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需多言,按照約定快快將芊橫叫出來見我,咱們一問便知。”
王中儒說著,中間頓了頓無奈地舒了口長氣。
“否則,你們幾個人就是烏龜兒子王八蛋,要被我打斷狗腿、打爛狗……”
還不等王中儒說完最後一個“嘴”字,只見四人分從四個方向攻了過來。
王中儒未料到此等變故,哪裡反應的過來,直接一個踉蹌連人帶劍摔了出去。
欲要拔劍抵禦,誰料到四人一齊撲上來,王中儒哪裡還夠得著劍。
王中儒本就是用劍高手,但長劍離手,縱有千變萬化的劍招也使不出來。
隻感覺四人上來拳打腳踢,一時間不知挨了多少下。
飛岩尤其過分,朝著王中儒膻中、氣海等關鍵穴位猛踹,直疼得王中儒欲哭無淚。
王中儒索性也懶得反抗,嘴中卻住地大罵:“滄雲弟子,烏龜王八,打賭失約,暗箭傷人!”
“滄雲弟子,烏龜王八,打賭失約,暗箭傷人!”
……
王中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直感覺渾身除了嘴是好的,其余部位非斷即碎。
“哼!你這小賊還敢嘴硬,你明明盜了芊橫的滄雲玉墜,還敢拿來戲耍我等!今天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
飛岩一邊罵一邊將這玉墜恭恭敬敬地遞到飛靈手上。
飛白跟著附和:“狗雜種,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在滄雲山誰不知道芊橫師妹愛慕飛靈師兄英俊瀟灑,你今天算是犯到太歲頭上了!”
飛白明知道飛靈暗戀芊橫,但為了吹捧,故意說成芊橫愛慕他。
“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明明是這烏龜王八蛋暗戀芊橫,你非要如此說,真是自取其辱!”
“烏龜王八,自取其辱!”
王中儒一口一個“烏龜王八”地叫著,他們四人想起方才立的誓言,更是一陣氣。
又是對王中儒一頓狂揍,直打得他狂吐血。
“哈哈哈……兒子……打……老……老子……”
王中儒被他們的打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斷斷續續的。
隻隱隱約約聽見周圍聚集了好多人,大家指著他互相議論。
“幾位師弟,咱們待會一齊說這賊子來逍遙觀偷東西,給咱們抓了個人贓並獲……”
王中儒耳朵裡早已經將他們的籌劃聽得明明白白,自己也在心裡籌劃著。
正想時,王中儒便感覺被幾人連拉帶拽抬起來,一路上上石階、過門檻,過一段石子小路,西轉至一處廳堂,上面赫然寫著“逍遙而遊”。
“砰!”王中儒被幾人重重摔在地上。
他全身不能動彈,只有眼珠朝屋頂看去。
“啟稟師叔,弟子飛靈四人今日在宮門外迎接上山參賽修士時,抓住了這小賊……”
“滄雲弟子,烏龜王八,打賭失約,暗箭傷人!”
王中儒心知此事須得這位被叫“師叔”的人主持公道,就一個勁兒地罵著。
“蒼雲……”還欲再罵時,突然被一道極強的真氣封住啞穴,再罵不出來。
“飛靈,你接著說。”
“這小賊偷了芊橫師妹的滄雲玉墜,請師叔查看。”
“嗯,不錯,確實是我派的滄雲玉墜,芊橫人呢?飛白你去叫他來大堂見我,不必告訴她何事,來此對峙便知。”
“是師叔!”
王中儒只聽見老者的聲音,隻感覺他內息均勻有力,顯然修為深不可測。
“這是那小賊的兵器。”
聽到此處王中儒方知道自己殘劍已被飛靈遞給那老者!
“嗯?這把劍怎麽這般熟悉,你確定是他的兵器嗎?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那老者發出陣陣疑問。
少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衝明師叔,哎呀,你又叫我什麽事啊?我還在練習功法呢,萬一明日百傑大會上痛失榜首,到時候傳出去你可別說我丟了滄雲山的人哈!”
這個聲音越來越近,王中儒隻覺得聲音自然乾脆,熱情活潑,與那日在山腰碰見的采藥女如出一轍。
“芊……”他正要開口叫,但自己卻說不出話來。
“芊橫師妹來了!”
“哈哈哈,我入門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芊橫師妹呢!”
“聽說她還咱們逍遙觀千年難得一遇的女弟子,入門短短十年就從普通凡人修為半仙階。”
“是啊是啊!她還是我們滄雲山開宗立派以來最漂亮的女弟子……”
“是嗎,快給我講講啊!”
……
王中儒只聽著周圍人此起彼伏的議論,終於腳步聲聲越來越近。
“哈哈哈,衝明師叔好!”
“哎呀呀!芊橫師侄!好久不見你越發漂亮了!”
王中儒突然聽見這老者一改方才沉穩的氣度,對著芊橫問好。
“芊橫師妹好!”
又聽見一眾弟子齊聲向芊橫問好,王中儒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芊橫在滄雲山究竟何種地位,盡然讓眾人如此禮遇。
他若不是被人打得全身殘廢,必定馬上跳起來跟她問好。
“呀,地上怎麽還躺了個人,我天,都被打成這樣了,這一定又是飛靈師兄的手筆!”
“哈哈,芊橫師妹哪裡的話,我……”
王中儒只聽見那個叫衝明的老者打斷了飛靈的話,說道:“芊橫師侄,你看這是何物?”
“咦?這不是我的滄雲玉墜嗎?那一日我下山采藥不知丟在哪裡,怎麽在師叔這裡?”
王中儒聽完舒了一口氣。
“下山采藥?”
“師妹你確定是下山采藥,不是讓這小賊偷了?”
眾人問過來,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是啊師叔,我昨天下山采藥,準備回來煉製丹藥,下山時還在身上,上山已經丟了,自然是被我遺落在叢林中了。”
“不能是這人偷的呀!”王中儒只聽見芊橫解釋著。
“好的,知道了!”
王中儒聽見衝明冷冷地說道。
“現在事情已然清楚,你們四人不分青紅皂白將這人打成這樣,傳出去損的是我逍遙觀的名聲!”
“師叔饒命!師叔饒命!師叔饒命……”
四人一邊磕頭,一邊急忙哀求道。
王中儒突然隻感覺一陣暖香吹拂過臉頰,夾雜著少女的體香,混合山林的清秀,頓感心曠神怡。
“咦!大傻蛋!怎麽是你?”
王中儒隻感覺頭被人扶著抬了起來,頓時眼前瞧見一人,彼此四目相對,眼神中都是驚詫。
“啊?”眾人聽芊橫師妹這樣叫地上這個不死不活的人也都是驚詫。
王中儒看見眼前這人身著一身嫩黃色長衫,頭髮綁成高馬尾,臉色紅潤、眼眸嬌媚。
正是那天在山腰見到的芊橫,正是被他撓腰求饒的芊橫,正是給他芝麻燒餅的芊橫。
王中儒一個勁地張口閉口,但一句話說不出來,看著芊橫被自己滑稽的樣子逗笑。
“哈哈哈哈!怎麽兩天不見你就變啞巴了,哈哈哈太好笑了!”
“芊橫?你們認識?他被我點了啞穴!”衝明一邊疑惑地問道,一邊伸手給解穴。
“認識啊,我就是在山腰見到他的,他叫王中儒,元州人,要來此參加百傑大會。”
芊橫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惡狠狠地白了王中儒一眼,眾人不知道什麽意思,王中儒卻知她是在說被自己撓癢之仇。
王中儒被衝明手指觸到,當即靈氣貫通,罵道:“滄雲弟子,烏龜王八,打賭失約,暗箭傷人!”
“哎呀!師叔你看給人打得!咱們滄雲山都被罵成啥樣了。”
“是是是!都是我禦下不嚴!”衝明答道。
當即伸手朝著王中儒手腕處搭去,“咦?奇怪?他不是被打斷全身經脈嗎?怎麽我搭脈象渾身全無一點傷痛?”
“滄雲弟子,烏龜王八,打賭失約,暗箭傷人!”王中儒隻一勁兒地罵。
“好了好了,大傻蛋,你現在不啞了,咱就先別罵了唄,待會誰欺負你我幫你教訓他們!”
芊橫說著用眼神朝著飛靈等人看過去,他們四人頓時不寒而栗。
王中儒聽著也就不罵了,但他也覺得自己渾身筋骨早已經沒了疼痛,但就是活動不起來。
“好姐姐,我這是怎麽回事?”
王中儒依舊如那日在山腰戲耍她時那般叫芊橫。
只見芊橫臉蛋頓時紅了大半,有些羞澀的轉過頭去。
“眾弟子盡數退去,按照事先計劃聯系功法,明日一展我觀威風。”
“飛靈、飛白、飛慧、飛岩、芊橫留下!其余人去吧!”
“是!師叔!”眾人散去。
“王少俠你試試從氣海穴提一口氣穿至膻中,再由膻中發散之五髒六腑各處要穴,屏氣息神,吐納三次!”衝明說道。
王中儒也沒回答,照此方法照做,隻感覺第一次吐納時渾身經脈一陣脹痛,好似每一根血管都要炸裂!
第二次吐納時已不似第一次那般刺痛,反倒有一陣強烈的充盈之感浸潤全身。
第三次吐納,口中盡數排出濁氣,全身骨骼經脈如獲新生,突然門外一五彩鳳凰嘶鳴,響徹雲霄。
“嗷嗚!”王中儒猛然跳起,站起身來一聲長嘯。
聲勢浩大,驚破天際。
在場眾人除了衝明和芊橫外無不驚詫!
“半仙階五品!”衝明道。
此時飛靈師兄弟四人已經張大了嘴!他們自恃憑借祖輩恩蔭,從小便長在逍遙觀中,如今年過三十也才混了個半仙一品。
想不到這被自己一眾人如此痛扁的小賊,此刻盡然已經突破半仙階五品,引來五色鳳凰。
不禁心中一陣失望愴然,恐怕這輩子也打不過這小賊了。
修仙就同人生一樣,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一處不如人或許可能在其他地方彌補回來,最讓人無可奈何的就是處處不如人。
王中儒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飛靈眾人一眼,朝著衝明拱了拱手示意感謝引導,又滿面傻笑地朝著芊橫扮了個鬼臉。
“恭喜王少俠突破半仙階五品,這可是一個分界點,世上多少人天資聰穎者卡在此處。然你現在突破玄關,日後只需勤加練習,配以名師引導,縱然是躍升仙階也或可一試。”
衝明見自己方才誤會了王中儒,又滿是愧疚地說道。
王中儒也是爽快之人,順勢將自己上山遇到芊橫、入山門被飛靈等人惡意阻攔、與眾人打賭以及自己如何被打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只是略去和芊橫在山腰上的種種打鬧,芊橫也點頭表示讚同。
聽到關鍵處時,芊橫不由得哈哈大笑,一個勁兒地重複“烏龜兒子王八蛋,打斷狗腿打爛狗嘴”。
衝明聽得滿臉羞愧,待聽到飛靈、飛岩等人與王中儒打賭時更是氣沒從一處來,隨即衣袖一擺,徑直將飛靈四人打倒在地,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衝明說道:“我殺了你們四個逆徒!”
王中儒趕緊勸阻:“衝明真人刀下留人!此中過節也是誤會,請真人念在他幾人忠心耿耿,暫且留他們性命,他日將功補過!”
那幾人也一個勁兒地朝著衝明真人磕頭,乞求饒命。
“王少俠大人有大量,看在他和芊橫的面上饒你們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每人去司刑堂領一百鞭!”衝明原也不想殺幾人,只不過騎虎難下,見王中儒如此說,便就坡下驢。
“謝謝師叔不殺之恩!謝謝師叔不殺之恩……”四人一個勁兒往地上磕頭。
“你們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王少俠!”衝明說道。
“謝謝王少俠大人不記小人過!謝謝王少俠不殺之恩!”王中儒瞧見四人紛紛跪下地上磕頭,心中惡氣也出了,隻感覺快意無窮。
芊橫卻在一旁笑開了花。
“你四人還不快滾!”衝明怒吼道。那四人聞聲旋即連滾帶爬往堂外走去。
“多謝衝明真人還我清白,教我引導飛升進階之法!”王中儒深深鞠了一躬。
“王少俠少年英雄,大人大量,仙修更是不可限量!”衝明也恭敬地說道。
“哎呀,師叔你兩人來就說這些讓人聽這頭疼的話,真是惡哉惡矣!”芊橫也學著他們兩人的語氣說道。
頓時三人大笑,衝明也跟王中儒攀談了諸多滄雲山的事情,並跟他說明日滄雲山舉行百年一度的“百傑大會”,特地請王中儒參加!
王中儒正有此意,也順勢答應,芊橫也尤其高興,自覺又多了個強勁的對手。
隨後衝明先退出去,處理明日大會籌備事務,王中儒又和芊橫說了這幾日的的遭遇,更是換著法地說笑,隻把她逗的合不攏嘴。
兩人說到夜色降臨,一同用過晚飯各自回去,約好明日“百傑大會”上見。
王中儒在一陣疲勞中呼呼睡去,又感覺一股暖流自鼻息流入肺腑經絡,他在睡夢中照著衝明教他的調息之法,不多時渾身精力充沛,仙修似乎又精進了一點。
月明風清,高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