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處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其大小約莫能讓兩人並排進入。洞內幽深曲折,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處。只有陣陣幽寒的烈風從地底吹來,發出如厲鬼般的尖嘯聲。
王訣此刻躲在一旁的密林中,看著幽邃的洞口,眉頭緊皺。他已經在此處待了數個時辰,但在這段時間內,別說血魔門弟子了,就連血屍也沒有一個。
雲浪宗的令牌不僅是代表令牌主人的身份,也有各種功能,如傳訊、定位等。根據洪玉樓的消息,上次追蹤血魔門的各個弟子分成了數波,最後消失的地方也不在同一處,其中最遠者甚至相距數十裡之遠。
但令人奇怪的是其中一個信號最後消失的地方卻在流金城不遠處的戰場上。
這個消息其中蘊含的意義王訣等人自然清楚,這表明血魔門的主力可能分布在數個地方,甚至其中一個就在流金城的眼皮子底下。
對於流金城不遠處的那個地方,洪玉樓曾派人去打探過,但並未發現異樣,只有戰場上被擊殺的血屍所留下的黑褐色血跡。甚至前去打探的弟子也安然而歸。
這怪異的情形讓洪玉樓更加確信,血魔門正在暗中策劃一個關乎流金城存亡的陰謀。
而後調查的眾人便被分做數隊,分別去往之前弟子失蹤的地方。其中王訣便分到了此處。
看著貌似尋常的洞口,王訣卻心有猶疑。此次事件著實不同尋常,血魔門從頭到尾的行動無不在暗示著其對流金城別有圖謀,由此可知他們對此處防護的看重程度。自己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但既然已經領下任務,又被長老期許,這一行是不得不走了。王訣看了看天色,從流金城趕到此處,又在密林中觀察了數個時辰,如今已是日薄西山,黃昏時分。
王訣閉目養神起來,他決定再等一會兒,若還是無人進出,他便要冒險一試了。
......
不知過了多久,玉兔已然高懸,掛在夜空正中。與地球全然不同的幾顆星星稀疏的點綴在灰暗的夜空中。銀白的月光照到洞口似乎被無形的力量阻擋,洞內依舊一片黑暗。
微風拂過王訣的面龐,一朵陰雲也緩緩移動,慢慢遮住月光,陰影在大地上移動,將一切吞沒黑暗之中。
就在洞口被陰影吞噬的那一刻,王訣雙眼猛的一睜,身影移動,快速向前,僅在數個跳躍間就到了洞口前。感受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洞口,與其中傳來的陣陣寒意。王訣深深吸了口氣,運起木人決,將氣息壓製到極點,緩緩走入洞口。
進入洞口的一霎那,一陣似乎從地底九幽吹上來的寒風撲面而來,帶著陰冷的潮濕,王訣的胳膊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洞內黑暗無比,所幸修行者視力異於凡人,又加上靈目術的支持。洞雖幽暗,但在王訣眼中卻是亮如白晝。
洞中牆壁光滑如鏡,不像是自然生成,看起來應該是血魔門修士以法術之力開鑿而成,否則不會有這麽光滑的牆壁。
王訣貼著牆壁緩緩向前移動,洞內曲折蜿蜒,傾斜向下,七扭八拐之下,一時之間王訣也摸不清自己是往哪個方向走去。就這樣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一路上還是未曾見過半個身影。彷佛整個洞中只有王訣一個人存在。
忽然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兩條道路左右分開,外觀看上去卻一模一樣。王訣略作沉吟,向著左側的道路走去,在進入岔路口時,王訣手掌輕撫洞壁,掌中的流光分影劍在牆壁上留下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痕跡。在進入左側洞口後,王訣繼續向前走著。忽然王訣眉頭緊皺,前方赫然又出現了兩條道路,與之前的別無二致。
王訣走向左側的洞口,仔細觀察之下卻並未發現之前所留的痕跡。見此,王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過既然已經到了此處,就無退路可走了。就在王訣深吸口氣,正準備繼續前進之時。忽然王訣心中一動,自己在後方留下的一處示警陣法被觸動了。但四處觀望下,洞中空空如也,並無藏身之處。
王訣身形微動,走到洞中角落處,運起木人訣,眨眼間一顆形似王訣的樹木出現在這幽暗的地下洞窟中。
就在王訣藏匿身影后不久,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的出現在洞窟中。
“怎麽回事?應該就在此處才是。”黑暗中,其中一道身影壓低聲音奇道。
“應該沒錯呀,令牌中顯示的信號就是這。”另一道身影肯定的回答道。
這兩道聲音聽來頗為熟悉,竟是單天壽和邊勝。
“師兄你看。”邊勝拿起手中令牌,上面三個白點重疊在一起。
“再仔細搜搜,我一定要把王訣提升修為的秘密找出來。”單天壽咬牙道。
見此情形,王訣心中一動,將自己的令牌取出放在手中,若是丟在腳下只怕會發出動靜。
邊勝和單天壽二人在洞窟中搜尋。洞窟不大,不一會兩人就注意到了角落裡的樹人王訣。
“怪哉,這王訣的令牌怎麽掛在了樹枝上。”邊勝一把從王訣手中扯下令牌,奇怪道。
單天壽則奇怪的看著眼前這棵樹,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王訣看著近在咫尺的單天壽,心中卻極為冷靜,一動不動。單天壽面孔猛地靠近,死死的盯著王訣的雙眼,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盛。就在王訣以為單天壽要動手之際。
單天壽卻忽然收回了目光。
“應該是被血魔門的人抓走了。”單天壽推測道。
“那怎麽辦?我們還追嗎?”邊勝手中拿著王訣的令牌問道。
單天壽在洞中來回踱步起來,隱隱的違和感讓他有些焦躁不安,可他又找不到源頭所在。最終只能認為是最近宗族中的那些人給的壓力太大。
“追。”單天壽咬牙道。“這王訣收集詭物,一定是發現了什麽。說不定就和他快速提升的修為有關。 ”
雖然那個人許諾一定會給他個身份,讓他回歸家族,但他更想憑借自己的能力獲得認可,而王訣的秘密便是一個機會。尤其是涉及到連傳說中的大能都視為禁忌的詭物,這令單天壽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王訣,挖出他的秘密。
若是錯過此次機會,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走哪邊?”邊勝看著前方兩個一模一樣的洞口問道。
“還走左邊。”單天壽話音未落,便已衝進了左側的洞口。
邊勝見狀連忙跟上。
角落處,王訣面龐上青氣褪下,恢復正常。
看著消失在洞中的二人,王訣的面色有些難看。
單天壽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能私自定位雲浪宗弟子的蹤跡。在戰爭時期發放的令牌有定位功能,這在發放令牌時便由宗門告知。但這也是為了更好的對抗血魔門,並且宗門許諾弟子能夠自由開啟該功能,這才使得眾弟子接受。
但王訣深知此次任務之危險,因此遮蔽了自己身上一切可能散發靈力波動的事物,所以他很確定自己並未開啟定位陣法。但單天壽一個練氣弟子卻依然能憑此定位到自己。其中所含意義實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另外,單天壽竟察覺到了自己在收集詭物!
那之前駱文素所說的另外有人也在收集詭物莫不是單天壽?
絕不能再讓他查下去了,這次任務是單天壽的機會,又何嘗不是自己的機會。
王訣目光幽幽的盯著二人遠去的身影。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