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幾條戰線節節敗退根據地越來越小,丁敬宗非常焦慮。
“大王的第二波援軍不知何時能到?”丁敬宗焦急踱步。
“援軍到了也無用,你們的人投降的逃跑的太多了,全靠我們的人這仗還怎麽打?”乞伏承嗣也很無奈。
“太后禦駕親征的軍隊都到了,這可怎麽辦?”丁敬宗焦慮的語氣中透著恐懼。
“將軍,撤退是最好的選擇。”陸林又來勸退。
“沒有別的辦法了?”丁敬宗心有不甘。
“目前來看,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往關外撤退吧。”乞伏承嗣也不想把自己陪葬在這裡,這仗打得他越來越沒信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撤吧。”丁敬宗只能認命。
討逆的三路大軍來到衡州城下,發現城門大開,丁敬宗已經逃了,蘇青命賈小虎、趙南通各率兩萬人馬往關外追去,自己坐鎮衡州穩定局勢安撫人心。
丁敬宗一行混合部隊約莫一萬五千人狼狽向北逃竄,一口氣逃到爾海湖的西畔扎營,這裡已經是北胡與梁國的協議邊界了。第二日醒來丁敬宗傻眼了,自己被包餃子了,嚇得差點尿褲子同時又有一則好消息讓自己精神一震:靖軍包圍圈外北面河對岸是北胡的三萬援軍。
靖軍幾名主將已經連夜商討好方案,嚴剪對付丁敬宗這個餃子餡,賈小虎、趙南通對付河對岸的北胡援軍。
旭日東升,雙方列陣。“陸林陳泰,你們給我滾出來!”嚴剪的聲音穿透力極強。陸林陳泰帶著五十名神靖軍出列,在馬上紛紛給嚴剪施禮並不搭話。
“神靖軍軍規第一則第三條,你們還記得嗎?”嚴剪喝問。
“誓死效忠靖國朝廷,見謀逆不忠者全力誅殺!”陸林朗聲回答,這是一種條件反射。
“很好,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去殺了丁敬宗!”陸林聽罷拔出長劍,突然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他手快但嚴剪更快,一顆石子飛來,陸林手臂酸麻長劍脫手落地。
“大人,你就成全我吧,我對不起你,感謝你幾年前的救命之恩,,我只有來世再報了。”陸林語帶乞求。
“瞧你這個慫樣,我當時就不該救你,真是腦子進水了,就這麽不甘寂寞嗎?跟丁敬宗這樣的小人狼狽為奸,快給我滾回來!”
“大人,來不及了,覆水難收,我們的行為軍法不容,但大人放心,我們五十人跟著大人南征北戰直到現在,我們隻殺過戰場上的敵人,雙手從來沒有沾過同胞的血。”說完大喝一聲,自斷經脈吐血而亡,屍體栽於馬下。
另外神靖軍諸人紛紛拔劍自刎,看著頃刻間倒下去的五十具屍體,嚴剪雙目噙淚大喝一聲道:“他們死前悔悟值得讚許,你們如有悔意,現在倒戈殺賊戴罪立功還來得及,你們還等什麽?”
陣營騷動起來,本已身陷絕境之人看到有求生希望紛紛倒戈,嚴剪趁機下令掩殺過去,剩下的幾千名北胡士兵很快被殺了一多半,其余全部投降,戰鬥差不多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內圈交戰正酣,外圈也沒閑著。三萬北胡軍隊的統領為南院副宰相耶律榮光,看到河對岸軍容齊整劍甲鋥亮的靖軍他害怕了,命令按兵不動等敵來攻。因為兩軍之間相隔一條不寬也不深的豐茂河,騎兵可以輕松蹚越而過,但誰先過河誰就將先手拱手送給了對方。
眼見對岸方陣背後的喊殺震天,很多將領沉不住氣紛紛過來請戰,都被耶律榮光擋了回去。最終乞伏承嗣的侄子乞伏龜忍無可忍帶著自己的三千人向河對岸衝殺過去。
河對岸靖軍等的就是這個,強弩陣營對著渡河北胡軍一頓猛射,豐茂河淺淺的流水被人馬的屍體堵塞了,河水染成了紅色,好不容易衝上河堤的人都面臨著以少打多的局面。
眼見衝過去的人被不斷消耗越來越少,有血性的將領都紅了眼,耶律榮光擔心再壓下去可能會出亂子,索性下令進攻。但最好的戰機已經失去了,內圈廝殺已近尾聲,靖軍可以合力對付外圍,雙方戰到一起,打得難解難分。
號稱萬人敵的乞伏龜與嚴剪撞到一起,頓時被打回原形。乞伏龜手執一杆大鐵槍,看到嚴剪分心便刺,嚴剪閃過槍頭伸左手抓住槍杆,大喝一聲將乞伏龜直接從馬上騰空舉起,隨即將其往地上一扔,大喝一聲:給我綁起來!
北胡軍眾嚇得嘩然而散,這還是人嗎?單手將一個頂盔摜甲體壯如牛之人兒戲般舉到空中,此人莫非是神兵下凡吧?
打了兩個時辰,北胡軍隊抵擋不住開始往北逃竄,靖軍追出一百多裡才回撤。清點人數只有一萬多人了,耶律榮光忍不住老淚縱橫。
蘇青在跟呂大慈、沈權談話。“沈權,許丞相找我要人,希望讓你去做他的丞相府長史,你意下如何?”
“事情突然,我沒有想過,崔尚書如何說?”
“許丞相沒有告訴崔尚書,他要先看本宮的態度,以及你這個當事人的態度。”
“太后,臣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沈權道。
“但說無妨。”
“臣希望能留在這裡,輔助呂將軍,操練兵馬,有朝一日再次北伐。”沈權語態激昂。
“其實,不管你是回兵部,還是去丞相府,或是留在這裡,本宮都沒有意見,都是為國效力,呂將軍有何看法?”
“老臣也想有生之年再次北伐,若有沈郎中的輔佐,甚好甚好。”
“沈權,本宮任命你為衡州軍區副總兵,跟著呂將軍好好乾,將來北伐打勝仗,把我亞男妹妹再接回來。”
“太后大恩大德,臣必將肝腦塗地以死相報。”沈權拜倒在地失聲痛哭。
此時的後花園也有一對年輕人在月光下交談,黃依依把嚴剪約了出來,她覺得有些話不得不說。嚴剪則是心下忐忑:前前後後表白過幾次都被拒絕了,我都很久不敢招惹她了,她把我找來幹什麽?該不會有好事要發生吧?想到此處心跳加速熱血上湧。
“時間過得好快呀,我們都已經認識六年了。”黃依依看著月亮輕聲道。嚴剪抬頭看看月亮又看看黃依依不敢接話,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嚴剪,你叫我什麽?”
“我---我不是一直叫你依依姐姐嗎?”
“唉,我要是你親姐姐就好了。”黃依依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揍你一頓,好好地將你打清醒,放著兩個芳心暗許年輕貌美的陳國郡主不搭理,卻惦記著一個比自己還要大兩歲的女人,惹得父母親擔心親戚朋友們鬧心,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該打?”
嚴剪聽完此言心往下沉,看樣子事態不如自己希冀的那樣,但他心有不甘。“大兩歲又如何?只要兩情相悅,大二十歲又何妨?”
“說得好,兩情相悅,我們是兩情相悅嗎?我跟你說過的,我心裡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這個人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我,但你會回心轉意的,他都已經走了,而我一直都在,我會一直等你。”
“我不需要你等我,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守候到一個好的結果,我跟別人不一樣,嚴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除了沒有出生在皇室哪點不如他?”嚴剪聲音微顫道:“為什麽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在我這裡,你從來就沒有過機會,跟他走不走沒有關系,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弟弟,沒有其他,情感上的轉變在我這裡行不通。”
“我沒有詆毀洵叔的意思,我很崇拜他,我很矛盾,我告訴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被拒絕那麽多次也該知難而退了,可我還時不時會想你,象中了邪一樣,每當此時我就恨我自己,恨自己為情所困不能自拔非大丈夫所為,每每在手臂上割一刀以示警訓。”說完拉起衣袖,手臂上的道道疤痕在月光下觸目驚心。
“你這又是何苦?”看著那十幾條刀疤黃依依不禁流淚。
“我想以此保持清醒,可是真的好難。”
“不是所有的事情死磕到底就是勝利,看清形勢趕緊回頭好不好?你已經二十六歲不能再孩子氣了,做事情要考慮周全。”
“好,我答應你,我回頭,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你。”
“太好了,姐姐為你感到高興。”
“可是---”
“可是什麽?別吞吞吐吐的。”
“作為道別,姐姐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不可以,男女有別。”
“擁抱一下我就徹底死心了。”
黃依依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去擁抱了一下,誰知卻被嚴剪一把摟在懷裡強吻起來,黃依依芳心大亂拚命掙扎,終於掙脫出來抬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清脆的聲音在寂靜夜空傳出很遠。
“你---你---”黃依依手指嚴剪,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嚴剪噗通跪地,語帶哽咽:“求姐姐給我機會,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願意。”
黃依依勃然大怒道:“你---你就是一根木頭!一塊石頭!一塊鐵疙瘩!”說完轉身而去。剛到廊下,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太后---青姐---你怎麽在這裡?”黃依依趕忙拭去臉上的淚水。
蘇青張開雙臂等著她,她顯然什麽都知道了,黃依依一頭扎進蘇青的懷裡哭了。
平叛勝利班師回朝,丁敬宗被囚車押回定州,按律法當誅九族,蘇青動了惻隱之心,示意將口碑尚佳的幾族各留幼兒活口以繼血脈。
刑場設在長河河灘,京城九品以上官員都要去現場觀看,行刑當天萬頭攢動,官員眾多,湊熱鬧的百姓更多,那些做小買賣的樂開花都沒少賺。
隨著一聲令下,幾百顆人頭落地,那些屁股不乾淨內心有鬼的官員嚇得簌簌發抖,好在有借口,膽子小不敢看殺人。
嚴剪上奏,那五十名神靖軍都有過戰功,雖然跟隨丁敬宗,但查證下來並無惡作,建議不再追責他們的家人,蘇青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