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甫請俠嵐島主莫嵐、玄黃教主玄天祖上座,二人百般推辭,不肯就坐。最後婉瑩、莫嵐、嶽陽樓主關玉峰、天賜、聖女玉玲瓏、右聖尉韓文信、金聖相張浩宇東面落座,傅玉成、玄天祖、坤宮殿主鮑蕊蕾、天佑、左聖尉衛青山、中聖尉霍天毅、木聖相上官雲西面落座,聖護夏淑敏、杜玉琴分侍上官甫兩邊。
左右聖督蕭永貴、彭文博負責堂外護衛。
上官甫端坐大堂,鏗鏘道:“神龍教能夠殘喘到今日,多虧了各位武林同道鼎力相助,本尊不勝感激!逍遙閣出力最多,尤其是小主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令人欽佩!天靜宮折損最重,為神龍教之事你們舍身取義,令人肅然起敬!還有俠客島、玄黃教、正義盟和卍盟等江湖同道,你們浴血拚殺,誓死捍衛江湖正道,令本尊萬分佩服!”
莫嵐、玄天祖紛紛謙虛,不敢居功。
上官甫抬手示意,繼續道:“這一戰能夠取得勝利,除了各位江湖同道鼎力相助外,還仰賴聖教諸位舍生忘死,勠力同心。其中聖童功勞最盛,誅滅逆賊,討滅邪魔,南征北討,威震四方。衛聖尉功勞次之,誅滅叛逆,匡扶聖教,屠戮邪毒,威震四海。還有霍聖尉、張聖相和諸位,若沒有你們全力以赴,聖教早已不複存在,諸位辛苦了。這一戰咱們俠客盟雖然折損了不少人馬,但你們重創了日月盟,不僅打破了三十年來天魔教不可戰勝的神話,而且沉重打擊了日月盟的囂張氣焰!本尊相信,只要咱們同仇敵愾,再接再厲,必能夠一舉討滅天魔教,蕩平日月盟!”
眾人個個歡喜,唯獨婉瑩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上官甫繼續道:“諸位好好歇息,三日後準備迎戰日月盟!這一戰,當是俠客盟與日月盟最後一戰,它不僅決定了俠客盟的生死,也決定了江湖正道的興衰。若日月盟勝,諸位身死人滅,俠客盟蕩然無存,江湖正道就此衰落,十年內無力抗衡邪教,只能眼睜睜看著日月盟肆虐武林。若俠客盟勝,日月盟必分崩離析,邪教將一蹶不振,十年內無力挑戰正道,江湖將迎來十年太平盛世!能否拿下這一仗,就要看諸位肯不肯舍身取義!”
傅玉成瞅了瞅婉瑩,鏗鏘道:“事關三教生死和正道興衰,我們絕不會後退!這次小侄奉命前來,宮主早就吩咐過,一切聽上尊命令行事。兩教一脈相連,教徒情如手足,天靜宮必始終站在神龍教這一邊。就算戰到最後一人,天靜宮也不會退縮半步!”
眾人齊齊望向婉瑩,只見婉瑩正呆呆出神,似乎心事重重。
上官甫捋著金須笑道:“替我多謝傅宮主!諸位都累了,先回去歇息歇息,晚上本尊親自設宴答謝諸位,望諸位不要推辭!”
眾人先後離去,唯獨天賜和天佑留了下來。
晴兒疑惑不解,挽著婉瑩胳膊小聲道:“小姐,上尊為什麽把他們倆留下來了?是不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婉瑩嘴角淺笑道:“你咧,總是想得太多。這次天佑突然改邪歸正了,你不覺得奇怪嗎?上尊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讓他回心轉意?之前天佑以為自己是獨孤前輩的外孫,這次卻突然揚言自己與獨孤前輩毫無關系,上尊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又有什麽證據令他深信不疑?這其中的關節咱們不知道,但天佑一定會問清楚。我猜上尊把他們倆留下來,應該會交代清楚吧!”
“哦,”晴兒半信半疑道,“我總覺得上尊這個人太過神秘,他身邊的衛青山更神秘,我不太敢相信他的話耶!小姐,你信嗎?”
“噗,”婉瑩神秘一笑道,“你信不信不重要,關鍵要看天佑信不信。你猜他信不信咧?”
“他這個人喲,”晴兒抿嘴笑道,“他這麽笨,一定會深信不疑。”
“那就是了,”婉瑩漫不經心道,“他選擇相信必定有他相信的理由,我勸你尊重他的決定。”
“反正不關我的事,”晴兒噘嘴道,“我才不管呢!”
這時天賜、天佑並肩站在堂上,靜靜望著上官甫。
上官甫負手望北,喃喃自語道:“衛聖尉是怎麽跟你們說得?”
天佑一愣,茫然地望向天賜。天賜幽幽道:“師父,衛聖尉說天佑和我都是師父從林園帶出來的。”
“是的,”上官甫回身落座,若有所思道,“你們的母親姓林,字尚宮,原本是一家大戶的小姐。你們的外公名叫林知遠,林知遠有三個結拜兄弟,大哥叫華興邦,二哥叫傅裕榮,四弟叫夏仲德。”
五十年前,華家廢教主楊世濁,華家當家華興邦自稱聖尊,執掌神龍教。原本共立神龍教的傅家、夏家紛紛被邊緣,唯獨全力相助的林家得到重用,林家當家林知遠被委以重任,封為黃龍堂主。
傅家當家傅裕榮大怒,領著一路人馬出走,在渦河附近被自稱邪教之士追殺,幾乎全軍覆沒。幸得上清宮正一道長出手相救,撿回一條命。於是千裡逃亡,聚集親信,後散盡家財,成立天靜宮,自稱宮主。他招兵買馬,豎起了一面大旗。
夏家當家夏仲德聽聞消息憤怒交加,率領本部人馬調頭離開龍山,決意從此與神龍教一刀兩斷。後在金陵附近遭遇邪教之士襲殺,幾乎損失殆盡。僥幸被金陵寺主持明覺禪師相救,保住了殘命。後渡江東歸,聚集親信,後在天靜宮幫助下成立逍遙閣,自稱閣主。他招兵買馬,也自成一派。
見兩家先後背叛神龍教,華興邦又驚又怒,立刻下令封林知遠為上尊,位在聖尊之下。又任命華家人為黃龍堂主,嚴密監視林知遠。林知遠起初不以為意,後聽聞夫人回家探親時被人一路跟蹤,他怒火中燒,與華興邦大吵一架。後來借故探望嶽翁,攜帶妻兒離開了龍山。途中折返回故裡,立誓不再回神龍教。
傅裕榮、夏仲德得知神龍教變故,立刻派人聯絡林知遠,相繼送信慰問,並許諾可以幫助林知遠成就一番大事。林知遠遲疑不決,始終難下決斷。夫人勸他自立,林知遠搖頭道:“我們四人有金蘭之交,如今二哥、四弟都自立山門,我若再自立,神龍教便會一蹶不振。再等等吧,看看大哥的反應,我不希望走到反目為仇的那一步。”
不久聖尊華興邦親自登門拜訪,與林知遠徹夜長談。
林知遠感慨道:“大哥,咱們四家共立神龍教,說好的另立教主,你卻背信棄義,自立為聖尊。如今二哥走了,四弟也走了,就剩咱們兄弟二人,我本想幫你穩住聖教,然後再離開,沒想到你視我為敵,處處提防我,甚至派人監視我的妻女,這難道就是聖尊所說的推心置腹?”
華興邦眯著細目,皮笑肉不笑道:“三弟,這是一個誤會,我從沒有派人監視你,僅僅是命人保護你。你也知道,現在聖教風雨飄搖,邪教時刻想顛覆聖教。上次二弟遭人追殺,四弟也被人蠱惑,都是邪教在背後作祟。三弟是聰明人,應該明白聖教的處境。作為大哥,我沒必要監視自己的兄弟;作為聖尊,我更沒必要監視自己的屬下。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一個誤會,望三弟見諒!”
“好,”林知遠回頭急道,“我的事先不提,今日咱們說說二哥和四弟,uukanshu 他們已經另立山頭,自成一派,大哥為什麽還要派人去信商幫,要求他們不得與天靜宮、逍遙閣往來?為什麽又要揚言與天靜宮、逍遙閣絕不往來?咱們當初義結金蘭,雖然現在已經各奔東西,但結拜之情還在,為什麽要趕盡殺絕?大哥做事非要如此絕情?”
“不是我絕情,”華興邦怒目道,“是他們不識時務!眼下神龍教四面楚歌,再不變革必將土崩瓦解。為千秋萬代計,我不得不勉為其難,出面當這個惡人。他們不理解,難道連你你也不理解我?”
林知遠面色一寒,負手望外,嗆聲道:“我不理解,更不敢苟同!當初四家早有默契,大哥為什麽要一意孤行?你是貪戀權勢,還是被人要挾,迫不得已?”
“你……”華興邦指著林知遠怒罵道,“你就是榆木腦袋,蠢不可及!如今我為聖尊,聖教盡歸你我掌控,財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只要你我同心協力,聖教一樣可以中興,有什麽不好?”
林知遠自知話不投機半句多,咬牙暗恨,閉目不語。
兩人僵持許久,終於還是華興邦服了軟。華興邦拍拍他肩膀道:“賢弟,如今聖教危難,為聖教計,為林家想,還望你認清形勢,不要誤入歧途;否則萬一你出了事,你一家上百口指望誰呢?”
林知遠虎軀一震,聽出他話外之音,猛然回身怒視華興邦質問道:“賢兄是什麽意思?威脅我?我現在就可以給賢兄答覆,如果賢兄執意如此,恕愚弟不奉陪了!送客!”
二人不歡而散,華興邦咬牙暗恨,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