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劍歌 第4章 刀

六五四山也是空蕩蕩的，一直跑到三山山頂，才看到正襟危坐在涼亭裡的年輕道士

玖歌放輕腳步走入涼亭，落坐在道士對面

“都完事了?”

“嗯，完事了”

“手伸出來”

玖歌會意，將右手伸出，道士抖落了一下寬大的衣袖，伸出一指

竟調動圍繞在整個三山的天地之息，瞬間匯於指尖一點，沿著那些無形的紋路，一筆一劃，在玖歌的手腕上沿陣畫符

玖歌屏氣凝神的看著道士的每一個動作，符與陣合曾在書中看到過，他還是第一次看人施展

隨著道士最後輕輕一點，符陣相合，相輔相成，再次隱入手腕中

玖歌略微心思轉動，催動手腕上的符陣，裡面竟承載著一片廣闊的空間，足有那六層書閣那麽大

這竟是空間陣符，玖歌曾在書中看到過，有修士用各種繁雜濃縮的陣法和符文，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打造出可以儲物的布袋，和各種便攜的物件，越是小巧便捷，空間越大，就越是珍貴無比

他從來沒看到過，更沒想過，可以直接刻進皮膚裡，而且感覺七師傅和三師傅都非常輕松，符文沒有那麽複雜，陣法他還沒有看出端疑，只能自己後面慢慢拆解

道士畫完符以後，自顧自的倒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倒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費勁，直接一把拉過正在反覆研究的玖歌的右手

只見他拿出一個木簪子，握著它戳向玖歌的手腕，在玖歌一臉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竟是整隻手都穿進那符陣的儲物空間裡

那簪子竟也是儲物器，隨著道士的手來回抖落，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停從簪子裡掉落

幾乎堆了裡面空間的三分之一，道士才停手，把手抽了出來

把玖歌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本空蕩蕩的空間裡，堆滿了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

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符紙，紙筆，布陣材料，甚至鍋碗瓢盆都應有盡有，還有很多玖歌沒見過的玩意兒，總之就是又雜又亂又多

道士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就喜歡看玖歌那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走吧走吧，快去阿狗哪裡撿破爛去，天天就那點破玩意兒，跟寶貝似的，也拿的出手，不過畢竟是做師傅的，他給你啥你都收著，別表現出來，明天讓三師傅再補償給你些真正寶貝！”

對於道士明裡暗裡損貓師傅的話，玖歌向來就是過一下耳朵，七個師傅裡，就他倆跟冤家一樣，天天隔著山叫罵

三師傅還好，只是偶爾正經，平時除了靜心，也都是一副沒正形的樣子

貓師傅在玖歌印象中，那就是完全不苟言笑的形象

但每次一跟三師傅吵起架來，那真的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雖然話也不是很多很密

但都是招招致命啊，每次都氣的三師傅跳腳，罵罵咧咧的吵著要打一架，就是從來沒往二山挪個半步

倒是貓師傅經常來三山，說借實搶，大片大片的薅三師傅的寶貝草藥

搞的道士破口大罵，左一句阿貓，又一句阿狗，就是一直縮在山裡頭都不漏一下，只有聲音，沒有人影

玖歌對此早就習慣了，已經當成每天除了修行之外唯一的樂趣了，當然他倆互說壞話的時候，他可不敢搭腔

於是玖歌又在三師傅對貓師傅，不停的陰陽怪氣的話語中默默離去

回到第二山以後總算是清淨多了，回想三師傅說的那麽多怪話，情不自禁的笑出聲，剛抬頭就看到貓師傅嚴肅的臉

嚇的瞬間收起笑容，渾身繃緊，大氣都不敢出

貓將軍隔著山就聽到那死道士陰陽怪氣的聲音了，隨手吸起一把木刀一甩，給三山的一個涼亭瓦頂又砸了個稀碎

更響亮難聽的罵聲從那邊傳來，貓將軍正要再來一下

三山卻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只有那個道士在心裡不停的罵

就站在貓將軍身前的玖歌，那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私下裡笑笑就算了，他這時哪敢笑啊

見三山那邊安靜了，貓將軍現在也不想跟他計較了，抬手指了一下銀樹，玖歌立馬會意，小跑到樹下

只見一把柄長七寸，刃長將近兩尺半，刀寬將近一寸，整體約摸三尺多的長刀倚放在樹邊

玖歌一臉驚喜的看著這把刀，迫不及待的將刀拿起，拿在手中仔細觀摩

長刀刀柄與刃齊寬，中間連接渾然一體，毫無阻隔凹凸，圓刀柄握在手心冰涼舒適

柄與刃皆是深黑色，刀背筆直刀尖呈半圓狀，黑色刀刃閃著寒光，刀身上有兩條淺槽，從頭延伸到中間位置

刀整體造型很簡單，卻有一種簡約美，玖歌對這把刀那是愛不釋手，反覆的摸著刀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貓將軍將一個黑色刀鞘遞給玖歌，還拿著刀如癡如醉的玖歌，趕忙回過神接過刀鞘

“喜歡嗎?”

“喜歡！謝謝師傅”

玖歌拿著刀鞘，在手心輕輕磨挲，一個勁的傻笑著點頭

然後，一手拿著刀鞘，一手持刀輕輕揮兩下，感受著刀鋒的銳利

“師傅，這把刀有名字嗎?”

貓將軍輕輕搖頭

“沒有，這把刀是我新鑄的，算是補你的拜師禮，名字你來取吧”

玖歌聞言趕忙行謝師禮，並表示自己會非常珍惜這把刀，貓將軍難得微笑著點點頭

玖歌又想到這把刀還是貓師傅自己鑄造的，就更加視若珍寶了，一說到刀兩人的話也情不自禁多了起來

“師傅，這把刀在哪裡鑄的啊，這山裡還有能打鐵的地方嗎?也沒看到哪裡有鐵之類的東西啊，這刀又是用什麽鐵打造出來的?明明是漆黑的刀身，卻如鏡子一樣透亮”

“這是之前在死道士那邊鑄，現在沒有了，被他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了，鐵不是很稀奇，只是加一些你那塊石頭之前的邊角料”

“勞煩師傅費心了！”

玖歌聞言拿著刀又畢恭畢敬的行禮謝過，心裡很是感動，心裡明白這是貓將軍特地費心為他量身打造的

“行了，天色已晚，先回去歇息吧，名字可以以後慢慢想”

“那師傅早些休息”

“嗯”

貓將軍點頭嗯了一聲，揮揮手示意玖歌離去，然後便獨自轉身往另一邊下山而去，背影莫名有些落寞

等貓將軍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玖歌才帶著刀跑回第一山

到了山頂以後，玖歌又拔出刀看了好一會兒，嘗試了一些平時的慣用招式

比他用過的那些鐵刀鋼刀木刀，不知道順手多少倍，剛一上手就感覺如臂揮使，不愧是貓將軍為他量身打造的

月下的黑色刀身竟泛起淡淡的月光，用手一遮，又重新變得幽暗無光

玖歌糾結許久也沒想到好的名字，只能暫時作罷

將刀收鞘，放於身旁，取出那塊石頭，放在胸口上，躺在草地上

感受著晚風的吹拂

白天原本半圓的石頭，在月光下竟變成淡淡透明的圓月狀

這塊石頭其實原本就是一整塊圓形，只是一半在陽光下會變得透明不可見，夜晚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黑夜無光的時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半圓石頭

另一半就完全相反，在陽光顯現，夜晚無光時就與黑暗融為一體般，目不可見

所以只有在月光下，看上去它才是圓月的形狀

初時拿到，玖歌就覺得很神奇，後面就慢慢習慣了

每天做完所有事情後，他就會躺在這裡，將石頭放在胸口，小恬一會兒

今夜月有半圓，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悄悄沒入他的體內

不知過了多久，玖歌仿佛置身無盡的黑暗中

黑暗如同深淵將他吞沒，一點一點往下陷，等到心神漸漸沉淪

又回到了那座城，又看到了那個看了無數遍的場景，和那聽了無數次的話語

“老板老板，要兩個肉包子！”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