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己仙途路 大難不死

“二位，能不能給我來些酒?我的錢不夠了。”

其中一人起身拿起一壇酒放在老人面前。

“您是村口那位，挺巧啊。”

“我每天晚上都得過來喝點，馬仲這旅店這些年也沒什麽生意，上次看見東邊來的得是七八年前了。”老人說著把酒倒滿。

“二位是為什麽來這裡，那些雲遊的人大多都不回來這。”

“我覺得越是偏僻的地方，那地方的故事就越精彩。我是個寫書的，偏遠的地方說不定會有新鮮的題材。”

“拚個桌嗎?酒錢我出。”

老人微微一笑，端著酒和菜就坐到旅客的桌上。

“您的朋友不一起嗎?”

外面的風雪停了，月光照在角落的地方，屋子的燈似乎有意避開一樣，那裡顯得格格不入。

“不了，他們準備走了。”老人朝著門口的方向揮了揮手。

老人掏出煙杆，對面的人拿出一些煙葉。

三股白煙環繞在屋中。

“柔了點。”

“想必二位對白玉田不陌生吧。”

“嗯。”

“我見過他，也見識過他的手段。”

“話說得三十多年前了，這邊鬧過饑荒，那年天太冷了，鋤頭鑿不進土，熱水還沒進嘴就涼了。”

“也沒人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人們只知道在這兒活不了了，就往騰鱗，大龜，大牙那邊跑，路上餓死的，凍死的都數不清了。”

“又趕上路上有戰亂，不少人被抓去當苦工跟行軍糧，等我們到了騰鱗原本百十來萬人的隊伍只剩下三十萬不到。這中間就過了四個月。”

“我在騰鱗無路可走參了軍，大多數人跟我的選擇一樣，騰鱗的北邊當時出了一個妖道人，善使奇門遁甲。軍隊的將領在出征前跟我們說，讓你們去就是送死，現在想走的我給你們一些錢和糧接著往東走，不想走的打完仗活著的升為伍長、什長。”

“當他說完這些之後，軍營裡的災民走了一大半，我隨軍隊出發歷經一月到了了鱗北一個叫沉雨關的地方。”

老人又吸了一大口煙，碗裡剩下一半的酒一飲而盡，拿起酒壇給自己倒上。

“沉雨關建於兩山的縫隙之間，這座小城池的前方是貫穿東西的宴江，可以說是佔盡了天險，我當時不認為有人能從這種地方攻破沉雨關。你想啊，左右兩座大山延綿數千裡，高聳入雲，此地抵擋了無數次的進攻從未被正面攻陷過。”

“直到白玉田的出現，我們當時在修築江邊工事，宴江很寬，江面水汽升騰，在不知不覺間水霧就漫了上來，城上的哨兵吹角讓我們撤回。”

“大霧很快就遮擋了我們的視線，我離關門比較近僥幸跑了，我想看看霧裡面怎麽樣了但是霧太濃了什麽也看不見。那個帶我們來的將軍跳下來揮舞大槍，那些霧就跟粘在槍上一樣被將軍收服。”

“緊接著，宴江的江面上疊起一層層浪，七八米高的浪衝著沉雨關砸下，大水衝入關內，守軍被衝的七零八落。就在將士們起身的時候，水裡突然冒出一群士兵，那些人穿的破舊兵器殘破，身手卻比守軍好。”

“那些當兵的被殺了不少，那將軍領著一群會用氣的軍官殺盡了關內的敵軍，跟將軍一起來的災民也死的差不多了，我小時候被我爺爺逼著學怎麽用氣，也多虧了我爺爺我才能活命。”

“這樣的攻勢持續了一個月，期間水攻，火攻，山石，泥土都成為敵人的兵器，甚至有的敵人可以穿牆而過，踏地無痕。這些攻勢並不猛烈，摸清了進攻方式後防守並不困難，沉雨關的城牆非同一般，千斤重的巨石砸在上面也沒有一絲痕跡。”

“在沉雨關堅守一個月後，中關的亂軍被剿滅，白玉田在一個夜晚現身邀請將軍出城相談，談話持續了半個時辰。第二天早上將軍就帶領我們回到中關的首府位於合清州的大宗。”

“我在那待了三十年中間也發生了很多事不過相比這件事那些都不值一提了。”

天上傳來雲鑼的聲音，笛子的聲音緊隨其後。

“已經很晚了，二位也早休息吧，馬仲估計要明天再來了。多謝你的酒，希望我的故事對你有幫助。”老人臨走前從口袋裡掏出一些煙葉遞給二人。

“你們的煙雖然好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適合抽這個。”

“怎麽稱呼您?”

“我本名王進中，二位雖然看起來年輕，實際年齡可能和我差不多就叫我進中吧。”

“怎麽稱呼你們二位?”

“陳丹陽，東高，角東人，寫書的。”

“黃琦雲，東高，大龜人。”

王進中聽完就哼著小曲走了。

陳丹陽和黃琦雲掏出一小壺酒喝下， 一層汗珠從臉上排出。

“真涼啊，這事怎麽辦?”黃琦雲問。

“讓那爺倆處理吧，咱有真氣在身，不怕要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陳丹陽和黃琦雲收拾了一下東西，騎上馬出了村。村口又遇見王進中，二人也沒理會就走了，王進中笑著坐下，倚靠在躺椅上。陳丹陽和黃琦雲掏出王進中給的煙葉點燃抽了一口，眼前的景象忽然變的明亮，他倆回頭看向村子，村子裡升起炊煙，已經是早上了。

村口沒有躺椅。

陳丹陽拿出一個本子向天空一拋，村子的樣貌建築，街道，行人被一一記錄，陳丹陽拿下本子寫下批注。

黃琦雲在剛才就已經下馬，找了個地方燒了些東西，火焰中顯出人形，一老一少。

“你們現在在哪呢?”

“北冬，有事嗎?”

“正好，過來一趟吧，給你們衝衝業績。”

半天過後，穿著棉衣的兩人騎著馬從遠處奔來，棉衣純黑，二人腰間別著鎖鏈，老的背著一根黑棍，小的背著一把九環大刀。

老的叫陳暮，小的叫呂田。

陳暮望了望村子扭頭對黃琦雲說:“這事我倆辦不了啊，關系太亂了。”

“你倆這是剛出來?”

“嗯。”

“你倆在裡面看見的別跟外人說，包括我倆還有老胡。”

聽過王進中故事的二人似乎明白其中的緣由。

“老胡也在花榮縣，咱們也好久沒見了，讓他看看你倆這裝扮，跟野人一樣。”

四人騎上馬向花榮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