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一覺醒來感覺到一股寒意,左邊躺著表弟右邊躺著姑父。
蘇洵心想自己還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多酒,昨天晚上那麽多人敬自己酒,好像名字都忘記了,也不能怪自己,他們的名字都不太好記,又長又拗口。這幫人太能喝了,都是整碗整碗乾的,帳內這麽冷怎麽也不生個火爐?哦對了,被姑父拒絕了,咦,為什麽表弟鼾聲如雷姑父卻悄無聲息?不對!蘇洵伸手一探姑父的鼻息瞬間酒意全無,翻身坐起給姑父搭脈,蘇洵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老人家已經離世了。
蘇洵趕緊把表弟搖醒將噩耗告訴他,拓跋高原抱著父親的屍體剛準備放聲大哭被蘇洵製止了。
“高原,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這事情太重大了,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拓跋高原哽咽點頭。
“你知道昨天姑父出來打獵,因為你買通了他身邊的人是吧?”
“是的,內侍總管杭正是我的人。”
“杭正?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跟我喝過酒的,等會找到杭正,此事必須要有他的配合,姑父去世的消息必須封鎖,皇家獵場此刻起不能讓任何人離開,然後你要安排親信偷偷回城找到你的老師,把該準備的事情全部準備好,明天晚上我們悄悄回城,然後你就可以連夜登基,讓你的反對派系無機可乘。”拓跋高原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把伊州的守備力量跟我說一下。”
“伊州有守軍三萬,實際二萬八左右,不包含皇城守軍,這兩萬八千人由我庶兄拓跋令掌管,皇城守軍三千五百人,由我弟弟拓跋文白掌管,我太子東宮還有一千人。”
“伊州城外的牛山大營有多少人?誰領兵?”
“牛山大營有三萬人,領兵的是我堂兄拓跋辰花。”
“你堂兄平日站隊哪邊?”
“我堂兄平日保持中立,但他有一次私下裡跟我表過決心。”
“這就太好了!我們贏定了。”
“表哥如此篤定?不要忘了雪嶺要塞還有精兵十萬是聽拓跋古指揮的。”
“雪嶺要塞?幾千裡之外何足道哉?不會讓拓跋古猖狂那麽久的,你放心吧,再說只要你登基,局面將完全不一樣,你就是國王了,你掌握了玉璽掌握了虎符,害怕幾個反賊不成?”幾句話說得拓跋高原信心滿滿熱血沸騰。
雪花飛舞天空陰沉,兩匹快馬飛出河谷大營向伊州馳去,馬上兩人包裹嚴實分別是蘇洵與太子少師富林兒。
兩人來到伊州找到丞相左牢之,密謀後左牢之指令頻出,幾個股肱大臣接到密令後各司其職。夜晚來臨,皇家獵場撤回的隊伍悄悄入城,進入皇宮後眾人有條不紊地忙著新國王登基大典。吉時一到,左牢之奉讀遺詔宣布新國王繼位,眾人下拜山呼萬歲。
卯時一過許多不知內情的大臣來上朝,發現老國王已經駕崩新國王已經繼位。眾人正在商議老國王的喪葬事宜,有人來報皇城已經被圍,賢王與德王正在領兵攻打皇城,文武百官相顧失色,但見到新國王與丞相大人神情自若時都不再慌亂。
蘇洵六人也仗劍來到城頭參與防守,此時蘇青與黃依依的傷勢還沒有痊愈,蘇青還好已恢復**成,黃依依才恢復六七成,但傷勢也擋不住她們的熱心與決心。守城將士們看到兩位天仙般的姑娘都來帶傷參戰,士氣大振。
拓跋高原來到城牆上巡察,守城將士高呼萬歲。拓跋文白告訴兄長:“剛剛打退了叛軍的又一次進攻,表哥和帶來的幾個人太厲害了,出劍快的我都看不清。”
“羨慕吧文白?回頭表哥教你幾招。”蘇洵笑著拍拍拓跋文白的肩膀。
“謝謝表哥。”拓跋文白咧嘴笑著。
“文白,你派誰去的牛山大營?”
“回稟皇兄,張林與馬懷玉一大早就出城了。”
“好,時間也差不多了。”話音未落,牛角號聲傳來,西邊傳來喊殺聲,城下叛軍一時吃不準是敵是友,因為他們也派人去了牛山大營。但見刀光閃閃毫不留情往自己頭上砍來時才哇哇亂叫著奮起反擊。
“帶兵出城兩面夾擊,務必抓住首犯。”拓跋高原下令。
戰鬥很快結束,因為牆頭安排了幾個大嗓門,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開始全城搜捕拓跋古與拓跋令,許久終於將拓跋令搜出,卻不見拓跋古的影子。
及至黃昏,一個灰色身影帶著一個黑色身影飛身蹬城牆,有眼尖的大聲喊:別讓拓跋古跑了!頓時有十幾支飛箭向兩人射去,卻見灰色身影袍袖一甩將飛箭盡數蕩開,腳尖只是在城牆凹凸處稍稍借力便能躍起二丈有余,幾個起落已到牆頭,想到他手裡還提著個大活人,其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蘇洵看到人影蹬牆時相距甚遠,但也是發足趕去,便在此時有個綠色身影已經飛身上牆,雖是後發卻幾乎同時到達,人到劍到已同灰衣人戰到一起,蘇洵看得真切綠衣人正是蘇青。
待得蘇洵趕到時,二人以快打快已拆二十余招,旁邊的那個黑衣人也在負隅頑抗,將手中彎刀舞得光芒一片,四名將士一時間竟攻不進去,蘇洵徑自衝進戰圈伸手將彎刀奪下,又聽哢嚓一聲,黑衣人的雙臂已被卸下同時穴道被點咕咚倒地。
所有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圈外四人看得傻眼。“將他綁上。”四人聽命後將拓跋古綁的結結實實。
處理完拓跋古,蘇洵打量灰衣人,此人長相奇特,腦袋像個圓錐,上面又大又圓是禿頂,下巴尖銳臉上無肉,鷹鉤鼻,雙眼深凹,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也不似跟中原沾親帶故的烏康人。
此人手中兵器也很特別,似一根天然古樹的樹根,光滑鋥亮,與蘇青的日月劍相較也不落下風,兩人堪堪打成平手。
“青兒,把此人交給我吧。”
“好的。”畢竟蘇青傷勢尚未痊愈。
蘇洵一旦接手毫不客氣連下殺手,灰衣人幾招之內衣服便被刺穿兩個口子,氣得哇哇大叫,又拆得幾招,蘇洵一式‘雙鳳點頭’,灰衣人左右手腕各自一麻,手中的兵器也被奪了。
“青兒,看看這件兵器什麽玩意兒做的。”蘇洵隨手將之拋給蘇青。灰衣人大叫著撲了上來,雙掌連揮完全是一付拚命的架勢。
“等一等”,蘇洵舉手製止,將劍入鞘道:“青兒,你在旁邊看著評一評,是我們風氏飛絮掌厲害還是嚴氏斷碑掌厲害。”
風氏飛絮掌講究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每招每式都蘊藏變手,夾雜以指點穴。但見蘇洵身影飛舞雙掌翻飛飄忽,灰衣人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蘇洵卻是氣定神閑。
蘇洵陡然大喝一聲,掌風開始呼嘯起來,使用的已是嚴氏斷碑掌,但見飛沙走石,灰衣人猶如怒濤中一葉扁舟,被逼得上躥下跳,掌風將他越逼越遠,卻也是越來越難防守,終於嘭的一聲灰衣人摔了個跟頭,剛剛起身蘇洵已欺身上前,大抒氣海關元三穴連點,灰衣人摔倒在地。
“將他也綁了。”剛才那四人樂滋滋過來綁人,此時四周轟然叫好,原來不知何時已經圍了幾百人之多。
“祖君就是偏心,肯定是趁我下山之後教給你的嚴氏掌法。”蘇青撅起小嘴。
“祖君說了這套掌法不適合女孩子學。”
“為什麽?”
“這套掌法至陽至剛,剛才你也看到了,與我風氏掌法迥然不同,對了,不信你可以問嚴剪啊,嚴剪你過來一下。”蘇洵在人群中看到了嚴剪與黃依依。
“這套掌法你們兄妹三人都曾學過嗎?”蘇洵問道。
“我和弟弟學過,妹妹不曾學,父親說男女有別要因材施教。”
“聽到了吧?”
“我只是隨便說說,也不用求證啦,我們走吧。”蘇青有點不好意思了。
剛才的對陣卻將嚴剪看呆了,秋風客棧裡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沒有太在意,現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蘇洵叔叔的武功竟似不在父親之下,想當年嚴氏可是師徒二人蟬聯好幾屆武林盟主,盡管這支嚴氏不曾參賽,但所學武功卻是一模一樣的,父親雖然隱居世外不與武林人士來往,但他隱隱然是以武功天下第一而自居的,現在看來這個天下第一現在還不知道但將來一定不保,蘇洵叔叔的武功應該不會輸給他多少,最多相差半籌吧,關鍵是蘇洵叔叔年輕啊,罷了罷了不關我的事,還是做好我自己吧。
審訊案犯統統認罪了,除了幾個主犯賜死,其余人等一概不究,拓跋高原還想替兩位庶兄求情免死,見幾位重臣死活不答應便也不再堅持。
一邊籌辦老國王的喪事一邊調撥軍隊,從各大軍營總共抽調五萬精兵,準備援靖作戰。
蘇洵也不閑著,這幾天他是武術教官,教皇家衛隊怎樣在短時間內快速提高武功。那個灰衣人的出現讓蘇洵起了警覺,經審訊那個灰衣人名叫尼古拉奇,外番小國波旦的王子,在北胡的西面,波旦現在是小國,但幾百年前可是疆域幾千裡的大國。
據拓跋古和拓跋令的身邊侍衛招供,他們這些侍衛沒人能在尼古拉奇手下撐過十招,由此類推,拓跋高原的皇家衛隊也就這水平。別國的王子是要放回去的,可萬一哪一天他又回來組織行刺怎麽辦?現在的皇家衛隊可是相擋也擋不住。
皇家衛隊中有兩個年輕人引起蘇洵的注意,一個叫米更新一個叫霍亮,兩人天賦很高一學就會,人也勤奮總是希望蘇洵能多教幾招。最後蘇洵編了份小冊子交給兩人道:“這裡有心法也有劍法,再找幾個心術正的同事你們好好練習,一年之後你們聯手就不用怕那個尼古拉奇了。”
兩人恭恭敬敬接過羊皮紙,突然雙雙拜倒在地。
“師父,您就收我們倆作為您的弟子吧。”
“快起來快起來,這哪成,我們不能有師徒的名分,我這只是朋友之間的幫忙,你們可以叫我大哥,不能叫我師父。”
“我們可不敢教您大哥。”霍亮靦腆一笑。
“那我們可以在心裡偷偷叫您師父嗎?”米更新問道。
“心裡偷偷叫別人聽不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的明白了。”
大軍出發前夜,一場談判正在進行,談判氣氛非常友好融洽,蘇洵蘇青坐在拓跋高原對面。
“五萬是不是有些少?還能再加點嗎?”蘇洵問道。
“不能再加了,我們也需要國防的安全保障。”新國王表明態度。
“你們西面的幾個鄰國怎麽樣?能不能找他們借點兵?作為後援部隊也是好的。”蘇洵心有不甘。
“姑巨與狐國他們總共也沒有多少軍隊,加起來最多能借一萬人,何必要欠這個人情?欠人情是要還的,我們這五萬人都是精兵,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精兵,足夠啦表哥。”
“大義國你怎麽不說?他們可是西域大國。”蘇洵還在試探。
“拉倒吧表哥,天下沒有人能找他們借到一兵一卒,他們的國王人品很差的,再說一遍,我這五萬人是精兵。”
“如此自信那我就聽你的。”蘇洵表示認同,他心裡也知道烏康的精銳騎兵戰鬥力是非常強悍的。
“現在輪到我提要求了,顯然這個要求提的有點晚。”新國王自嘲地笑了笑。
“不晚不晚恰逢其時。”蘇洵也笑了。
“如果按計劃將梁軍和叛軍徹底趕走,我們烏康能拿到什麽好處?”
“我們雙邊貿易的清單將不再有禁止項,五類戰略物資將給你們放開額度,如果戰事進展順利,還會有額外的獎勵,但這個獎勵是什麽以及具體有多大目前還不能確定,可能在我父皇執政期間兌現,也有可能需要等到我執政的時候才能兌現,這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但這個美好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
“表哥的前面幾句說的很具體,我聽得非常開心,表哥的後面幾句我沒聽懂,象詩歌一樣,不過沒有關系,有前面幾句就足夠了,我們會努力的。”拓跋高原道。
“表哥後面幾句的意思就是打得好有額外獎勵,瞧你那小表情好像表哥要騙你似的。”蘇洵很不以為然地喝了一口茶。
“表哥要想騙我那還不是輕輕松松,小時候我和仲景經常被你騙的門都找不到, uukanshu我們兩個傻子一直被你騙還一直要跟你玩。”
“哎,我們說正事呢怎麽扯到小時候去了?”
“有感而發唄,記得有一次躲貓貓,我跟仲景藏好了,你卻拉著蘇青姐姐吃飯去了,要不是蘇青姐姐偷偷告訴姨娘,我和仲景要在衣櫥裡過夜了。”
“你們兩個好貪睡啊,要不是呼嚕聲我們還真的很難找到你們。”蘇青憶及當年也不由得笑出聲。
“兩隻貪睡的小肥羊,那麽短的時間竟然就睡著了。”蘇洵笑道。
“所以表哥你是有案底的,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年,我們大了一些,我跟仲景總結過了,你唯一沒有騙過的人就是蘇青姐姐,那絕對是真愛,除了你的真愛,其他人你騙起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高原,我鄭重地向你道歉,曾經給你幼小的心靈帶來傷害,可惜仲景不在這裡,我要記著回去也要給他道歉,但其實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好不好?”
“高原,我們是不是跑題了?你的要求還有嗎?”蘇青已經笑得不行了。
“多謝蘇青姐姐提醒,表哥,我方將士的撫恤金能不能兩倍發放?”
“不行,會有合兵的時候,萬一知道撫恤金不對等,我方將士的士氣會受影響。”蘇洵道。
“好的,沒有要求了,明日出兵!”
“還有,那幾個梁國說客,把他們放了吧。”蘇洵建議道。
“你們真的不要?好歹也是籌碼。”
“不要,又不是什麽大魚。”
“好吧,聽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