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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紀 第二章 神來1刀恨飲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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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舟翁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4-08-27 01:13:03 来源:搜书1

遠望,悠悠青松千裡海,鬱鬱蒼龍萬條臥。雲霞淡淡霧裡綿,簌簌凡音幾目多。

凡夫皆望高,及至一天至尊,高居仙宮瓊樓,以為極樂。殊不知,那方寸之地雖有錦繡,也難比天地開闊之雄然。

如魚入海,仙子豁然雲中笑。

行雲千裡,美殊澤澤。

忽前方,白霧濃處,隱了一座青石高山。

眸一轉,五百年魔煉魂錘的三元金瞳堪破人間迷霧,見青石山下馱一神龜!正是神龜口中吐霧,隱了山形。

山肩,有玉石砌樓,金瓦遮屋。頂掛一大旗:龜算子酒家!

瀟灑一笑,降仙雲,落了酒家門前。

聽金履踏石路,妙玉敲磬音,堂中酒客翹首看向門前。

待來人近前,門庭忽開光。似南來了菩薩,一眾定了睛。

粲見來者:

風華玉顏颯紅妝,

玉亭深款喜裙揚,

飄搖金籌映輝光,

霸氣貴壓仙中皇。

當下,瑞盈祥成道場,聖容可堪法王。

清風輔來,玄女凡塵納座。

一時,場中嘈雜變靜,渾濁也還清。

神女落座,小二回了神,忙近前伺候。

也不敢多瞧,低著頭、昏著腦袋領了話,急下去糊塗端酒。

仙子翹玉修,雪彎點茶案,端了酒,飲了一口,香清散懷。

眾人回了態,繼續吃喝,隻不敢再大聲說話。

一目掃去。見堂中仙客**桌,約半滿客。

南台窗下,還有一老道算卦。

老道端坐一方椅,面前擺一張老柳木長桌。案上置蘭花白瓷瓶,盛了三株新開水荷。左手三尺松木板,前案一副紙筆,右手一隻小茶壺。

身後石牆上掛一副黑漆木板,刻有一聯:龜老萬甲自通皇極數術,算命無籌閑當酒中一味。

一干物用,街頭算掛一般,不多幾樣。

再看老道形容:道袍仙灑背深躬,長眉慈面鷹眸中。一張鉗嘴勾似鐮,半面顴高如面松。

正是,端端的長眉老龜,正正的駝背仙人。

此刻,那駝背老道正搖頭晃腦,掐指念咒。一副算命糊塗,糊塗算命樣。

桌前倒排了**人,都一臉期待,探了腦袋仔細去瞧。

“哎呀!唏噓!”

老道忽一喘大氣,猛睜大金眸!臉神異誇張的扭長了,引後面看客,都跟著緊張!

正算卦的客,一青衣負劍的灰髯老仙。也急地沉了面,小心問:“老仙人,這卦象如何?”

老道又閉了眼,不斷捋胡須,好似鬼神莫測。

沉默許久。才又睜了眼,露了笑臉,聲音好似公雞癟了嗓。不急不慢說來:“無妨!無妨。你這事,十穩差一穩。乃是大吉!”

老仙人不解,“嗯?”了一聲。

又自琢磨道:“十穩差一穩?豈不是九穩。十拿九穩!哦!好!十拿九穩太好,多謝龜道仙人指點。五百壇仙榮酒,我買了。”

說罷,喜似路邊撿了錢,笑逐顏開離了。後面看客也跟著高興,一同點頭笑。

再上前,一黃袍敞肚油頭花和尚。一身肥肉油膩,豬頭的胖臉,一雙福厚招風耳。粗脖掛一對髒兮兮銅缽。贅著彌勒肚,眯著小眼,總是大咧咧、樂洋洋!

好一副沒心肝。

真是,瞎眼和尚拜老道,錯進了廟門。和尚倒請道士算卦。

那和尚近了前,手搭著銅缽,咧佛嘴一笑:“龜仙兒,給我也算算!風水觀黑風老道貪心作怪,惡心添狗膽,敢搶我黃天寺天寶泉!我們兩家打了幾年,分不出輸贏來。正來仙宮衙門打官司。你算算,這一趟結果如何?”

老道一見和尚邋遢,眼角已露鄙視,忍了性子,又擺莫測高深。

微閉眼,自袖內掏出一金龜殼,雙手捂著搖了搖,嘴裡胡念道:“陰陰道天,太上諸道,諸帝天聖,老龜祈靈,嗚哩嘛黎哄,開!”

龜殼往桌上一拍,一溜圓形玉石錢幣,鏗當當落下。

老道煞有介事,仔細排了卦象,便“唉”了好長一聲。閉目搖頭,一臉悵惘又多同情。也不看和尚,自歎息道:“唉!——大凶呀,大凶呀!”

一聲長唉,和尚笑面已無。聽得大凶,更變凝重。

急得抓耳撓腮,忙問道:“龜仙兒,大凶可不行。沒了天寶泉,我們吃什麽!此凶可解否?若喝你一百壇仙榮寶泰漿!能否改凶為吉?”

老道一哼,眼皮翻天,嘴皮一撇,手在桌面“當!當!當!”重扣了三下。

和尚面一怔,一臉的疑惑,忽又脫口大喊:“一千壇!!”

見和尚失態,眾看客一同鄙視搖頭。更有怒目而視者,責怪和尚壞了規矩。

老道一臉不悅,不留情面斥罵:“濯!你這披垢衣的獨戶,剃光頭的鰥夫,平日裡念經不專,持戒不真,修心不誠!想那好吃的,貪那好色的,如此,佛祖也不護著你。合該你受報應。看你霉運罩頂,諸事不宜。少一千壇,斷改不了命。”

“一千壇,我買不起呀?”

和尚驚了傻,嘴也咧的誇張,愣在當場。旁人又都鄙視,催命鬼似地催促他離開。

和尚唉了一聲,似失了魂,一步沉一步走了。

蓋瑞林喝了幾杯好酒,看來算卦的,或興奮離開,或歎息離去。皆離不開酒家的“仙榮寶泰酒!”

可見,卦象吉凶,玄機都在此中。

忽起身提了酒,一腳踹去了椅子!算命桌前一躺,腳也搭在了桌上。似浮空吊仙橋,狂了天去。

店中酒客,皆看了來。這不染凡塵的仙子,似乎要鬧事呀。

老道量了眼前人一眼,捋著長眉,不急不慢問道:“仙子何來?算命還是飲酒?”

冰雪玉面,宛若清純。

呵呵一笑,紅衣輕擺蕩,單指撚額護,顯露霸主本色:“你不是會算嗎?算準了有賞!”

那龜老道不知驚慌,還裝高人。

一笑道:“好,來者是客。況且,我這算卦也不要錢,我給你算。”

又端著龜殼,假模假樣念了一通詞,將那玉石錢幣一樣排開。

仔細看了卦象,面一驚,眼一炸,發出“呀!咦!”一聲怪叫。一樣的誇張扭臉,一樣的癟嗓驚呼。引來一眾好事者,豎起耳聽得仔細。

老道倒吸一口氣。站起身拱手,恭敬道:“失敬!失敬!想不到,仙子竟然是大貴之人!其貴比天呐!”

聽老龜仙如此吹捧,滿堂客人也詫張了口。再看她一身喜袍,滿身寶氣,容貌賽過仙宮仙子,果是貴人樣!如此,斷算的準!

其實,老道算卦,非算得準,實看得明。

他也曾當了百年的仙官,見識過天帝嫁女。一眼看出仙子一身喜袍,乃仙宮之物,其規格也只有公主才敢穿。只是拿不準,她是天帝之女,或是其他皇族後嗣。如此,隻好說她是大貴之人!至於,其貴比天,乃是吹拍之詞,討個好臉不是!

老龜說的含糊,仙子一笑:“噢,貴比天。那你說我是誰?難不成,比天帝還貴,比聖母還尊?”

老道又拱手賠笑:“得罪,得罪。我這卦攤,只是圖一開心。您開眼,這背後不是寫著,算命無籌閑當酒中一味。只是,哄人佐酒,錯了也莫見怪。”

仙子飲一口酒,玉面微笑,話來寒:“話也糊塗,人也糊塗!算不出你今日要挨打嗎?”

老龜仙眼皮一跳,惱道:“你這仙子好不講道理!老道算命也不收錢,準不準隻當個笑話,你憑什麽打人!難道,沒有天理王法了嗎?”

不羈一笑:“書裡的聖人講理,廟堂裡的神像講理,地下的怨魂也講理!唯有我卻不講理。算出我是誰便罷,不然,砸爛你的龜殼,拔了你的龜牙,扯出你的心肝,燉一鍋湯!”

老龜氣惱齜牙,濁眼瞪紅,一拍桌案,呵斥道:“小娃猖狂!你以為你是誰,敢與我撒野!好言相勸你不聽!那便休怪老道不客氣!來人,打出去!”

哢嚓!

咣當!

噗嗤!

老龜話未落,脖子已被扭斷,腦袋砸碎桌案,死一般躺了地!

一屋人又驚!老龜道好歹萬年道行,竟一招也不敵,這仙子又究竟哪裡的煞星!

店中仙仆見狀,各祭出刀槍,行速力悍撲殺來。雖是仙仆,更似強兵,動作一貫的狠厲。

對方打來,蓋瑞林一手抓起老龜仙腦袋,把他當了兵器,胡亂甩打起來!那些仙仆來不及躲閃,如同山撞了去,摔倒一片!

老龜被甩得頭暈目眩,頭髮也被薅斷大半,脖子撕裂傷口,口裡直湧血沫!

吃不住疼,慘嚎動天:“停!停!我錯了,仙子別打了。饒了老龜吧,我這老骨頭熬不住呀!看我年老萬歲,給一條生路,千萬莫動氣。”

蓋瑞林停手,將老龜摔在地上,摔的他鼻口出血,血淚糊了面。

腳踩老龜腦袋,狠如修羅媚,仍笑呵呵:“既知皇極數,可算得今日死期!”

老龜被踩腳下,嘴巴也癟了,滿口牙盡碎,鼻子也斷了,血湧似溪流。

滿面血稠,糊爛了肉,哀求道:“哎呦喂。道師說渡人易渡己才難呢。我不會算命,只是,在這裡故弄玄虛,引來一些好事的酒客賣酒罷了!何必跟我過不去呢。”

玉面一笑,腳仍用力,壓的老龜眼珠子爆起,額頭青筋也裂。

“哦。那仙榮寶泰漿是何意呀?”

一面腳重如山,寸寸加力,眼見老龜的頭顱漸癟,嘎吱作響,似要爆開!

老龜疼的心死,五髒冒苦水,三魂七魄也喪一半。心裡苦叫:怕是往日裝鬼太多,招來如此閻羅死來纏!如此,活了慘,死了也不痛快。

不敢隱瞞,嚎道:“仙子,我錯了,慢動腳!萬切慢動腳!我全說!那酒一萬錢一壇,乃是他們給我的賄賂銀!我拿了錢,替他們去仙宮打點,可保他們事成!吾這酒家非真酒家,吾這算命也非真算命,只是一處幌子,做些拿錢消災的買賣。”

仙子一笑:“呵呵。早說,你算的不準了。仙宮之中誰是你的靠山?”

老龜仙哭慘:“真非老龜不識時務,硬要死扛,做冤死的無頭鬼。只是,老樹盤根節節繞,枝葉伴風搖,秋風一揚落地滾!我等旁枝雜葉,不擔事,更經不起事非。若我說了,正主傷不得幾個,吾全族性命反倒沒了。求您慈悲,放老龜一條賤命!不然,吾隻得挨您一腳,投去地獄報道,換無辜者無虞。”

蓋瑞林放腳,微一笑:“記住,你的命是我給的!他日要還!”

老龜仙口吐血沫,連連點頭:“知道了,多謝仙子不殺之恩。日後,若有效勞之處,但憑吩咐,絕不敢推辭。”

環顧店中左右,拂袖一笑:“本以為來了清涼所,不想染了醃臢地!”

又一甩袖,滿屋家具毀,房頂也塌了。店中七八桌酒客都遭錘擊,撞碎滿身骨,倒地不起。

回頭又盯了那老龜一眼,老龜霎入地獄寒骨,後背不禁冷汗!

渾身冰寒,雙腿打顫,趴在地上抽搐,苦道:“哎呦!我命休矣!老龜萬年修行,被這一嚇,怕不得壽終!”

提了壺酒,便離了酒店。

玉衣三步,忽八風動,金光亂墜困籠,四象靈紋布囚陣。

靜衣畢履,鳳袖凰肩一笑彈彈,笑語:“四象困仙陣。那愚漢鄙夫的獠齒,邀功來了!”

隨見仙宮將兵落,擋了去路。

那仙兵刀掛金、槍帶紅,鱗甲燦神光。那仙將玉帶法,器帶訣,神武行道高。

為首老將,須發雙白老容苛,白銀蛟甲金身剛,頭冠豹金釵,腳蹬天虎靴,腰懸禦皇牌,背負熾象神來刀。

有名:神來一刀太無敵,六界萬年隻一人!

一刀仙神態至尊之強者,威風悍立。一旁,卻站一駝背青衣怪老頭。

那老頭:身短五尺背又彎,陰冷眼眸長三瞳。膚如樹枯醜如鬼,姿態不正氣不佳!

老頭雖醜,也威名赫赫,乃仙界第一神目通天眼,有名午德叟!

午德叟天生三瞳神目,可目觀六界,便是地淵之鬼、草莽之蟲,也不能逃過他的眼目。他只需睜眼一觀,便看遍萬裡遙景。八千年前,便隨始一天帝南征北戰,揚赫赫威名。

二人落地。

刁靈風鷹目不屑,一貫高人姿態,蔑視道:“天帝有令!十七公主,隨吾等回宮!”

紅衣瀟灑嫵一笑,提酒一口飲乾,甩空壇至來人面前。

隨手撚烏絲,劍眸凌如弑心刀!

一正身,負手傲然,哈哈一笑:“若不回呢?”

狂笑之人,猖狂如常,從來硬骨難折!

刁靈風鷹眸一寒:“天帝有命,若公主不從,便砍了雙腿帶回!”

誰把冷語喂心寒,真把無情怩作情。可堪愚人從來愚己!若旁人聽父親這般狠話,不是怨懟,怕也相憎。然而,仙子已無情。

面如丹霞依舊,笑靨更似春雨落花。

——朝來朝往,他去他回,笑世間一場戲,總也不罷!——

笑不停,呵呵道:“哦!天帝倒是不心疼我!早聽聞,神來一刀萬年出,殺神殺佛殺妖魔。不知今日,這一刀是否還能替你揚名!”

刀仙嘴角不屑哼了一聲。她還敢挑戰自己不成?螢蟲與日月爭輝,不自量力!

懶得口舌,抬手吩咐左右:“拿下!”

一排仙兵十二人,舉銀槍左右圍去,將公主整個圍了個銀扇面。

公主一笑鈴鈴,烏絲清揚,忽手指一勾,折斷幾丈外一截松枝,拘了手中。

手持細枝條,水眸一瞥,似淵澹澹,粉面微一笑:“看好了,神來一刀,今日成空!”

言出身動,了然無痕,忽得原地不見。

那刀仙本不以為意,隻念少年狂妄。忽不見眼前人,頓感不妙。不曾反應,脖頸突來一寒。急伸手拔刀!抬手去,摸了一把空,才知背後神刀已失!

脖頸一抹腥,濕粘流入衣襟。生死一錯,這樣的感覺已二百年不見。

鮮血溫熱,格外寒心,更煞人醒目!

如同幻覺,又似一夢!

縱橫六界二百年,斬敵千千萬,無有能擋一刀者。如今,不曾拔刀已落敗,一時不知天地何在!

對面站者,刁頑紅衣仙,好似未動。只是,手已持刀。玉面微笑,一貫的猖狂和輕浮。

刁靈風面色漸漸爬了深黑,眼似暴泉,滾滾不甘與怨毒!

何曾想,當年逼得林玉姑剖腹而死,一時心軟留下遺孤。一仙脈不通,頑劣不堪的瘋丫頭,竟能在十五年後敗了自己。

心亂如麻!

輸了已然事實,不可磨滅的恥辱!

只是,敗的兀然,對方如何動作也不清楚,疑惑太多!

一旁通天眼,倒看得清楚。

見他收起怪誕,湊近關照道:“哎,刀仙兒,這丫頭不簡單。剛才,她竟用了上清道法‘三清白無結界’。先遮了天地造化,後自右繞了你背後偷襲。手段詭詐,實為罕見。”

敗火攻心。刁靈風瞪眼責怪:“既能看到,剛才為何不阻!”

午德叟一臉委屈,雙手攏入袖袍,縮脖道:“太快!她行法、動作一瞬功成,我隻勉強看見,來不及反應。此等詭詐之術,吾活了三千年,也不曾見識。你可別大意,再丟了名頭。”

知了對方底細,也算松了口氣。若真有人憑借速度在自己眼前消失,那仙界第一刀的名頭,可白來了!

回了神,眉皺更深,臉也更黑!

再看公主,語氣已略帶脅迫:“還吾刀來!不然,休怪我不念公主身份,手下無情!”

哈哈!哈哈!

仙子兩聲大笑,似嘲笑,也似本來好狂。

竟仰面,如水,觀雲。

刀背了身後,一面自在,豈是面臨強敵,倒似觀風賞時。

遠望,淨空雲逸,風晴天清。

似自玩笑道:“你身法慢我太多。若你動手,我便拔出神來刀!一刀便要你飛顱觀雲,做一個真刀仙兒!”

狂人狂語。

聽者,嗤之以鼻者多。不察,刁靈風眼中立時多了恐色。看似冷酷依舊,實則已心顫,拳頭也不自覺握緊!

自二百年前,他得了熾象神來刀,便從未失手。殺敵只出一刀,也有了神來一刀的名頭。然世人隻知神來一刀無敵,卻不知內中隱事。

此刀之鞘,原封印了一個上古識魔——熾象!拔出神來刀者,即為熾象之主!

熾象有神通,可定住世間生靈腦識!故而,持刀者拔刀時,熾象會將敵人腦識定住。對方因失神而無法反擊,只能任人宰殺。

而刁靈風出刀從不留對方活路,也是怕對方不死,猜出刀中秘密。

此中隱秘,唯刁靈風和天帝二人知曉。如今,這公主不知有意亦或無心,竟觸及此刀隱秘。

如此,斷不能讓公主拔刀。

若她真拔出刀,自己必死。更難容忍,百年苦心贏來的名號,將一朝盡歸無!

正是:

凡心不明喜仙名,天道有數冥中明。一生蹉跎累虛名,終了都罷冥難瞑。

如同老鼠被踩住尾巴,讓人掐了關節。刁靈風隻得丟了居高臨下的威風,想起來主仆的尊卑。

即冷面改奴顏,卑躬屈膝地請饒:“公主,剛才是吾忘了尊卑。此刀堪比老夫性命,若將刀還回,吾定向天帝求情,保公主無事!若是背言,則永墮修羅,不得超生。”

一番“誠敬忠心”!旁人都看了糊塗。

仙子心如明鏡,澹澹一笑:“果重情義!刀自然可以還你,但既有錯,自當認罰!”

午德叟不知就裡,隻當小娃得寸進尺。

陰了聲,戲謔道:“嘿,丫頭,別得意忘形!敬你三分,真不自知了。聽說,那蠻荒的魔君最是殘暴。他每月都娶一位公主,但嫁去的從活不過七日!你的命早定,掙扎也無用!乖乖投降,省得被綁了走,自家落個難堪。”

刁靈風一面正經,伸手攔住午德叟,依然裝了誠心樣請罪:“確是我錯了。請公主說如何懲罰,我絕不推辭。”

玉臂交疊,無情笑出狠話來:“既忘了尊卑,便割了不敬的舌頭!如此,當饒你一回。”

一眾觀者遲楞,又一齊哈哈嘲笑。

笑她不知深淺,竟對堂堂刀仙說出荒謬話來,簡直自取其辱。然笑未停,忽聽一聲“哢嚓”!似誰咬了鹹蘿卜乾,一聲脆響!

循聲看去,一群都“訝”了聲,白了臉。

見那一刀仙真咬了舌,正吐出半截血舌,頓時長虹畫了鮮紅霧!

血糊的舌頭,落了石路,染了泥沙,只見地上多了一塊爛紅!

兵將一齊驚“啊”,亂了手腳,不知應對。午德叟一張蛤蟆臉也心瑟揪成一團,嚇出了青白黃的怪色。

慌亂取了懷中珍藏的仙丹,捧過去,痛惜道:“哎呀,我的將軍呀,你又不是神經刀,怎麽真咬了舌頭了!快吃下此仙丹,還能長出!”

刁靈風推開午德叟,口中含著血,看蓋瑞林一拱手,討要神來刀!

公主一笑,也不食言,將刀扔還。

刁靈風拿回了刀,又背身後,當即去了軟色添了威嚴,面又黑沉。從午德叟手裡拿過丹藥,忍了疼一口吞嚇,頓一身香溢,嘴裡斷舌眨眼長好!

一幕怪誕,真假驚了一場。

午德叟額頭已汗。見刁靈風已治好,忙打圓場,拱手吹拍:“不虧是天帝座下第一刀,有勇有謀,佩服!”

回首又指蓋瑞林,喊道:“哎,那丫頭現在可以跟我們走了吧!再敢戲耍我等,捆了你走!”

紅衣瀟灑,一手撚雲鬢,又呵呵笑:“刁靈風,拿回了刀,長了舌頭,是否滿意?不知這一番,神來刀可否傳言一般,一刀殺人!”

說完,玉指間又現那根松枝!

一瞬氣瑟。

刁靈風再不敢大意,更多了底氣。不待話,手已按劍柄。盯著她,眼毒齒冽,不客氣道:“我的刀,出手無生!要死要活,你想清楚了!”

一瞬風颯。

不多廢言,紅衣仙一撩袖,如一影紅衝殺去!當下,朱顏瀟灑撩天塵,百媚赤影動天顏!

此番,那公主沒有再用“三清白無”遮去天地造化。雖紅影一步,已快的常人目不見,但刀仙金仙九重,慣於廝殺,自能看出三分動作。

同也眼寒,神力貫出,勁氣衝雲霄,百裡皆動蕩!

神來一刀,再現塵寰!周遭仙兵驚退百步,千裡外天宮,仙官將神驚起不少。遠望寒心,皆道:“神來一刀,又要勾魂奪命了!”

然而,勁氣雖猛,影紅已過,終不見刀光!

那神來一刀始終沒有拔出,刁靈風脖上再添血痕,背上刀也再次被奪!

還如前番!一刀仙手中空空,呆傻站住!

滿員看客,龜算子酒家中人與那一群仙兵仙將,皆又傻眼!

刀又被奪?這是假的一刀仙吧?酒家中人爬在窗前、門堂,挺著重傷之軀,還伸腦袋瞪大眼去瞧,一面議論紛紛。

刁靈風立於風中,右臂顫抖,更是心中慌亂,眼中不解!

剛才,為何拔刀不出?

己有拔山力,奈何刀不出?

紅衣瀟灑仙,將刀插入地下,單腳踩著劍柄。風揚舞絕之態,狂傲無情之姿,凌然仙發,仰天狂笑。

音動九霄雲塵,霸睨五界十天。

整個天地一笑而倒懸。在場者無不吃痛,急捂緊了耳竅!

“神來一刀!為何不出,莫不是瞧不起吾?”

聲戾顫膽,透魂寒,喝地眼前人心涼!

刁靈風身一顫,盡乎摔倒!諸仙心寒,眼前之人,究竟如何本事,為何不能敵乎!

敗了兩次,一刀仙神威盡喪。沉默許久,才不甘抬頭。又低了姿態,拱手問道:“為何吾拔不出刀?請公主指教!”

仙子一笑:“求教與人,需有禮!這一回,你拿什麽禮求?”

連輸兩場,顏面已然不存。刁靈風再無顧忌,見他攤開雙手,眼神堅毅道:“滿身之物,旦憑拿取!”

瀟灑仙滿意點頭,捂面呵呵,輕微一笑:“你這癩狗!既愛替主子跑腿,那便剁了你的腿!讓你跑的慢些!”

在場者,心一顫,直呼歹毒!

刁靈風臉皮也一跳!

不待時。忽一咬牙,猛提手刀,將自己右腿整個砸斷!“啊”一聲,摔倒躺了地,抱著大腿吞苦,疼的眼赤腫,牙咬碎!

見此情形,午德叟面傻。仙兵怒極,一乾人猛地圍攻而上。

刁靈風一聲喝退眾人!推開左右攙扶,勉力爬起。已一臉汗,指著懸肢,冷道:“如此,可否?”

紅衣人玉眸高抬,懶懶搖頭,呵呵笑來:“呵呵,如此懦夫,哪堪仙界第一刀。既有眼無珠,吾便告知。剛才還刀之前,吾已在刀鞘施了法。破不了法,自然拔不出!”

刁靈風一皺眉,咬齒道:“不可能!若是施法,我不可能毫無察覺!”

午德叟也點頭,疑道:“對,我也沒有見到。在我通天眼面前,你如何能瞞天過海!”

蓋瑞林踢起地上神來刀,雙手在那刀柄抹了一把,果顯出一道白色靈符!

見果有法術,午德叟臉紅,刁靈風更不甘。原來拔不出刀,不是對方實力所故,又是機巧!

刁靈風又緊了齒,再問:“我乃九重金仙,拔山也不在話下,小小靈符如何能讓我拔不出刀?”

仙子雙手一撩華袍,端似賢良,又淑然毓華。還笑了指教:“那是你見識少!此法名:端己如天咒!縱然你有搬山力,也搬不起自己。手持劍,便拿起了自我。於是,寸步難移,困於死境而不知!”

刁靈風聞之大怒,白發也抖,發狂似怒吼三聲,嘯天喝道:“無禮,歹毒,狡詐!若你不用詐術,敢於我神來刀一比否!”

神人一怒,山塌石裂,半天皆蕩!

蓋瑞林雙手負背,發一撩風蒼,身一動天怕!

隨手將刀甩去,直直插入刁靈風面前地面!

挺身一笑:“好,賜你一敗!這一次不用術法,若神來刀再拔不出,你便沒有機會了!”

手中再現松枝,引四面看者,無不睜大眼,生怕錯過這一場精彩決戰!

這一場,是絕色刁頑冷仙子,一手震寰宇;亦或,神來一刀再顯威!

刁靈風手持刀柄,勁風壓百裡,天穹現蒼龍!強悍神威,諸天仙祖無不側目!午德叟施展通天眼之能,急將最後決戰一幕,傳送穹武神殿,讓天帝與諸仙一同見證!

萬仙矚目,青石山為證,二人決生死!

未動手,二人氣息越強,周遭青山寸寸崩塌!左右天兵,皆離了千步遠!

眼見,蓋瑞林仙力衝天,神壓竟不輸於刁靈風,天帝惱火,聖母心驚。一殿仙官迷茫,這廢了的仙脈,一個十五歲的小娃,怎成了如今的豪強!

少不見,孤子神膽煉金剛,紅衣瀟灑成道仙!

少不見,蒼天全真何來意,紅衣本為真霸王!

雙強爭執,續力十息多,猛然,雲天皆默!

但見,一擊紅影動,白芒瞎眼盲。

再見,便是白發仰天朱雨落,青石板上跪神人!

諸仙驚起!驚見刁靈風心臟洞穿一血洞,跪地碎了一路石板!而他的手始終按住背上神來刀柄,終未拔出!

曾聞,神來一刀出,六界無敵手。然今日,拔刀不出,如何勝。

“神來一刀,敗了!”

午德叟呆呆一語!

不羈之語, 醒了滿天仙人!

“不可能!”天帝怒拍桌而起。眾仙惶恐。仙界第一刀,怎會敗的如此怪誕!

紅衣瀟灑一笑:“刀與人同不入流!日後再見,便將你撥皮抽筋,碎骨揚塵!”

見公主要走,午德叟心有不甘,喊道:“喂!得罪了仙界,你哪裡也去不了!乖乖回去,不然,天帝饒不了你!六界再無你安身之處!”

紅衣停步,回眸一笑,萬種風流!

一步便到午德叟面前,花容盈笑,嚇得老頭兒一屁股坐地!

笑呵呵似觀音慈面,樂語卻含毒:“午德叟,再用通天眼找我,我便燒穿你的眼珠!”

天音留笑,了了蕩蕩。

紅影一閃入雲,再一動,便百裡無蹤!

柔情藏心毒,妖媚吃人骨,似妖似孽是魔主,她當真無了人味!

午德叟抹了額頭汗珠,怕道:“我的娘嘞!這番狂傲惡毒者,當真天帝之女嗎?”

刁靈風跪地,遲遲不動,不知是傷重,亦或是羞慚無臉起身。

午德叟走去,勸慰道:“將軍,莫要灰心。自古才俊更迭,後起新秀豈知高低,神來之威又豈全於此。你連遭那丫頭暗算,神遲未能拔刀,若是拔出未必能輸。”

刁靈風抬起手臂,仍顫抖不止,一臉迷茫:“我的手!為何不能拔刀!她又做了什麽手腳!”

午德叟看得清楚,蓋瑞林有一種霸世無雙的洪荒戾氣,刁靈風被嚇破了神魂,故而不能拔刀。不好當面說穿,只是歎息搖頭!

一代英雄,終有折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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