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魘公子,來自大成東南地界的降門。
降門源起東南外邦三國,後傳入大成境內,派系眾多,主要有五毒降,藥降,靈降,血咒等等。
魘公子練的就是五毒降其中之一的蛇降。
說來他與降門的緣分也是奇異。
魘公子原名晏中,最開始還真是個勤奮好學的鄉中秀才,人生目標也就是中個榜當個官,平穩度過一生。
為此他從小苦學,戒絕一切個人享樂,頭懸梁錐刺股,四鄰八舍誰看了不說一句前途無量,順便還要激勵一下自家孩子“你看看人家。”
寒窗十余載,終於到了見真章的日子,收拾好行囊,晏中踏上了去省城參加鄉試的道路。
此前他已以優異的成績通過院試,對於即將到來的鄉試也是信心滿滿。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落榜了。
知道結果後,晏中大病一場,整日躺在床上說胡話,說自己高中了,馬上就要當官了,爹娘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好不容易挨到病好,終日裡也是糊裡糊塗遊蕩鄉裡,父老鄉親誰看了不歎一句可惜可惜,順便還要警醒一下自家孩子“你看看人家。”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一天晏中照常漫無目的瞎逛,走著走著就來到一處荒廢的破廟前。
忽聽得破廟傳來男女調笑聲,那女子的笑聲真好聽,他從沒聽過這麽好聽的女子嬌笑,那笑聲就如同一條柔情婉轉絲深入他的體內,瞬間纏住了他的心肝。
此刻晏中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他衝入破廟,第一次見到了嬋夫人。
那天起他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比讀書更快樂的事情。
他擁有了自己編織幻境的能力,什麽讀書,什麽高中,什麽當官,只要他想要,一夜之間統統可以擁有,何苦還要含辛茹苦十幾載。
從那以後,他有了新的名字——魘公子。
魘公子在嬋夫人的引薦下入了降門,練的是五毒降中的蛇降,還是最為狠厲的魘蛇降。
魘蛇是以自己體內精血為基床孕育而成,認主後再以活人心臟為食,通過咒語可操控其行動。
於是有段時間接連死了三個舉人,心臟皆失......
也不知道這魘公子是因為養魘蛇耗費精血,還是因為沉溺歡愉損耗精力,反正最後就成了田不易看到的這幅人模鬼樣的腎虛臉。
此後的日子基本上就是魘公子仗著自己新學的點本事四處為所欲為,直到上頭派他們來京都城。
而他們的目的,確實是衝著前陣子出世的煞胎來的,準確來說是安全帶回煞胎。
到了京都城後,他們第一時間跟宋鵬碰了面,宋鵬表面客氣,實則話裡話外都不願意他們降門過多摻和,到後來也沒把陳留縣的具體計劃告訴他們。
而後煞胎被半路截胡,宋鵬這時候又想起降門三毒了。
三毒帶著任務來京都,事已至此也不好與宋鵬過多爭執,等事情辦妥再找宋鵬算帳不遲。
於是魘公子根據宋鵬給出的線索摸到了周如德的信息,之後又去負責焚煞地的事情,他急於借這次任務表現自己。
到最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玩蛇把自己玩進去了,昨晚本來又到了他的孩兒,也就是他體內那條魘蛇進食的時間。
沒想到田不易早有防備躲過了魘蛇鑽口,而且還早喝下了幾滴魘蛇毒,以毒攻毒,正好魘蛇那一口就算給他解毒了。
接著他就憑借精湛的演技給魘公子呈現了一出毒發身亡的經典場面。
魘公子本想著乾完正事再挖出田不易的心臟來喂孩兒,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遇到個掛逼,最終落得個被自己孩兒反噬的下場,也是活該。
火光熄滅,田不易嘖嘖搖頭,蛇就是蛇,還什麽孩兒孩兒的,哪怕你拿自己的熱心腸整日捂著,終究還是養不熟這冷血動物。
魘公子是降門中五毒小組中的一員,這個小組在降門中也就是個小頭目的地位,這次屬於是被高層派到京都城來試試水。
五毒來了三毒,魘公子,嬋夫人,吳老叟,現在魘公子沒了,還剩兩個。
煞胎現在不知去處,他們只能做兩手行動,一邊尋找煞胎,一邊收集京都城內幾個焚煞地的煞氣,煞胎若尋回來,那是要吃東西的。
從幾人的話語中,田不易還聽到了什麽破陣之類的詞匯,跟他們焚煞人有關,這也就是他們為什麽要在焚煞時動手,因為他們需要親自破陣才能釋放煞氣。
還好,他們跟離陌沒有牽扯,田不易暗松一口氣,也不知道現在離陌查到哪一步了,有沒有遇到危險。
......
紅燈帳暖,軟玉溫香。
男人癱軟在床上,口中喘著粗氣。
“不行了......真不行了......”
女子手指自他身體劃過,嬌嗔連連。
“這就不行了?再來一次嘛~”
看到女子嬌豔欲滴的紅唇,男子心中又再次燃起鬥志,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兩條腿他不聽使喚啊。
努力嘗試幾次,無奈泄氣告終。
“美人,我休息會,等會一定......”
說完男子側身欲摟著女子休息。
“休息?好啊......”
女子冷哼一聲,眼神由柔媚漸漸轉為冰冷,接著殺意漸起。
紅唇滴血,男子身子一顫,徹底沒了聲息。
“沒用的東西。”
女子披衣下床,透明薄紗下一覽無余,外面有人恰好剛至門口。
“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白發皺皮老叟背手踱步入內,來人正是吳老叟。
吳老叟瞟了一眼豔紅床帷,伸出背在背後的一隻手,袖中千百條蜈蚣湧出,急不可耐地朝著臥床的方向爬去。
最近也多虧了嬋夫人,養的這些小東西不曾缺過飼料。
“魘公子還沒回來,怕是出事了。”吳老叟接過嬋夫人遞來的茶。
“入門不久,本來也沒指望他成多大事,非要搶著和我們進京。”嬋夫人面色平靜,不以為意。
“你就毫不心疼?”
“男人多的是,再找一個不就行了。”嬋夫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斜眼瞅了下黑影重重的臥床,今晚得另找個地方睡覺了。
“咱們得抓緊時間了,進京可不是來玩的。”吳老叟面色嚴肅,雖說折了個魘公子不算什麽大事,但多少還是會影響計劃的進行,就怕上頭怪罪。
“好了好了,這不忙著呢嘛。”
“行。”吳老叟點點頭,顫顫巍巍起身出門。
床幃中的蜈蚣也吃飽喝足,即刻追隨著他的腳步出了門,床上只剩下一灘血水。
嬋夫人在身上加了一件綢衣,束緊玉帶,現在不過剛到亥時,今晚還沒盡興,如何能安心睡下呢?這些男人都好不經折騰,沒意思,那巡夜的官差們倒是個個身強體壯,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味道......
嬋夫人眼神迷離,輕舔紅唇,望望月色,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