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諸天 第4章 魔族少女，白衣老頭

黑衣少女走到李長笑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開口道:“看樣子你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這兒好像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說完少女抬起右手向自己的腦袋指去。

聞言李長笑臉色一沉，心想這算什麽嘛，不就是剛才被嚇住了嘛，怎麽就說我腦子不太聰明了。

見李長笑並無大礙，黑衣少女轉身便欲離去。就在這時李長笑探手拉住了她，黑衣女子察覺後回頭看著拉著自己的藍衣少年，一時竟不知所措。

“姐姐你在這等我一下，不準走哦！一定要等我回來。”再三強調後李長笑轉身朝人群中跑去。

黑衣少女望著少年瘦小的身影，內心深處蕩起一絲奇異的感覺，卻又不知所以。

半刻鍾後，李長笑手裡拿著兩串冰糖葫蘆，朝黑衣少女小跑而來。來到少女跟前時，李長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順著黝黑的脖子淌下，徑直打濕了藍色的衣領。

“呼…，還好…你還在這，不然…我就白跑一趟了。”李長笑一邊喘吸著一般朝女孩說到。說完李長笑把手中的一串糖葫蘆遞給一旁看著自己的女孩。

“咯，這個給你，這個叫冰糖葫蘆，可甜可美味了。我看你這身裝束，應該是魔族人吧。想來你應該沒吃過這個，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聞言，黑衣少女先是愣了愣，隨後伸出右手接過李長笑遞來的冰糖葫蘆。隨即在李長笑面前晃了晃，輕聲道:“那我就收下了。”

見此，李長笑心頭一喜，正欲開口對黑衣少女說什麽。忽然一道高大的黑影閃現而至，黑影化作一名黑袍男子，徑直落在了少女右後側。

只見黑袍男子恭敬地在少女身後行了個禮，隨後起身道:“少主我們該走了，別忘了主上交代的事。”男子嗓音十分低沉沙啞，好像脖子被燙傷一般。聲音也是十分細微，剛好只有女子能夠聽見。

聞言女子並未回應黑袍男子，而是驀然轉身離去，隨後黑袍男子化作一道黑影消散在人群中。

愣在原地的李長笑望著少女遠去背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抬頭便朝少女喊去:“喂！我叫李長笑，請記住我，朋友。”說著還一個勁地朝少女招手，盡管明知她看不見。

原地沉默片刻後，李長笑也自知無趣，轉過身子便是朝竹軒居走去。

李長笑埋頭在街上走著，還在思索著先前的事。突然聽見前面不遠處傳來爭執聲，向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李長笑瞬間提起了驚神，徑直便是小跑過去。

不一會的功夫，李長笑就來到了一座圍滿人群的酒樓前面。看著前面吵鬧的聲音，李長笑心中一陣好奇，連忙扒開圍靠在前面的人，自己挺著瘦小的身軀擠了進去。

當李長笑擠到了人群中央，才勉強看清前面的情況。人群前方酒樓的石階上，隱約臥著一名白衣老者，老者鬢發皆白，渾然有仙人之姿。老者手中拿著一個大葫蘆，不停的往嘴裡傾倒。只見葫蘆流出透明的液體，向白衣老者四周布滿白須的嘴裡流去。

定睛一看，老者身旁的石階上還站著幾人。其中較為突兀的，是一名身穿紫衣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身材極為豐腴，樣貌卻不算出眾，嘴角間長著一顆黑色大痣。

紫衣女子身邊站著幾個身形魁梧的男子，一番打扮貌似家丁模樣，幾人對紫衣女子唯命是從。

旋即那名紫衣女子便開口道:“死老頭子，一把年紀了不學好，學人家喝花酒，還吃霸王餐，你今天要是不把帳給結了，我非打斷你的老腿不可。”說完女子便是擼起袖子，準備上前給白衣老者來上兩下，不過卻不知為何又止住。

然後又開口說:“算了，動手打你只會髒了老娘的手，還會影響酒樓的名聲。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把欠下的酒錢還了，這事就這麽算了，不然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手下這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你可要好生掂量掂量。”說完女子還刻意指了指身後的幾個大漢。

聞言幾個大漢便瘋狂地擺弄起了自身的肌肉，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如何強壯威武的模樣。看上去實在是令人作嘔。

反觀台階上橫臥著的白衣老者，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悠哉遊哉地把弄著手中的大酒葫，還順勢往嘴裡倒了一口酒，旋即抿了抿嘴，接著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隨後便仰頭打了個哈欠。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看到老者這副潑皮無賴般的樣子，紫衣女子瞬間怒上心頭，旋即就吆喝著身後的那群壯漢，幾人正欲對白衣老人拳腳相向，卻被一道稚嫩洪亮的聲音止住了。

“住手，你們這群壞家夥！”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幾個壯漢聞聲便扭頭向人群中尋去，幾人抬頭看了半天卻是不見有人站出來，旋即轉過頭來對著白衣老者便是要發作。稚嫩的聲音再次從眾人後方響起:

“都說了讓你們住手，幾個大漢欺負一個老頭子，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聞言幾人再度扭頭看向人群，其中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當即暴怒道:“誰，究竟是誰在說話，趕緊滾出來，敢妨礙爺爺乾正事，看我不捏碎你。”說完男子粗壯的右手做了個五指緊握的動作。

男子話音落下，便是引起人群中一片躁動，片刻後卻是一陣鴉雀無聲。

在場眾人皆是不敢多作聲，生怕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誰都想安穩過日子，閑著沒事招惹這些不要命的家夥幹嘛。於是眾人隻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各自竊竊私語。

而就在眾人都認為是有人故弄玄虛搞惡作劇時，一個嬌小黝黑的腦袋便是吃力地從人群中探了出來。

李長笑從剛才說完第一句話後，就開始用力地朝人群最前面擠去，奈何人潮擁擠，自己身材瘦小，不僅擠得吃力，還險些被無意間轉身的大漢用手肘撞掉幾顆大牙。

李長笑先是吃力地探出腦袋，隨後雙手往兩邊使勁一扒，腳後跟發力朝地上一蹬，整個人便如箭矢般飛了出去。越身飛出的李長笑一時重心不穩，旋即便是雙手前後撲騰，踉踉蹌蹌片刻後才平穩了身形。

眾人看著突然衝出來的少年，旋即便是瞪大了眼睛，隨後眾人互相看去，下一瞬便是紛紛大笑:“噗哈哈，就是你這個小不點剛才裝神弄鬼的，我還以為是何方神聖。你還沒斷奶吧，走路都走不穩，還是快點回家喝奶去吧！哈哈哈……”

被眾人嘲笑的李長笑瞬間臉色一變，頓然怒道:“你們這群傻大個，有什麽可神氣的，不就是多吃了幾年飯嘛，要是笑爺早生幾年，今天指定沒你們好果子吃。”說著李長笑挺著胸脯朝眾人指去。

聞言眾人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便爆發出一陣無情的嘲笑。看著眾人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李長笑心裡十分不爽，奈何自己形單影隻又手無縛雞之力，只能無力地咬咬牙。

就在眾人嘲諷之際，地上橫臥的白衣老人突然發瘋似地坐了起來，先是拿起酒葫往嘴裡倒了一口酒，隨後目光直直落在了不遠處一臉惱怒的李長笑身上。

“孫子啊，你可算來了，這群王八蛋欺負我一個老頭子。你可得給爺爺做主啊，孫子。”白衣老人對著李長笑便是破口而出。

聞言李長笑先是嘴角微張，愣了一下，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旋即便是開口道:“爺爺，您沒事吧，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孫兒我可怎麽活呀！”說著李長笑便是朝著白衣老人撲了過去。

另一邊的白衣老人見狀也是張開雙臂，任由撲面而來的李長笑朝著自己抱來。

就這樣極具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一名鶴發散亂的白衣老頭瘋癲似地摟住一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藍衣少年，一老一少兩人相擁而泣。看得一旁的紫衣女子和幾名大漢，嘴角尷尬地上揚不禁愣住了。

片刻後，白衣老人才緩緩松開懷裡撲著的李長笑。老人隨即站起身子拉著李長笑的手，轉身就是要離去。

見狀紫衣女子和眾人連忙擺頭回過神來，女子急忙朝幾名壯漢揮手示意，隨後嘴角邪魅一笑:“想走?來人，給我拿下。”

話音未落，幾名大漢紛紛閃現來到了白衣老人身前，隨即一字排開擋住了老人的去路。

見狀老人卻是絲毫不慌，手裡握著的大酒葫還不停地往嘴邊送去。老人酣暢淋漓地痛飲著，嘴裡不斷傳出“咕咕”的聲音。

片刻後老頭拿起酒葫，把葫蘆口放至左眼上方，對著眼睛晃了晃，一陣搖晃後，一滴透明的液體順勢流出，徑直滴落在老頭的下眼皮上。

“啊，沒了，酒喝完了，老頭子也該回家了。孫子抓緊爺爺咯，咱爺倆回家。”蒼老慈和的聲音在一臉疑惑的李長笑耳邊響起。

聞言，李長笑黝黑的雙手用力地環抱住白衣老人如水桶般粗壯的腰肢。白衣老人旋即緊握手中的大酒葫，左腳緊繃蹬直，右腳腳尖點地牽引著右腿彎屈。

“開溜！”伴隨著蒼老且夾雜著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白衣老人裹挾腰間懸掛著的李長笑一個箭步便是彈射而出，徑直地從人群中硬生生地撞出一道口子，兩人所過之處紛紛掠起一陣灰色的塵煙。

塵煙彌漫之際，兩人一影消失在人群中。

“咳咳咳……”煙塵中慌忙追趕而來的紫衣女子和幾名大漢，剛衝進人群就吸入了不少煙塵，引得眾人一陣咳嗽。頓時也顧不得追去，只能無可奈何得原地拂袖捂住口鼻。

一名壯漢往前衝得起勁，未來得及防范，被煙塵嗆得上跳下躥。隨後便是一個勁地打著噴嚏，大漢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在煙塵中橫衝直撞。

“砰砰砰…”

幾息過後，煙塵散去。幾名大漢和紫衣女子紛紛被撞倒在地，橫七豎八地趴著。

被一名大漢的雙腿壓著後背的紫衣女子不斷使勁地抬起上半身，朝著白衣老人和李長笑遁去的方向，吃力地抬起左手指去， 然後開口喝道:“你們這群廢物，把老娘的事情都搞砸了。”

不覺間，白日已至高空。

竹軒居內，眾人一大早起來就發現李長笑沒了人影。於是林夢拉李鈺兒慌忙地跑到了前台，急切地詢問完掌櫃和店小二後，才得知這小子趁幾人熟睡就溜了出去。

按照行程，原本今天早上吃完早飯後，眾人就該繼續朝內城前進的。但是李長笑偏偏弄出了這麽一段小插曲。以至於吃完早飯後，李鐵幾人只能焦急地待在客棧等著李長笑回來。

林夢和李鈺兒兩人本來是準備吃完早飯就出去尋李長笑的，但是被李嘯給攔住了。原因有二，其一就是這上嬈城魚龍混雜，二女又尚未修行，萬一遇到不測，那就是得不償失了。其二便是擔心二女沒有和李長笑沒有相遇，而此時李長笑又回來了，則又要多花些時間等待兩人，如此一來，行程就又被耽擱了。

聽了李嘯的建議後，二女隻得不甘地打消出去的念頭。李鈺兒轉過身便是氣憤地坐在窗戶邊，目光時不時地朝著窗外看去，好像在尋找著什麽。

另一邊，一路逃亡的白衣老人和李長笑也是找了一處隱蔽的密林歇了下來。

一臉慵懶的李長笑雙手環抱枕著後腦杓，怡然自得地臥在草地上。自從脫險後白衣老人就一直帶著李長笑，但卻未曾開口和他說什麽。

白衣老人拿著酒葫盤坐在李長笑左側不遠處的一棵桃花樹下，滿頭蓬松的鶴發在微風吹拂下凌空遊動。老人雙眼微閉，胸脯間有節奏地起伏著，似乎是在調運真元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