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18章 小院集會（下）

盒子裡面裝的，是一組三節棍，其中兩節稍長約莫有二尺，第三節略短只有一尺二寸，盒子裡還裝有一隻黝黑的錘頭。

三節棍中間，都以精鋼所煉的一尺長鐵索相連，鐵皮包覆的三節棍，強度韌性合適，若是全部展開，足足就有七尺見長，已有兵器架上長槍一般的長度了。

薑薇梓提著手中三節棍，一時有些無語，顧遠卻悄然走至她人前，和她一起握住兩頭。“喏平時可以這樣用的。”顧遠牽引著她，將兩節稍長的棍子，中間以螺紋旋轉連接上，旋即又提著最後一節棍子道:“這上面也有螺紋，整個組合起來就是條長棍，也可以為其鑲上錘頭，當做鏈錘來使。”

顧遠簡單為薑薇梓展示了一下用法，二人也沒有再多交流，之後女郎便拿著新到手的兵器去試用了。

遊老慢慢走到顧遠跟前，笑呵呵道:“你小子老是琢磨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挑起姑娘來，還真是個樸實派啊！吃飯挑大碗，姑娘選大個，今天居然連莊稼把式，都給人家安排上了，是打算趁收麥子的時候，出去掙筆外快嗎?”

得知心心念念的鏢局，仍在柳家的企劃之內沒被放棄，老者仿佛突然年輕了十歲，嘴皮子也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犀利。

“遊老，你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給找了個適合你棍法的徒弟，你就捂好嘴偷著樂吧，咱們說好了，你可不能藏私，要把好玩意全教給她啊！”

“我現在都有點打不過她了，還不算毫無保留啊。等她再練熟一些你準備的這件奇門兵器，你可又要有苦頭吃嘍！”老人抹了把汗，對著顧遠壞笑道。

顧遠看著院裡人比往常多些，便一同去了廚房幫忙準備中午的夥食。

瓢城小鎮上出產的鹹豬頭，在本地十分有名，吃起來既有醃製品那種特殊的風味，又保留著豬頭本身那種軟糯油香，還少了幾分油膩感，實在是頗有一番滋味。

顧遠晚上敲詐了柳長青的燴菜，中午卻還需自己解決一頓。廚房裡方欣正在準備飯菜，顧遠卻上前組織她繼續切菜。“欣兒，中午把這豬頭給解決了，晚上咱們可以吃白食。”

方欣手下動作剛停，門外卻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多準備點菜，今天中午，在這裡吃飯的人可多著呢?”

“師...師娘，哦不年姐姐，也來啦。”顧遠改口的速度夠快，年紫熒的手上動作更快，她一下揪住顧遠耳朵，開始扭轉了起來。

“輕點，疼！”顧遠挨近女子試著減少拉扯的力度，嘴裡也不住求饒。

“你小子開水都不怕燙，還怕我手輕輕摸一下嘛！”年紫熒將顧遠耳朵扯得通紅，逞足了威風，才送開了手。“我可不吃白食，喏這個給你！”

“砰”年紫熒手中拋出一物，與銀杏木所製的案板相擊，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後滾了幾圈，止住了滑動的趨勢，那物卻是兩條新鮮結實的牛腱子，和一小塊牛油。

“您這菜真是有點硬啊！”與顧遠先前所處世界的古代類似，南楚對耕牛極為重視，即使宰殺年邁的老牛，也需有專人分揀材料，以求利用率達到最大，只因牛的角、筋、皮等物，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

南楚境內有些人(比如小叫花之前)，可能是黑戶，不被官府所統計，每頭牛卻無一不被，仔細地被登記在冊，並輔以認真照顧，人不如牛也不完全是虛妄之言。

“都是從狗嘴裡，搶來的民脂民膏，給他們吃了也浪費，還不如讓我們解解饞。”年紫熒嘴角帶笑，旋即推門而出。年紫熒剛剛出門，張永年也跟著走了進來，“這些是香料，比例我都調好了，你做鹵牛肉就直接用好了。”

瓢城人喜歡熟牛肉，這裡的牛肉，不加糖色醬油調色，類似於白切牛肉，隻以蔥、薑、香葉等簡單的香料，配合鹽來煮製，煮熟的牛肉呈灰褐色，遠遠就可以聞到牛肉的肉香味。這樣的牛肉，不會被香料遮去本味，再切片了片即可直接食用。

牛肉加工的簡單，也給後續做菜留下了充分的余裕，涼拌、燒菜都很適宜。本地最著名的做法是，與打了霜的小油菜，加自己家磨製的，隻放鹽的辣椒醬一鍋煮製，做成一道湯的表面泛著紅油，熱騰騰火辣辣的青菜燒牛肉，下飯確是一絕。

“我靠，老張吃起東西來， uukanshu 還挺專業的啊，我還以為他這種肌肉男，都是只會吃白水煮雞胸的呢！”顧遠拆開張永年準備的料包，看著齊全的東西暗自說道。

只是那頭牛的年紀，應該是比較大了，肉質非常不易煮爛，製作格外的需要時間，顧遠決定中午做豬頭就夠了，再炒幾個清淡的菜色，消減鹹豬頭的油膩。

午飯來的人比預計的還要多些，除了年紫熒張永年，遊鶴鳴和林無畏也都過來了，幾人把桌子坐了個滿滿當當。

人多了容易搶食，顧遠原本準備的菜很快就給吃了個乾淨，最後還是又添了幾個菜和米飯，才讓眾人都滿意地打著飽嗝離開了。

時間過得極快，晚飯時間柳家的廚房傳出了燴菜的香味。柳家的燴菜都是就地應時取材食材豐富，白菜、胡蘿卜、菌菇、山藥、炸豆腐、五花肉、燒肉、肉丸、粉條一應俱全。

最後烹上的出鍋醋是這道菜的一大精髓，不僅可以增添風味更能開胃且解膩。做好的菜被用盆與桶，慢慢分給府裡的每一個人，大家臉上都洋溢出滿意的笑容。

顧遠正在給小院裡的人分著牛肉，五斤重的牛腱子，煮完只剩三斤不到，顧遠肉又切的較厚，每個人最終都只夠分得幾片。“要是有辣椒就好了。”顧遠總覺得菜肴缺了一些風味，又一次想起了這還未流傳過來的食材。

吃完飯，方欣被柳長青夫婦叫去了後院，張永年回了鏢局，林無畏也被遊鶴鳴適時地叫去切磋武藝。

年紫熒把薑薇梓，堵到顧遠身旁後，也故作神秘地跑開了，空曠小院頓時隻余下了顧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