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攤鋪老板連忙笑道:“客官說笑了,寶貝倒是談不上,不過這塊石頭確實來頭不小。”
說著攤鋪主人頓時來了神,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把白色折扇。只見男子在胸前揮開扇子,饒有興致地說:“話說去年歲初,我隨幾名商賈一同到西土去尋寶淘石。沿途中我等無意來到了一處上古廢墟的外緣,眾人商議後決定在那裡逗留幾日。一是為了休整疲倦的身軀,其二就是為了尋一番機緣。”
言止此處,攤鋪主人的話音戛然止住,收回胸前展開的折扇,一個輕盈的轉身來了李鈺兒一側,隨後再次將那把白色折扇於胸前劃了個弧後展開來。接著便又是樂此不疲地說到:
“之後的三天裡,我們一行人尋遍了整個外緣區域,除了一些尋常的珠石寶玉外,就隻淘到一些上古法器的碎片。盡管收獲還算不錯,但是我等幾人仍舊不甘就此離去,畢竟好不容易能尋到仙門遺跡,就此別過的話,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便是不得而知了。於是一番商議後我們決定朝廢墟的內緣行去,而就在我們靠近內緣區域的時侯,一群修士卻是從裡面慌忙地逃竄出來。”,說到此時,攤鋪主人不覺停了下來,一個轉身便又來到了李長笑一方。
男人深吸一口氣後,朝兩人瞪大眼睛,旋即開口繼續說下去:“見到好幾十名朝外逃竄的修士,我們一群人也是慌了,畢竟我們當中大多都是普通人,少數幾人僅是開了凡脈的武者。連那些個道門修士都傷亡而逃,我們這些人要是進去了不得全軍覆沒。想到這裡我們也不打算尋什麽機緣了,趕緊逃命要緊。隨後我們就準備離開,但是無意間我們在角落發現了一隊倒在地上的修士。那群人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傷痕,其中多數人在被我們發現之前就已經沒了氣息,僅有三人昏迷不醒但是尚存生機。於是我們便帶上那三人,一同離去。”
趁著男人喘吸之際,迫不及待欲知後事的李長笑趕忙轉身問去:“那後來發生什麽了,和這顆珠子有什麽關聯嘛?”
“有,當然有,關系可大著了。之後的一個月,那三人一路跟隨我們的商隊回到了黎疆。但他們畢竟都是中州的修士,在傷勢痊愈後便準備回各自宗門去。臨行前他們拿出了一堆在那上古廢墟中尋到的寶物贈予我等,以報救命之恩。而這塊石頭就在此列,不過之後我們也找人鑒定過,這塊石頭只是普通玉石上產出的廢料,並非什麽寶物。以上就是這塊有關的故事,是不是異常的驚險刺激!”,很顯然男人對自己講述故事的水平非常自信。
聽完男人的講述,李長笑對手中這顆漆黑的石珠起了更大的興趣。即使其本身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但其來歷也是頗為不凡,尤其是在聽到上古廢墟之後,李長笑渾身上下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心中暗想:若他日自己修行有成,定要去這仙門遺址一探究竟。
沉思幾息後,李長笑攥著石珠朝攤鋪主人問去:“老板這珠子什麽價?我要了。”
聞言,攤鋪老板呵呵一笑:“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也不值幾個錢。客官若是喜歡話,可以胡亂買些其他的物品,這件就當是贈品了。”
不得不說,這攤鋪主人不僅口才了得,見識也匪淺。就連這做買賣的手段,也是頗為高明。
李鈺兒的目光此時已是瘋狂在攤鋪上掃射,數息過後方才定格在一根翠綠的發簪上。隨即便伸出纖細的玉手,徑直取了過來。
看見李鈺兒對這根發簪喜歡得緊,李長笑也是樂意成人之美,隨即朝攤鋪主人說去:“老板,這發簪我們要了。”
“客官好眼力,這發簪乃是碧靈翡翠石上的一處殘料所製。雖說只是殘料,但畢竟也是經過天地靈氣滋潤的,所以也有駐顏之效。客官若是喜歡的話,您給十塊下品元石即可。”,說完男人便是搓著雙手嘿嘿一笑。
聞言,李長笑從腰間掏出一個繡著白色蓮花的褐底布袋,隨後探手取出十塊藍色的晶體,徑直遞給了攤鋪主人。
見狀,一旁的李鈺兒拿著簪子便往回跑去。李長笑正欲跟上,卻無意間瞥見攤鋪角落處的一枚殷紅簪子。簪子通體空靈泛紅,簪尾處有一縷凝實的乳白,簪頭處有幾道分岔,一道上刻著一朵嬌豔的紅梅,另一道上則是三片細長的夾雜著乳白的赤葉。
李長笑伸手過去,徑直取過那枚紅色發簪,拿至眼前一看,隨即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這枚我也要了,多少元石?”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枚發簪是一位故友托我轉與有緣之人,具體是何材質我便不得而知。我尋思將其放在角落處,若有人能尋見便是那有緣之人。既然你與此簪有緣,收你二十塊下品元石即可。”,說完男人右手一抬,朝李長笑比了個二。
李長笑也是不作多言,從布袋中掏出二十塊元下品石遞給男人後,拿起簪子轉身便小跑離去。
一路小跑的李長笑心中想到:這發簪頗為精致,等下個月阿娘生辰之日,把它作為禮物送給阿娘,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另一邊的李鈺兒已然尋到了李鐵三人,幾人牽著牛車便是朝李長笑所在方向行去。
未出半刻鍾,幾人便在一處酒樓前相遇。李長笑看見李鐵幾人,連忙朝其揮手,隨後小跑到幾人身邊。
李鐵見眾人都聚齊了,於是就提議先尋一處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再前往祭壇處報名。
眾人尋覓不久後,找了一家相對安靜,環境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下。直到深夜吃完晚飯後,李鐵才把眾人聚到房間裡商討事宜。
聽李鐵說有要事交代,李長笑瞬間興奮地跳了起來,趕忙拉開椅子一個閃步坐了進去。一坐下就等不及地說:“阿爹要交代什麽?是不是關於開脈的事?”,說到開脈二字時,李長笑緊瞪著的小眼直冒光。
“嗯,不錯,確實與之相關,不過也不全是,主要是給你和鈺兒講解一些大祭上應該注意的事項。”,李鐵談談說到。
聞言,一旁的李鈺兒也是提起了興趣,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頓時便作出聆聽之態。
“那你們二人可就仔細聽好了,我可不說第二遍。有什麽疑惑的地方,等我說完再詢問。”,李鐵特別指著李長笑強調。
接著便是一本正經地說下去:“首先呢,明天一早我們需要去祭壇入口處給你們二人報名參加開脈儀式。關於開脈我就不過多強調,屆時會有相關人員給你們介紹注意事項,我要強調的只有一點: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坦然接受。特別是結果不盡人意時,千萬不能有輕生的念頭。要記住,沒有什麽比你們的生命更重要。而且我相信你們兩個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都是能夠為父母分憂的好孩子。”,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李鐵壓低聲音,還刻意地朝李長笑看去。
李長笑沒有說什麽,只是對著李鐵宛然一笑。
李鐵沒有理會李長笑的小動作,又接著說:“另外就是關於大祭典禮,大祭上會有全黎疆甚至是大陸上其他勢力的強者來觀摩,因此進入祭壇時你們二人要跟緊我們,進去之後我們就會找地方坐下。在祭壇裡面不管發生什麽事,不該管的就離遠點,勿要惹是生非。”
聽完李鐵的話,李長笑和李鈺兒兩人皆是連連點頭示意。之後幾人像往常一樣聊了些家事,李長笑頗感困乏就先睡了去。其余幾人相談甚歡,轉眼便是到了深夜,林夢方才拉著李鈺兒到隔壁睡去。
翌日,陽光明媚。
李鐵幾人起了個大早,唯有最先入睡的李長笑仍在臥榻上,直到早飯送至,林夢才將其喚醒。說來也是奇怪,李長笑這小子不僅十分能睡,就連飯量也格外的驚人。僅是半刻不到的功夫,李長笑便吞下了五個大饅頭和三大碗米粥。若不是饅頭和米粥有些燙,估計他還能創下更加傲人的戰績。
其余眾人不覺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一致落在了挺著大肚腩打著響嗝的李長笑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大家投來的熱情,李長笑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右手摸著腦袋,臉頰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看得眾人不禁連連輕笑,這副模樣確實惹人歡喜,更何況李長笑本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年。
吃完早餐後,眾人紛紛收拾好東西,一起朝客棧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李長笑一群人來到了一座高大、寬闊的圓柱形建築物前。望著眼前這座龐然大物,幾人心中的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建築高達數十丈,通體呈深藍色,由無數塊巨大、整齊、方正的岩石堆砌而成。寬處更是令人驚歎,徑直覆蓋了方圓幾裡地。
建築前方赫然整齊地排著長長的隊伍,李長笑一行人早早就加入了其中。幸虧他們今天起得早,客棧離此地也不算遠,不然估計得排到晚上才能排到報名處。
就在眾人安靜排隊等候報名之際,一列車隊徐徐駛了過來。車隊為首處是一名身穿黑色甲胄,腳踩棕色大馬的雄壯男子,男子左手握住韁,右手持著一杆銀色長槍。行進間,頗有一番排山倒海之勢。看樣子,此人定然是一名實力不俗的修士。
雄壯男人左右兩後側各有一名身著銀色甲胄的武者,手握長戈緊緊走在黑甲男人後面。三人之間赫然是一輛棕色的華貴馬車,馬車上端坐著一名白發飄逸的黑衣老者,老者左手拿著長長的鞭繩,卻是一聲不發地閉著雙眼。
數息之後,車隊便於李長笑一行人擦肩而過,徑直駛向祭壇大門處。李長笑見狀心中一動:這些定然是前來觀禮的修士高人。
約莫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車隊停在了祭壇大門處。馬車上端坐的黑衣老者頓時睜開了雙眼,隨後只見幾名負責報名工作的人員連忙恭敬地走到馬車前。
黑衣老人緩緩掀起馬車前遮掩的紫色布簾,隨即一道蒼老低沉的嗓音響起:“少主, 我們到了。”
片刻後,一名中等身高的黑衣少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定睛看去,那名少年約莫十六歲的樣子,身材筆直挺拔。少年面色紅潤,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舞,額前兩束齊劉海墜至下巴處。
黑衣少年下車後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衣老者,隨後朝四周環視一圈,方才回身朝黑衣老人點了點頭。
幾名工作人員見狀,紛紛上前對著少年恭敬地行了一禮,少年並未理會幾人,而是雙眼微閉,不停地輕動著手的折扇。
幾人也不自討沒趣,隨即引著眾人朝登記台走去,其中一名中年男子連忙端過一把椅子,正欲靠近黑衣少年,卻被後者身旁那名穿著黑色甲胄的修士攔住了去路,那名中年男子隻得作罷。
另一名瘦小的中年男人拿起桌上的登記簿,便是朝這邊的眾人走來,那中年男人也是識趣地把登記簿遞給了黑甲修士。
黑甲修士接過簿冊,隨後握筆在上面快速地寫了一會。數息之後,黑甲修士將簿冊還給了中年人。登記完成,黑甲修士徑直把黑衣少年和黑衣老者領進了祭壇。
目睹全程的李長笑頓時怒火中燒,暗歎:原來是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這麽多人在這裡辛苦排隊,你個狗屁公子哥坐著馬車過來就是要插隊。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真是可悲啊!想到此處,李長笑緊緊地握住雙拳,惡狠狠地盯向祭壇門口那兩道遠去的黑影。
一旁默不作聲的李鐵察覺到了兒子的異樣,旋即將後者一把拉入懷中,緊緊地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