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時日月 第五十三章

蘇洵開始著手改製軍隊，他將全境的靖軍分為五大軍區，分別是西北軍區東北軍區東南軍區西南軍區以及中部軍區，西北軍區為定州之以西以北地區，包含辛州午州壬州丙州居延州等廣大地區。東北軍區為定州之以東地區，主要以平關武關為核心。東南軍區則以新並入的原洛國和甸國版圖為主，合稱東南十二州。

西南軍區則以白州為核心的廣大西南地區，西北端到馬州，東南端直到橫山關以南的康地、茶原等州，都劃為西南軍區管轄。中部軍區最為核心，定州當然是核心中的核心，更包含有西到黃壟關南到橫山關等廣大區域，原雲尚之北部重鎮高安、九原、保州等等全部劃為中部軍區管轄。

每個軍區根據人口、國土面積、地理形勢以及防守壓力程度上的不同，分別配置兵力五到八萬不等，中部軍區更是配有軍隊十五萬人。

蘇洵給每個軍區配置兩名最高軍事指揮官，分別是總兵與副總兵。這十名高級指揮官即總兵副總兵分別是西北軍區白西坡與崔山民，東北軍區蘇南與趙南通，西南軍區許百年與潘參，東南軍區蘇廣與王信，中部軍區蘇仲景與任石。

又將水軍單獨成軍，級別與五大軍區平級，五大軍區總兵與尚書平級，副總兵與侍郎平級。在五大軍區與水軍之上還設立一個全國最高軍事指揮中心，由一名統帥兩名副統帥組成，統帥直接向皇帝匯報工作，該統帥由蘇洵親自擔任，兩名副統帥為蘇仲景與蘇廣，蘇仲景還同時兼任水軍總兵，水軍副總兵由魯大壽擔任。

任命下來後，蘇仲景一再推辭，不想兼任水軍總指揮，也不想當這個中部軍區的總兵，執意要去西北軍區。見蘇仲景一再堅持，蘇洵便批準了，水軍總兵改由蘇廣兼任，蘇仲景與白西坡之間算是互換了一下位置，即蘇仲景去了居延州任總兵，白西坡繼續在南山訓練弓弩營，崔山民的代總兵指令按住不發了。

蘇洵在忙著訓練軍隊，梁乾那裡也沒閑著，梁乾在靖軍撤出大京後順理成章地進駐大京。先是設計殺了蘇長德，又很快殺了他扶植的陳氏皇族傀儡，原因是扶植對象愚蠢程度不夠，傀儡不能夠是聰明的且潔身自好有聲望的，那樣就不好把控。

梁乾決定親自下場，對陳國北部的各方勢力因勢利導縱橫捭闔，各方勢力懾於淫威紛紛表示絕對效忠任憑調遣。

安撫各方後梁乾開始做大動作，突發兵變將東梁的一批不願歸順自己的將領一網打盡全部處死，隨即將早已暗中歸順自己的東梁將領封官賞爵，讓他們去安撫東梁士兵。

可憐梁睿本指望出兵十萬就能夠坐等分紅，不成想紅利是有了，自己不但沒有分到一分錢，還眼睜睜看著十萬大軍猶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聽到消息後梁睿當場暈了過去。

等梁睿被掐人中救醒後，他還要面對一個比失去軍隊更加可怕的事情，梁乾派大軍渡江打過來了，梁睿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他真想就此睡過去從此不再醒來。

梁乾率領水軍渡江後也不登陸，直接順著運河北上來到吉州城下，吉州保衛戰開始了，仗著城牆高大，吉州守將李劍霆率眾頑強抵抗，血肉橫飛的殘酷攻防維持了三個月才告終結。

梁乾憤怒異常，將那些活捉的參與過抵抗的還不肯投降的文武官員統統綁了，黑布蒙眼排隊帶到城樓上，一個個把這些人往下扔，絕大部分都當場摔死，當場摔死算是幸運的，摔不死的更慘，扔完後這些人的軀體被灑油脂一把火點了，慘叫聲非常瘮人。

西梁軍隊的吉州城樓行為藝術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封州直接投降了。於是西梁軍隊將正州城圍了，東梁的核心管理層裡面除了梁魁還堅持要奮戰到底外，其余的都嚇破了膽，有的建議投降，有的建議東逃，正州城被圍了三面，東面是留有缺口的。

西梁軍隊圍而不攻，正州城白天看上去還算平靜，一到晚上熱鬧異常，各種掮客說客出沒於正州的各大要員府邸，然後帶著各種情報匯集於梁乾的中軍大帳裡。

東梁的左右丞相莫道凡與過從之是堅定的投降派，因為他們已經得到梁乾的許諾，梁乾在中軍大帳內得意地盤算著，自己的統一大業很快即將實現，正在此時侍衛快步走進來輕聲說了幾句，梁乾趕緊出帳迎接。

“孩兒參見母后。”年逾花甲的黎安安一身夜行服，她昂首走入大帳坐了下來。

“母后請用茶。”黎安安飲了幾口將茶碗放下。

“母后辛苦了，可有好消息?”梁乾滿臉期待。

“你打算給睿兒封個什麽官?”黎安安一句話聽得梁乾喜不自勝，這麽說梁睿已經答應投降了。

“封什麽官都無所謂，不過我可不能給他自由。”

“你是要將睿兒軟禁起來?”

“是的沒錯，否則我能每天晚上睡得踏實嗎?擔心也擔心死了。”

“能不能參仿蘇義隆對待黃四郎那樣?”

“母后，萬萬不可。”

“為何?”

“這如何比得?黃四郎他姓黃不姓蘇啊！人心叵測，以小博大的亡命之徒們又不會將壞人字樣寫在臉上，如果這樣處置早晚會醞釀出大禍來的。”

“這倒也是，反正不管怎樣，你不能虧待了睿兒，他是你的侄子。”

“母后放心，我不會虧待他的。”

梁睿投降了，梁乾沒有食言，他沒有虧待梁睿，他將曾經太上皇住的地方讓給梁睿住了，那個太上皇被放了出來去了六清觀。黎安安怒了，把梁乾大罵一通，梁乾隻得派人將那個牢房好好布置了一下，並允許梁睿的正妻進去陪同坐牢以緩解梁睿精神上的苦悶。東梁西梁再次統一。

梁乾的權力達到了巔峰，他將正州命名為北都，將大京命名為南都，南北二都各有一套文武百官。他開始實行政令改革，將原先他認為不合理的地方全部一一訂正，並頒布新的政令。

南山大營裡的特種部隊已經訓練整整一年半了，每個人都變成了蛻變，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他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刻也不敢懈怠，因為他們知道機會來之不易，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還能修習到《風氏心法》與《風氏劍法》，即使隻練半年就去了弓弩營的也是獲益匪淺。一萬神靖軍裡接近半數達到了七段水準，這是一支無敵之師。

南山大營周邊的桃花都開了，清風徐徐春光正好，真是誓師的好日子。二萬將士誓師後鬥志昂揚開出山谷，直奔武關而去。在誓師大會上，蘇洵說的最狠的一句話就是:“此次入梁，但凡遇到樊字大道旗的，一律全部斬殺不接受投降。”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運河河谷慘案與定州大屠殺的主力軍。

蘇洵率領新軍第一戰便打出軍威名震天下，靖國的武關與梁國的雄關相互對峙近三百年了，不管歷史上它們曾屬於什麽國家，但它們都有一項驕人的記錄，即從沒有在正面被攻破過，可這一次記錄被改寫了。

靖軍的弓弩營士兵都是身強力壯訓練有素，他們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分為單人弩、雙人弩以及多人弩，其中的多弓弩床可以連發，射程可達尋常弓箭的三倍有余，配套的箭矢粗若兒臂狀若利矛威力巨大。

雄關的梁軍見靖軍將多弓弩床一字排開之時，他們還在城牆上看熱鬧，他們沒見過這玩意只能瞪眼看著，距離太遠射箭也夠不著。

一聲令下弩床開動，粗大的弩箭呼嘯而去，不是衝著人去的而是城牆，弩箭紛紛扎入牆體。神靖軍出發了，他們手持盾牌往城牆衝去，因有盾牌掩護箭雨傷不到半分，到得城下靖軍將士們紛紛飛身上牆，半空中在露出牆體的弩箭上點一下腳便已上得牆頭，劍光閃處梁軍人頭紛紛落地，梁軍瞬間潰散四逃，他們的心理防線崩了，有些老兵打仗幾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等陣勢，攻城不用雲梯，兩個起落就飛身上牆了，這不是在做夢吧?趕緊逃吧。

雄關被攻下了，靖軍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傷十人亡三人，都是在入城後巷戰時發生的，這一戰報讓梁軍上下都簌簌發抖，任何時候降維打擊都是讓人害怕和絕望的。

接下來，靖軍毫不客氣繼續他們摧枯拉朽的表演，沒有一支力量能與這支靖軍相抗衡，梁軍的自信心越打越少，很多城池不攻自破，棄城而逃或開門投降的越來越多。

蘇洵見時機差不多，便讓蘇南率五萬後備軍陸續跟上做好社會治安工作，所到之處的投降梁軍出路基本有四，一是有一技之長且願意歸順的入靖軍效力，二是去焦灣大營參與造船，三是回鄉務農，四是去靖國南部務農，靖國南部地廣人稀，如有願意去開荒種田的，可去官府領一筆安家費，這筆費用由戶部直接轉移支付給到南部各縣，並有免費的種子與農具，更重要的是還有經濟適用房可以住。

現在來重點說說焦灣大營的造船，梁軍的武裝被解除後，所有的武器被送往焦灣大營，焦灣大營的梁軍被蘇洵一戰平定後，能逃的全部逃往大江下遊的龍灣與弋灣，來不及逃的被一網打盡，蘇洵安排魯大壽魯浩父子率靖軍部分水軍過來接盤。

魯大壽曾建議沿著基山往北挖一條運河，對接裕溪河並將裕溪河淺窄處疏通一下，靖國的南北兩個水軍基地便能直接來往了。蘇洵當時拍著魯大壽的肩膀說道:“這個建議很好，不過還不到時候。”

其實所謂的靖國靖國南北兩個水軍基地就是個噱頭，百分之九十的戰船都在基山即南水軍基地，北水軍基地只有百十來條原洛國留下來的遺產，抓一抓水寇還勉強可行，打仗是真的不適合---船太小了，臉盆一般隻適合洗臉不適合用來洗澡。

源源不斷的兵器被送往焦灣大營，無數的大熔爐熱浪滾滾，見鐵器熔化後派上新的用場。蘇洵設計了一套全新的戰艦圖紙，需要用到大量的鐵，木材倒是方便，附近便有深山密林取之不盡。

魯大壽下令將那些派不上用場的船隻全部拆了，主要是原來的梁軍船隻，拆散的材料還能繼續改造使用，有些水軍將領不解:這些船好好的還能用拆了多可惜啊。魯大壽說道:“等我們新船造好了，你們會發現這些船跟我們新船相比全是廢物。”

當蘇洵第一次把造船圖紙給到魯大壽父子時，魯浩脫口而出:“新船怎這麽象老龜呢?”

魯大壽照著兒子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喝道:“臭小子不許胡說！”等他自己仔細看時也不禁笑道:“殿下，您這船設計的還真有點---有點象---”

“象老龜。”蘇洵也笑了，“我設計的時候主要考慮了三個因素，第一是船隻必須要有強大的攻擊力，我們上一代的戰船經過改良已經具有一定的攻擊力了，但這一次將是脫胎換骨的，雖然沒有了帶燃油的拋石機與拍杆，但我們的攻擊力還是上升了一個檔次，我們的新船要做到對敵船一撞即令對方馬上失去戰力。而是船隻必須要有強大的保護力，我在設計時盡可能地擴大我們的有效防護面積，但又不能完全失去進攻空間，結合以上兩點我們的新船外型基本確定。第三是船隻必須要有好的機動性，在船隻外型基本確定的前提下，只能通過計算得出船隻長寬高之間的合理比例。結合以上三點，我們的新船需要用到大量的鐵，鐵犁頭、船舷、船篷都是純鐵或包鐵。這些大量的鐵哪裡來?答案是繳獲梁軍的武器，既能解除武裝消除隱患，又滿足了我們的造船需求，一舉兩得。”

在萬眾期待之下新船造好了，首先拿誰開刀呢?答案是淮國水軍。四大家族做夢也想不到積攢幾十年的水軍家底一戰之後全沒了，毫無還手之力，碾壓式全殲，靖國的新戰船在戰場上對位優勢太過明顯，速度快衝撞狠，戰場上到處是咚咚撞擊聲，鐵犁頭鋒銳無比，被它洞穿的船身頃刻間江水猛灌，不久就連人帶船沉入江底。

新船還特別抗揍，整個船是有頂棚的，拋石機將石塊扔上去只是砰砰響幾聲後滾入江中， 即使石塊裹上燃油點火象隕石墜空般砸過去也威力有限，因為那些船篷都是包鐵的。

趁著滅了淮國水軍的氣勢，蘇廣王信率領大軍渡過裕溪河，一路向東打將過去。蘇洵命嚴剪帶領三千神靖軍去支援蘇廣王信，在神靖軍與水軍的大力支持下，蘇廣王信三個月時間便滅了淮國，蘇廣終於報仇雪恨了，他將淮國四大家族斬草除根，罪大惡極的一律斬殺，其余充軍發配或流放到靖國南部開荒種地去了。

靖軍高歌猛進，離兵出武關才大半年的時間，西梁全境已盡皆淪陷。蘇洵大軍浩浩蕩蕩通過梁山三陘，兵鋒直指吉州封州正州，梁國上下一片恐慌。

梁乾真真切切體驗了一把靖國當時從巔峰到低谷時的感受，一切都來的太快了，自己將做千古一帝的美夢才剛剛開了個頭便被蘇洵強行打斷了，梁乾後悔不迭:“上天曾經給過我幾次除掉蘇洵的機會，可惜我沒有珍惜，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如此。”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當你處心積慮揍別人一拳的時候，你就要有被別人揍回來的心理準備，有可能揍回來的時間比你想象的更早力道也更大。

蘇洵安排吏部侍郎薑硯與戶部侍郎蘇硯率眾文官來到佔領地，重整吏治安撫民眾，蘇硯為吏部尚書蘇淵之子。同時也派人去輔助蘇廣整頓剛剛吞並的淮國領地，蘇廣對派去輔助之人不甚滿意，向蘇洵點名要許百年過去幫忙。蘇洵啞然失笑，人怕出名豬怕壯啊，都已經是武官總兵大人了，卻還在被別人惦記著他的吏治能力，沒辦法那就能者多勞吧，蘇洵批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