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之聲打斷了向斂的思緒。
向斂打開房門,竟然是熊詩琪,雙眼紅腫,我見猶憐。
此時此刻向斂的的確確有些心疼,卻又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倒不是向斂不願意見熊詩琪,只是還沒有想要要怎麽和她開口,或者說怎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是用行動,而不是用嘴。
向斂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這還沒成親,就急著洞房了呀?”然後竟然將房門給關上,將熊詩琪給拒之門外。
“一!”房門之外傳來熊詩琪低沉的聲音。向斂頭大,但是絲毫沒有開門的念頭。
“二!”房門之外的聲音已經明顯帶著情緒。向斂轉身躺在床上。
“三!”房門之外的聲音已經平靜。向斂起身的同時,門也被一腳踹開!
“王八蛋!誰要跟你洞房!你和我說清楚!”熊詩琪氣衝衝的衝進屋內,聲音本如同天籟的女子,此時此刻徹底爆發,聲尖銳如刀。
向斂抱住熊詩琪的腰,急忙捂住她的嘴,在熊詩琪耳朵邊上輕語,“大姐,聲音小點!閣裡那些師伯們耳朵尖的很。”
熊詩琪掙開向斂的手,用腳狠狠的踩了踩向斂的腳,疼的向斂直呼娘,但此時此刻,這位郡主再也無法抑製住心裡的情感,哭了出來,淚如雨下。
“向斂,你坐好,坐在床上去,我問你事。”熊詩琪坐在椅子上,雙眸紅腫,鼻塞語凝,委屈的讓向斂心疼。
“打從我第一次上你們疏狂閣到現在,已經十年了,除開這兩年,我每次來你們山上都會住個半年,起初時候,我確實打心底討厭你,甚至會憎恨我爹,這是給我找的個什麽夫君。”
向斂起身,走到熊詩琪身前,從懷裡拿出一塊繡帕,遞到熊詩琪面前。
熊詩琪看著手帕上刺繡的一個‘斂’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學女工,整整花了三個月才繡完的繡帕,沒有接過繡帕,反倒是心寒的問道:“怎麽?向公子是要將這繡帕退給我嗎?”
熊詩琪說完這話,神情失落,冷冷的盯著向斂,沒有放聲叫喊,也沒有歇斯底裡的哭泣,只是任由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向斂撲哧一笑,收回拿著手帕的手,輕輕敲了一下郡主額頭,輕輕說了一聲傻丫頭,然後一隻手抓住反抗的熊詩琪替她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以前都是斂哥斂哥,叫的多親熱,現在就是一下不如你意,你便叫我向公子了”
熊詩琪連忙打開向斂的手,抿了抿嘴唇,偷偷在笑,然後沒有底氣的說道:“你起開,我還沒說完,起開。”
向斂拿著這郡主沒轍,只能收回手帕,無奈走回床邊,一屁股坐下。
熊詩琪整理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後來接觸久了,慢慢的,我改變了對你的看法,我知道我第一次上山,你那麽欺負我,其實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雖然有時候你不著調,喜歡欺負我,經常弄的我哭,但你把我逗笑的日子還是居多,而且你對待我,不像那些個公子哥般,一味討好,你給的好,是不計較一切的好。回到府裡,我還是會嚷嚷著,讓爹派人送我過來,我總覺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那般踏實,或者說是開心。你讓我最感動的地方,是那年我非吵著鬧著要吃山下的燒餅,你雖說是被我逼著下山去買,可是回山之後,你把放於懷裡的滾燙的燒餅拿出來,一臉傻笑的遞給我,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哭的稀裡嘩啦的,我總想著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傻的人。往後那些日子裡,我學著做飯,總會拿著你來試菜,斂哥,你是不是傻,我威脅你,你就要全部吃完嗎?”熊詩琪述說著往事,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向斂上前蹲下身,替熊詩琪擦拭著眼淚,很是溫柔的說了一句:“丫頭,你不說,老子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厲害!”
“王八蛋!”熊詩琪狠狠一腳踹在向斂膝蓋上,一腳將向斂踢翻在地。
向斂望了一眼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女子,坐在地上,兩腳交叉,一副你愛怎樣就怎樣的神態。
“你起來!”
見向斂不為所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熊詩琪沒有執著在這個問題之上,反而直截了當的開口道:“父王總說太苦的茶不如不泡,為什麽我白天問你,你就是一副那個神情,可是這麽多年你對我好?你又如何解釋,我不管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無意,我可以去請皇上廢除這門親。”熊詩琪淚眼婆娑,背對著向斂。
什麽父母之命,什麽媒妁之言。
我只要你的肯定,那麽嫁雞隨雞,嫁狗便隨狗!
向斂想笑也不想笑,慢慢站起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口,坐到熊詩琪身旁,輕聲道。
“傻丫頭,白天我沒回答你,是覺著這些事,該是我來提,而不是你一個女兒家來說這些事,我總覺著我怕我給不了你什麽,所以便一直不敢主動提及此事,這一年多的遊歷,我時時刻刻都會惦記著你,那時候我就在想,你這個丫頭,沒有被我欺負的日子裡,會不會覺得也有些無聊,雖然平常愛和你打鬧,愛欺負你,可是我的傻丫頭,這些年的在山上的日子,我始終還是向著你,你怎麽這麽傻。”
向斂伸出左手,慢慢替她擦拭著眼淚過後,緊緊握住熊詩琪一雙玉手,眼神堅定的看著面前這位郡主。
“你一直便是這樣,總愛糾結於那麽一小點,什麽事情都愛放在心底也不說,我要的不多,從始至終不過你一個你而已,大風大浪,我便不能和你一起抗了嗎?”熊詩琪猶如一個小怨婦般,抱怨著向斂。
向斂自嘲一笑,仿似虧欠,仿似自責,傻丫頭是不知道能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
情字何解?怎開口都不對。
熊詩琪拉著向斂的手走到屋外,一掃先前失落的心情,開心的對著向斂說道:“斂哥,你快看,下雪了。”然後抱著向斂,撲進他的懷裡,撒嬌的說道:“我不管你怎麽選,既然你心裡有我,那便夠了,你殺人,我便替你磨刀,你種田,我便幫你做飯,你若是當大將軍,我便替你管理好將軍府,反正你向斂朝東,我便跟著你朝東!你向斂朝西,我便和你一起朝西。胭脂水粉也好,富貴榮華也罷,我只要你。”
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丫頭,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向斂今生定當不負佳人。”向斂緊緊抱住懷裡的俏佳人。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斂哥。”
“嗯?”
熊詩琪輕輕拍了拍向斂肩頭以及頭上的雪花,依偎在男人懷裡,滿足的說道:“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書上說那些愛爾不得的人才會這樣說,可我偏偏就不管這些,我只知道,不論真假白頭,我熊詩琪非你不嫁。”
說完,熊詩琪小跑到空曠處,大聲喊道:“我熊詩琪非向斂不嫁!”
向斂直呼我的姑奶奶喲,大晚上的你這麽叫喊,你生怕閣裡那些人不知道似的,本來這也沒多大的事,只是擔心那不靠譜的師伯。
唉~向斂歎著氣。
熊詩琪從懷裡掏出一把剪子,剪掉向斂一縷頭髮,然後也剪掉自己的一縷長發,長發對結,束成死結。
情字何解?
結發死結!
向斂滿臉驚恐,假裝顫顫巍巍的問道:“為何隨身帶把剪刀?”
熊詩琪笑著說道:“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誰知道來你房間會不會亂來, 帶把剪刀哢擦一下,想亂來都不行了咯。”說著還拿著剪子比劃了一下,嚇得向斂感覺下半身一直如同漏風一般。
“其實也不是呐。”熊詩琪看著向斂一副害怕的樣子,“如果你真不要我的話,我就想辦法殺了你,然後自殺,當做殉情,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向斂一副你猜問我信不信的表情,剛才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給你樂呵樂呵,你還當真了,當即大拇指壓住中指,狠狠的彈了熊詩琪的額頭,佯裝威脅道:“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當尼姑?”
熊詩琪掐著向斂腰間軟肉,猛地使力,已然入了超凡境界的向斂,也耐不住這鑽心刺骨的痛,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朝著熊詩琪扔了過去。
“你敢打我?向斂我可告訴你,以後我不求師公,不求師伯,不求爹娘,你若是打我一次,我便打你兒子十次,揍你女兒二十次。”熊詩琪威脅道。
向斂愣了愣,隨即笑道:“那便生十個,看你打不打得過來?”說著又抓了一把雪,揉成雪球,朝著熊詩琪丟了過去。
你把我當成種馬呢?
熊詩琪氣憤羞愧,拿著剪子追著向斂扎去。
向斂突然回過頭,一把抱住美人,毫無征兆的吻了下去。
良久之後,向斂不知怎的,突然說了一句,“先給我生個女兒吧。”話畢,也不等熊詩琪同意,便扛著這位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的郡主回到了房間。
**一刻值千金。
水中有月名疏狂,鏡中有人名想念。
不屑一顧最相思,濁酒清茶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