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關失守後,白西坡便召集崔山民、王文淵等將領商議對策。居延郡目前有風縣、巴縣、什縣三座縣城,以及州城、關城和外城共六座大的城池,兵力五萬其中騎兵三萬步兵兩萬,加上百姓共有人口約二十萬。
因為北胡的侵擾壓力一直都在,居延州無法分兵去對抗西梁的入侵。考慮到最壞的結果,白西坡吩咐在東面以及南面的交通要塞口分別築起四座石頭城,到時候有可能會腹背受敵,這將是居延郡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考驗。
等到蘇青帶著滿載糧食和生活物資的船隊回到大京時,炎熱的夏季已經過去了。
軍機部增加了兩張新的面孔,蘇青與蘇仲景,以替代逝去的兩個人。蘇義隆衰老了很多。
這次軍機部會議主要有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蘇長德那邊軟硬不吃,派去三批使者勸他回心轉意回頭是岸就是不聽。第一批使者死活不見,第二批使者被毒打一頓,第三批使者直接把主使給殺了,隻讓副使回來報信,看樣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
這個有勇無謀的年輕人將梁乾給他的**湯全當補藥喝了,氣得蘇義隆摔了幾件手邊的物件,老天造孽蘇家怎麽出了這麽個不肖子孫啊?現在這個不肖子孫變本加厲地作死,開始給圍堵大京的梁軍提供糧草了,還認梁乾作了義父。
“要不我去一趟吧,勸勸長德。”蘇仲景說道。
“沒用的,仲景,不要作無謂犧牲,我這個侄子跟我的弟弟其實是同樣問題,從小因為長輩或兄長忙得疏於對他們管教,剛好身邊都有一幫目光短淺或心懷叵測之徒,是以都長歪了。好在我的弟弟身體弱膽子小,破壞力稍微小一點,長德可不一樣,天生神力勇武異常,喝點酒就六親不認,有一次蘇廣叔叔都差點被他殺了,長兩輩的尚且如此,何況你這個隻長一輩的?”蘇洵說道。
“長德的性格確實如此,非常偏激容易走極端,在新兵大營的時候被我批評幾句就要鬧自殺。”蘇青憂心忡忡說道。
會議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梁乾來了封信,點名邀請蘇洵去和平談判,談判地點是梁乾的中軍大帳,且只能帶兩名副使。其余五人都反對蘇洵去談判,梁乾的狡詐與沒有下限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蘇洵也拿不定主意,他知道梁乾肯定沒安什麽好心,但局面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個辦法。他心裡清楚時間是站在梁乾那邊的,雙方目前的供給線成本差距明顯,且定州保衛戰估計會輸,連白州的兩萬守軍都全部開赴定州戰場了,如果定州一旦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可能會一潰千裡全面崩盤。
“我還是去會一會梁乾吧,看看他葫蘆裡裝的是什麽藥。”
“三哥,要不我先去替你探探,看梁乾如何說辭。”
“仲景,我們面對的是一隻老狐狸,他既然點名是我,你去他不會出招。”
“要不還是我去吧。”蘇義隆發話了。
“父皇,這如何使得?”蘇洵大驚。
“要殺要剮隨他便,你不許去。”蘇義隆說道。
“我帶上邱長青前輩,我的傷已經痊愈了,真的談崩了,我們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父皇尊貴身軀豈可輕易涉險。”蘇洵好說歹說最終還是說服了父皇。
最後一個名額蘇青蘇仲景都想要,蘇洵拒絕了,邱長青推薦的人選是自己的二弟子刁文龍。
晚上蘇青來找蘇洵纏著要帶上她去。
“三個名額已經滿了。”蘇洵理由充足。
“我不管,我就要去。”此時的蘇青就是個任性的小女人。
“我也不管,我就不帶你去。”耍賴的本事一學就會。
“你若帶我去,我以後就不再逼你娶我。”蘇青使出殺手鐧。
果然蘇洵渾身一顫,其實內心顫得更是厲害,他一把摟住蘇青,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青兒,你記住了,這個世上所有男人都配不上你,你高高在上,選誰都是給那個人最大的恩賜。”
“我不再是十八歲,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我不想聽這樣的話。”一句話說得蘇洵淚流滿面,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絕世容顏內心翻江倒海。
蘇青閉上眼嘴唇微張似乎在等待著,蘇洵卻是體內的兩個小人正在打架。一個說:你有病吧你,抱著這麽個大美人還在糾結,**一刻值千金啊,上吧年輕人,上她娶她再生孩子多美好啊。另一個小人卻在說:五個人已經找到三個了,另外兩個還遠嗎?返程是有希望的,那個她可是沒有你活不下去,你摟著的這個她武功高顏值高爵位高,沒有你她可以照樣活得不錯吧。
思緒紛亂間蘇洵鬼使神差地低頭在蘇青額頭上吻了一下。
最後還是帶蘇青去了,蘇青、邱長青作為副使,刁文龍只能士兵打扮委屈做了勤務兵。到了中軍大帳,刁文龍不讓進,只能守在帳外照看幾匹坐騎。
中軍大帳氣派非凡,能容納千人,是雙層牛皮彩色大帳,裝飾得珠光寶氣。主座上梁乾王羽夫婦居中,兩人身旁各有一位老者,梁乾身旁的老者身材高大滿面紅光,頭髮胡須皆灰白,高鼻梁掃帚眉目光如炬很是威嚴;王羽身旁的老者身材矮小面目白淨,五官秀氣如書生。
看到這兩人邱長青心往下沉,他低聲告訴蘇洵:這兩位老人皆為梁國九段,高大者叫任我恆,矮小者叫常山濤。任我恆是梁乾的師父,常山濤是王羽的師父。
任我恆身旁一人滿頭紅發蘇洵認識,正是‘紅發惡魔’席悅,他是梁乾的師兄,任我恆的大弟子。眾人簡單寒暄分主賓坐好。
“武關一別已有四年半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梁乾發出感歎。
蘇洵也不回應,只是冷冷地看著,倒是要看看這個人如何脫下虛偽的面具。
“當年我就說過,我與三皇子殿下還會再見的,且是敵是友決定權在殿下手中,可惜啊,殿下選擇了與我為敵。”
“見我不肯配合,梁王就去挖空心思構陷別人,我二哥、蘇廣、蘇長德,應該還有其他人吧,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用來作為挖我大靖牆角的工具,梁王真是下的好棋啊。”
“兵不厭詐嘛,能得到三皇子殿下的誇讚梁某深感榮幸。”如此厚臉皮的反話正聽用在公然的外交場合讓蘇青驚訝不已。
“無所不用其極會遭天譴的!”蘇洵冷笑。
“我來給殿下分析一下當今形勢吧。”梁乾對蘇洵的詛咒充耳不聞,“居延關守將白西坡將來能自保就是天大奇跡了,他無法分兵。你們武關的一萬守軍被牢牢堵在關城內,城破是遲早的事情。定州眼見無援可增了,團州義州派過去的援軍都已經是退役重招的老兵,現役的都打光了。連白州的守軍都全部調往定州,更不要說馬州、保原、高安、九鄉這些了。所以,一旦你們定州兵敗,將會兵敗如山倒,不要忘了,三山關還在蘇長德手裡,你該不會指望雲尚南部大山裡的那些部落能替你賣命吧?”
“南部大山裡的那些部落也是我大靖子民,他們也有為國效力的覺悟,我們三山關以南尚有精兵十萬,真要西進的話區區一個三山關能耐我何?”
“殿下真是好說辭,你那十萬精兵還是留著救駕吧,大京被圍堵你們還能顧得上西面嗎?”
“你我不用兜圈子,想說什麽直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要靖國本土,包括原雲尚國在內的靖國本土,至於江南五國嘛,我只要陳國,其余歸你,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大方?”
“這就是你說的和平談判?”
“是啊,江南五國你得其四難道還不滿足嗎?”
蘇青在一旁氣得牙都要咬碎了,一國之君能如市井無賴一般她算是領教了,說得好聽江南四國,一國逍遙自在尚獨立自主且貧窮落後地廣人稀,還有一國半控制在一個手握大軍的狠人之手,剩下的只有很小的一國半了,梁乾你憑什麽要靖國本土?
“我隻想懇請梁王罷兵,我們回歸靖國本土,江南五國全歸你。”蘇洵平靜說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惜啊,談判桌上是靠實力說話的,我現在站在實力的角度告訴你不可以,除非有一個條件,和親。”
“和親?直說吧,梁王看中誰了?”
“你的副使蘇青,哦不對,應該叫她葉青,如果葉青答應嫁給我,你剛才的條件我也就答應了。”
“一國之君做人怎能如此沒有下限?告辭。”蘇洵站起身,蘇青氣得臉色發白也隨即起身,手握劍柄就等蘇洵下令衝上去砍人了。
“我怎麽就沒有下限了?嫁給你是將來的皇妃,嫁給我則馬上就是皇妃不用等,是吧葉青姑娘?再說家母也曾見過你,她老人家非常喜歡你。”梁乾笑嘻嘻語言輕薄。
“無恥之徒登徒子,呸!”蘇青對著梁乾呸了一口。
“殿下且留步,談判結束了,但是你我的恩怨還沒有了斷。”紅發惡魔席悅走入場中向蘇洵邀戰。
看到大帳門口的武士已經比原先增加了很多,蘇洵心下明白,拔出日月劍,將劍鞘交給蘇青保管。
“對付此人不用劍鞘。”又將嘴對著蘇青的耳朵說道:“一定要活著回去,告訴父皇封仲景為太子。”聽完此話蘇青的眼淚奪眶而出,這分明已經在作訣別了。
任我恆與常山濤都認識邱長青,武林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九段之間不可互相殘殺。因為武林之大九段屬於鳳毛麟角,一來出於惜才,二來如有結怨徒子徒孫們一定會陷入無休止的大規模仇殺。所以他們決定用任我恆和常山濤來對付邱長青,只要邱長青不拚命也不用殺他。
至於蘇洵蘇青的師父季安良,任我恆與常山濤也是怕的。季安良曾經對蘇洵蘇青說過,天下之大只有三人能勉強跟自己打平手,就是指卓景舟、任我恆與常山濤,季安良那是謙虛,這三人的武功其實都要差自己一籌的。至於邱長青,倒是跟季安良沒有交過手。
任我恆與常山濤跟自己的徒弟說:“蘇洵蘇青那兩個年輕人交給你們去對付吧,他們的師父是個瘋子,我們不想招惹他。”言下之意三個八段對付兩個七段應該十拿九穩,席悅告訴過他們蘇洵的武功在七段上與八段之間,屬於跨在八段的門檻上,他們有理由推測蘇青的武功最多也就是七段上,殊不知蘇青的武功在蘇洵之上,而蘇洵是為了保命只能發力七成。
“上次叫你前輩讓你佔便宜了,你只是年紀大而已,我們又相見了,在運河河谷輸給你了,希望今天的手氣能好一點,能贏你一把。”蘇洵笑著打招呼。
“哈哈,手氣好一點?博彩嗎?”
“打架跟博彩差不多啦,嗯,那隻耳朵也應該削下來,對稱了應該好看一些。”一句話讓席悅暴跳如雷,舉劍衝殺過來。
半年前兩人在運河河谷交過手,是以席悅非常篤定自己能勝對方,但他發現自己錯了,這次對方的強大劍氣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席悅在想兩次交手的難道不是同一個人嗎?我再來試試我的‘追魂十三點’看看,上次他是擋不住這招的,用了兩次都是最後一招擋不住。
但見席悅凌空飛起,身形空中陀螺般旋轉,正是那招‘追魂十三點’,只聽得叮叮當當一連串響了十三聲,然後是嘭的一聲大響,兩人近身對了一掌。兩人對掌後俱是內心翻騰,趕緊坐地調整氣息,蘇洵強忍心口疼痛運氣衝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也隨即站將起來,走至還在運氣的席悅身前,劍光閃過一顆紅發人頭飛出幾丈開外。
所有人都看呆了,沒有搞錯吧?只有蘇青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焦急大喊:“洵哥哥,不可以發全力!”師父告誡過的,一旦發全力,輕則武功全廢重則小命不保。
“任老前輩,不好意思,今天我手氣不錯,殺了你愛徒,您老人家不會生氣吧?”蘇洵擦了擦嘴角的血對著任我恆歉然一笑。
任我恆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看了看梁乾,梁乾會意拔劍下場朗聲道:“我來領教殿下的風氏劍法。”
蘇青劍指王羽道:“素聞梁王妃武功天下女子第一,蘇青不才想領教一二。”蘇青把劍鞘還給蘇洵並低聲道:“我們都要活著回去,不可再發全力,伺機突圍。”
梁乾與蘇洵,王羽同蘇青雙雙戰在一起。梁乾現在明白剛才蘇洵斬了席悅根本不是僥幸,只有親自交手才知道對方威力的存在。同時也有疑問,這個師兄怎麽回事?行走江湖一輩子怎麽可能會看走眼?再說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肯定不存在有意為之,這個蘇洵上一戰是故意輸的嗎?那也不可能啊,聽說當時差點就死在席悅的劍下。
王羽也是全力應戰嘖嘖稱奇,自己號稱天下女子武功第一,當然她知道自己的婆婆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不出江湖而已,聽說婆婆有個表侄女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還聽說師父有個死對頭的女徒弟武功也是很高,管她們呢,誰讓自己名氣大呢。
但王羽吃驚的是,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小姑娘竟然武功如此之高,對比之下那個天下第一名號就是個笑話,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武功都跟自己伯仲之間,自己哪裡還有臉再稱天下第一?今天如果不殺掉她將來永遠不會有機會了。
動了殺機的王羽拚盡全力殺招頻出,但要想擊敗蘇青談何容易,日月劍劍氣如虹,內力綿綿劍法疾展,雙方是攻守各半。蘇青在有意跟蘇洵靠攏。
“洵哥哥,試試我們的‘天衣無縫’吧。”
“好。”
這套風氏劍法‘天衣無縫’專門為日月劍量身打造,雌雄雙劍的劍法互為彌補威力倍增。但見場中日月劍光芒大盛,頓時逼得梁乾王羽夫婦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陡然一身清喝,光芒耀起處梁乾王羽雙雙中劍,梁乾右肩中劍王羽左肩中劍。
“梁王爺梁王妃承讓了!”蘇洵蘇青拱手作揖,事已至此按常理可以認輸放人走了。
但梁乾氣得臉都扭曲了,將手中長劍往地上當啷一扔,這是圍攻的信號,帳門口的眾武士一哄而上將蘇洵三人圍在當中。
貼身肉搏開始了,蘇洵蘇青的日月劍光芒耀眼向著帳口衝殺過去,所到之處對手紛紛倒下,邱長青卻被任我恆和常山濤纏住了。
“邱莊主,希望九段之間不互殺的傳統不要在我們這裡破了。”任我恆說道。
“別假惺惺了,有什麽招你們盡管使,邱某奉陪。”
正在這時帳門口一片嘩然,刁文龍旋風般殺了進來,眾武士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就是個勤務兵嗎怎麽如此生猛?刁文龍衝進來後從懷裡掏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往地上一扔,砰砰作響瞬間煙霧彌漫,一股怪味讓眾人忍不住流淚咳嗽打噴嚏,內力較差的已經倒地不起了。
刁文龍遞給蘇洵蘇青一人一塊濕的絲巾捂住口鼻,絲巾上塗有解藥,蘇青趁亂拉著蘇洵往外衝,因為她發現蘇洵的臉色已經不對了。
刁文龍又來拉邱長青說師父快走,刁文龍來不及給師父準備解藥,但他知道九段高手能閉息很長時間,是以他拉住師父往外衝殺,卻被任我恆偷襲了。
任我恆的衣袖裡藏有暗器,一個類似假手的武器,玄鐵打造爪手鋒利無比。他見刁文龍是個攪局者心下來氣動了殺機,卻也在發力瞬間破了防咳嗽起來。
常山濤也忍不住罵了一句:“雕蟲小技歪門邪道,哪裡還有名門大派的樣子?”他見進來之人叫邱長青師父,便認定這些伎倆必是邱長青指使弟子所為,其實他是錯怪了邱長青。
常山濤因為罵了一句也忍不住咳嗽起來。畢竟兩位九段內力深厚,調息屏氣將梁乾王羽夫婦找到扶出帳外,一面調整呼吸一面安排人員馬匹,然後順著蘇洵一眾的去路追了下去。
蘇洵一眾出帳之時,蘇洵與刁文龍都站不住了。刁文龍受的是外傷,背後的玄鐵爪手深入數寸,鮮血已經將衣衫染濕。邱長青給刁文龍封住幾個穴位止血,然後將刁文龍縛於身後師徒同乘一匹馬。
蘇洵受的卻是內傷,他發了全力,不堪重負的筋脈被自己的內力震碎了。蘇青也把蘇洵縛於身後兩人同乘一匹馬。
四人四馬先是往西疾奔,因為圍堵的人少,接著往南奔出大營向深山處逃去。因為騎累了還可以換馬所以速度很快,很久都不見追兵。但有一件事是致命的,那就是不熟悉地形,一路上山縱馬疾馳發現前方已是百丈深淵,趕緊往回來到那個三岔路口,看到了半山腰追趕上來的梁軍。
“郡主殿下,我不走了,否則我們一個也走不了。”
“邱前輩---”蘇青的眼淚下來了。
“為國捐軀死而無憾,快走!”蘇青隻得含淚拱手告別。邱長青把刁文龍扶到一塊石頭上坐著斜靠在一棵樹上。
“文龍,坐這兒,看為師殺敵。”邱長青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師父,我對不起您,其實我是虎熊幫的臥底,二十年前我是被指派混進長青山莊,找機會殺您的。”刁文龍淚流滿面。
虎熊幫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江湖門派,活躍於新勝關以東到武關以南這一帶,壟斷了一些農戶與獵戶的獸皮獸骨以及藥材買賣。他們經常乾一些魚肉百姓強買強賣的勾當,有一次竟然鬧出幾條人命,剛好被路過的邱長青遇上了。當時的邱長青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將虎熊幫幾個主要人物全部殺了,虎熊幫上下悲痛欲絕,無奈仇人太過強大。
他們於是指派虎熊幫小字輩中武功最好天賦最高的刁文龍去拜邱長青為師,一邊學藝一邊伺機殺掉邱長青。
二十年中,虎熊幫多次催促刁文龍怎麽還不下手?刁文龍總是回答沒有好的機會。其實前面幾年是沒有好的機會,後來則是刁文龍不會再想暗殺這件事。他也漸漸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分析與判斷,邱長青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裡,這怎麽可能是虎熊幫描述的仗勢欺人殘暴之徒呢?師父明明武功蓋世卻又是謙謙君子,心憂天下做的都是大事情,弟子們都是正直上進善良之輩,反而是虎熊幫,自己暗中打探他們的口碑倒是非常差勁,幾年下來,刁文龍已經想好了他應該怎麽做。
“好孩子,我都知道,我查過你的底細,普通農家子弟,雖然在虎熊幫待過幾年,卻從來沒乾過什麽壞事,當然那時你還小,你知道嗎?進了長青山莊,我們其實考驗過你很多次,你都通過了,說明你本性正直善良,一棵本來就直的樹苗在一幫直的樹苗中當然不會長歪了。”
“師父,您老人家原諒我了嗎?”刁文龍哽咽道。
“師父在十五年前就原諒你了,從那以後,師父從沒有區別對待過你,如果有的話也是待你比別的師兄弟更好,相信你也看的出來。”聽完此言刁文龍失聲痛哭起來,這是開心釋懷的痛哭。
“今天我用的煙霧彈也是虎熊幫的伎倆,師父您不介意吧?”
“哈哈,沒有它我們還真跑不出來,關鍵時候要不拘小節。”邱長青笑了,刁文龍也破涕為笑很是欣慰。
“文龍,好孩子,坐好了,咱爺兒倆今天痛快殺敵,估計今天活不成了,我們下輩子再做師徒好不好?”
“好!”刁文龍咧嘴笑了,開心得像個孩子。
“邱莊主,你不知道你的犧牲也是白搭吧?這兩條岔路都是死路明白嗎?哈哈哈哈。”梁乾看著路當中仗劍的邱長青說道。
聽完梁乾的話邱長青也是心下一沉,難道都是死路不成?
“邱莊主,投降吧,這樣你可以活,你的徒弟此時搶救應該還來得及,想當什麽官你盡管開口。”梁乾道。
“邱某是不會投降的。”
“那就不客氣了。”梁乾打個手勢,一幫武士衝殺過來,將邱長青團團圍住戰作一團。這幫在常人眼裡五段六段的武學高手,在邱長青劍下根本不值一提,不多時已經躺下十幾個,還算邱長青手下留情,只是讓他們失去戰力,沒有取他們的性命。
“師父,常老前輩,還是你們出手吧。”隨著梁乾一聲令下,兩個身影如大鳥般從馬背上飛起向邱長青撲過來。
面對兩大九段高手的夾擊, uukanshu 邱長青頓時處於下風守多攻少,邱長青見時間拖的差不多了,故意賣個破綻,對手大喜,先是任我恆挺劍刺向邱長青的胸膛右側,常山濤隨後挺劍刺向邱長青的胸膛左側。
在任我恆將劍刺入邱長青胸膛的一刹那,邱長青棄劍變掌猛擊任我恆肋下。一瞬間,邱長青被雙劍洞穿,而任我恆也遭掌擊騰空飛起,碩大的身軀飛出幾丈開外,口中鮮血狂噴,不死估計也去掉大半條命了。
邱長青倒地前看了刁文龍一眼,師徒倆含笑對視雙雙離去。
蘇青帶著蘇洵一路狂奔,地勢越來越高,到後來只能下馬行走,來到山頂的大平台蘇青傻眼了,又是一條絕路!
對面一個山峰筆直如石柱聳立在前方,萬丈深淵的寬度大約二十丈左右,距離已超出人類輕功的極限。對面的山頂比這邊的平台略高,樹木叢生處似有建築也許不是,這樣的山峰是無人上得去的。
怎麽辦怎麽辦?蘇青急的汗如雨下,她將背上的蘇洵放下來,只見蘇洵面色蒼白氣若遊絲,這個傻瓜在運河河谷傷成那樣也沒有想到要發全力與勁敵同歸於盡,今天何苦這樣?他應該是想多殺一個勁敵就能給我多一份活的機會吧,蘇青念及此處放聲大哭。
她深情地對著蘇洵吻了又吻,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知道時間不多了,她把蘇洵抱起來走到懸崖邊。
“洵哥哥,你是這世上我最愛的人,相信你也是最愛我的,可能你有什麽難言之隱還沒有告訴我,只要我們一起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我們來世再做夫妻吧。”說完縱身跳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