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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眼睛，房間裡空無一人。燈盞已涼，窗子半開，屋外傳來清冽的水氣。
長天曖曖，柔風習習，絲毫不見昨日妖魅作祟的景象。
墨哀與他的匣子都不見了。
程書揉了揉腦袋，坐起來，思緒混亂。
理一理吧，他想。
現在，蘇子璋已經死去，自己在這算得上是孤立無援。蘇子璋究竟是什麽樣的實力?出發前，蘇慧然說的那樣淡然，怎麽一來就斷送了性命?
陳心雨，他已經去分堂求援了。按照墨哀的說法，陳心雨是從西邊撞見墨哀的。
但是墨哀的房間在樓梯的東面。
陳心雨可能是下了趟樓。也說不上就是做了什麽。這一點得問清楚了。
至於墨哀……不知道為什麽，程書總有種親切的信任感。這股子信任沒有由來。
難道是外貌氣質?
程書搖搖頭。
一個救過自己的人應該不會再害自己。
或許他下意識的信任就是從這裡而來。
至於程書自己現在的去向，他還是很猶豫的。
要不要一個人去調查下狐妖?
他心裡沒有底。
他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骰子。
那式亢龍有悔，只能說是偷了點皮毛。他可以勉強用用，但是身子骨弱，沒有內力支持，這半殘的掌法對那狐妖恐怕半點用也沒有，還會讓自己落得自損雙臂的下場。
程書掏出了骰子。
“骰兄，我可是煩死了！你能讓我直接成仙嗎?”
他的腦海裡蹦出一句話:
【因果量需求:700000000】
【剩余因果量:14.25】
“啊?”
程書目瞪口呆。
成仙居然也是個可以量化的選擇。
也就是說，理論上，只要他多攢點因果量，早晚有一天是能成仙的！
喜怒哀樂這樣的小因果，一次只能加個0.01。
但他若是能找七百億人，讓他們一笑一哭，就能成仙了。
還挺魔幻。
程書對這骰子又有了深一步的好奇。
成仙都只是它的一個功能，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自己為什麽能碰見它?
這種怪異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去。
“骰兄，我現在也乾不了事了，來個六點，讓我早點完成任務吧。”
【因果量需求:21】
【剩余因果量:14.25】
“可惡。”
程書咀嚼著記憶的信息，也算是理解這枚骰子了。
它會自主對所要完成的事情進行一個判定，得到一個投擲需要的因果量。
本質上，六個點數的六種情況都是對當下情況的偏離。
一點是出奇之壞，而六點是出奇之好。
想要完美實現他指定的目標，便只有六點可以。
而要指定點數，就需要再花費點數倍的因果量。
也就是說，他完成任務判定所需的因果量只有“3”。
而成仙判定的卻是一個億。
這個判定的標準又是什麽呢?
恐怕便是從當下狀態到所要達成狀態所要花費的“因果”的數目。
那這個數目又是由誰測定的呢?
程書有些頭大了。
他忽然靈機一動。
“骰兄弟，告訴我你的來歷唄?次次要六點太麻煩了，後面直接告訴我判定的值吧。小學乘法我還是會的。”
【因果量判定:1000000000】
【剩余因果量:14.25】
程書瞳孔一縮。
不過很快又釋懷了。
這當然是顯而易見的。
能成仙的骰子，來歷怎麽會比成仙的難度小呢?
仙人之上。
程書口乾舌燥，空咽了口口水。
那對他還是太遙遠了。
還是先著眼於眼下吧。
他只剩下14點因果量，而要指定四點以上的，最少也要15點。
很頭大。
這狐妖背後到底牽扯了什麽東西?
既然直接完成任務不行，那就先試試小的部分了。
“骰兄，來點狐妖的信息吧。”
【因果量判定:2】
可以。
終於有個他買得起的東西了。
“四點！”
程書把骰子拋出去。
骰子骨碌碌地落在桌上，一個四點朝上。
【因果量需求:10】
【四點，提供信息:即將到訪的是狐妖事件的報官者】
程書滿意地點頭。
過了一陣，門口傳來敲門聲。
“仙小爺！”
“什麽事情?”
掌櫃的聲音有些沙啞:“有個婦人來了。要來找白雲門的人。”
……
程書下樓，一眼瞧見個婦人。她裹著件粗布衣衫，面容憔悴，眼角紋深深刻進去，正瞧著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定是她了。程書心想。
店主正是朝那婦人指了下。
程書輕輕過去，指節叩了下桌子。
“找白雲門?”
那婦人嚇了一跳，轉頭望見程書，行了個恭謹的禮。
“仙爺爺。”
“你找我做什麽?”雖然有了心理預期，程書仍是按部就班地問。
“仙爺爺，我是從溪雲鎮來的。那邊的仙爺爺說， 他們人手不夠，您這邊孤身一人，讓我來找您知會下。”
“你說吧。”程書拉開椅子，坐下。
“仙爺爺說，他們去總堂請人了，讓您就在這邊住著，不要走動，他們明日便到。”
程書非常疑惑:“哦?狐妖的情況這麽急，為什麽還要等明天?”
“小民不知道。我只是來傳話的。”婦人低下了頭。
程書揉揉額頭，問道:“你是那個報狐妖的人?”
婦人有些吃驚，四下張望了下，確定沒有人，才湊近程書，捂著嘴小聲道:“莫聲張！仙爺爺怎麽知道的?小民報了官後，就一直住在溪雲鎮。”
程書也壓低了聲音:“你怎麽不回來?”
婦人:“村裡人都拜狐神仙！我怕被他們知道了。”
程書皺眉，問道:“你怎麽不拜?”
婦人驚恐地搖搖頭:“小民遇見了怪事！不得已才去找仙爺爺！”
程書敲了下桌子，環顧一周，看到牆角的紅狐狸直勾勾盯著自己。
他心裡忽然有些發毛。
一個鬧狐妖的村子，怎麽會養狐狸?
“掌櫃的！”程書叫道。“能把狐神仙請走麽，我不太想見它！”
“這，這。”店主走過來，很是猶豫。“我們通常不冒犯狐神仙的。”
婦人也有些驚疑地瞧著程書。
程書死死地和紅狐對視。
紅狐歪個頭，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起身，竟然自己竄出了窗子。
冷汗從程書額上滴下。
這隻狐狸聽得懂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