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西門處,也是隱隱約約,自遠方行來了幾個身影。古悠凝眸一看,不是於家家主等人又是何人?
而於家家主領著身後的家丁大步走來,待看到古悠這一身黑色鬥篷加老虎面具的打扮後,眼角也是微微露出一絲疑惑,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跟隨了自己數十年之久的老仆。
見對方點頭示意無礙後,這才對著古悠抱拳一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昨日的虎壯士吧?呵呵,這身打扮老夫也是差點沒認出來。”
古悠面具下的眉頭一挑,自然也是抱拳回禮,口中道:“家主莫怪,畢竟鐵虎乃是旁人仆役。出來做私活總是不想讓別人瞧見了去,多生出好些麻煩。”
於家家主一聽心中疑惑頓消,再加上還有一旁的老仆點頭擔保後,當下便也不再糾結古悠的怪異裝扮,反倒是有些讚歎起他的忠心道:“好漢子。像你這種本事高強,又對主家忠心耿耿的人才可不多了。怎麽樣,有沒有想過來我於家做事?”
言下竟想著招攬起鐵虎來。
古悠聞言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暗罵這老狐狸真是不乾人事,嘴裡卻是客氣道:“鐵虎謝過家主抬愛,只可惜幽公子對我有大恩,故而未償清時不敢另投他主。”
“還望家主莫怪。”
於家家主本也就是隨口一問,見鐵虎沒有答應,倒也沒有多少失望,只是開口笑道:“既然如此,本家主也不勉強。來,叫老夫給你介紹一下此行的諸位同道。”
說罷,就指著身後於家家丁裡,幾位言行裝束都完全不一樣的男子介紹起來。
“這位好漢綽號蠻牛,乃是大澤那邊的好漢,一身硬功練的是老辣無比,一身神力可以手撕虎豹,開山裂石,端的是厲害無比。”
聽到於家家主叫到自己,一位個頭魁梧至極的壯漢邁步而出,對著古悠兩人抱拳行禮道:“家主、鐵虎兄。”
古悠對這說辭自然是半點不信,他就算是把《伏虎樁》第一層練滿了,也不見得就能手撕虎豹,開山裂石。
只是對方既然向他恭敬見禮,他肯定也不會失了禮數。連忙還禮道:“鐵虎見過蠻牛兄。”
“這位乃是千機道友,不論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還是機關奇巧,都是樣樣精通。”
見二人相互見禮後,於家家主又指著一個如蛇蠍般面目陰冷的男子介紹道。
千機見狀也是走上前來,點了點頭道:“貧道千機,見過家主、鐵道友、蠻道友。”
古悠還禮。
而輪到最後兩位男子後,其兩人竟是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前行站定,也不等於家家主說話,只是自報家門道:
“蠶峰嶺毒蛛。”
“蠶峰嶺九蜈。”
說完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而後一同開口道:“見過幾位朋友。”
竟赫然是一對兄弟。
不知其他幾人是何想法,古悠聽後卻是差點失笑當場。連忙還禮的同時,腦中也是不無古怪的想到:“這對兄弟莫不是也是因為來參加比武招親,才被這於家老狐狸逮到的不成?”
“只是不知這兩兄弟倆是不是都看上了那於家小姐,難道不怕因此兄弟鬩牆,反目成仇嗎?”
待幾人都說完後,也是一齊眼巴巴的看向古悠。
古悠見此倒也不含糊,開口道:“在下鐵虎,擅使大刀,本事比不得幾位朋友,叫大家見笑了。”
幾人自不會當真,連忙口稱不敢。
事實證明,像那日比武招親擂台上的莽漢,終究是不多的。
在江湖上,隨隨便便輕視他人的就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白癡,一種是死人。
一番簡單的交談後,眾人倒也都感覺熟絡了不少,當下那毒蛛就張口問道:“不是說還有一個劍客,那人卻在哪裡?”
於家家主聞言也是臉色一沉,正要說些什麽,古悠卻突然努了努嘴道:“噥,這不是來了嗎。”
只見公輸悠嬌小的身影快步走來,發現眾人都在等他後,那張俊俏的臉上也不禁有些發紅,連忙告罪道:“在下公輸悠,讓諸位久等了。”
“既然人齊了,那現在就出發吧。”
於家家主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色,掐指一算,暗暗頷首。而後望向身前的幾人,嚴肅道:“不過出發前,老夫有幾點規矩卻要講清楚。”
“首先,諸位都是我於家請來助拳之人。所以在進入寶庫尋寶後,你們不得擅自行動,一切都須聽從老夫的安排。”
“第二,這寶庫裡面的東西不管有什麽,諸位都不得隨意取用。事後老夫自會將報酬如數奉上。”
“不知幾位是否同意?”
古悠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出言同意,只有公輸悠並沒有開口。倒是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於家家主見狀心中冷笑,口中喊道:“出發!”
隨即便大手一揮,帶隊離去。
而鬼奴自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幾個於家仆從留在了原地,直到眾人消失不見後,這才對著那幾個仆人吩咐了什麽,然後獨自轉身離去了。
要知道,於家家主為了這次取寶,已然是不知道準備了多久。故而這一次,他也算是把家裡面最能打的十幾個人全部叫了過來,並且個個都能算的上是江湖裡一流的高手,算是一波把自己的老底掏了個乾淨。
而說起現金江湖上對遺留高手的劃分規矩,就不得不說起
而古悠六人也不是吃素的。這樣一來,隊伍行進的速度自是飛快無比。便是古悠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體能有些不夠,渾身真氣流轉之下也是遊刃有余。
倒是那公輸悠手裡拎著一把連鞘鐵劍,步子又不及幾人那般大,走的那叫一個氣喘籲籲,揮汗如雨。
古悠看的有些好笑,又因為他從鬼奴口中得知了公輸悠淒慘的身世,故而便有些同情的開口問道:“公輸兄,可用我來幫你拿著寶劍?”
此言一出,包括公輸悠在內,四周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的望了過來。
而古悠見此先是有些奇怪,而後頓時恍然,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問了一句什麽蠢話。
“我找一個劍客要寶劍,和在大街上拉一個路人去搶他老婆有什麽區別?”
古悠訕訕一笑,也沒想著能從公輸悠口中得到什麽回復,當下便轉過頭去。
公孫悠見狀,也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眼這位鐵虎,這一看也是當即一愣,臉上露出了些許好笑之色。
“既然鐵虎兄開口了,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就在眾人都轉過頭去,想要忽略掉這場鬧劇時,卻又齊齊的被公輸悠一句話拉的看了回來,目露驚奇之色。
古悠也是完全沒想到,最後居然等來了這麽一個回復。而且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公輸悠望向他的眼中,竟隱含著一絲令他有些心慌的打趣之色。
只是他出口在前,此時自然不好反悔,隻得陪笑著將鐵劍接了過來。
“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要到了,諸位若有力氣說話,不妨還是用到一會兒探寶才好。”
就在這時,於家家主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倒也不敢再多做交談,連忙悶頭趕起路來。
而公輸悠少了鐵劍的拖累,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口裡甚至還哼著輕快的小曲,似乎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
大概又過了三刻鍾左右,於家家主率先在一座山壁面前停下了腳步,看著山腳下某個隱蔽至極的洞窟,臉上露出了些許狂熱的說道:“我們到了。”
“就是這裡?”
蠻牛看著眼前平平無奇的山洞,有些不敢相信。
“蠻牛老兄此言差矣,若非此地看似平凡,又怎可能隱藏至今而不被別人發現?”
聽到蠻牛的話,一旁的千機卻是搖扇輕笑了起來。
“不錯,正是如此。”
於家家主聞言眸中激動之色一閃,而後便從手中翻出來一個戒指,一馬當先的向著洞內走去,口中道:“諸位,還請快些跟上。”
幾人倒也不疑有他,均快步跟了上去。
而不知是不是巧合,於家家主帶來的那些家丁反倒都落在了後面。待看到走在最後的公輸悠也進去後,這才紛紛對視一眼,冷笑著抬腿跟了上去。
於家家主走進山洞,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洞底,在其壁面上摸索了好一陣後,這才發現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孔。當下便是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戒指塞了進去。
隨著戒指的表面觸碰到小孔,一道道令人聽起來覺得牙酸無比的聲音自石洞中響起,不過須臾原本平整的壁面就打開了一個可供兩人同時通過的裂口。
就在這時,於家家主也是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幾人道:“諸位,請吧。”
“於家主,您這是什麽意思?”
毒蛛臉色一黑,看著於家家主開口問道。
“呵呵,蛛兄還不明白嗎,我們這是被當作探路的棋子了啊。”
古悠開口笑道,卻是早已把鐵劍還給了公孫悠。
“虎壯士倒是看的通透。”
此時看著臉色都不大好看的幾人,於家家主也是冷笑起來。他此行在選人之前,特意將那些擁有背景之人全都排除了出去,當下便打了個手勢道:“既如此,不如虎壯士先行一步?”
於此同時,後方十幾個於家家丁也都獰笑著,摩拳擦掌的走了上來。
“姓於的,你莫要欺人太甚,逼急了,大不了我們跟你們同歸於盡!”
蠻牛見此,眸中怒氣一閃,忍不住大喝出聲。
“蠻牛兄不可,他們人多勢眾,莫要做那意氣之爭。”
千機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道。
就在氣氛沉重如水之時,古悠卻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千機兄所言不錯,只是縱使我們不敵對方,大不了以命換命。”
“這可是他於家全部的家底,我倒要看看,開局就損失一小半人手的情況下,這於家老賊還敢不敢繼續遣人進去探寶。”
蠻牛聞言眼睛一亮,口中嚷道:“不錯,姓於的你若是把某家逼急了,大不了我們就跟你以命換命!”
公輸悠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古悠的眸子中異色閃過。
於家家主聞言臉色也是沉了下來,卻是正巧被古悠說到了他最擔心的地方。默然片刻後,於家家主終於還是無奈張口道:“那你待如何?總不能我們就站在寶山外而不入吧?”
古悠當然不可能如此回答,他可是鐵了心要坑這老狐狸一把,又哪裡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立馬開口道:“這洞口有兩人之寬, 你們出一人,我們出一人,二人一同進入。”
“至少,不能叫你就這樣拿我們當炮灰。”
於家家主聞言頓時同意道:“好。”
而後揮手一指,一個面帶怨毒之色的青年便走了出來。
“鐵虎兄,請吧?”
青年滿臉怨毒,卻是恨慘了出言攪局的古悠。
畢竟若非古悠一定要這麽說,他此時還能安安心心的待在隊伍的大後方,根本不用提心吊膽的走出來探路。
故而此人當即便下定決心,可以的話,一定要把這個鐵虎弄死在裡面。
而古悠這邊,其他幾人無奈的對望了一眼,也發覺這只怕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當下也只能點頭同意。
“且慢,我出了主意救了你們一命,你們總不能還先讓我探路吧,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古悠卻在這時開口笑道:“是不是你們也該表示表示,主動出一個人替下我的位置?”
蠻牛幾人一聽,臉色更是黑了幾分。其中那毒蛛忍不住開口道:“你我此時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何必還要窩裡內訌?”
“那我不管。”
古悠雙臂一攤,憊懶道:“反正我不第一個去,要麽我們就在這裡直接打一場得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九蜈,你去。”
就在這是,於家家主開口說道,雙眼盯向了一隻未曾開過口的九蜈。
九蜈見狀心神一震,連忙將求救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兄長。卻見毒蛛撇過頭去不看他,當下隻得慘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