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國是水鄉之國河網密布,大軍行走異常不便,如遇降雨更加不堪,路面泥濘經常有輜重陷入其中,眾人哄抬方可解圍。
淮國與洛國的朝堂格局亦有不同,淮國現在的君主強臣是少壯派,銳意進取正在聯手推進改革,然阻力重重。
淮國君主顧昌今年二十二歲,即位已經三年,上任即命左司馬慕容浩為大司馬推進改革,慕容浩今年二十八歲,是已經滅亡的辰國皇子。
君臣改革的阻力來源於四大家族:龍、侯、邵、孟,都是曾經的淮國建國功臣,分封過後尾大不掉。當時一起分封的共有十家,另外六家已經在二百年的歷史長河裡被洗刷淘汰了,只有這四家深深扎根枝繁葉茂,形成事實上的加上皇室共有五大家族治理淮國的局面,只是皇室力量稍大於其余四家而已。
顧昌任命慕容浩為大司馬後密謀改革方案。
“近二百年來,首先是陳國靖國,其後是梁國恆國,都圍繞著田製稅制軍治吏治民風等方面推出過變法,但幾乎都是淺嘗輒止,不能涉及根本。原因無外乎都是牽扯既得利益者之根本利益,反對派的勢力如巨浪般將變法之舟顛覆,甚至拍得粉碎,幾場推動變法之能臣下場都很淒慘。變法若得成功,首要條件非得國君對變法主政大臣深信不疑,否則最終結局必是權臣死而法令潰。”
“你我君臣相知,我顧昌絕不負君。”
“君如蒼山,浩如洱海,赴湯蹈火,永不負淮!”
兩人眼眶濕潤舉爵相碰一飲而盡。
“《治淮十獻》我已拜讀,真是震耳發聵字字千鈞。”
“《治淮十獻》乃變法綱要,每個綱要還有若乾細則。臣計劃三月後推出前部三獻的細則法令落於實處,後七獻的細則大約還需半年。前部三獻其一便是《稅賦篇》,稅賦乃國之根本,當下淮國疲弱,究其原因,舊稅制首當其衝,主要依靠四大家族的貢物捐獻支撐何其荒唐,須農按田畝工按作坊商按交易納稅之新法。”
君臣二人一直聊到紅日初升意猶未盡。
“君上,臣尚有三獻沒有奏呈。”
“為何?時機尚未成熟?那也不妨說來聽聽。”
“其一,廢除農奴,將農奴升為平民,賞賜土地令其自給自足自交其稅。可平等從軍立功賞爵。其二,限制四大家族的私兵,養家護院防盜匪三千私兵足矣,何用三兩萬之眾?每次外戰征兵還得看他們臉色,兵權必須集中於朝堂。其三,新稅法一旦實施必阻力重重,四大家族必定虛與委蛇,甚至會有暴力抗法之可能,臣需要有一支精銳部隊參與征稅。”
“很好,顧昌仿佛看見淮國強大的未來。”
三項新法頒布,四大家族的元老們議論紛紛,都在指責慕容浩不安好心,想一手摧毀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淮國。
三項新法之一是淮國需要組建一支新軍,規模五萬,訓練三年,將來這支軍隊是淮國的軍力中堅,用來抵禦外敵。統帥為車騎將軍顧鵬,四大家族需各出兵員一萬。
等四大家族提供的兵員陸續到位,顧鵬氣的破口大罵,將情況如實奏報顧昌,顧昌在朝會上摔了不少東西。
“你們都將精兵藏於自己封地,將老弱病殘送至新營,是何居心?這樣的軍隊能保衛淮國嗎?有心謀反者何不早點行動?”
四族元老揮汗如雨瑟瑟發抖,終將年輕力壯者送至新營換回老弱病殘。讓顧昌、慕容浩沒想到的是,新兵剛練了一年,靖國就打過來了。
顧鵬在帳前會議上給眾將打氣:“靖國也是新兵剛練一年,沒什麽可怕的,趁著梁國內亂想吞並天下,真是愚蠢可笑,我們可不是洛國那幫兵油子膽小無能之輩,我們要眾志成城,把靖國人打回去!”
“龍豹願領兵五千去接戰靖國的先頭部隊,挫去靖狗的銳氣。”中郎將龍豹剛年滿二十,手持兩把大斧,軍中人稱萬人敵。
龍豹率領的五千人馬與蘇長德率領的五千先鋒隊狹路相逢,一條大道兩邊農田,無法結陣無險可守,只能呐喊著如農夫互毆般捉對廝殺。
田埂上菜地裡到處是打鬥人群,有的追打進池塘,魚兒受驚紛紛跳出水面。農舍的豬圈裡都有人在打鬥翻滾,引起豬的不滿嚎叫不止大聲抗議。
有人在喊:“我掉進糞坑了,等我上來再打。”
對手卻挖苦道:“是不是上來洗乾淨再打啊?老子信你個鬼。”一箭射去便沒了聲音。
戰鬥異常慘烈,最後雙方各剩幾百人且有傷在身無心戀戰,心照不宣地撤離戰場。
“淮國兵士皆不畏死,確實不好打。”蘇長德纏著紗布坐在榻上。
“這麽一比一的損耗,肯定不是良策,後面的仗還多著呢。”蘇廣也在踱步思考。
“族叔,後面由你來帶領先鋒部隊,長德,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蘇世哲發話。
“多謝二叔關心。”
“我要王信作我的副將”。蘇廣說道。
“可以。”
一日,蘇廣王信領著一萬先鋒部隊行至吳村。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彩霞滿天,前面出現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蕩,蘇廣叫停行軍,把王信拉到一邊密謀。
無數個小燈籠,趁著西南風,閃著燭光飛向天空。小燈籠都是外蒙油布內撐竹筋,裡面有個油布製成的漏鬥,漏鬥裡放有油脂。隨著燈籠飛行漏鬥裡的油一路灑下,油很快灑完燈芯燃燒起來,繼而整個燈籠燒成一個火球落向蘆葦蕩。
與此同時,無數火把火箭飛向蘆葦蕩,慘叫聲驚天動地,蘆葦蕩裡埋伏著一萬多淮國精兵,此時火光衝天,伏兵自相踐踏死傷無數。蘆葦燒盡後伏屍遍野,一萬多伏兵逃脫者無幾。
蘇世哲將兵馬分成三路,左路由蘇廣王信率領兩萬人馬走名州一線即北線,右路由潘參任石率領兩萬人馬走盛州一線即南線,蘇世哲自率五萬中軍走孫州一線,中軍可隨時策應支援左右兩軍,眾將約定在淮國都城襄州城下會合。
蘇廣王信率領的北線軍路過的是淮國邵氏封地,蘇世哲率領的中軍路過的是淮國孟氏封地,而潘參任石率領的南線軍,要經過的是淮國龍氏和侯氏封地。蘇世哲犯錯了,也可以說是情報工作犯錯了。
相較於處於魚米之鄉的邵氏和孟氏,龍氏和侯氏地處丘陵地帶,民眾更加勇武好鬥,私兵的戰力極強,兩家早有商議要聯手決意死戰。
這一日潘參任石一行,在山谷裡穿行幾個時辰也沒有見到人影,沿途村莊裡的農人帶著糧草家畜全跑了。
看看天色已晚,潘參吩咐安營扎寨。這是一個巨大山谷,一條小河穿流而過,至此處陡然開闊成一個小型湖泊。湖泊岸邊全是桃樹,若是春天定是人間美景,此處地名---桃花澗。
士兵們埋鍋造飯,炊煙嫋嫋,升起在山谷裡,彌漫成朦朧的薄霧,棗樹、柿樹、楓樹、栗樹、槭樹都在薄霧裡沉思。一抹最後的夕陽尚在山頂強撐著不忍離去,山谷中已經暗淡下來。
夜半三更,密集的鼓聲仿佛從天而降,喊殺聲震耳欲聾。靖國士兵來不及盔甲穿身倉促應戰,桃花澗的水染成了紅色。
“大夥跟著我往東突圍。”潘參的嗓子已經啞了。
天亮了,看看追兵沒有上來,清點人數尚有一萬多人,潘參心裡有點懊悔。他與任石對望一眼,兩人來到一棵大樹下商議。
“老任,我們搞錯了,我們應該在桃花澗結陣死殺,不應該突圍的。”
“我也是此意,敵軍看樣子只有三萬人左右,倉促之下我們亂了陣腳。”
“現在我們的輜重糧草盔甲全丟了,前往盛州還有兩天路程,我們隨身帶的乾糧湊湊只夠吃一天的。”
他們的判斷沒有錯,龍、侯兩家在桃花澗兩邊山頭設伏三萬士兵。
“我建議殺回桃花澗,把輜重糧草盔甲再奪回來,否則就算趕到盛州也無法攻城。”
“好,殺回去!”
說來也奇怪,淮國士兵見靖兵殺回馬槍,紛紛躲避不接戰。趕到桃花澗,靖國士兵都站在那裡似傻掉一般。
山谷裡熱氣騰騰煙塵很濃,除了盔甲被淮國士兵搶走之外,剩下的糧草輜重被燒盡光。看見地上散亂的屍體有人嚎啕大哭,顯是失去了親人好友。
“兄弟們,急行軍,拿下盛州城!”潘參劍指東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麻煩很大,沿途村莊都人去村空,田地裡成熟的尚未成熟的莊稼早已被收割一空。
行軍途中還有淮軍不斷騷擾殿後的靖軍,第二天殺馬充饑,再配合采摘野菜野果也算對付過去了,第三天來到盛州城下,面對盛州高大的城牆,潘參任石頭很大,攻城器械全被燒了拿什麽攻城?
潘參任石命令將士扎營做好拚死防守的陣型,壕溝挖的既寬且深,他們心裡明白攻城沒什麽指望,還是先做好防守吧,派去中軍求救的斥候也該到了吧。蒼天有眼,有一個斥候突破封鎖把信送到蘇世哲手裡,其余斥候皆被獵殺。
潘參任石只能小打小鬧,安排一些武功好的將士,利用夜色掩護,用撓鉤搭城牆攀爬。無奈守軍防備森嚴,很多靖軍將士爬到一半就被砍斷繩索,慘叫著摔到地面。
時間來到第六天,戰馬也吃光了,援軍還是沒有到,對方卻準備下手了。牛角號衝天響起,淮軍從西南西北兩個方向掩殺過來,先是密集箭雨,接著突破壕溝柵欄,靖軍已經沒有戰馬,全部以無甲步兵形式迎戰,非常狼狽險象環生。
此時盛州城西門打開,城內守兵也衝殺出來,形式岌岌可危。千鈞一發之際,戰場的北面喊殺震天,地動山搖煙塵彌漫,三萬靖軍鐵騎卷了過來,一面蘇字大道旗迎風招展。被困的靖軍頓時勇氣倍增奮力搏殺,戰局開始扭轉。
亂戰之際,蘇世哲指使中郎將白春秋帶領三千甲士殺入城內,此時城內防守空虛,城門令卻不敢關城門,三萬子弟兵正浴血奮戰,自己縱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將他們關在城外。
漸漸勝負已分,戰場上紅衣靖軍明顯比黃衣淮軍多出許多且趨勢還在擴大,眼見城池失守頹勢無法挽回,主將侯勝率軍往南突圍,帶著不足萬人殘部,逃入南部山林之中。
潘參任石乞求降罪,看著渾身掛彩的兩人,蘇世哲擺擺手說:“不能全怪你們,我也有責任,對淮軍的軍力部署沒有摸到底細。”
靖國大軍開到離淮國都城襄州十裡處扎營。七萬大軍分營三處互為犄角,蘇世哲下令休整。大後方的輜重糧草以及兵員陸陸續續到達,三個月後靖軍滿血復活了,兵力十萬,輜重糧草充足,軍隊上下躍躍欲試求戰心切。
三個月以來,淮國朝堂也是躁動不安,每次兵敗的消息都會帶來惶恐加劇,此時淮國兵力還有五萬之眾尚可一戰,包括襄州三萬,東方兩處關隘各有五千,另有一萬水軍。但是四大家族元老的投降言論,擾得顧昌慕容浩君臣心煩不已。
“這幫老狐,害群之馬,淮國將會毀在他們手裡。”在密室裡,君臣二人在談話,慕容浩破口大罵。
“大司馬可有良策?”沉默片刻後顧昌問道。
“其實四大家族還有不少私兵,並不似他們所說的已經打光了,以臣估計至少合三四萬之多。無奈元老們不軌之心昭然若揭,所有私兵毫無鬥志,戰場上一觸即潰,反而影響了我們中央軍的士氣,否則也不會是如今這樣局面。”
“一觸即潰那是邵、孟兩家,龍、侯兩家還是死戰了的。回到前面的話題,該不該去向陳國求救?”
“隻此一途了。”慕容浩歎了一口氣。
“大司馬認為何人可堪此任出使陳國?”
“中大夫顧校。”
“所見略同,關鍵時候還是自家子弟穩妥些。”顧校乃顧昌堂兄,儀表堂堂博學多才威望甚高。顧校一行領命後向陳國駛去。
天下人都知道陳國當今皇帝陳聰是個傻子。他七歲即位,八年以來都是陳聰的母親崔太后代為執政,因為陳聰的父親陳朗屬於猝死,死於自己母后的一場小型生日宴上,所以自己的弟弟陳重成了唯一顧命大臣。
陳重人稱“三聖”,即書聖畫聖與樂聖,可見藝術造詣之高深。他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舉手投足皆成風流。大京的青年學子紈絝子弟皆以陳重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作為楷模,爭相效仿。
陳重作為顧命大臣被封為英王,需經常與自己的嫂嫂崔太后商議國事,日久天長竟互生情愫。這兩人其實都不諳政務也不喜政務,雖然主要事務都由一幫主管大臣在做,無奈每逢要事還必須做定奪,兩人不勝其煩。
其實崔太后崔麗穎的內心是矛盾的,她既希望陳重能勵精圖治邦天下,解決自己的軟肋讓孤兒寡母無後顧之憂。她又希望陳重能永遠天人下凡般才華橫溢,與自己唱和相依,這等品貌才學俱佳之子,百年難得一遇。自己曾問過他何以一直不婚,他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能將寶貴的精力耗在此等瑣事之上。自己已是三聖,要奮發勉力,爭取有生之年六聖加冠。
“何以有六聖之多?”繡榻上一對璧人盡魚水之歡過後,正在相擁而談。
美麗女子膚若凝脂明眸皓齒,遠看渾似二十來歲的少女,只有大笑時眼角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細紋暴露出真實年齡已是三十出頭。男子高大英挺長發披肩與女子年紀相仿,他們正是陳重與崔麗潁。
“所謂六聖,即書、畫、樂之外,尚有棋、醫、道。棋醫之學尚有時日尚待精進,道學之途終將至,我已參至天地道之最後一重,很快將大功告成,可與天地意念相通了。”
“棋、醫之道皆為大道,那個天地道實屬小眾,我等資質平庸之輩,實難領悟也。”
“那就交給我等雄才去領悟吧。”
“二叔,那個淮國特使來了,我們該當如何應對?”
“潁兒,不急,我最近剛作了首曲子,先彈於你聽罷。”說完披衣下榻走至琴台。
崔麗穎也披衣下榻默默添香後恭坐於繡墩之上。琴聲悠悠而起,如兩隻神鳥乘風而去並翅翱翔,碧空如洗,春和景明,蒼山疊翠綠篁如波。漸漸地琴聲嘈嘈切切歡快有加,有如兩隻神鳥在湖面上交替翻飛顧盼戲水,時而直衝雲霄,時而掠水而過,歡快之情於指尖流淌。琴聲終於漸至平息,倦鳥思歸,萬籟複寂。
“我給這首曲子取名《鳳求凰》贈與潁兒。”
“潁兒謝過二叔。”
“那個特使的事情,明日朝堂上去說吧。”
顧校一行已經私下裡分別拜見過陳國的幾位主管大臣。收到顧校的厚禮後,幾位主管大臣保證替他在朝會上爭取利益。反而是陳重那裡沒有去拜訪,因為誰敢往英王的清譽上潑髒水,那就是好日子到頭了。
其實陳重也清楚的知道屬下這些人都是什麽貨色,但他平日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所以朝會上他簡明扼要說明淮國特使的來意後,便讓眾人發言。
傀儡小皇帝居中坐於案後,崔太后的案幾與小皇帝並排坐於右側。英王的案幾在左側台階下突出位置。台階下中央位置分坐著一幫重臣,低階官吏圍坐於更遠的外圍。
讓顧校想不到的是,那幫昨天還拍胸脯保證的大臣,今天個個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沒有一個站出來發表見解。反倒是低階官吏座席上議論紛紛七嘴八舌,這些低階官吏也有消息靈通者,知道淮國特使是有備而來送了禮的,可惜好處全讓高官們給佔了,心中有氣便有人起身借公揚私。
“淮國與我陳國歷年來齷齪不斷,我陳國一再忍讓,現在卻想讓我陳國發兵救淮,真是豈有此理。”
“請特使先說說,如果發兵與我陳國有何好處?”
“至少五座城池。”有低階官員搶答
“五座城池哪夠?至少十座城池。”又有人加碼。
“十座城池也不夠,須把淮國與陳國接壤的兩個郡劃於陳國。”胃口越來越大了。
須知淮國總共也只有六個郡,顧校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冷冷掃視著這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請問上將軍有何看法?”太后發話。
“此事重大,臣尚沒有定策。”上將軍陳敏說道。
“上大夫可有對策?”太后又問。
“容臣等再商議商議。”上大夫閻夏拱手回道。
“上卿覺得如何?”太后道。
“如果不發兵,一旦淮國滅亡,靖國的下一目標必是陳國。如果發兵,陳、淮聯軍也不一定能戰勝靖軍而改變戰爭的格局,但也有取勝的可能性。如果不能取勝,結果將是災難性的,因為助淮抗靖必定會惹怒靖國,到時候可能連議和的機會都會喪失,但如果取勝,格局將大為改觀。將靖國趕出淮國後,淮國割地賠款於陳國作為補償,如此皆大歡喜。但取勝的難度極大,需三思而後行。”上卿隋波說了一通廢話。
“既然如此,明日朝會再議。”太后看了一眼陳重宣布散朝。她太了解這個英王了,在幾個主要大臣都沒有亮明主見的時候,他是不會亮明主見的。有時候她也很反感:名聲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但很快她又會釋然:不這樣就不是她喜愛的二叔了,自己不正是喜歡他這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樣子嗎?
當天晚上顧校找到上將軍陳敏,顧校開門見山:“不知何故上將軍今天沒有幫我說話?”
“不能太過直接,否則別人還認為我收了你什麽貴重禮物。”陳敏一句話將顧校噎得直翻白眼。
“上將軍,我昨天送你的那把風雷劍是我們皇室祖傳寶物啊,天下名劍啊!”
“不要著急嘛,我知道了,聽說你送閻夏兩顆夜明珠?夜明珠你還有嗎?”
“沒有了,只有兩顆。”
“那你幹嘛給他兩顆?一顆足矣,那個老東西肯定開心死了。我也想要夜明珠,怎麽辦?”
“這真的很難辦,我們皇宮倒是還有兩顆,不過路途太遙遠了。”
“遙遠倒不怕,你給我立個字據,欠我一顆夜明珠。下次帶給我。”聽完此話,顧校的心裡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
顧校又找到閻夏,問他為什麽今天在朝堂上一言不發。閻夏說拿到天下名劍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拿到兩顆珠子的人哪有資格發言。最後承諾明天肯定幫忙。 uukanshu
至此顧校基本上搞清楚這幫人的路子了,果不其然,找到隋波,給出的理由就是拿名劍的、拿夜明珠的都不說話,一個隻拿幾塊玉的人算老幾?
顧校搞不明白,為何自己小心翼翼,送禮之事何以會迅速人盡皆知?他當然不知道那幾個重要權臣的管家都是信息互通的,當然這些都是主子授意他們這麽乾的。
終於第二天,幾位重要大臣發話支持出兵救淮。但是出兵多少以及誰來領軍讓眾臣爭吵不休。最最難休的是到底該讓淮國出多少好處於陳國作為補償。
顧校忍無可忍說話了:“陳國與淮國,互為鄰邦唇亡齒寒。雖然一直以來,兩國小矛盾不斷。但是大敵當前希望諸位能以大局為重,等擊退強敵之後再談如何補償也不遲。”
“萬一事後淮國不認帳怎麽辦?”低官階位置上又有人開始搗亂了。
“我倒是有個主意。”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英王開口了:“我派我天地道的兩位師兄隨你回去。我這兩位師兄道法高明,他們可以調遣天兵天將來助你們退兵。”
此言一出,群臣轟然叫好。只有顧校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皇叔,你的言辭眾人皆叫好,只有此人面似不信,可見此人何其蠢也。”傻子小皇帝竟然也說話了。
顧校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回到襄州,聽完匯報,顧昌臉色鐵青猛拍案幾。
“人心之冷漠何至若此?當初洛國君臣是沒有來求助於我,否則我必出兵相救,唇亡齒寒啊。”
靖國遣使來下戰書:寒冬已至,休養生息,來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