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6章 近況（上）

那來人是個身材矮而壯，眼睛小、鼻子大，留著絡腮胡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先是幫忙扶起了顧遠，隨後帶著高興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從中取出幾個物件，擺在顧遠面前道:“小顧老板，您定做的幾樣東西做好了，請您查看一下。”

顧遠也不囉嗦，先拿起一對袖套一樣的東西戴在胳膊上，這袖套外側是一層結實的氈布，內襯由一個個細小的鐵環連接而成，鐵環下則又墊著厚厚的另一層布料。

上次受傷，顧遠被利刃傷到了手臂的曲池穴，所以這袖套，也就被特別設計了一番，一直延伸到大臂處，將整個手肘內外的部分，都包覆住。

顧遠稍微拉伸了幾下胳膊，覺得還算舒適，又拿起旁邊的一把匕首，在手裡掂量起來。

這把匕首刃長約一尺，刀身上布滿一道道漂亮的花紋，握在手中金屬光澤中隱隱泛著寒光，的確是把好匕首。

他從頭上拔下根頭髮，在刀刃上圍了幾圈，接著朝刀刃猛吹一口氣，頭髮將刀刃一勒緊後，竟悉數斷作數節。

中年人看見匕首出鞘後的表現，也目露滿意的神色，顯然匕首呈現的效果他也十分滿意。

他一拍胸膛道:“有了這折疊鍛打的法子，和熱處理的步驟，打出來的刀不僅不易折斷，磨製以後也是鋒利異常，真是妙極了。”

“可是我那天和賈老板說這辦法的時候，您可說這辦法，是費力不討好，差點就要趕我出門啊。後來還是我說願意多處兩倍的價錢，你才同意試試看的。”顧遠見中年人得意洋洋的樣子，一邊把玩著匕首一邊淡淡道。

那賈老板聽到這話，也是老臉一紅地道:“那是我見識淺薄了，方鐵匠果然有真才實學的，怪不得他打造的鐵器，那麽受人歡迎。”

顧遠見他隻當自己，是在死去的方鐵匠處，得了這鍛打的方法，一時之間也不作辯解只是心中暗想:“雖然我也粗略的按照鐵碳合金相圖，給了匠人碳素工具鋼的鐵碳比例，和大致的熱處理步驟，可實施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我這個純理論派，還是得有個實踐派合作才行。”

顧遠用匕首在袖套上，先是劃了幾下，然後又用刀刃斬了幾次，袖套布面略微破了一些，但有鐵環擋著顧遠的胳膊毫發無損。

顧遠將匕首在靴筒中放好，又把還剩下一件東西的布袋拎在手中，隨後對中年道:“賈老板，這些東西質量都不錯，我都很滿意，剩下的錢也如數給你。你放心，那些東西，我不會外泄給別人。至於合作分成的事，就按你上次說的來辦吧，咱們往後合作的地方，還多著呢。”

說罷他將一個裝滿銅錢的大袋子，交給中年，中年提著袋子略微掂量了一下，便滿臉堆笑地對顧遠點了點頭，然後踏著大步離開了。

看著中年匠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顧遠也提起袋子，返回到了豆腐店內，他簡單和面有難色，努力學著數學的方欣打了個招呼，便溜進了後院。

顧遠先將身上外衣褪下放在院中躺椅上，隨後就從袋子中取出了，一件和袖套用了一樣材料的馬甲，穿在了身上。

等到在把外衣重新套上後，顧遠這才露出苦笑地自言自語道:“還真是人比人氣死，貨比貨貨得扔。人家那些主角都是神功寶物信手拈來，到我這兒，開局就受下重傷，遇上個師父，還三天兩頭出門護鏢，學不著正經功夫，現在竟然連裝備，都要我自己想辦法來做。”

整理了下衣冠，顧遠長舒一口氣出來:“要不是我再三確認，這世界沒什麽奪舍之類的玩意兒，都快嚇得不敢再去鏢局了。”

前幾天張永年又為護鏢出了門，算日子今天也該回來了，在略作調整之後，就動身往鏢局走去了。

慢慢走出後院，就在顧遠剛要準備出門時，不知什麽時候，方欣早已站立在了他身旁。“哥哥，還有一個月就是爹爹的百日了，南麓寺法事，你可一定別忘了啊。”

想到父親早逝，自己也才剛剛擺脫困境，一向以堅強掩飾難過的方欣，先是鼻子一酸，隨後兩行清淚便在她的面頰上滑落而下。

顧遠輕輕刮了下方欣的鼻子，微笑著道:“乾爹的最後一程，我是一定會送他的，我要先去鏢局一趟，一個月後我會和你一起去南麓寺的。”說罷給方欣做了個鬼臉就起身離開了，方欣破涕為笑點了點頭擦去淚水，便又去忙活店裡的事情了。

顧遠自從做出了豆腐，又把素雞、豆腐乾、腐竹等豆製品紛紛製作了出來，一時間生意也變得紅火起來。

借著張永年的面子，顧遠就與柳家達成了協定:柳家出資製作豆製品，顧遠監督製作。顧遠所在鋪子的收益，雙方三七分成，柳家其余各處的鋪子，顧遠從中抽一成利潤。

豆腐對外的價格，起初定得還比較貴的，城內百姓雖然都消費得起，但也無法消化太多。但趁其新鮮勁還沒過的時候，顧遠還真是賺了一小筆錢。

只是時間一長，本地儲藏的黃豆不夠供應使用，不得不引入外地黃豆，期間又有人從中作梗，利潤又降低下來，顧遠的暴富夢才一朝破碎。

不過這也絕非沒有好處，不少本想摻和豆腐生意的人，發覺沒有了之前的賺頭，也就放棄了入局的想法，為顧遠免去了不少競爭壓力。但這也加快了豆製品生意，向走量方向的轉變，但這無形之中，也就增加了店鋪的工作量。

好在顧遠的身邊還有方欣，女孩本就有打理鋪子的經驗，又在柳家待了些日子，耳濡目染之下，小丫頭倒真顯現出了管理方面的才能。

顧遠只需在店裡忙， uukanshu 和需要乾體力活時，才需要給女孩搭把手，店鋪便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得了空閑，顧遠才有了鼓搗兵器和防具的時間。

小叫花和方欣原先的生活質量，都不算太好，如今有了不少收入，顧遠在吃飯上更是尤其舍得下本錢，有了充足的營養支持，二人又都在生長期，成長得都是極其快。才個把月功夫，兩人都竄高了不少。

方欣的變化，比顧遠更為突出，她的眉眼逐漸長開，面容漸漸褪去稚嫩，時常會有些少年，只為了看她一眼，專門路過鋪子。每當他們看見顧遠，便總要投來情敵般的目光。

顧遠原本已經二十多歲，喜歡的也是成熟類型的女子，所以他對這種事，往往也只是一笑了之，絲毫不放在心上。

顧遠仍維持著，一副瘦猴般的面龐，但其現在的體格，卻是與瘦弱毫不相乾。

也不知是受到了張永年的影響，還是因為林無畏那武癡，對他的催促式陪練，時間一長，他也練出了一身初見規模的肌肉。

顧遠與林無畏對戰，力量速度技巧，均不佔優勢，隻得以招式新奇，減少正面比拚。

起初顧遠還能搜肚刮腸地回憶一些，遊戲漫畫小說裡的招式搪塞。

可時間長了便也無力應付了。於是為了應對這位老哥的糾纏，他便開始向鏢局裡的老油條們討教起來。

鏢局裡都是些刀尖舔血的人，江湖上一些所為下作招式像撒石灰、下蒙汗藥、使暗器也沒少經歷。顧遠聽到這些提升自己警覺的同時，自己也慢慢備好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