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奇緣 第四百八十二章 玉蝶寶典

二人剛下閣樓，只見宇文賢、柴存勖率眾人飄然而至。

宋軼峰正要動手，薑夢雪忙製止道:“自投羅網，必有蹊蹺，聽婆婆處置。”

話音剛落，王仙婆一閃而至，拄杖笑道:“兩位是打算自首，還是以卵擊石?”

“都不是，”宇文賢一甩拂塵道，“我們是來將功折罪的。”

“將功折罪?”王仙婆面露狐疑道，“所犯何罪?如何恕罪?”

宇文賢娓娓道:“縱容天尊潛入聖盟，致使秘籍丟失，盟主被殺，囚犯被劫，這是我二人之罪。自從識破天尊虛偽面具，我二人痛定思痛，決心幫助聖盟奪回秘籍，擒拿真凶。”

王仙婆遲疑片刻，冷冷道:“老身如何相信你們?”

宇文賢笑道:“當今江湖能挑戰又敢挑戰名門者只有八公山，只有元靈天尊。元靈天尊武功獨步天下，又有天后無雙智慧加持，內倚八公山，外靠俠客盟，誰與爭鋒?貴派想維持舊秩序，繼續掌控江湖，只有一個辦法，內依名門，外靠江湖各派，以雷霆之勢撥亂反治。”

王仙婆陰目掃視二人，似笑非笑道:“八公山已散，俠客盟已亡，膽敢挑釁名門者皆不得好死，聖門何懼?至於天尊，先是逼死朱張二人，後又欺師滅祖，弑殺手足，如今又盜竊秘籍，暗殺兩位盟主，屢屢破壞江湖規矩，無視名門默契，天地難容。聖門替天行道，為武林謀福，給諸位伸張正義，怎麽能說是為了掌控江湖?”

“賢兄失言了，”柴存勖接過話道，“無論如何，貴派想扶正祛邪，我們都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說來聽聽！”王仙婆笑道。

宇文賢、柴存勖笑而不語，一個瞅了瞅薑夢雪，一個搭眼一掃宋軼峰。

王仙婆心領神會，命眾人在閣外守護，自己引二人前往閣中細敘。王仙婆請如意上座，自己陪坐，示意宇文賢、柴存勖西面落座。

宇文賢二人齊齊詫異，沒想到堂堂蕩魔使者王仙婆竟會屈居一個娃兒之下。宇文賢笑道:“不知這位是貴派何人?”

“聖門未來的聖女！”王仙婆擲地有聲道，“這件事與二位無關，你們不必打聽。二位既然說能盡綿薄之力，是否指出面作證指認天尊暗殺盟主一事?”

“不錯！”宇文賢抑揚頓挫道，“天尊暗殺盟主，你們雖有物證，卻無人證，就算傳揚出去也傷不了八公山分毫，更奈何不了天尊。有我二人作證，這件事必能做成鐵案，天尊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柴存勖慢悠悠道，“貴派與八公山勢同水火，這一場曠世之戰關系名門百年興衰，更關系各派生死存亡，我等豈能坐視兩盟自取滅亡?只要有我們在，兩盟必始終站在貴派這一邊，一舉蕩平亂局，恢復舊秩。”

王仙婆欣然點頭道:“好，說得好！老身正愁沒有人證，二位既然願意，老身求之不得。只不過，你二人涉嫌殺害盟主，盜竊秘籍，就算老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怕名山也絕不肯再重用你們。”

“使者放心，”宇文賢笑道，“秘籍已經被我們奪回！有秘籍在手，名山自然無話可說。”

“這倒是其次，”柴存勖擲地有聲道，“使者代表名門，只要使者一句話，名山必不會追究。”

王仙婆似笑非笑道:“兩位放心，只要你們一心為名門辦事，為名門謀福，聖門絕不會虧待你們。如果能將功補過，證明天尊是元凶，那盟主之位便非二位莫屬。”

“多謝使者！”宇文賢二人異口同聲道。

此時天賜一行星夜兼程，已經到了江陵城百裡外。

回首眺望江陵，天賜幽幽道:“師父所言非虛，《無極訣》《卍佛罩》為兩盟無上心法，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參透。一個心物合一，一個壁觀清淨，豈是俗人能夠達到的境界?此行偷雞不成蝕把米，悔不該不聽夫人之勸。”

眾人回到八公山時，江湖形勢大變，烏雲蔽日。

婉瑩親自下山相迎，一路上輕描淡寫道:“現在神龍教、兩盟先後控訴夫君欺師滅祖，暗殺盟主，又掀出陳年舊事，一口咬定朱張兩位前輩也是死於夫君之手。”

天賜虎軀一震，冷冷道:“他們有證據?”

“唉，”婉瑩歎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他們能咬定是夫君做的，自然已經找齊了人證物證。”

“人證是誰?”天賜急道。

婉瑩黯然道:“柴存勖、宇文賢、衛青山、香雪海、天佑。柴存勖、宇文賢作證，是夫君暗殺了兩盟盟主。衛青山作證，他曾親眼見到夫君在風鶴林襲殺了上尊。還有香雪海、天佑，他們出面作證當日夫君曾揚言要殺了朱張二人報仇雪恨，又先後幾次悄悄離開江寧鎮。”

“果然，”天賜冷笑道，“他們還有什麽罪名想安在我頭上?”

婉瑩幽幽道:“幽冥教聖女作證，當日夫君曾在江寧鎮受盡欺辱，多次聲稱要報復江寧鎮。靈山趁機造謠，懷疑江寧鎮被滅與夫君有關。薑夢雪、宋軼峰、香雪海作證，盤龍鎮屠殺平民一事也與夫君有關。”

“還有什麽?”天賜面色冰寒道。

婉瑩欲言又止，遲疑道:“玉玲瓏、鮑蕊蕾作證，利用楊世濁案誹謗名門是夫君幕後指使。”

天賜咬牙暗恨，一言不發。

眾人回到大殿，天賜氣得五指顫抖，臉色難看道:“一件誹謗案，兩件屠民案，三件暗殺案，靈山是想置我於死地。我沒想到她也會出面作證，為什麽?”

婉瑩一愣，想起天賜不顧一切遠赴靈山親身救香雪海的舊事，又望著此刻他憤怒不已的神情，不禁黯然神傷。她以為天賜會對天佑背叛痛心疾首，沒想到他卻為香雪海背叛傷心不已。想到這，她嬌軀一顫，不禁寒意陣陣。

見二人紛紛不語，傅玉成瞅了瞅夏子龍，眼神暗遞，夏子龍心領神會，卻搖頭不語。傅玉成無奈，輕咳一聲道:“天尊、天后，現在咱們已經岌岌可危，你們打算如何破局?”

婉瑩撚發道:“之前我與夫君商議過了，想派你們下山重建逍遙閣、天靜宮和玄女教，不知你們可願意?”

冰兒一驚，欲言又止。傅玉成心領神會，急道:“這……恐怕不妥吧?現在是聖門最危急的時刻，我們都離開了，誰來幫你們禦敵?”夏子龍也急道:“萬萬不可，我們萬不能離開！義父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我不能看著你深陷絕境而袖手旁觀！”

“不！”天賜鏗鏘道，“嶽翁是把夫人托付給了我，不是內兄。我會照顧好她，內兄不必擔心。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必不會讓任何人傷夫人一根手指。你們放心下山，替聖門開枝散葉，咱們遙相呼應，他們必不敢輕舉妄動。相反，咱們都窩在八公山就是畫地為牢，既不能破局，也注定是死路一條。”

傅玉成、夏子龍半信半疑，冰兒蹙眉不語。

婉瑩趁機笑道:“你們聽我說，有逍遙閣、天靜宮和玄女教在，聖門就有了三座門神，他們想動八公山就必須先拔掉這三根釘子。所以只要三教在，靈山就不敢直接對聖門下手。而你們是八公山護法，有這個護身符在，靈山想動你們就必須先動聖門。如此環環相扣，靈山投鼠忌器，必不敢輕舉妄動。”

傅玉成、夏子龍稍稍心安，欣然同意。唯獨冰兒愁眉不展，不敢置信。

翌日送走三人，天賜負手佇立山門，幽幽道:“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或許……”

“不！”婉瑩擲地有聲道，“大家都會平安無事的！”

“但願如此！”天賜喪氣道，“此行雖然沒有空手而歸，但看到兩本無上心法後，我更覺得前途渺茫。如今武功格局已定，攻則靈山，守則梵淨，敏在八公，各盡奇妙，其他武功難以望其項背。要想創立新法撼動靈山，談何容易?”

“不容易也要創立，這是唯一的出路。”婉瑩柔聲道，“在舊的體系裡夫君必輸無疑，唯有打開新格局，咱們才有一絲勝算。既然創立新法不易，夫君為什麽還要墨守成規咧?”

“夫人的意思是……”天賜遲疑道，“突破禁忌?”

“不錯！”婉瑩笑道，“咱們與靈山都是名門，大家和睦相處，他們定得規矩咱們自然該遵循，否則就是自掘墳墓。現在他們聯起手來挖墳掘墓，等著埋葬八公山，咱們何必再遵循他們的規矩?”

天賜恍然大悟道:“夫人一席話真讓我醍醐灌頂！守不住八公山，我只能以死向師父謝罪。既然橫豎都是對不起師父，我何不拚死一搏?如果僥幸勝天半子，我再去求師父原諒吧！”

婉瑩面露笑意，挽著天賜胳膊回身步去。路上細細分析道:“江湖有六大禁陣、八大禁術和十大禁丹，其中八大禁術分別是巫蠱術、攝魂術、幻瞳術、陰陽術、雙修術、吸功寶典、天魔寶典、神龍寶典等，又稱為三寶五術。江湖傳聞名門一直在秘密研究禁術，包括仙門。聽說玉虛峰元古金尊在研究幻瞳術，能夠迷幻耳目，封印視聽，搭配《玉清訣》簡直完美無瑕。終南山太初金尊在研究攝魂術，能夠攝魂奪魄，封印神智，搭配《太清罩》簡直無懈可擊。蓬萊島混元金尊在研究巫蠱術，能夠奪魂咒命，封印生死，搭配《上清掌》簡直驚天泣地。”

天賜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難怪靈山想要得到祖母綠，原來是想效仿仙門。一旦利用祖母綠練成攝魂術，那靈山的《真老掌》豈不是如虎添翼?”

“可惜咧，”婉瑩笑道，“偏偏出現個王世濁，攪了靈山的好事。攝魂術沒練成，所以退而求其次，想起了隱身術。只不過隱身術對付一般高手綽綽有余，對付絕世高手是漏洞百出。如果我沒有猜錯，靈山現在正在研製的應該是蠱術。比起巫蠱術，靈山的蠱術隻學到了皮毛，還要依靠銀針藥物，不能稱為巫蠱術。現在他們手上有隱身術、蠱術、雙修術、陰陽術、天魔寶典、神龍寶典等，雖然搭配《真老掌》不算天衣無縫，但也足夠棘手。如果夫君要與之抗衡，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行。”

“我明白了，”天賜豁然笑道，“咱們的《元老訣》足以對付《真老掌》，但要對付靈山的禁術必須得依靠禁術。 夫人覺得修練哪門禁術勝算最大?”

婉瑩若有所思道:“《吸功寶典》……對……《吸功寶典》。”

天賜喜憂參半道:“《吸功寶典》確實不錯，若能練成必定使《元老訣》如虎添翼。只是，我對吸收內力一竅不通，恐怕難以修練，更別說創立新法了。”

婉瑩笑道:“夫君不會，妾身倒略懂一二。江湖六大禁陣，其中之一便是我師父的四象毒陣，它能夠吸收對方的內力，臨時為我所用。我一直在想，靈山為什麽要鼓動名門將六大陣法列為禁陣，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麽?五行毒陣、**毒陣平常人可破，誅仙毒陣化解內力，兩儀毒陣陰陽反噬，都不足為懼。剩下太極毒陣和四象毒陣，一個攝魂奪魄，一個吸收內力，都是靈山夢寐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

回想往事，天賜恍然大悟道:“夫人說的對，當初為了修練攝魂術，靈山不惜鋌而走險，一手製造了王世濁案。後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險些名聲盡毀，這才不得不放棄。至於吸收內力，我從沒有聽說誰練成過。”

“那夫君更要做第一人了！”婉瑩欣喜道，“《吸功寶典》早已失傳，近百年來沒聽說過有誰練成過。夫君要想扳倒靈山，必要練成寶典。只要練成了寶典，靈山必然膽寒，名門必定畏懼，江湖必傳檄可定！”

“好！”天賜擲地有聲道，“就依夫人的意思。”

“不過，”婉瑩遲疑道，“新法不能叫《吸功寶典》，得改個名字，叫什麽好咧?”

“《玉蝶寶典》！”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