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封州沒做過多抵抗便投降了,正州被圍。
天空下起鵝毛大雪,蘇洵的中軍大帳內正在開會,與會的有白西坡、黃依依、賈小虎、林蘭照、王小翠還有嚴剪,嚴剪已經率領支援部隊回來了。
“全軍原地休整三天,我出去一趟辦點事,我不在期間如有突發事件,大家可以商量著辦,最終的拍板聽白將軍的。”
蘇洵來到三台山下雪停了,正想找地方栓馬,突然看到前方樹林裡足足栓有三十多匹馬,兩個胡人武士正在看守,這引起蘇洵的警覺,這裡雖然離北胡邊界很近,但畢竟還是梁國地盤。
於是上前盤問,誰知兩名胡人武士凶狠異常,拔出圓月彎刀衝蘇洵哇哇亂叫,意思很明確:趕緊走否則我砍死你!蘇洵毫不客氣上去就將兩人穴道點了,栓好棗紅馬施展輕功向山上衝去。
來到半山亭,四名胡人武士居高臨下射箭,蘇洵將飛箭一一攬下再揚手送回,慘叫聲中倒下三人,最後一人轉身就往山上跑邊跑邊喊,蘇洵追上去一劍穿胸。繼續上山心急如焚腳下發力,不知道師父師祖現在怎麽樣了。
來到山頂,剛踏入六清觀就見阿友阿秀倒在地上,蘇洵給他們解了穴道。
“快---快---”阿友阿秀手指裡面急得說不出話來。
蘇洵踏入大殿,但覺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師祖坐在輪椅上,身後立著兩人,右邊的正是師父季安良,左邊的一位跟師父年紀相仿大約六十多歲的老者,兩人均懷中抱劍冷冷地打量著對面。
“師父師祖,洵兒看你們來啦。”蘇洵疾步向前拜倒在地,心中感慨自己來的還不算晚。
“你不在營中處理軍務跑這兒來幹什麽?快回去。”師父冷冷的回答將蘇洵嚇一跳,什麽樣的對手讓師父感覺加上自己也沒有勝算索性不讓自己涉險?蘇洵往對面看了看也是倒吸涼氣,黑壓壓一片將近三十人,其中有不少人是蘇洵認識的。
人群當中巴蒂塔師徒五人格外顯眼,還有常山濤,讓蘇洵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還有黃巍。
兩年前,巴蒂塔師徒在陳氏兄弟的四明谷比武輸了之後,回去潛心研習上乘武學,將之前沒有練過的兩本武學秘笈也找出來練,不成想很有奇效,之前不少疑惑之處竟然迎刃而解了,巴蒂塔大喜。
閉關兩年後,巴蒂塔認為自己的武功現在應該可以確定天下第一了,於是帶著眾弟子以及一幫北胡皇家武士到中原砸場子來了,正好遇上黃巍一行於是一同前往。巴蒂塔決定先拿中原武林名氣最大的風氏傳人季安良開刀,此戰若是贏了那就一戰封神,比兜圈子強多了,要想登上武林之巔,三台山六清觀是早晚都要來的,這是繞不過去的大山。
“師父,別看他們人多,絕大多數是來湊數的,他們好多人我都認識,要不要我給您介紹介紹?”
“不用了,他們都介紹過了,洵兒,你去忙你的吧,這裡不用你管。”
“師父,我還是給您介紹一下吧,他們介紹的肯定沒有我仔細,我來看看從哪兒開始呢,常山濤,你不是怕我師父就跟老鼠怕貓似的,今天怎麽膽兒肥啦?這地方梁乾都不敢來,你怎就來了?不怕他收拾你嗎?”
“常某現在是北胡王廷國師,為何會害怕梁乾?這種薄情寡義之人我兩年前就棄之如敝履了。”
“他薄情?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待你還是不錯的,想不到你還是長了反骨。”蘇洵譏諷道。
“我的兩個徒兒因他而死,可他呢?在他心目中跟死兩條狗有什麽區別?做人如此涼薄常某何必再去追隨?”
“你跟梁乾之間的事就不扯了,常山濤,這幾十年來,你給我師父暗中挖的坑可不少,別以為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別人都不知道,你得好好反省一下。”
“若按武林輩分,我是你前輩,請口下留情。”當著這麽多人被訓常山濤氣得老臉通紅。
“好,前輩,你好好反省一下,等會跟我師父真誠地道歉。”蘇洵一席話把擠在牆角的道觀裡十來個雜役惹得哈哈大笑,肅殺的氣氛衝淡了不少,阿友阿秀也早已擠進來,抱劍跟眾雜役坐在一起。
“師父,那位黃大俠,算是洵兒的老朋友了,九年前我跟他是戰場上的對手,但奇怪的是,今天看到他還豐神俊朗的站在那裡,洵兒竟然覺得心裡很寬慰。”
“蘇洵殿下,黃巍只是來看熱鬧的,絕不會與你們為難。”說完帶著五人出列,來到蘇洵面前一一施禮介紹。“這位是石國王子獨孤卯,這四位是‘川北四劍’白氏兄弟。”
蘇洵聽完介紹有些吃驚,這川北四劍當年在雲尚武林中名氣僅次於畢寅與藍寶寶,是江湖一流高手,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追隨黃巍去了西域。
黃巍去了西域石國,石國國王很是器重黃巍,不僅將女兒嫁給他,還給了他一些兵權。黃巍起初還想在白州附近搞個造反基地,被蘇洵一網打盡後也就死了這條心,關鍵是在得知全家都還好好的,不僅活著還衣食無憂後整個人踏實了。
“黃將軍,你這是怕了嗎?”一名北胡武官大聲嘲諷。
“豈有不怕之理,他還有人質在靖國呢。”另一名北胡武官附和道。
“不許你們這麽說我姐夫!”石國王子獨孤卯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他在替黃巍守著。
“黃將軍,令妹目前是我帳下大將,稍後我可以帶你去見她。”蘇洵道。
“好,好,那真是太好了!”黃巍一把握住蘇洵的手眼睛濕潤了。黃巍帶人歸隊。
“黃老弟,你怎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站到他們那邊去了。”巴蒂塔道。
“巴兄說笑了,我們是一起來的不是嗎?”黃巍道。
“師父,看到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藍眼睛大胡子了嗎?他是個番國落魄王子,吃了狗屎運撿到幾本破書,武功練的還真不錯,師父您要想贏他三十招之內恐怕不行,但三十招過後他就死定了,至於他的四個徒弟,除了那個藍眼睛小胡子之外,其余三個都很差勁,可惜青兒不在,否則我跟她聯手二打四,定能將他們四人打得落花流水。”蘇洵說的只能抵擋三十招那是嚇唬巴蒂塔的,至於二打四能贏那倒是實話。
“對了,你怎麽沒有跟青兒一起來?”季安良問道。
“這---師父您忘啦?---那麽遠---也沒法通知啊。”蘇洵小聲提醒。
“什麽二打四?反正你師妹也不在,你就盡管吹牛好了。”額齊兒氣得胸膛起伏臉都紅了,她認為這是奇恥大辱。
“他師妹來了,在武學方面,我們風氏還需要吹牛嗎?”一個年輕的女聲傳入大殿,一個身影緩步走了進來,白衣勝雪長發飄飄,絕世容顏宛若仙子,所有人都看呆了,特別是蘇洵愣在那裡成了一尊雕塑,明明剛才還是一個口若懸河之人。那不正是整整一年半不曾見的蘇青嗎?她怎麽來了?
整整一年半不見了,不知何時蘇洵的滿頭黑發變得一片灰白,季安良還能沉得住氣,想等處理完對手再敘師徒之情,但這滿頭白發對蘇青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頭撲進師父的懷裡。
“師父,是他不要青兒的,他不願意娶青兒為妻,可他又把自己搞成那副樣子。”
“我知道了,你們都給我帶過信,可為師看得心亂如麻,實在沒有搞懂問題所在,這件事等會再說吧,他不願意娶你,那就說明你們之間的緣分還是不夠罷了,有什麽好哭的呢?”師父慈愛地給蘇青擦眼淚。
“可是青兒的心好痛啊!”蘇青又撲進師父懷裡大哭起來。
“喂,還打不打了?這女孩是誰啊?哭哭啼啼的惹人煩,到外面去哭吧別在這礙事。”剛才嘲笑黃巍的胡人武官走出人群喊話。
“你有種再往前走一步試試。”蘇洵提出警告語氣不怒自威,那胡人武官腳已經抬起來了想想還是縮了回去,他被蘇洵眼神裡的殺氣鎮住了。
“太好了,他們師兄妹吵架了。”額齊兒幸災樂禍起來。
“青兒,處理完這些人我就把秘密告訴你。”蘇洵走到蘇青身邊說道。
“真的?”幸福來的太過突然,蘇青的眼睛亮了,九年來,她已經問過無數遍都得不到回答的秘密馬上就要揭曉了?
“真的。”蘇洵鄭重回答,他轉身看了看對面的人群,“那個藍眼睛的大胡子,你想怎麽打?”
“蘇洵殿下真是健忘,你不會連我的名字也忘記了吧?”巴蒂塔有點生氣了。
“洵兒,你且等一下。”季安良叫住了蘇洵道:“你們倆先過來拜見一下你們的師叔。”
“蘇洵,蘇青拜見師叔。”蘇洵蘇青行了大禮,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有疑惑:怎麽就突然多了個師叔?難道已經被放出來啦?師叔的表情何以如此冷漠?
巴蒂塔是聰明絕頂之人,所有的一切瞞不過他的眼睛,梁嘯天迷離飄忽的眼神在表達著沉靜的外表下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待在地牢的幾十年讓他的一顆心碎了又補補了又碎,所有的過程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沒有外界的力量,有一度他幾近瘋癲,但神奇的是自己把自己又拉回來了。他自責過懺悔過,但更多的還是憤憤不平,正因如此直到去年才將他放了出來,所有人都在試圖小心地化解著他的心魔。
“長夜漫漫,時間真難熬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外面的世界春去秋來,可我卻只能孤燈相伴,我痛苦我彷徨我焦慮,可我是至尊之軀啊!你們憑什麽對我這樣?”巴蒂塔那攝人魂魄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和感染力,梁嘯天眼神中蒙著的那層霧不見了,殺氣慢慢聚集起來。
“我情同手足的師兄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那已娶過門的師妹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尊重有加的師父有沒有偏袒他們的行為?同室子弟為何要厚此薄彼?我的命好慘啦!”隨著巴蒂塔的聲情並茂,內力加持的攝魂**威力無窮,梁嘯天已經在緩緩拔劍了,他呼吸沉重雙手顫抖。
“文慧,去靜心堂打坐,現在就去。”梁嘯天突然聽到師父的聲音整個人楞了一下。
“我好好的日子都被你們給毀了!我這輩子都被你們給毀了!我從九五之尊到階下囚都是你們給害的,我跟你們拚了!”巴蒂塔用驚世駭俗的內力一字一頓傳入梁嘯天的內心,心魔被徹底激活了,梁嘯天怒吼著拔出手中劍。找書苑 zhaoshuyuan
“阿蔡,將文慧送去靜心堂。”季安良不急不慢吩咐道,雜役中站起一個人,身材高大面堂古銅色,正是那個隻啞不聾的廚師阿蔡。
梁嘯天見阿蔡伸手捉他便揮劍砍去,兩人在大廳內鬥到一起。蘇青看到這個曾跟自己比拚廚藝的阿蔡竟是身懷絕技,而且所使招式全是本門武功,實在是太神奇了,自己幾年來刻苦練習武功精進神速,但這阿蔡的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他的武功是誰教的呢?師父還是師祖?
巴蒂塔也是看呆了,挖空心思想了個絕招,想讓六清觀裡的人內耗起來,甚至不惜跟風氏完全撕破臉皮,但關鍵時刻竟然跳出來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雜役,這六清觀裡藏龍臥虎啊。
兩人搏鬥雖然凶險但都是同門武功,相互熟悉頃刻間已拆百招,阿蔡雖然稍佔上風,一時間也沒什麽好辦法。
“阿蔡,接劍!”阿秀將劍扔進場內,阿蔡接劍在手精神大振,優勢越發明顯,已將梁嘯天逼得連連倒退,看樣子武功荒廢了不少,突然梁嘯天長劍脫手愣神間穴道被點。
“阿友阿秀快去幫忙。”季安良話音未落,兩條人影已搶入場內,扛起梁嘯天飛也似的去了靜心堂。
“你們誰來與季某過招?”季安良抱劍入場,冷冷地掃視了一下眾人,突然場內鴉雀無聲,雖然聲音平和但冷峻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連那幾名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北胡武官也不敢與之對視。巴蒂塔也猶豫了,自己是自封的天下第一,對方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要不要現在就去迎戰這是個問題,正在此時難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