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紫熒對仇月凝的情愫,似乎也不全是單純的姐妹之情,這樣一來仇月凝遭人追求後,年紫熒獨自離開的原因,也就有了解釋。難怪年紫熒對柳長青多有輕蔑不滿之意,原來兩人竟還是某種意義上的“情敵”。
得虧顧遠此刻正全力應付著田群,否則從他口裡多少的吐出些,不堪的話出來。
再次超負荷動用身體的能力,顧遠比上次更加適應這層負擔,竟一人之力,成功於散發森森寒氣的短劍下支撐了下來。
看著顧遠遠超先前所展露的戰鬥力,田群非但沒有失了方寸,謹慎接下顧遠的反撲後,平靜的面龐上竟隱隱可見一層怒色。
“果然是它,果然是它!”面如平湖的田群心中,幾乎就要發出興奮的狂叫。
他終於不再限制自身真氣,寒氣裹挾著短劍,散發出冷冽的閃光,給熱血沸騰的顧遠,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
密集的劍網中,顧遠感覺有種墜入冰窖的顫抖遍布全身。一陣躲閃過後,剩下所能活動的空間,也再度被緊縮了一圈。稍不留神便會被劍鋒給劃傷,幾個回合下來,他已不滿了一道道傷疤。
“叮”,無數次失之交臂後,短匕終於磕上了泛著幽光劍身,顧遠咬牙忍受內外的傷痛,搶上田群跟前幾步,憋了許久的一股勁兒,與骨骼深處迸射而出。
此刻的他也不再在意招式章法,佩戴秘銀環的手臂,以全力全速狠狠刺入前方。對面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掌,準確地與顧遠的拳頭髮生碰撞,一熱一寒兩股真氣,也交匯而出。
顧遠隻感覺半邊身子,如同被無數尖針刺入其中,眼眶裡反而湧上鼓鼓熱流,很快一行血淚也於他的眼角滲出。但他也完美把握了脫離戰團的機會,借著力量碰撞的時機,向後連續退了數尺,砸在了一堵青磚砌成的牆上。
算不得堅固的古老牆體,被顧遠直接砸塌了下去,碎片斷瓦灰塵四溢,讓四周的人都把目光集中於一處,一時間“鏗鏗”的轉頭砸地聲,也覆蓋過了四周其他聲響。
把守小屋門口的薑薇梓,擔心地手不住顫抖,眼巴巴看著灰塵散去,顧遠揉著後背頹坐在地上。
“我說,那邊的上等馬,你也不過如此嘛!”顧遠輕吐出嗆人的灰塵,重新站直身子,一手撣去頭上和面頰的髒汙,對著田群嘲諷道。
“果然是這樣,沒想到今日這裡,還有泗水派的余孽,你的‘泗水橫流’,是從哪兒學的!”田群一抖手中短劍,一陣吹胡子瞪眼後,再也不顧之前的風度詰問道。
“你管我怎麽學的武功,知道我這下等馬,也能揍你就是了。”顧遠活動了下後背,骨骼跟著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小腿處透過褲腿,流出不少鮮紅的血液,一時間恐怕也是很難動彈了。
動作優雅地王妃,輕揮了下手掌,後頭沉重的石碾於啟動後,在兩邊人手以繩索操控下,開始以加速之姿,朝著前方推進而出。
人群不關心的地方,一道迅捷的身形,趕在所有人之前來到顧遠跟前。“老弟,可算讓我找到機會了。”林無畏伸出手臂,一下把顧遠護至身後,爽朗一笑道。
“老哥,你這速度還挺快啊,都趕上香港記者了。”顧遠拉了下林無畏的袖子,把重心靠到了後者的身上,慢慢抬起右腳繼續道,“我這腳踝好像有點扭傷了,還麻煩你捎帶我一程。”
“沒問題,就老哥這雙腿,跑起路來也不是一般的快。”他一把背起顧遠,後撤至薑薇梓身側安全處,讓田群追擊的想法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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腆著臉湊近的瓢城縣丞,忽然收起面對台使而展露的諂媚之色,重新板著臉不滿地看向,比他高出許多的柳長青道:“此番前來柳府,還有另外的事需要我來辦。”
他慢慢自胳膊與袖管的空隙裡,摸出一隻紙袋,又拆開再次讀了起來,“經核實,四處作亂的大盜‘凝夜紫’,原來這些年,一直都藏匿在柳府之中。還請柳家主顧惜幾輩的聲明,把逆犯給本府交出來吧。”
“什麽‘凝夜紫’,還請縣尉大人莫要亂說,收下東西回府衙去吧!”柳長青微微弓了下身子,不卑不亢地裝起了糊塗。
“家主與夫人伉儷情深,該不會不曉得她的來頭吧,喏,這是前些日子有人親眼目睹‘凝夜紫’再次犯案,描述後經府內師爺畫的畫像。”一名差人舉著兩隻畫軸走上前來。 畫軸一經展開,頓時顯現出仇月凝與年紫熒的面容。
“這分明是構陷,內子與妻妹,均是奉公守法一個人,據我所知,那個案子發生時,她們倆都沒有動手的可能。”柳長青站直了身子,語氣雖然仍舊謙卑,卻不再給肥頭大耳的縣丞好臉色了。
“就算這個案子與她倆無關,那我們仲樓失蹤的事,你們總推不乾淨了吧。”一個長滿絡腮胡子的中年人,語氣不善地自門口走入。來人身子精壯,三角眼皺紋深深,很快走到了大廳中央。
“你們衡泰鏢局的人丟了兩三個月,不好好去找,來我家作甚?”柳長青把雙手背至身後,語氣也不複和善。
“長青鏢局這次惹上的事可不止這些,你這囂張的態度也該到頭了。”絡腮胡中年側過身子,對著人力轎輦躬身行禮。
“尊夫人夥同逆犯‘千機樓’成員,對盧賢侄痛下殺手的事,已由本王確認,還請柳家主不要再狡辯了。”黑色的帷幕被一隻蒼白的手給掀開,一個披著暗紅色狐裘大氅,身形高大戴著黃金面具,身覆黑色盤龍紋飾的身影,自轎輦緩緩走出。
來人隻比柳長青矮了不到半頭,動起身來,全身發出甲胄部件,互相觸碰的聲響。那人堅實的背影,給小院帶來一股難以名說的壓力,覆蓋整張臉的黃金面具,更加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威武氣勢,周圍一眾甲士及高手,都硬生生給壓下了一頭。
南楚皇帝寵愛的皇子,轄製重地的齊王,武功震懾四方的南楚高手——蕭昆,就矗立在柳府的大廳之中,滿眼都是一切任他睥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