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什麽矚目,主要是秋天舉辦的大賽,參賽選手全部都是觀音院還沒放出去的妓子,真正的京城花魁大賽是在夏天舉辦。
另外一個沒什麽人矚目的原因是,這次大賽本質上是拍賣會,只有有能力拍下妓子的富商豪紳才會來參會,尋常百姓是看不到表演的,不像夏天的花魁大賽,全城百姓都能觀看,因為看不到,所以也沒什麽人關注。
大會在一片菊花中開辦,一個簡單的台子,下面是各位富商豪紳,甚至是王爺高官家的管家下人,拍買妓子這種事,真正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親自過來。
蘭玉郎在觀音院與於犁告別,他不用去參加那個拍賣會,早在上次觀音院的表演之後,他就已經被人預定了。
預定的人是誰,蘭玉郎不知道,但是無塵告訴他,是個地位非常高的人。
蘭玉郎被畫好了妝,穿著華麗的衣服,坐在中庭等著那個賣他的人來接。
回想這段時間,他一個二十一世紀藍翔技校高材生,莫名穿越到了這個類似古代的世界,被前任牽連不得不背井離鄉,然後被一個乞丐賣出賣,到了這妓子窩成了預備男寵,簡直不要太悲催。未來是什麽樣的他也不知道,聽說那些有錢人背地裡都有很變態的嗜好,蘭玉郎對自己的未來非常悲觀。
還好對方沒有讓他等太久。送走了去南城的同伴們,在中庭的飯堂裡等了兩刻鍾,接他的人就到了。
“玉郎,走吧,接你的人來了。”
無纓走到蘭玉郎身邊,輕聲對他說著。
如果觀音院有好人的話,蘭玉郎覺得就是這個無纓了,他從來不毆打他們,也不強迫他們陪房。要說蘭玉郎在觀音院最恨誰,那就是無塵了。
四下看看,無塵不在,他肯定是去南城準備拍賣去了。
“怎麽了,玉郎?還有什麽留戀嗎?”
無纓關心的看著蘭玉郎,蘭玉郎搖搖頭,跟著無纓出飯堂。
飯堂外面停著一輛小轎,這是個不起眼的轎子,從外面看就是個尋常人用的轎子,普通商人也用得起,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轎子的四面都被封住,轎子旁站著的轎夫手裡拿著錘子釘子,這是打算等他進去就把轎簾也釘死。
“你叫蘭玉郎對吧?”
轎子前面站著一個人,這人很奇怪,雖然穿著這個世界普遍的男人衣服,但是下巴上沒有胡子,說話聲音也顯得很尖利,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是的,小人蘭玉郎。”
蘭玉郎微微行禮,這是在觀音院學到的禮數。
“一會到了地方不要說小人,要叫奴婢知道了嗎?”
這人態度還算和藹,蘭玉郎看不出什麽惡意。
“是,奴婢明白。”
“上轎吧,別讓貴人等急了。”
蘭玉郎依言上了坐進了轎子裡,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沒坐過轎子,還覺得挺新奇。他在轎子裡四下打量的時候,轎外拿著錘子的轎夫果然用釘子將轎簾釘死,那個聲音尖利的人跟無纓也道了別。而後隨著四個轎夫簡單的幾個口令,轎子被抬起來,不疾不徐的駛出觀音院。
轎子很平穩,蘭玉郎在轎子裡沒有任何不適,只是因為被完全封鎖,轎子裡沒有一丁點光,蘭玉郎的精神有些亢奮,既有脫離苦海的開心,也有對未來迷茫的恐懼。在他走上轎子之前曾無數次幻象未來買走自己的人是誰,他曾打算主動提出去青樓當歌姬,然後憑借從後世抄來的歌曲打出名氣,那樣就有了在這個世界自保的能力。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特意在觀音院的提前表演上準備了一手後世歌曲,還是關於舞女的,打算一曲驚人,沒想到驚人確實驚人了,但是沒能變成歌姬,反而被個什麽貴人給提前買走了。
他聽於犁說過,觀音院在京城地位非常高,能在觀音院不經過拍賣會直接預定妓子的人,地位肯定不低。那天於犁與蘭玉郎定下約定,兩個人中無論哪一個後來得寵了,如果另一個過的不好,都要想辦法去營救對方。為此蘭玉郎還特意寫了兩首歌,交給了於犁,這樣兩人中如果有人過的不好,就可以放出兩首歌中的一首,另一人就可以循著這個去找她。
“那如果我們兩個都過的不好怎麽辦?”
蘭玉郎問於犁。
“那就聽天由命吧。”
說出這句話時,於犁臉上的表情,蘭玉郎到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歷歷在目。
就在蘭玉郎不斷的回憶中,轎子到了地方。蘭玉郎聽見起釘子的吱嘎聲, 噔,噔,噔,噔,四聲過後,轎簾被打開,一束光照了進來。這光無比柔和,即便在黑暗中呆了許久的蘭玉郎也不覺得刺眼。之前那個說話聲音尖利的人伸手進入轎子將蘭玉郎攙扶出來,站在轎子前面,被柔和的陽光照射,蘭玉郎迫不及待的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處無比高大的高牆內,那牆有四五人那麽高,不知道牆外還有沒有牆,因為牆內還有更高的牆,他現在的位置好像是在兩面高牆之間。
蘭玉郎身邊除了那個說話尖利的男人和四個轎夫外,還有貼著牆根站的筆直的兩排士卒,這些士卒間隔兩三米,排列非常均勻,身上穿著看起來非常華麗的鎧甲,手裡的兵器反射著逼人的寒光,士卒臉上顯現出營養充足的血氣,和那些蘭玉郎之前在城外以及在觀音院裡見到的人都不一樣,看那些士卒的體格,夥食水平應該比觀音院裡的普通和尚要好很多,比他們這些妓子就更好了。
“蘭玉郎,不要亂看。”
尖利的聲音提醒著蘭玉郎,他趕緊低下頭,觀音院裡的師傅們說過,到了大戶人家,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只看自己該看的,只聽自己該聽的,這才是保命之道,蘭玉郎前世看宮廷劇也是這個道理,那些四處連看,啥話都說的人大概率活不過兩集。
“是,大人。”
“不必叫我大人,到了這也不怕你知道,叫我張公公就行了。”
蘭玉郎驚訝的張大了嘴,下意識抬頭看著張公公的臉,旋即又低了下去。這人是個宦官?那麽自己被送來的地方就是,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