積慮設下的圈套,引誘我兄弟上當的。”接著他又問道:“你可曾見到過岑二娣?”
莊靈嬿茫然道:“我剛回來,聽下面的人說起之前發生的事。二娣不是被內史大人收留了嗎?”
虞瀚東道:“她確實被內史大人收留了,但在前日,白五一去內史府尋她,府內的人告知,岑二娣已經失蹤多日了。”
莊靈嬿驚道:“什麽?她···她到底去哪了?”
虞瀚東道:“白五一已在城內尋了兩日,沒有發現她的蹤跡,現不知她到底在何處,所以來你處問問。”
莊靈嬿沉吟片刻後道:“我認識博饒令,可請他幫忙派人在城內搜尋。”
博饒令是博饒城內的最高治安長官,有他幫忙的話,相信很快就會有線索的。
於是兩人急匆匆地來到了博饒令所在的都衙,請求幫助。
待虞瀚東回到客棧,劉元毅跑來告訴他,昨日晚間酈若泱得知這事情後,已經令玄英下山帶同公主府與閻沛府上的人一起幫忙尋找岑二娣了。
兩日後,都衙裡的衙役在北郊融河裡撈出了一具女屍,屍體已經被泡得腫脹不堪,身上更是傷痕累累。經確定正是失蹤多日的岑二娣,仵作檢驗後得知,岑二娣死前慘遭多人侵犯,後又被折磨致死·····
當白五一看到岑二娣冰冷的屍體時,整個人都崩潰了,他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竟呆愣著一動不動。
岑二娣死得實在太過屈辱,令所有人悲憤不已,尤其是身為女子的玄英更是無法忍受。
在這昏暗的世界,對於岑二娣這樣的弱女子根本沒有公道可言,她就像一隻小貓小狗,被險惡的人玩弄後折磨死,扔在了路邊,沒人管,沒人理。
看著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失魂落魄的模樣,虞瀚東等人都不知如何安慰他。然而虞瀚東心裡很清楚,白五一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誰害死了岑二娣?不論是為了幫助好兄弟,還是還死者一個公道,他都有責任去查清害死岑二娣的凶手到底是誰?
於是在酈若泱及閻沛的幫助下,虞瀚東找來了內史府裡所有的相關人員,一一詢問。
經過連日來,細致入微的詢問和走訪,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可疑點。據內史府一個負責日常采買的小廝交代,他經常看到一個左臉有一塊傷疤的男子出現在內史府附近,因那人實在特殊,所以小廝記得很清楚。虞瀚東詢問起那人的相貌。小廝仔細想了下,道出那人二十多歲的年紀,如果臉上沒傷疤的話,應該是個很俊的男子,最後他又突然想到,帶傷疤的半邊臉上還有一顆黑痣。
聽過小廝的描述後,虞瀚東頓時感覺那人有些熟悉,在腦海裡搜尋了一番,終於想起那人就是曾經在會武決賽中跟自己比試過的張誕,他臉上的那塊傷疤還是自己造成的。
虞瀚東將調查結果告訴了酈若泱和閻沛,三人都知道,張誕不會無緣無故經常出現在內史府附近的,綁架、殺害岑二娣他的嫌疑最大。
難道就他一個人嗎?應該不止。
張誕的背後還有三王子酈照靖,酈若泱的王兄,黎國的王子。
三人商議許久,決定先收集證據,待證據確鑿後再找他們算帳。
回去後,虞瀚東對黃志等人隻說了懷疑是張誕,還沒有收集到證據。黃志等人雖然都覺得張誕嫌疑最大,但還是決定有了證據,再找他們算帳。
一場意料之外的風波開始湧動,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上招宮,晴和堂。
酈照熙、酈若泱、酈照傑、虞瀚東、閻沛五人圍坐在一起,他們正在談論岑二娣被害的事,酈照熙與酈照傑剛得知詳情,自是無比憤慨。
閻沛皺著眉頭道:“三殿下自小品性卑劣,又是好色之人,從他膽敢調戲大王姬妾的事,就能看出其人品。”
眾人默然無語,只因閻沛說的是事實。
這時,年紀最小的酈照傑開口說道:“去年我在宮中聽聞一件事。”
閻沛好奇道:“是何事?”
酈照傑遲疑了一下,喃喃道:“據說三王兄府中有一樣稀罕物,叫什麽美人盂,不知是何物?”
閻沛頓時恍然大悟,他尷尬道:“照傑,這···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酈照傑更好奇了,連忙問道:“我為什麽不能知道?”
酈若泱姐弟倆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虞瀚東則猜想,這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閻沛拗不過酈照傑,於是坦言道:“三殿下從小患有癆症,經常會咳痰。”
酈照熙等人納悶,癆症跟美人盂有什麽關系?
閻沛微歎一聲,道:“每日晨起,他要咳嗽吐痰時,就會有一名面容較好的丫鬟守在床榻邊,仰起脖子張口,將他吐出來的痰接住,並吞下去。這就是所謂的美人盂。”
如此奇聞,足以顛覆所有人的認知。涉世未深的酈照熙和酈照傑面面相覷, 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閻沛接著說道:“其實像這樣的習俗,在天都雍京、中都洛安較為常見,那裡還有肉台盤、肉屏風,以及美人紙,都是一些生活奢靡的產物,然而最近幾年,這些不良習俗漸漸在博饒出現了。”
酈照熙奇道:“閻兄為何知道的這麽清楚?”
酈若泱接口道:“閻公子身為典客,自然要對各國的風俗人情了如指掌,不然就太失職了。”
閻沛欠身道:“多謝殿下理解!”
酈照傑歎氣道:“真沒想到,我大黎的都城竟也會染上此等惡習。”
虞瀚東不由得對這個小王子有些刮目相看,年紀輕輕便能知道是非對錯,已然很了不起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簡彤忽然快步來到堂前,他神色緊張,向酈照熙稟報道:“稟殿下!禁軍隊率白五一不見了。”
虞瀚東謔地站了起來,向眾人施禮後,快步離開了晴和堂。
營房內,黃志等人急得團團轉,見虞瀚東回來了,都圍了上來。
虞瀚東直接問道:“怎麽回事?”
黃志答道:“這兩天我們都輪流看著他,今早一個疏忽,竟不見了。”
劉元毅囁嚅道:“都怪我。他說想吃點東西,還說想吃肉。我見他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今天難得有胃口,於是就去膳房拿點食物。沒成想,回來一看,他已經不見了。”
虞瀚東心想,這小子很可能已經下山去找張誕報仇了。於是立即去向酈照熙請了個假,下山去找白五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