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可以,簡直是太可以了!
王林非常清楚的知道薛瑜最為擅長的手段是什麽,薛瑜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本就是王林預料之內的事情,
甚至,王林之前特意與林有容率先修煉這一式授人以柄,也是存著想要切身感受一下二人具體差距的想法。
林有容不只是不太會,而且臉皮薄,可薛瑜不一樣。
許是王林王老師教的好,許是薛瑜真的天賦異稟,總之真的是一點就透。
正如薛瑜一直所期待的那樣,今日王林在她這邊,的確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快樂。
同樣的武林絕學,在不同的人身上使出來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尤其薛瑜本就是貨真價實的扶弟魔,是一位真正的手藝人,當她起手開始施展授人以柄,那威力當真是呈幾何倍暴漲。
如果說以前的王林還能憑借極樂功加成縱橫馳騁,那麽現在,當薛瑜也開始正式修煉極樂功,尤其是主修那一式授人以柄,手藝精湛加持之下,就真的是把這一式給徹底發揮到了極致,變成了一門真正的武林絕學,
強如王林,哪怕他已經將極樂功第一層修煉到極致,但卻還是很快就敗在薛瑜手上。
關鍵薛瑜並未就這樣放過王林,授人以柄只是她的起手式罷了,下一式緊接著就是懸梁刺股,再加上先天潮韻聖體光芒萬丈精益求精,
這誰頂得住?
王林難得有些狼狽。
薛瑜回眸,衝王林眨了眨眼,笑盈盈說道:“爺,妾身這極樂功修煉的可還讓爺滿意?”
與此同時,
那一股莫名的力量湧入薛瑜體內之後,終於開始瘋狂反哺,而且此次反哺與之前略有不同,不只是讓王林的修為境界在練氣六層又暴漲了一大截,再次到了突破的邊緣,更為關鍵的是,極樂功終於突破了。
這徹底印證了王林之前的猜測,當薛瑜也開始修煉極樂功,王林繼林有容之後,與薛瑜一起開始使用極樂功裡的武林絕學,他的極樂功終於正式突破到第二層。
更為重要的是,
當極樂功正式突破到第二層,那股修煉極樂功之後在關鍵時刻才會出現的那一道莫名的力量,突然自王林丹田處凝聚,就如同一枚種子一樣,開始迅速生根發芽。
王林清楚的【看】到,在他丹田處出現了一株金色幼苗。
幼苗明顯還非常羸弱,但其周身綻放出道道金色波紋,卻瞬間讓王林精神抖擻,重新變得龍精虎猛。
“呀?”
薛瑜風情萬種說道:“小郎君這是又要爺起來了?只是不知能否受得住妾身的妙手回春?”
“三嫂今日很囂張啊。”
王林緩緩抬起頭,“現在該輪到我了。”
薛瑜躬身而跪,“妾,願領少俠高招!”
“看劍!”
……
夜色如墨。
整個桃源村格外靜謐,江面之上繁星倒影,大批螢火蟲也被吸引而至,交相輝映。
村口,
今夜當值的劉少楠打了個呵欠,自儲物袋內掏出煙杆,想要學著他師父季荀抽袋煙提提神,結果卻眉頭深皺,明顯非常不適。
“抽抽抽,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有什麽好抽的。”
劉少楠吐槽了一句,掏出酒壺開始飲酒。
春寒料峭,
抽煙其實並不能取暖,抽完只會感覺愈發寒冷,喝酒卻的確可以暖身。
劉少楠還年輕,抽不慣煙卻極其好酒,尤其是那一日許秀才大發神威,劉少楠雖師從季荀,卻對許秀才推崇備至,也想做那飲酒賦詩的寫意風流,可惜鬥大的字認識的寥寥無幾,賦不了詩卻學會了酒。
初春時節,後半夜變的愈發寒冷,哪怕劉少楠也是修士,可惜以他目前那點道行還無法完全抵禦這種寒冷,只能大口的喝著酒。
天似亮非亮的時候,
劉少楠起身走到大樹下打算解個小手,尿了一半,卻冷不丁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頭花豹,劉少楠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著花豹猩紅的雙目以及血盆大口,嚇得尿意全無,尖聲道:
“敵襲!”
“妖獸!獸潮來了!!!”
……
東院,
極樂功本就奇特,邁入第二層之後的確變得愈發神妙,明明一夜操勞,可王林非但沒有任何疲憊,反倒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乾勁兒。
而且,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林總覺得一夜操勞過後丹田處那一株金色幼苗,似乎又長大了些許,它的存在就仿佛是某種力量源泉,每時每刻都可以為王林提供一定的力量加持。
王林扭頭望向薛瑜,“三嫂可服氣?”
薛瑜滿臉都是慵懶,平添一抹風情,嬌嗔道:“少俠武功蓋世,妾,心服口服,手也服。”
王林滿臉促狹說道:“真服了?”
薛瑜連連點頭,“服了服了,妾身手都酸了呢。”
就在此時,
“敵襲!獸潮來了!!!”
伴隨著劉少楠的破鑼嗓子,整個桃源村都被瞬間驚醒。
“草!”
王林與薛瑜立刻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抱著囡囡走到門外的時候發現許聞溪已經穿戴整齊出來了,手裡甚至已經拎上許夫子留下的那把琴。
看著王林是從薛瑜屋裡出來的,許聞溪明顯有些意外以及慍怒,一把抓住王林的大手,“王林,我害怕。”
“不怕,跟我來。”
一行人立刻返回西院,
林有容推開房門,“快進來。”
王林囑咐道:“你們全部待在屋子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出來。”
許聞溪執拗說道:“不要,我可以幫忙。”
“你不添亂就行,回去!”
扔下這句話,
王林關上房門,轉身走到對面茅草屋,抬手就扔出去上百卷畫軸。
這些畫軸依舊是之前殺牙郎吳老瘤用過的,此時還可以繼續使用。
上百頭妖獸以及甲士自畫軸之內湧出來,將整個院落圍的水泄不通。
妖獸,
目光所及到處都是妖獸,整個桃源村到處都是。
雖說妖獸的品階等級大多都不高,但卻架不住數量實在太多了,
所有村落每年都會遭遇獸潮襲擊,有時候一年甚至不是一次,但正常情況下只要規模不是很大,周圍的村子都會互相幫襯一下,
只要不是有什麽解不開的生死大仇,在面對妖獸的時候,人族修士還是願意攜手共進的。
然而,
像今夜如此規模的獸潮,王林瞬間就已經判斷出,恐怕不只是桃源村遭遇了獸潮,附近所有散修村落恐怕全部都已經被波及。
這也就意味著,
所有散修村子都會自顧不暇,桃源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援兵。
鄴城若是肯派出城主府豢養的修士大軍救援的話,區區一階妖獸獸潮根本不足為懼,怕就怕村子裡遭受的是一階獸潮,可主力卻在攻城,
而且,城主府動作一向遲鈍,指望他們來吃席他們都未必能趕上熱乎的,指望他們來救命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桃源村只能自救!
如果是擱在以前,桃源村未必擋不住獸潮,可問題是上一次上山圍獵桃源村元氣大傷,此時根本就不可能組織起任何成規模的反抗。
王林二話不說,再次掏出五十卷畫軸扔了出去。
衝到王林院子附近的妖獸,
幾乎瞬間就被王林畫軸裡湧出的妖獸畫像以及甲士淹沒。
按照正常邏輯,
這種情況理應有更多的妖獸聚集到王林這塊硬骨頭這邊來強(送)啃(死),比如之前杏花村大當家胡開山在得知王林聲名鵲起,大概率是整個桃源村殺力最強者,直接就隱藏在附近,打算親手料理王林,
然而妖獸卻剛好與之相反。
在丟掉二十余頭妖獸的性命之後,獸潮非但沒有大范圍聚集,反倒是僅僅留下幾頭妖獸在院子四周遊弋,盯著王林的同時看看是否有可趁之機,順便拖住王林,
其余更多的妖獸,直接扭頭就去了村裡其他地方。
這些年人族一直把妖獸當做獵物,可妖獸又何嘗不是把人族當獵物?
許是跟人族修士打過太多次交道的緣故,妖獸也已經學聰明了,這獸潮明顯是有指揮的,它們非常清楚的知道它們今晚的目標是【狩獵】。
既如此,
它們根本就沒必要在王林這塊硬骨頭身上浪費太多精力,村裡還有更多獵物在等它們獵殺!
如果說之前杏花村奇襲是人禍,那麽現在獸潮降臨就勉強算是天災的一種,隨時都會遭遇各種天災人禍,這就是散修所面臨的處境,有時候甚至連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茫茫多的妖獸,王林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完了,
王林非常確定,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整個村子恐怕真的要血流成河,而且就算王林全力出手也根本就不可能救下整個桃源村。
以畫入道的確厲害,但卻也並不是沒有任何短板,
王林的修為還太低,以他目前的修為至多只能操控畫軸裡的甲士與妖獸勉強覆蓋整個院子,
上次奇襲杏花村山寨,王林之所以大范圍直接空投畫軸,是因為那裡沒有無辜的人,全部都是一水的山匪,只需要殺戮就行,
可今晚不一樣,一旦王林空投畫軸,距離太遠根本無法進行精準操控,甲士與妖獸一旦從畫軸之內湧出,會立刻進行無差別進攻,
他們只能辨別王林這個主人,他們只能辨別一起從畫軸裡同源而出的自己人,他們會把獸潮與村裡所有人通通都當做是獵殺的目標。
待那時,村裡會有大批散修變相的死在王林手裡。
而且就算現在王林帶著林有容幾人直接衝殺出去也已經來不及了,等他把妖獸殺穿,整個村裡一半以上的人都得死。
就在此時,
季荀的聲音響徹整個夜空,“不要慌,將所有陣法機關全部開啟到極致,放火!”
【呼】的一聲,
陣法與機關全部開啟,火焰更是瞬間升騰而起。
是火油。
一階妖獸雖然也已經開始修煉,但它們獸性未泯,它們本質上就是剛剛從野獸蛻變而來,大多數皆天生的懼怕火焰。
火焰之中,
季荀身先士卒,帶著陳榕與劉少楠,師徒三人開始瘋狂與妖獸廝殺在一起。
哀兵必勝!
許是因為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接連遭受天災與人禍被徹底逼到絕路的桃源村散修心存死志,上下同欲,在這一刻反倒是爆發出了強大無匹的戰意!
王林深吸了一口氣,操控著甲士最大限度的殺了出去。
‘哦!哦哦哦!’
伴隨著一聲狼嚎,退了,許是獸潮也感受到了桃源村散修身上那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再加上到處都有火焰在燃燒,獸潮突然如同潮水般褪去。
王林走到對面塞給林有容一儲物袋畫軸,“在屋子裡待著,開啟防護陣法,不準出來。”
說完,王林直接從院子裡走了出去。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殘牆斷瓦,哭喊聲絡繹不絕。
雖然獸潮來的快退的也快,可在短短的時間裡,桃源村依舊還是出現了巨大傷亡。
王林甚至看到一個小男孩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體正在不停抽搐。
王林快步走上前,小男孩就那般直勾勾的看著王林,眼底滿是哀求,以及求生的本能,“疼,好疼……”
季荀正在組織人到處救火救治傷員,快步走上前來,查探一二,搖頭道:“沒用了,救不活了。”
王林沉默。
季荀低聲道:“上次上山圍獵我們就遭遇了妖獸埋伏,此次獸潮來襲一擊即中,見勢不妙立刻抽身而退毫不戀戰,就好像學會了兵法一樣,我總感覺最近這些妖獸不知為何突然變得越來越聰明。”
“我現在非常擔心一件事,若是妖獸真的足夠聰明,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去而複返,所以我一直沒敢把所有火焰全部滅掉。”
“道友,若是獸潮真的去而複返,請道友出手。”
話落,
季荀對王林作揖一禮,“只要能護住村子,我……”
“別說了。”
王林把季荀扶起, “你去忙你的,我再想想。”
季荀張了張嘴,倒也的確沒有繼續多言,他真的很忙,整個村子到處都需要他去忙活。
王林轉身望向那個小男孩,發現小男孩已經一動不動。
他,死了。
他家大人應該也已經死了,連屍體也被妖獸給帶走了,整個村子一片大亂,似乎除了王林之外,沒人知道這個小男孩已經死了。
王林突然有些煩躁,掏出酒壺喝了一大口,轉身就走。
他想要遠離,一如他不願去給許夫子下葬,現在他也不想被這個小男孩影響到自己。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喝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離那個小男孩越來越遠,可越是如此,那個小男孩在王林腦海中就越是揮之不去。
他看起來才三四歲的樣子,他還那麽小,可他死了。
他死在了妖獸血盆大口之下,死在了王林面前。
酒壺裡的酒越來越少,茅草屋也已經越來越近,可不知為何王林卻突然停下腳步,把壺中酒直接一飲而盡。
“草!”
王林戴上法器鬥篷,在雙腿貼上神行符,他沒有回家,而是轉身直接出村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可以說是健步如飛!
遠遠的,
他在河邊看到了大批妖獸在此聚集。
正如季荀猜測中的那樣,獸潮根本就沒走遠,它們還打算再殺一個回馬槍。
王林猛地揚起手上所有儲物袋,一口氣拋出去足足上千幅畫軸,一躍而起。
“我草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