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青此前連續與人交戰,加上內力被顧遠此前療傷時吸走了不少,拳法力道比起正常時候,還是弱上了許多。但一想此刻已經不送他再退卻,也只能再度翻身飛躍一步,準確踏在力道非常人能匹敵的石滾之上。
“砰”的一聲過後,石滾被巨大的力道壓得,又向前碾碎了幾片石板後,終於停了下來。
重新穩住身形的柳長青,隻暫停了一瞬,便瞄著一道人影再度飛踏而出。此刻他已不再顧忌要與官家為敵,提膝對著一員甲士小腹處頂去。
趁著甲士還未反應過來的功夫,柳長青已經對前者造成了重傷。本就健壯結實的士兵,著甲後更是又重了一籌,但對方仍是被膝蓋的傳來的巨大衝擊力,給硬生生撞飛了出去。
柳長青又奪過了一杆大旗,衝著人群中掃了過去。柳長青將手中長長的旗杆,使得自如延長了的手臂,很快就如秋風掃落葉般,將圍住門前的戰團打了個潰不成軍。
看著己方眾人吃虧,威嚴不減的齊王卻不減絲毫焦急,反而更加平靜了一些。他身旁的盧鋒卻比之前更加興奮,出手的**也變得前所未有般壯大。
“既然如此就請盧當家,幫忙去拿了柳長青吧。”簫昆習慣性高高在上的語氣,自陣前平靜地響起。
盧鋒微微下俯身子,恭敬地道了聲“是”後,便搶出幾步一掌劈向了,仍在與其余甲士糾纏的柳長青。
柳長青以雙臂劃出一個圓圈形狀,把旗杆往迫近而來的盧鋒推了出去,盧鋒的面部至胸口的一大塊區域,就這樣都成了潛在的攻擊對象。
柳長青所使招式的攻擊方式並不單一,盧鋒的對策雖然也是對症下藥,但核心目的卻只有一個——“全力拉扯柳長青的精力,拖延時間使使首位不能相顧”。
盧鋒先是向側前方邁出一步,避開長棍的攻擊范圍,接著又一指疾刺向柳長青胸膛。盧鋒的攻勢比起當初的盧仲樓更快且更狠,柳長青雖然此刻也不同那夜一樣被動,卻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先一手將旗杆往側後方回收,接著另一隻手臂彎曲格擋護住胸前,長腿也隨著擺動的姿態往後側踹出,一下將一名甲士踢飛出去。
“柳長青,你竟敢對府兵出手,這可是與謀逆別無二致,今日本官就要拿下你以證效尤。來人啊,快點把他圍起來。”嚴步遙的胖臉神情嚴肅,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似乎是認準了柳長青無力上前,他猶豫一會兒後,終於還是把身子前傾,作出一副指揮官身先士卒衝鋒在前的姿態,雖然他的身子只要柳長青略作調整攻出來時,就會忍不住後撤回去。
柳長青百步神拳之威,若只是對付盧鋒一人還算綽綽有余,但經過連番對陣,再遇上需要守住府兵的局勢,局勢還是漸漸陷入了,難以維系的境地之中。
盧鋒藏身與重圍後不停一凌厲的指力進行偷襲,百密終有一疏,柳長青與數度交鋒後,肩頭手臂胸口都有地方掛上了彩,傷勢雖然不至於讓他直接喪失行動力,但確實令他的動作放緩了下來,局勢也不在停留在可控的地步。
先前被柳長青控制的石滾,也重新被士兵們給啟用了,堅固的木門與結實的牆體,在經過數次強力的衝撞後,還是被硬生生砸了開來。
原先藏好的鏢師雜役們,隻得在仇月凝指揮下頂了出來。好在府兵本就是戰力不足,也沒有攜帶弓箭這類難以應付的武器,所以局勢倒還算沒那麽壞。
但這樣的情況,也隻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缺乏訓練與作戰經驗的府兵身後方,逐漸出現了甲士,控制力變強的同時,柳府眾人也慢慢被趕回了北側,與更深處的女眷離得越來越近。
後側更多的士兵,也陸續佔領了適合瞄準射擊位置,慢慢架好了弓弩。同為習武之人的鏢師們最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就算平日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府兵,也代表著掌握官府的力量,一旦動起真格,就絕對不是能正面硬抗的。
隻一次弓箭齊射,就傷了十幾個前排的精壯漢子,血泊對所有原先抱有希望的人,都行成了語無倫次的壓製,再老油條的鏢師也一下失去了戰力。
府上最強的戰力,現在幾乎都被釘在了院子的各個地方,為了自保他們也只能往地道方向撤退。
更加令人絕望的事還在後頭,柳府會動用地道的事,似乎並不是什麽秘密,一個個裝有桐油木桶被士兵們推了過來,濕柴火、輔以硫磺以及專門配置燃燒後會產生毒囊。一旦施展這種戰術,本來用於逃生和負隅頑抗的地道,立刻就會轉變成要人性命的毒氣室。
柳長春立即陷入了焦急的狀態之中,一連甩了吳景陵幾道衝拳;年紫熒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往北側支援, 但都被王妃給攔了下來;薑薇梓與唐道育兩人的爭鬥,也因此被暫時放緩;大陣裡,遊老以長棍支撐住了乏力的身子,顧遠則更加不堪地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柳長青再也顧不上自身的安危,拖著傷軀撞向了被圍的眾人,卻被終於增援而來齊王再度擋下。
府兵的後側,出現了兩道本屬於柳府陣營的人影,自視甚高的薛佑擠在其父的前頭,焦急地看向了柳府眾人,放出呐喊。“白蘭,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現在和柳家撇清關系,從此隻做我們薛家兒媳。”
神情緊張的柳府眾人,聽聞白蘭還有逃生的機會,紛紛把目光聚焦在了,陪在夫人身側的目前最受寵丫鬟頭上。
白蘭卻並未為自己能獲得生機而神色放緩,她反而慢慢更加靠緊了懷有身孕的夫人旁邊,一副不會輕易離開的決絕神色。
仇月凝衝著白蘭,送出讓人安心的笑容,伸手給後者後背送上輕撫,“之前是我們欠考慮了,之前隻當薛佑能給我們蘭兒穩當的生活,卻沒照顧你自己的主意。放心,在這種事上,我和老爺不會拂你的意,反而會真心送出祝福的。”
“挺過這次後,柳府又要讓各位辛苦費心了。”這次的話,仇月凝卻是對在場眾人說的。
“廉伯,你這老寒腿就別逞能了,多少年都攆不上人。”本來攔住去路的大管家,被仇月凝單獨照顧了一句。
她咬了咬唇,神色重新變回往日的冷靜,“只是之後的事情,我怕是看不成了。”她扶了扶因孕而粗壯了許多的腰肢後,一臉凝重地朝著地道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