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休息的時間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刻,整個隊伍便匆匆上路了,只是整個隊伍的陣型開始慢慢的收縮。
幾個武士離的越來越近,紛紛聊起了進城後的想法,尤其是最前面的川口,甚至不顧薑宇一個女人在場,開起了葷段子,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只是北野和南次笑的多少有些僵硬,兩個人心思根本不在這個隊伍上,都在留意著路邊的標記,萬一沒注意到,山上老大衝下來,自己兩個人也不好直接反水,佐佐木的那一手拔刀術可不是開玩笑的。
隊伍就這麽有說有笑的緩緩前進著,一片和諧。
走著走著呂憲忽然腳步一停,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痛苦的退了兩步。
一直蓄勢待發的佐佐木聽到禪杖聲停的瞬間,跨步揮出一道可怖的刀光直直的襲向了轉身查看情況的南次,正是岩流拔刀術——飛燕,南次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很乾脆的噴血倒地了。接著佐佐木左腳橫移,順勢帶刀劈向了同樣轉身查看情況的北野面門。
北野看道南次倒地的一瞬間猛吸了一口涼氣,接著就看到一片白光襲向了自己,根本來不及細想,下意識的拔出肋差架向自己的額頭。
叮~噹,肋差從中間直直而斷,佐佐木的長刀也因為肋差的阻擋。只是在北野臉上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北野也被佐佐木的長刀劈的連退了五六步,撞在了同樣轉身查看情況的川口身上,把川口撞了一個趔趄。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北野穩下身子才看清,倒在血泊裡的南次,而襲擊自己兩個人的正是施展虎切突刺追殺自己的隊長——佐佐木。而被撞倒在地的川口也拔出小太刀準備加入戰團,看樣子目標同樣是自己,北野顧不得臉上的傷勢,轉身就跑。
佐佐木大吼一聲:川口,殺了他。
說完佐佐木便追了出去。川口看了一眼隊伍中間的呂憲,才轉身朝著北野逃跑的方向追去。
這時,南次痛苦的呻吟聲才響起來,只是聲音極度虛弱,畢竟不是誰都能在肚子被橫開一道口子,主動脈全斷,腸子全都流出來的情況下大聲說話的。
跟在最後的村下和木下兩個人,聽到佐佐木的一聲怒吼,轉頭就看見南次倒在地上不停地流血,兩個人都明顯愣了一下,這跟商量好的不一樣啊,怎麽這就動手了。
村下一看南次被殺北野遠逃就知道自己也暴露了,想也不想,轉身撒腿就跑,只是迎面而來的是木下的長刀,接著村下就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斜斜的倒了下去。
薑宇攙扶著痛苦的呂憲坐在路旁,將絲綢一拉露出裡面的柳葉刀,然後將絲綢打濕、折好,接著一下按在了呂憲的額頭。
被冷水一激,呂憲順手將額頭的絲綢用力按到了眼睛上,接著深深的喘了幾口粗氣。
呂憲氣息紊亂的說道:問。
薑宇小心的說道:不是傍晚嗎,看樣子這也才5點多,怎麽就動手了?
呂憲睜開雙眼轉向薑宇反問道:我有什麽不一樣?
薑宇仔細地盯著呂憲看了一會,不確定的說道:你眼睛出了問題?
呂憲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現在暫時看不見了。
薑宇身子一頓差點,失聲叫出來。
呂憲一把抓住了薑宇的小臂,沉聲說道:別聲張。
薑宇小聲問道:怎麽回事,你的眼睛怎麽會突然出現問題?
呂憲收回抓著薑宇的手,摸索著拿起禪杖說道:我們進入世界的時間是上午10點左右,今天是第七天。過中午第七天正式開始,這種視覺剝奪,大概是是隧道給試煉者的警告跟催促,應該不是永久性的,等左江殺了小野應該能解決。
薑宇看了看警戒在周圍的小菊說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現在你看不見這群人的反應,我單純給你翻譯一定會影響你的判斷,這些武士是遣散還是帶著他們一起往前走?
呂憲把禪杖遞給薑宇說道:把杖頭拆下來,先把錢結給佐佐木,然後我們火速往前趕路,爭取在北野跟山賊匯合之前穿過山林,然後讓佐佐木帶著這群武士去春日山城等左江,告訴他我身體出了問題,暫時需要在前面那座城休養一下,過幾天我們坐船在春日山城匯合。
薑宇疑惑的說道:不應該是往回跑,或者躲到山上打遊擊嗎。這麽迎頭撞上去,一旦碰到北野那群山賊,我們很可能會被殺的。
呂憲一直在揉著腦袋,顯然視覺剝奪帶來的痛處極大,即便有冷水的刺激,一時半會也很難平複的下來。
呂憲揉著腦袋說道:不行,現在護衛裡面還有吉江的人,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三個,往回退很可能會被他們帶回高田。上山的話,同樣沒法擺脫吉江安插的人,萬一食物飲水短缺,你一個弱女子是爭不過他們四個的。我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他們很快就會發覺我失明的事,必須讓他們動起來,他們才沒有時間思考需不需要搶劫我們的問題。
薑宇想了想,說道:他們拒絕怎麽辦。
呂憲冷哼了一聲,說道:帶著佐佐木去,怕死的結錢走人,有其他歪心思的直接殺了,都這個時候了沒時間陪他們鬥心眼。對了,那串珍珠暫時放在我這,我先幫你保管。
薑宇奇怪的問道:那串珍珠很重要?
呂憲沉聲說道:珍珠在古代比現代貴重的多,那串珍珠太扎眼了。萬一你結錢的時候露出來了,把他們的貪欲勾出來,我們就有的防了。
薑宇皺著眉頭說道:可是那串珍珠上午已經暴露過了啊,現在藏起來恐怕效果也不大。
呂憲把裝珍珠的袋子塞到脖子裡掛好,悻悻的說道:人的記憶會覆蓋的,只要沒有刺激都不會刻意,很難回憶起特定的東西。他們剛殺了人,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只要不被他們看見這串珍珠,他們就想不起來我們還有這件寶物,但是一旦被看見了,剛殺了人的戾氣就會蠱惑他們殺人奪財,我們賭不起。
薑宇把變成木棍的禪杖放到呂憲的手上,沉聲問道:那個佐佐木也是這樣?
呂憲試了試禪杖的手感,冷冷的說道: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剛見過血之後。農村的人都知道吃了帶血肉的狗要麽趕出去,要麽賣了,在這方面人可比狗瘋狂的多。比如說薑小姐,你在知道我現在是個瞎子的時候,就興起過拋棄我獨自逃生的想法,只是還沒有選好拋棄我的位置而已。
薑宇沉默的看著呂憲,這洞察人心也太可怕了,自己確實在思考是不是要拋棄這個累贅獨自跑路的事情,但賣隊友這種事自己可以想,也可以做,但是自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呂憲也不管薑宇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放棄這個想法,雖然是你先一步進入世界,但這個世界是我的試煉任務。如果你的編碼無法激活門扉,就只能等我的任務完成門扉才會出現,或者等我死了,不知道薑小姐願不願意把你的命賭一賭隧道的優先規則呢?還是打算動手直接殺了我!
薑宇冷冷的看著呂憲,臉色變了數變。這個人根本不怕自己動手,雖然他不會武術,但是有小菊在,自己只要一拔刀,恐怕那杆長槍就會攻擊自己。說到底,這些人真正臣服的可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瞎子。佐佐木在追出去之前,肯定下了守護呂憲的命令,而且護衛裡面還有吉江的人,自己現在殺了他,會不會被抓回高田問罪?到時候自己這個弑夫的惡女又怎麽取信吉江?過了七天萬一門不出現自己又該怎麽辦?
薑宇輕笑了一聲,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們都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又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殺了你對我也沒什麽好處啊。再說了,我可是你名義上的老婆,哪有老婆殺老公的,沒道理嘛。
呂憲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你能這麽想最好,我死在這個世界,對你絕對沒有半分好處。
只要我一死,川口也好、小菊也罷、包括佐佐木第一時間就會殺了你,按照護送的邏輯,主人死了,附屬品也就沒有了價值,為了減少未來的麻煩,消滅一切非利益相關的知情者,就成了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薑宇頓感壓力巨大,呂憲根本不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也沒必要騙自己,換成自己在那個位置上同樣也會這麽選擇,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現問題的人,剩下的人都有把柄。這次自己非但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要拚命護著呂憲的周全。
薑宇急道:那我們怎麽辦?
呂憲沉聲道:直接往前走,越快越好,那個木下開道,小菊第二個,你扶著我。
薑宇隨即大聲說道:木下,小菊我們抓緊出發,跟上佐佐木隊長他們,爭取今天晚上在箕冠城過夜。
四個人理都沒理地上的屍體,又開始向著箕冠城進發,只是呂憲現在雙目失明,幾個人走的也快不起來,比剛出發的時候還慢,好在呂憲也沒又說累。
山道之上,北野根本沒有時間理會臉上的傷勢,只能壓著刀順著山道一路急急而奔,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上山躲避,只要自己速度慢下來,身後的兩個人就有時間把刀丟向自己,自己到時候必死無疑,只能期待盡快進入伏擊圈,帶著老大反攻回去。
川口和佐佐木緊握著兵器拚命地在後面追趕,但就是追不上北野,反而讓北野把距離越拉越遠。佐佐木很想殺了北野,然後幾個人往回走,在山裡多待一天,避過這群山匪,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能殺死北野的基礎上。
畢竟人不是機器,才一會的逃殺,三個人就跑不動了,速度不得不慢下來小跑著往前走,北野一邊跑一邊撕扯著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北野就只剩一條兜襠布加上一條腰帶一把斜插在腰帶上的太刀
相反佐佐木跟川口卻不能這麽做,他們一會還要回去保護呂憲他們,隻穿個兜襠布肯定不行,根本沒法交流。所以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北野像個光皮猴子一樣把自己甩得老遠。
川口喘著粗氣說道:佐佐木隊長,這麽追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根本就追不上啊,前面萬一有埋伏,我們不就交代在這了。
佐佐木其實也不想追了, 但自己喊人追殺,總不能自己先撤吧,一聽川口的話,也是停下來喘著粗氣說道:好,我們回去,先護送呂君進了城再說。
只是三人誰都沒有注意到路邊成品字型的堆了三塊石頭。
佐佐木和川口休息了一會就開始往回走,川口奇怪的問道:隊長,不是說傍晚動手嗎,這也沒到傍晚啊,是不是明國人跟我們的傍晚不一樣啊。
佐佐木沉思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會,可能是呂君覺得這個時間突襲效果最好,而且現在應該是酉刻初時,也算是傍晚。
川口回頭看了看身後,擔憂的說道:北野一直順著大路跑,是不是前面有埋伏,或者援軍啊,我覺得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回轉高田更合適。
佐佐木點了點頭,說道:確實看著不對勁,不過追了他這麽久,也沒看到伏兵,,應該是沒有或者還沒到位。高田恐怕回不去了,我們身上的糧食不夠了,還有飲水,只能往前走。我們抓緊同呂君匯合,進了城我們就安全了。
川口沒有反駁什麽,只是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山道。
作品相關
岩流拔刀術——飛燕:虎切突刺的變種,與其他流派拔刀術完全不同,並非主要依靠扭轉力帶來的橫揮刀術,而是以身體跨步帶腰向斜前方揮出的偏刺擊類的刀術,兼具橫揮的速度跟前壓的破擊力,又因為跨步的關系,攻擊范圍要比其他流派的拔刀術更大。
在人奔跑的過程中,手裡拿著東西的絕對攆不上空手跑的,這與重量無關,所以同是100米,拿著接力棒的絕對跑不進1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