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進來了,右手伸出兩個指頭晃了晃,我立刻變成了兩個氣泡,用心看,還能看到房裡的情景,玉皇向上一指,現出天空,陽光明媚,他變成一片白雲向北飛,轉西繞到南,旋轉。地竹不敢怠慢,立刻變成一片白雲追逐。兩片白雲越轉越快,最後變成氣泡交融在一起,濺出一些小水珠。稍等片刻,天空看不見了,房間恢復,玉皇現身,地竹也現身,喘著氣問,“我懷孕了嗎?”玉皇說,“再等一等。”過了一會兒,玉皇拿起地竹的右手把脈,說:“你懷孕了,是個女孩。”地竹很高興。玉皇叫她變成一團雲,讓他把女兒抓出來,放到人間投胎。地竹哀求道:“我還沒跟女兒建立感情,給我一年時間好不好?”玉皇說,“不行,這是慣例。”地竹說,“我記得風眉和玉心相處了很長時間。”玉皇向我招手,我立刻現身,六歲的樣子,玉皇說,“玉心是油包的,你女兒也是油包的。”地竹撕心裂肺地說,“不可能。”玉皇說,“別囉嗦。”他伸手向地竹抓去,地竹說,“讓我們女兒到人間當國王。”玉皇說,“不行,你提到玉心,玉心去人間也是做普通人,要不,你問問油包。”地竹望向我,我說,“當時風眉猶豫不決,錯失時機,不知道玉心去哪裡投胎。”玉皇說,“不知道去向,就是普通人。”他向我一揮手,我連忙走出房間,去會議室門前等著,太白金星問我情況如何,我說,“地竹懷上了一個女兒,玉皇說是我的,他們追雲行樂,我變成兩個氣泡在旁邊,並沒有卷進去。”太白金星說,“皇帝開金口,他說是你的,你不能跟他爭辯,可能是對付地竹的計策。”
地竹跑過來,拉我一起跑到皇宮東南角,晃出外面了。我說,“你想去哪裡?”地竹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說,“我要回人間,繼續當我的老師。”地竹說,“我猜準他又以對付風眉的辦法對付我,一心要把我搞到人間去。前段時間,我們還以為他跟閻羅互換了,從這點看,他沒變,還是這副德性。可能跟閻羅互換,也是他考驗人忠心的詭計,所以叫你這個小孩來做公證人。”我不見有人追出來,便向南天門飛去,地竹也跟來了。
出了南天門,向北飛。我對地竹說,“你這樣離開,可能就失去皇后的名份了。”地竹說,“他說我肚裡的孩子是你的,我還能保留皇后的名份嗎?我留下來,可能又像風眉那樣,把我打到冷宮去,受不了,就只能去人間投胎了。”我說,“你跟著我,也不是一個好辦法。”她說,“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我知道你在人間有老婆孩子,我不會插手你的家庭,我只是想冷靜一下。”
回到學校,下午五點鍾,還沒放學。我變成蝴蝶,地竹變成蜾蠃,沒有跟我變成同類。黑皮包變成我的樣子,還在備課。我十分擔心地竹跟我來,被搞事陣營知道。地竹也很敏感,沒有跟著我,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我回到宿舍,不見地竹跟來,也不見門上有蝴蝶、螞蟻之類,我多少有點輕松之感。吃了晚飯,妻子和兒子出去玩了,我又坐下來寫小說。一只有翼的螞蟻飛進房間,到我面前,應該是貝托變的,我指著它,說:“現身吧。”貝托現身,六歲的樣子,我故作生氣的樣子說,“有事嗎?”貝托說,“沒有什麽事,真的平靜下來了。那個草莓姑娘照常打理她的草莓,不過,已經沒有人在雲上對她指指點點了。”我說,“別人都不來了,你來幹什麽?”他說,“我來看看你寫什麽小說。”我說,“我不寫神仙,也不寫打鬥的事,只是隨意寫一個喜歡買彩票的人,對生活的感悟。”貝托說,“寫他有愛心嗎?”我說,“彩票跟慈善掛鉤,喜歡買彩票,就當作是獻愛心吧,我是這樣理解的。”貝托說,“我來這裡有一個目的,你有愛箭,請你給我找一個知心朋友。”我說,“你想找女朋友?你在天上看上哪個姑娘?”貝托說,“我有看上的姑娘,還用來找你嗎?”我說,“你是說,要我隨便找個姑娘,對她和你射愛箭,讓你們相愛?觀音的本事大,在很大的范圍內,能夠看出哪兩個人般配,她對人射出愛箭,人家相愛就很自然。我沒有這種本事,不知哪個姑娘適合你,隨便射,恐怕難令你滿意。我隨便射一個姑娘,她不認識你,有什麽用?”貝托說,“實話對你說,我喜歡上伊采了,你幫幫我。”我說,“你不會是中了萬歲爺的歡箭吧?伊采的眼界很高,可能看不上你。”貝托說,“你對她射了愛箭,她就看上我了。”我說,“好吧,你耐心等一等,等我見了伊采,跟她說一說。伊采是個敏感人物,弄不好,又搞出難以收拾的事情來。”貝托說,“現在沒人打鬥,日子難捱啊,你要把這事放在心上。”我點點頭,他變成有翼的螞蟻飛走了。
又過了五天,不見地竹出現,她有意躲起來,我拿她沒辦法。她不搞出什麽動靜,搞事陣營不知她的存在,對我來說,是好的。至於她躲起來,有沒有用,這個輪不到我操心。白天我照常來學校,晚上有空就寫小說。第六天上午,我有兩節課,我上第二節課時,見到一隻蝴蝶,老是飛到我面前,我知道是人變的,因此下課了,我就走出學校,到偏僻處,那隻蝴蝶跟著飛來,展昭現身,我問有什麽事,他指指東邊天上的一朵白雲,說:“有人在上面等你。”我讓人看不見,飛上白雲,見是遲喜,五十多歲的樣子,我有點意外,說:“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遲喜說,“地竹在哪裡?”我說不知道。遲喜說,“她不是跟你來這裡了嗎?”我說,“誰說的?”遲喜說,“紙是包不住火的。”地竹的事,只有玉皇、太白金星和我知道,太白金星不說,我不說,難道玉皇向其他後妃說起?要不,就是地竹將自己的事說出去了。我說,“地竹是跟我來這裡,她變成蜾蠃飛走了,這幾天我都不見她。”遲喜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不作聲。遲喜說,“我說,紙是包不住火的。以前,玉皇跟風眉追雲行樂,風眉懷上一個孩子,玉皇說是你的。現在,玉皇跟地竹追雲行樂,地竹懷上了一個孩子,玉皇又說是你的,歷史驚人的相似。蘇瓊芳上天了,把我指定的這個地竹搞到人間去,蘇瓊芳就能接替皇后位置。”我說,“這種話你不能隨便說。”遲喜說,“這是事實,不是我隨便編造的。”肯定是地竹將自己的遭遇說給遲喜知道了。遲喜養有幾隻大鳥,可以通風報信的,可能是地竹利用遲喜放出來的大鳥跟遲喜有了聯絡。我說,“我確實不知地竹在哪裡,她不露面,對我是好的,我真怕她的事被搞事陣營知道,那就無法過安穩日子了。”遲喜說,“你是神仙,但又像八仙那樣,在人間過凡人的生活,既能夠娶妻生子,接宗接代,又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擔心死後不能上天,這是最好不過的。你當官發財,太容易了,怎麽還做個辛苦的老師?”我說,“我做老師,是我有愛心。”遲喜說,“當大官,更有愛心啊,命運和百姓息息相關,憂國憂民,就是你所說的天愛廣大。”我說,“別說這些。”遲喜說,“你寫的有關風眉的書放在天上圖書館,我閑來無事,去看過了。你現在還寫小說嗎?”我說,“現在我不寫神仙,不寫打鬥,只寫一個喜歡買彩票的人,他的工作變來變去,收入有多有少,但他買彩票的心不變,他的所得,他的付出,對生活的感悟,彰顯他的愛心。”遲喜說,“想中大獎,就要獻愛心,有意思。不過我提醒你,神仙寫的小說,很難得到凡人的共鳴。”我說,“我也不指望通過寫作來改變命運,我覺得每天寫小說,生活充實,容易度日,能夠在精神上得到滿足。”遲喜說,“一種愛好,一顆愛心,你的生活有特色,就是好的。好吧,寫好了,又放到天上圖書館,讓我們看看。”她在頭頂上變出一大團白雲,像白鶴展翅。
過了一陣,南邊天飛來三隻像白鶴的大鳥,叫聲很響亮。遲喜變出笛子,輕輕地吹,不想讓凡人聽到,三隻大鳥轉了幾圈,一隻向東飛,一隻向西飛,一隻向北飛。很快,東邊的大鳥飛回來了,嘴上有一個螺。遲喜又吹起笛子,大鳥飛到她面前,她取下那個螺,是個河蚌。她拿出一個小丸子給大鳥吃了,大鳥飛走了。她對河蚌吹一口氣,說:“現身吧。”地竹現身,二十歲的樣子,很漂亮。遲喜連忙變成二十歲的樣子,拱手向地竹行禮。她們小聲說話,說著說著,地竹的眼淚流了下來。最後,遲喜提高聲調問地竹,“你的女兒還在嗎?”地竹望著我,不說話,表情怪怪的。過了一陣,遲喜說,“我要走了。”地竹對我說,“你不要把遲喜來見我的事告訴玉皇。”我說,“我不是想見玉皇就能見到玉皇的。”地竹說,“你總是變成六歲的樣子讓人看不上眼,我可不敢小看你。”她變成蜾蠃,向東飛走了。遲喜變回五十多歲的樣子,向南飛走了。
我落到地上,展昭說,“那個姑娘是誰?”我不敢說是地竹,隻說是遲喜的一個朋友,來找我,叫我把她推薦給蘇瓊芳做使女,我說蘇瓊芳準備進宮,要不要使女,等我問過蘇瓊芳才知道。展昭說,“遲喜叫我帶她來找你,以為有什麽要緊事,原來是這點小事。她回去,又不讓我跟著,不知是什麽心態。”我說,“她養有幾隻大鳥,用於通風報信,剛才飛來三隻,她丈夫肯定知道她來這裡,她怕和你一起,她丈夫會吃醋。”展昭說,“還是我這樣好,沒人管束,逍遙自在。”我說,“觀音用愛箭射你和木頭人,你隻對木頭人有興趣。”展昭笑了笑,向南飛走了。
下午放學,我回到宿舍,妻子已經做好晚飯了,她有點興奮地說,“我有兩個月沒有例假了,我找來試紙測試,真的懷孕了。”不知怎麽的,我腦裡總想起地竹那個怪怪的面容,她應該不會把女兒投胎到我妻子肚裡吧?妻子用手指點點我額頭,問:“你在想什麽?”我回過神來說,“我在想,你懷的是女兒。”妻子說,“你怎麽知道?”我說,“做夢的。”妻子說,“你有了兒子,當然想再要一個女兒,來個兒女兩全。”我吃了晚飯,又裝作寫小說,可我心裡總是想妻子懷孕的事,我真的有點懷疑,地竹把女兒投胎到我妻子肚裡。雖說地竹很想她的女兒到人間能做國王之類,到我家來能行嗎?但想到風眉連兒子到哪個國家、哪個家庭都不知道,地竹要是知道女兒投胎到我家,派人來暗示就容易多了。可能她和遲喜猜測,我當官發財很容易,前途無可限量,對女兒會有很大幫助。
在我想入非非之時,一隻蝴蝶飛到我面前。這時,我妻子已帶兒子去玩了。我對蝴蝶吹一口氣,說:“現身吧。”顏回現身,很出我的意外,他問:“蘇瓊芳的情況如何?”我說,“你還想著她嗎?”顏回說,“你對我和她射了愛箭,我當然想著她。”我說,“可她和玉皇將心互換,她可能不想你了。”顏回說,“我認為,十三妹派我執行任務,是玉皇有意把我支開,不讓我天天跟蘇瓊芳一起。你明明知道,蘇瓊芳上天,很快就會進宮當她的皇后,為什麽還對我對她射愛箭?”我說,“是玉皇叫我這樣做的。”顏回說,“這麽說,是玉皇怪我不和蘇瓊芳同去人間投胎,有意懲罰我的。”我說,“你可以另外找個姑娘,讓我對你對她射愛箭,就不想蘇瓊芳了。”顏回說,“既然是玉皇有意懲罰我,就這樣保持下去吧。”我說,“你找一根木頭,雕成姑娘的樣子,我對你和木頭人射愛箭也行,展昭就是這樣做的。”顏回說,“我願意對蘇瓊芳犯單相思。”他又問草莓姑娘的情況,我說草莓姑娘已經嫁人,沒有人搞事了。他說,“我想見見蘇瓊芳,你幫我把她找來,她恢復騰雲駕霧,正在興頭上,肯定願意跟你來的。”我說,“這樣吧,我讓一個黑皮包冒充我,我和你上天找蘇瓊芳去。”我找來黑皮包,讓它冒充我,假裝寫小說。我和顏回便走了。
到天上,到無名高地,管家蘇法開門,我和顏回進去見了蘇瓊芳,她在練舞。我變出小提琴來拉,蘇瓊芳跳的舞,實在不好恭維。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拉完一曲,她就不跳了。顏回對她說,“我還是喜歡看你把心掏出來給人的樣子。”蘇瓊芳說,“現在我的心是玉皇的。”顏回說,“這個我知道,你很快就會進皇宮,我提前來祝賀你。”蘇瓊芳說,“我就是進宮,也不會呆太久。我很喜歡人間,喜歡過充實的生活。要不是玉皇把我的心換了,可能我已經到人間當醫生了。”顏回說,“你要是去人間,這次我一定跟你一起去。”他為了表示他的決心,要跟蘇瓊芳手指拉鉤,但蘇瓊芳沒伸手出來。顏回尷尬地笑了笑,告辭了。
顏回回十三妹那裡了,我去找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在練武廳舞劍,見了我,叫我和他舞劍。太白金星的功力強,但劍術不比我精湛。打了一百回合,他不打了,說:“我擔心你在人間日久,功力減退,但我試過之後,覺得你又精進了不少。”我說,“主要是山要人、百身狐這些強手存在,給我一個強者輪廓。我又掌握脫俗的技巧,久食人間煙火,也不影響功力。”太白金星說,“草莓姑娘那邊,沒事了吧?”我說,“沒事了,終於解脫了。”太白金星說,“對你來說,沒事不等於好事。當初我帶你上天,就是玉皇和閻羅互換的需要。後來,觀音讓你上天,是玉皇和閻羅因為互換的事引起爭鬥,要你做公證人。乾禮和萬歲爺爭鬥,是玉皇和閻羅爭鬥的延續,需要你調解。和搞事陣營糾纏,以前幫乾禮打鬥的人都去幫你了,據說山要人、百身狐這些萬歲爺的死黨,也和搞事陣營聯手,可以說是乾禮和萬歲爺爭鬥的延續,你發揮著很關鍵的作用。現在沒了爭鬥,還容許你保持神仙的修為來做凡人的事業嗎?你自己多想想。你不比八仙,八仙雖說也是神通廣大,但天上很多大將比他們厲害得多,不用擔心他們跟天上對抗。他們也很少來天上,玉皇也讚賞他們在人間多做善事,是凡人對神仙的基本認識。而你,比天上很多大將厲害得多,你不做公證人,又要在人間,還要你保持神仙的修為幹嘛?我告訴過你,沒有什麽要緊事,不要隨便到天上來。難道是地竹出了什麽問題?”我說,“地竹跟我到學校,她就變蜾蠃飛走了,幾天不見她。今天,遲喜叫展昭帶她去學校找我,遲喜知道地竹懷孕的事,肯定是地竹告訴她的,因為知道這事,除了地竹,只有玉皇、你和我,你和我怎麽敢說出去?玉皇怎麽會對遲喜說這些?遲喜變出像白鶴的雲,召來三隻大鳥,向三個方向飛去。向東邊去的大鳥飛回來,帶著一個河蚌,是地竹變的,地竹和遲喜小聲說了一陣,地竹又變成蜾蠃向東飛走了,遲喜也回天上了。我放學回家,妻子告訴我,她懷孕了,我懷疑地竹將她的女兒投胎到我妻子肚裡了。顏回去找我,說他總是想著蘇瓊芳,要我把蘇瓊芳叫來和他見見面,我就用黑皮包冒充我寫小說,我和顏回上天來,到無名高地找蘇瓊芳,蘇瓊芳說她進宮也不會呆太久,顏回說,願意和她一起去人間投胎。蘇瓊芳不跟他手指拉鉤,顏回就走了,我就來找你。”太白金星說,“你懷疑地竹將女兒投胎到你妻子肚裡了?這個,應該告訴玉皇才對。我們去皇宮,見了玉皇,你不要把遲喜知道地竹的事、去找地竹的事說出來。”
我和太白金星來到皇宮,巴布帶我們上二樓,叫我們在舞池東邊的過道上等著,他去把身穿紅袍的玉皇叫來了。玉皇問我,“地竹的情況如何?”我說,“她跟我去到我教書的學校,就變飛蟲飛走了,幾天都不見她。但她去那裡沒幾天,我妻子就說懷孕了,我有點懷疑,她把女兒投胎到我妻子肚裡了。”玉皇說,“把孩子投胎到認識的人家,方便以後去暗示,她不是先例。你妻子就是懷孕十個月,孩子準備出生,她也能把孩子換掉,你妻子生出來的,便是她的孩子。”我說,“我是這樣猜測,不知是不是真的,我沒有見到她,估計我這樣問她,她也不會承認。不管怎麽說,以後我盡可能給妻子多一點關愛。”玉皇說,“我說過,這是你的孩子,地竹這樣做,有她的道理。假如真是這樣,她是不打算去人間投胎的,因為她還想著如何暗示她的女兒。既然她不想去人間投胎,那就回來吧,她在外面躲著,影響不好,你幫我把她找回來。”這是一個難題,我望望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點點頭,我就對玉皇說,“好的。”玉皇轉身走了。
我和太白金星走出皇宮,太白金星說,“我知道要你找到地竹,有點難度。不過,玉皇叫你做什麽,你不要推托,答應下來才是。至於能不能找到地竹,那是另外一碼事。你懷疑地竹將女兒投胎到你妻子肚裡,這樣說還可以,可以讓你保留神仙的修為照顧女兒長大成人。但如果你妻子生下的又是兒子,你可能不能留在人間了。”我說,“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要去找地竹。”太白金星說,“要不要找人幫忙?”我說,“興師動眾,我怕又引起搞事陣營的注意。我自己仿照遲喜的辦法,看能不能找到地竹。”我連夜回人間了。
又過了三天,不見地竹來找我。中午,我讓人看不見,飛到空中,變了一團像白鶴的白雲,等了一陣,不見有大鳥飛來,我就分身變了三隻大鳥,向東、向西、向北飛去。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向東飛的大鳥身上,不時大叫幾聲。飛到一條大水溝的上空,我注意看水邊有沒有河蚌之類,不過飛了幾個來回,都沒發現這類東西,隻好作罷。
下午放學,我騎摩托車經過一片樹林,看到一個孕婦弓著腰向我招手,我連忙停車,問她有什麽事,她大聲呻吟,說她快要生了,叫我快點送她去醫院,我說,“你不知預產期嗎?”她說,“比預產期提前了十天,我出來走走,沒想到會這樣。”我準備扶她上車,她大聲呻吟,說:“快生出來了,我上不了車,你去把醫生叫來吧,快點。”大路上,前後都不見人,孕婦蹲下來了,大叫:“你快點啊。”我來不及多想,連忙上車,去醫院搭來一個婦產科女醫生,卻不見那個孕婦了。女醫生說,“你問清她住在哪裡嗎?”我說,“太緊張了,來不及問。”女醫生說,“可能有其它車輛經過,把她送去醫院了,或者她痛了一下,又不痛了,自己走回去了。”我隻好又把女醫生送回醫院了。我有點懷疑,孕婦是地竹變的,至於她這樣做有什麽用,我又想不出。
吃了晚飯,妻子要和兒子出去玩,我對她說,“你懷孕了,要不要我陪你散步?”她說,“現在不用你陪我,你還是寫你的小說吧。”她出去了,像往常一樣,沒有把門拉上。我集中精神,寫了一陣小說,一隻蜾蠃飛到我面前,會不會是地竹來了?我吹一口氣,說:“是不是尊貴的地竹皇后來了?”蜾蠃飛出外面了,我跟著出去,到偏僻處,地竹現身,五十多歲的樣子,我連忙拱手行禮。她說,“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中午,你仿照遲喜的方法變白雲,又變大鳥,想找我嗎?”我說,“玉皇說,你在外面躲,影響不好,叫我想辦法找到你,要你回去。蘇瓊芳喜歡人間充實的生活,是去人間投胎的積極分子,她就是進宮,也呆不久。玉皇沒有說,不讓你當皇后,你快點回去吧。 你懷上女兒,玉皇也是很高興的,跟他好好商量,你女兒想有個好前途並不難。”地竹說,“他說女兒是你的,我還怎麽跟他商量?”我說,“當初風眉懷上兒子,玉皇也說是我的,風眉要將兒子投到人間當國王,玉皇也是同意的,只是風眉猶豫不決,造成不知兒子投到哪裡的後果。”地竹不作聲,我說,“樹林裡的孕婦是你變的嗎?”她說,“是的,你急人所急,很有愛心。你想扶我上車,我分身變一隻蒼蠅落到你背後,跟你去了醫院,又來你家,我聽到你對妻子說,你妻子懷孕了,這是喜事啊。”我說,“凡人懷孕,很辛苦的。仙女懷孕,可以叫孩子出來培養感情的,你跟女兒交流過了嗎?”地竹說,“她去人間投胎,只會對人間的父母有感情,直到老死,她也記不起天上還有一個母親,只有等她死後上天,記起以前的事,才記得我的,跟她培養好感情,要很長時間才行。”我見她心態很平穩,便說,“我送你上天吧。”她說,“不用麻煩你,等一陣,你妻子回來不見你,又會滿世界找你。”我說,“我可以用黑皮包冒充我寫小說的。玉皇叫我找到你,我送你回去,可以給他一個好印象。”地竹說,“實際你是放心不下我。”
紅光一閃,她想走掉。但剛才我和她說話時,早有防備,預先變一團空氣把她圍住了,她的功力遠不及我,很難晃出去的。她笑了笑,說:“好吧,我跟你回皇宮。”我分身回宿舍,用黑皮包冒充我寫小說,然後送她回天上。到天上,已是夜晚,我送到皇宮門口,見到巴布,才轉身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