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
許秀才同樣口吐鮮血,但他卻依舊面不改色,平靜說道:“退下吧。”
這一日,
一介凡人許秀才,飲一壺酒,撫琴一首,以一己之力瞬殺杏花村數十名山匪,斷桃源滅村之危。
靜,
整個桃源村鴉雀無聲,安靜的可怕。
震撼嗎?
這是必然,原本連王林都已經做好帶著林有容殺出一條血路逃離桃源村的準備,
可現在,
許秀才單槍匹馬,力挽狂瀾,恍如謫仙降世。
一介凡人?
很明顯,平日裡總是好為人師,喝醉了便作詩撫琴的許秀才,絕不是一介凡人,而是一位真正的大修。
王林覺得單從琴聲殺力判斷,許秀才的真實修為恐怕已經無限逼近練氣後期,
但不知為何,王林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隱隱不對,這一點從許秀才的面如金紙氣息萎靡就可以清楚的判斷出來,這明顯是動用了某種強大秘法之後立刻進入虛弱狀態的表現,
似乎,
在擊退杏花村修士的同時,許秀才也付出了某種無比沉重的代價。
就在此時,
異變再起!
王林清楚的看到一道無比魁梧的身影拔地而起,直接悍然撞向許秀才所在的院子。
“小心!”
王林立刻扔出畫軸,可事發突然,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那道身影實在太快實在太猛也實在太強!
因為他是杏花村大當家【胡開山】!
胡開山,練氣七層修為,只要再進一步,就可以成為傳說中的練氣後期大修。
能夠當山匪的修士絕非善類,
能夠成為山匪山寨大當家的胡開山,必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徒。
桃源村上山圍獵遭遇重創已經過去多日,杏花村之所以拖到今日才動手,就是因為胡開山一直在想辦法派人打探桃源村的具體虛實,確定桃源村真的遭遇重創之後才終於決定動手,
他埋伏在此,本是為了對付近日聲名鵲起的王林,
未曾想王林還沒大開殺戒,反倒是許秀才橫空出世,也正是因為如此,距離太近,胡開山遭受的音攻強度也更大,連鼻孔與耳朵都在流血,
但即使如此,今日杏花村吃了如此之大的悶虧,想要讓胡開山就這樣狼狽而逃,也完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胡開山可是吃生肉的,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更何況,
正是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胡開山對許秀才現在的狀況一目了然,連王林能夠判斷出此時的許秀才已經陷入虛弱狀態,胡開山又怎麽可能會判斷不出?
於是,
他不退反進!
【噗嗤】一聲,
胡開山揚起手中陌刀,狠狠扎入許秀才心臟,抽身暴退,“書生就是書生,中看不中用!”
“弟兄們,撤!”
畫軸徐徐展開,甲士與妖獸一擁而上,
胡開山手中陌刀大開大合,沒有要纏鬥的意思,硬抗了幾次甲士與妖獸的進攻,迅速撤離。
“小子,我記住你了,等我養好傷,下次再來,定要親手活剮了你!”
胡開山用陌刀指了指王林,咧嘴一笑,飄然離去。
所有還能動彈的杏花村修士全都爬起來跟著胡開山狼狽而逃,但更多的是在琴弦繃斷的那一瞬就已經心脈斷絕。
部分修士臨走前還摸走了死屍的儲物袋,
至於屍體,他們平時做的本就是刀尖舔血的勾當,棄屍荒野本就是常事,他們根本沒興趣帶走。
杏花村修士如同潮水般褪去,
桃源村修士劫後余生無比慶幸的同時,卻又憂心忡忡,村長季荀更是直接親自來到了許秀才院裡。
“許夫子。”
季荀看了眼許秀才的傷口,立刻從儲物袋內掏出了各種丹藥。
然而,
許秀才卻擺手說道:“沒用的。”
如果沒有胡開山這一刀,許秀才就算元氣大傷,至少應該也能活下來,
可這最後一刀,卻徹底斷絕了許秀才所有生路。
哪怕是修士,
心臟被洞穿,也斷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最起碼低階修士絕無可能。
“爹!”
女兒直接撲了上來,
許秀才愛戀的撫摸著女兒許聞溪頭頂,滿臉寵溺說道:“爹要走了,以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話落,
許秀才突然看了季荀一眼。
季荀長揖一禮,“先生大義,請先生放心,從今往後,我定會對聞溪視如己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護她周全。”
許秀才擺了擺手,扭頭衝王林這邊喊道:“王林,方便的話,來我這裡一趟如何?”
王林沉默了一瞬,扔下十卷畫軸守在院外,扭頭衝林有容吩咐道:“待在屋裡不要出來。”
扔下這句話,
王林快步走向許秀才所在的小院。
平日裡的許秀才雖已人至中年,但哪怕是喝醉了鬢發依舊梳理的一絲不苟,頗有幾分詩仙風采,
但此時的許秀才,滿身狼藉面如金紙,命懸一線。
王林一直都非常尊敬飽學之士,鄭重行禮,“許夫子。”
許秀才無比艱難的坐到琴後的椅子上,對王林輕輕頷首示意,轉而對許聞溪囑咐道:“你還年輕,涉世太淺,從今往後,就由王林替我照顧你,你要把他當做長輩尊敬。”
許聞溪對王林鄭重行了跪拜禮,脆生生說道:“拜見王叔。”
“行了。”
許秀才吩咐道:“季荀,你先帶聞溪去院外,我有話要對王林說。”
季荀張嘴欲言,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帶著許聞溪快步走到院外。
王林看著許秀才,歎息一聲,道:“您是讀書人,平日從未見您與人爭鋒,此次怎會……何必呢?”
許秀才掏出一壺酒輕抿了一口,道:“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我要死了,之所以喊你過來,是想著臨死之前告訴你一個秘密。”
王林悶聲道:“我能說我不想聽嗎?”
秘密?
但凡是跟這倆字沾邊的都肯定會有後續,而且肯定不是好事兒。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涉入險地,只是這個秘密關系著我夫人與女兒,我需要一個人替我暫時保守這個秘密,並且在將來有一天合適的時候,將真相告知我的女兒。”
許秀才看著王林,一臉認真說道:“我夫人不是人。”
凸(艸皿艸)?
等會兒,
讓我捋捋,你姓許,而且是讀書人,你夫人既然不是人那自然是妖,怎滴,你許仙呐?
操蛇人?
“我是當年在趕考的路上遇到了我夫人,後來她懷胎六個月的時候,妖族突然找上門,我才知道她原來是妖族,準確的說,她是狐族。”
“後來她拚著自損殺出一條血路,我們夫婦從此開始了逃亡之路,也是在逃亡的路上,為了保護我夫人,我開始在夫人的指點下修道。”
“生下女兒那日,狐族再次出現,她以死相逼,為我和孩子換取一條生路,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能見過她。”
“我來到桃源村,是想著把孩子養大就去找她,原本十余載相安無事,未曾想今日卻……”
說到這裡,
許秀才停頓了許久,然後才繼續說道:“在出手之前,其實我也猶豫了許久,但最終還是沒忍住,我骨子裡終究是個讀書人,在村裡住了十余載,我對村子和村裡人都有了感情,終究還是書生意氣了一回,我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王林思忖了片刻,喵了院外的季荀一眼,“為什麽要把這個秘密告訴我?”
許秀才又喝了口酒,道:“你我做了十幾年鄰居,你對我不熟,但其實我已經暗中觀察了你許多年,整個桃源村一共有兩位修士最是讓我感興趣。”
“一位就是院外的季荀,就現在這世道,他這種急公好義的好人,居然能一直活到現在,的確讓我深感意外。”
“另一位就是你,你很怪,仿佛村子裡所有人都與你無關,任何事你都想著置身事外,而且,你的確很強,比如你的以畫入道。”
“除此之外,我跟老孫很熟,老孫生前經常來找我喝酒,老孫是個好人,我相信老孫的為人,既然他相信你,我就也可以相信你。”
“而且,既然你我皆是喜歡醉情山水之人,在作畫這方面你我也算是同道中人,我自更加願意相信你。”
同道中人?
王林嘴角劇烈抽搐了一下,心說這話你可不要亂說啊!
王林非常不喜歡交際,可老孫卻剛好與他相反,跟左鄰右舍都非常熟悉,您瞅瞅,前有林有容,後有薛氏,現在連許秀才也受了老孫的影響,
這些可都是老孫留給王林的福澤啊!
老孫你可真該死啊!
王林就那般看著許秀才,
因為我年輕,因為我強大,所以大概率活的更久,能把這個秘密保守到最後,順便替你保護女兒唄?
可是,然後呢?你難道不該表示下?比如,把你儲物袋裡大半家當留給我?我最近剛好缺元子買顏料墨水材料來著。
許秀才看了王林一眼,訝然問道:“你有事?”
王林:“……”
得,不愧是書呆子,怪不得只有妖怪才會看上你們這種窮秀才,如此不解風情,正常女人誰稀的多看您一眼呐?
“逗你的。”
許秀才輕笑一聲,道:“一如你之前在院外插的那個牌子,成年人的世界本質是交易,絕不是善良。”
“我一直都很欣賞你,既如此,又怎會不明白如此淺顯的道理?”
“我敢將女兒托付給你,自然也會拿出足夠的誠意。”
“說起來也巧,修道十余載,我幾乎不擅長任何與人廝殺的術法,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撫琴與作畫,你以畫入道,可惜,你手中的畫筆品階實在太低。”
話落,
許秀才自儲物袋內取出一支畫筆遞給王林,拍了拍身前的琴,解釋道:“這畫筆是當年我夫人給我的,品階絕對不低,現在送給你,我相信,這支畫筆在你手上定然可以大放異彩。”
王林雙手接過,沉默了許久,道:“先生可曾後悔?”
許秀才喝了口酒,豪氣乾雲,“吾輩讀書人,本就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何來後悔?”
王林搖頭道:“我不是指的桃源村,我問的是,先生可曾後悔當年遇到夫人?”
許秀才微笑著回道:“不後悔。”
王林追問道:“如果給您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您是否還願意遇到她?”
許秀才怔了怔,啞然失笑,道:“當然願意,王林,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從遇到我夫人,短短幾年後,我這後半生始終顛沛流離,的確很苦,可那又怎樣呢?我非但不曾後悔,反倒甘之如飴。”
“王林,我提醒你一件事,你性子謹慎是好事,可若一味避世對任何人和事都置身事外,反倒是落了下乘。”
“比如你我都在村裡住了十余載,我每日醉酒撫琴作詩,在村裡留下過無數趣事,而你卻整日閉門苦修,那你修道到底是了什麽?長生嗎?那這樣的長生到底有何意義?”
“在此之前你可曾想過,村裡遭遇重創後,首先遭遇的最大危機並不是妖獸屠村,而是同為人族的杏花村修士覬覦?”
“若今夜真的就這樣死了,回首過往十年,你難道不會覺得虛度光陰?你難道不會後悔?”
“送你一句話,莫要為了搏一個不確定的將來,而舍棄了唾手可得的現在,一個人30歲時再去買18歲時喜歡的東西,再去想念20歲時喜歡的女子,已經毫無意義。”
“這世上沒那麽多來日方長,只有世事無常。”
“少年時馳騁的風,比黃金都貴,我用了一輩子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把這句話送給你。”
王林沉默。
他今日總算切身體會到了許秀才許夫子的好為人師,他倒不是算盤否定許秀才,只不過他的確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可能這般容易便被人說服,
他之所以不反駁,一來他懶得反駁,二來他知道許秀才其實是非常純粹的好意,
人之將死,許秀才只是用他自己那一套邏輯來給王林提供一點小小的建議罷了,何必反駁?
“王林,我要走了,替我照顧好我女兒,我這一生虧欠她太多太多。”
許秀才突然自儲物袋內取出一把木梳子遞給王林,“吾輩讀書人,哪怕死後也理應衣冠整齊,替我梳一下頭吧,可以嗎?”
王林走到許秀才身後,沉默著給許秀才梳頭。
許秀才將壺中酒一口一口喝乾,眯著眼舉頭看著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圓月,突的蔚然一歎,道:“我借人間二兩墨,終得黃粱一場夢。”
說完,
許秀才擱下酒壺,緩緩閉上雙眼,氣息全無。
王林的右手輕顫了一下,繼續沉默著給許秀才梳頭,一直到把所有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王林繞前給許秀才二次整理了衣冠。
他不可能做出像許秀才這種為了保護村子而舍身的壯舉,
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這種人的敬重。
“先生,一路走好。”
王林鄭重行禮,爾後走到院門口,對許聞溪說道:“許夫子走了。”
“爹!!!”
許聞溪衝進院內,哭的撕心裂肺。
王林轉身對季荀說道:“許夫子的後事便交給你來處置,我就不去了。”
季荀愣了愣,“好。”
是夜,
許秀才於村北下葬,坐北朝南,背靠青山,面朝江河。
整個村子裡男女老幼但凡是能動彈的全都來了,送恩人最後一程。
茅草屋內,
林有容輕聲道:“你怎麽沒去送許夫子?”
王林喝了口酒,面無表情說道:“我骨子裡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我非常尊敬許秀才這種人,但我又不想離這種人太近。”
怕被影響,
會很危險。
林有容非常難得的主動攥著王林手心,“不許這樣說自己,你不是小人。”
王林橫了林有容一眼,促狹道:“對,嫂嫂知我,我的確不小。”
“呀。”
林有容瞬間紅了臉,“你,你這人,再這樣不理你了呀。”
“哈哈。”
王林溫聲道:“嫂嫂無需擔心,該如何做,我心裡有數。”
就在此時,
穿著孝衣的許聞溪來到王林門口,直接雙膝跪地。
王林微微眯了眯眼,“你這是做什麽?起來。”
許聞溪悶聲道:“求王叔教我殺人!”
王林沉默了一瞬,“為什麽?”
許聞溪斬釘截鐵說道:“我要親手給我爹報仇!”
王林搖頭道:“你還小,許夫子若在,定不會準你殺人,我教不了你。”
許聞溪執拗的跪在地上,以頭搶地,“求王叔教我殺人!”
“若我不同意呢?”
“那我便跪到王叔同意為止。”
王林轉身就回了屋內,
林有容訝然道:“她,她怎麽辦?”
王林看了窗外的村子一眼,笑道:“無妨,她要跪,那就讓她跪著便是。”
天色大亮,
林有容做了粥盛在碗裡,又倒了一碗水,一並給端了過去,“天冷,喝點粥吧。”
許聞溪紋絲不動。
從日出,到日落,許聞溪沒吃沒喝,就那般跪在王林門口。
她還只不過是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蘿莉,但她真的在王林門外足足跪了一整日,莫說吃喝,她甚至都沒去過茅坑,
態度極其決絕。
夜幕緩緩降臨,
村長季荀終於姍姍來遲,先是看了許聞溪一眼,輕輕歎息一聲,稍稍定了定神,拱手一禮,正色道:“王道友,伯長請見。”
王林推開房門,言簡意賅吐出一個字,“講。”
季荀推門而入,低聲解釋道:“昨晚杏花村留下的屍體太多,村裡陣法與機關損壞嚴重,忙了一天,來遲了,道友見諒。”
王林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若是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種糊弄鬼的屁話,我勸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季荀滿臉都是尷尬。
明人不說暗話,他特意來晚,無非是想要讓王林看到許聞溪的決絕,以及村裡人的態度,現在之所以把他們趕走,季荀無非是看出王林是真的煩了。
“我不喜歡麻煩,我一再強調我骨子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王林直視著季荀,“伯長,你理應明白,以我的性子,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完全可以立刻拍屁股走人,莫說給許夫子報仇,我連許聞溪都可以置之不理。”
季荀思忖了許久,微笑著說道:“但你終究還是並未真正一走了之,難道不是嗎?”
王林沉默。
他不想被許秀才影響,但許秀才那一句【書生意氣一回】,終究讓王林印象深刻,
更為關鍵的是,胡開山最初擺明了是衝王林來的,臨走前還特意衝王林說了句【小子,我記住你了,等下次再來,我一定親手活剮了你】
mlgb的,跟誰倆呢?
上次敢跟王林說這種話的是鄭良思,王林把他骨灰都給揚了!
王林不喜歡麻煩是真,但這跟怕是兩回事。
從胡開山拿刀指著王林放出那句話的那一刻,王林就注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宰了這狗東西,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著急著手準備,而是坐視許聞溪就那樣跪在門口,一方面是要看一看許聞溪心性,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在等,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想要殺胡開山的絕不只他一個。
要麽不做,
要做就得把事情徹底做絕,
若是在把事情做絕的前提下還能把自身利益最大化,那自是更好不過。
他在等魚上鉤,季荀就是那條咬勾的魚。
“我今日忙裡偷閑,發動全村所有人給湊了湊份子,又托人入城走了趟坊市。”
季荀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王林,“目前一共湊了十塊雲精石,十二塊玄皇石,就想問道友一句話,是否有法子殺胡開山?”
這些加起來,足足得六千元石左右,有了這些,煉製作畫所需的特製顏料與墨水足矣。
王林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如果說許秀才的影響並不足以打動王林,如果之前王林一直都是在演戲,那麽現在,王林的確有了出手的理由。
沒辦法,季荀給的實在太多了。
價值六千元石的雲精石與玄皇石,這要是王林自己湊,至少得湊好幾年。
王林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有件事我始終不理解,雖說修士之間廝殺是常有的事,可杏花村惡名在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怒人怨,城主府為何會始終默許杏花村這種畸形存在?”
季荀苦澀一笑,如實回道:“因為杏花村給城主府上供的元石足夠多,甚至一直有傳言稱,杏花村那群山匪本就是城裡那些貴人豢養。”
王林微微眯了眯眼,“胡開山是杏花村大當家,想要殺他,首先就得面對整個杏花村的修士,哪怕他們已經被許夫子重創,依舊太難太危險,若是還與城裡的貴人們有淵源,恐怕後患無窮,你確定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就不怕城裡的貴人們會找你麻煩?”
季荀一臉認真說道:“傳言終究只是傳言,而且我們真的已經沒得選,近些年被杏花村那群山匪盯上的村子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他們甚至狠毒到連孩子都不放過,斬草除根,我們不想死,就只能奮起反抗,只要道友願意出手,我,以及村裡所有人皆願聽從道友調派,絕無二話。”
其實王林也並不認為胡開山這種貨色真的會與城裡的那些貴人有很深淵源,太瞧得起胡開山,也太瞧不起那些貴人。
殺胡開山滅殺杏花村修士可不只是給許秀才報仇,桃源村如今也已被杏花村給徹底盯上,
而且桃源村男修死傷殆盡這件事已經傳來,如今盯著桃源村的可未必只有杏花村一個,若是桃源村不能盡快做出強硬回應,
誰都無法確定後面還會有多少村子會進犯桃源村。
越貧瘠的地方資源就越匱乏,攻打桃源村就是為了掠奪資源,人口,女修,這本就是資源的一種。
“實不相瞞,村子目前的處境非常艱難,甚至已經有修士開始偷偷外逃。 ”
季荀滿臉蕭瑟道:“再這樣下去,咱們村子恐怕真的要完了。”
王林掂量著儲物袋,突然開口說道:“也不是不行,但如果僅僅只是這些,恐怕還遠遠不夠。”
季荀大喜,“道友答應了?沒關系,只要道友願意出手,我可以繼續去湊份子!”
王林看了眼依舊跪在院外的許聞溪,淡淡說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明白!”
季荀重重點頭,拱手一禮,然後迅速離去。
後半夜,王林走進地下室,再次開始作畫。
林有容洗完澡也下來了,“你這次,是不是會很危險?”
王林笑了笑,“如果我說一切盡在掌握,嫂嫂信嗎?”
“信,一起吧,我幫你研磨?”
“好啊,我教你。”
王林開始迅速作畫,作新畫。
體內天地元氣耗盡,便開始點睛,將之前這十余載所有存畫全部畫龍點睛。
翌日又翌日,
三日後,
夜半時分,
王林將數之不盡的畫卷分別塞入儲物袋,然後抬手揉了揉林有容頭頂,“我去去就回,乖乖在家等我,這次可千萬莫要再出門了。”
林有容乖巧點頭,“我這就開啟陣法,你不回來我絕不開門,我保證。”
王林走到院外,伸出手,對整整在院外跪了足足三日的許聞溪淡淡說道:
“走,我帶你去殺人。”
(我更新不是少是懶得分開更新,比如本章七千字,另外,求票,諸位帥逼記得投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