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青棗來,賣梅子,又酸又甜的青棗梅子。”
“賣肉包,大肉包子,剛蒸出來的大肉包子,五文一個。”
二人沿著城中青石板路走了一陣,才想起眼前最要緊的事,就是兩人兜裡都沒有銀子。
“幽白,你身上帶錢了沒有,有沒有銅板銀子?”李小風問。
“這……我平時都不帶錢的,不如剛才問孫伯拿些銀兩好了。”冷幽白說道,臉色有些為難。
二人站在街上面面相覷,不知該去哪裡,出門在外兜裡無錢,當真寸步難行。
就在此時,忽然不知從哪竄出來幾個人,把李小風和冷幽白圍住。
是五六個女人,穿的花花綠綠紅紅黃黃的,臉上胭脂妝粉抹的如掉進了面缸一般,十分嚇人,幾股雜亂的香氣嗆的人有點睜不開眼。
“呦,這是哪兒來的兩位俊俏的公子,以前沒見過呢。”一黃衣女子笑著說道,眼神裡盡是挑逗。
“那還用問嗎,臨滄城的男人哪個咱們沒見過,這二人肯定不是城裡之人,說不定是哪家的小公子耐不住寂寞,來找姐姐們談心調情來了。”一綠衣女子笑著附和著道。
“我們這有酒有肉有姑娘,不如兩位公子移步閨房中,讓姐姐我好生伺候伺候你,所謂**一刻值千金,人不風流枉少年呐。”紅衣女子將手搭在李小風肩膀上,柔情似水地看著他。
李小風抬頭一看,門匾上寫著“迎春樓”三個字,原來是風塵之地。
“酒肉白吃白喝嗎?”李小風傻傻的問。
“酒肉可以白吃,但是姐姐不能白睡,你倆若是把姐姐我伺候好了,酒肉吃食就算姐姐我請你們了。”紅衣女子又說。
“酒肉我們也不白吃,能不能記帳,我倆今日沒帶錢。”李小風道。
聽這麽一說,眾女子上下亂摸得手立馬停了。
“沒錢來逛什麽窯子,看著穿的人模狗樣,我當是誰家有錢公子哥,原來是倆窮鬼。”紅衣女子帶頭回了迎春樓,臨走時還啐了一口。
“這女人變的真快啊。”李小風道。
“是啊,一聽沒錢頭也不回地走了。”冷幽白一旁說道。
“哪有,回頭不是啐了咱倆一口麽。”
二人又繼續往前走,沒多久,來到一間鋪子旁站下腳步。
“走南闖北多不如意,典當東西以解燃眉。”李小風讀出鋪子兩邊的對聯,他又一抬頭,“八方當行,出門不悔。”
冷幽白思索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枚圓圓的玉佩,那玉佩看起來成色不錯,帶著紅穗。
“小風,我們進去把這玉佩當了,換些銀子好趕緊上路。”
“那怎麽行,你不是說這是你娘從小給你護身的嗎,我們還不至於把它當掉,實在沒法,咱們出城找個樹洞睡一夜,也不是不行。”
“還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呢,以後用錢的地方應該不少,備些銀子總沒壞處,能找到徐猛把我爹救出來,當一塊玉佩算什麽。”冷幽白淡淡地說道,已經走進了當鋪。
二人走進當鋪,鋪中立著一塊紅豔豔一人多高的木板,繞過木板仰頭望見鏤花高櫃,卻不見有人。
“有人嗎?”李小風大聲說。
不多時,裡面傳來兩聲咳嗽,聽起來是個老頭兒。
“何人大叫,來幹什麽。”高櫃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出現,滿臉皺紋,看起來年事已高,但神情肅靜。
“我這有一塊玉佩,想看看值多少銀兩。”冷幽白踮起腳,將那塊玉佩伸手遞了過去。
高櫃上不太明亮,看不太清那老頭的面色。
“哼,兩個小娃娃,能有什麽寶貝。”老頭不屑地接過玉佩,粗略地端詳起來。
“此物從何處得來?撿來的還是偷來的的?”老頭看了一會兒,張口問道。
“此物是我從小帶來護身的,已有些年頭。”冷幽白道。
老頭又放在面前反覆打量,眼中閃過一絲他人察覺不到的精光。
“你看好沒有,這玉佩能換多少銀子?”李小風有點不耐煩了。
“咳咳,此物雖是玉石,但卻是玉中下等的石,說石不石說玉又不是玉,雖說打磨的精致些,但玉料不行只能當個手工錢,這樣吧,我出兩百文收下。”老頭伸出兩根手指。
“你真當我們是小孩子?石頭和玉我們還分不出來?不當了不當了,幽白我們走。”李小風就要蹬上高櫃,把玉佩搶過來。
“且慢,小兄弟。”這時自後屋又出來一人,身穿茶色長袍垂至腳面,面容年輕約摸三十多歲,五官還算端正。
那人接過老頭手中的玉佩,只看了一眼,說道,:“爹,你真是老了,眼睛不靈了,這玉佩雖然不是什麽好玉料,但能值得別人雕刻打磨,怎麽也值幾兩銀子,連工錢都不值當的玉料誰又會拿來刻成玉佩呢。”那老頭的兒子對老頭說。
老頭見兒子如此說,緊忙道,“對對對,確實如此,是老朽我眼睛昏花了,這玉石料子應該是最普通的軟紅玉,怎麽也得值三兩,不,五兩銀子。”
“小兄弟,你看這玉佩當給我五兩銀子,可行。 ”老頭的兒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小風。
李小風看向冷幽白。
“五兩便五兩,還請你們好好保管,日後我會回來贖回的。”冷幽白道。
玉佩當走,銀子到手,人離當鋪,貨財兩清。
二人出門而去。
“還好我機靈,留個心眼,不然被那老頭那麽一點點錢,二百文就把玉佩騙了去。”李小風悻悻地道。
“嗯,小風,還是你聰慧。”冷幽白道。
“這下有錢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正好商議下怎麽去找人。”
兩人在城中東走西走,想要找間客棧來落腳。
八方當鋪此時卻關了門,這還未到關門的時候。
當鋪中,那老頭和他兒子正在屋裡手舞足蹈地跳著。
“哈哈,五兩銀子就收了能值上千兩銀子的紫金玉佩,這事兒在當行能成個千古佳話傳下去了。”那老頭的兒子滿臉通紅,歡天喜地地舞著,方才的端莊全然沒有。
“誰說不是呢,那兩個小娃娃真是什麽都不懂,我看那玉佩也不正道兒來的,你先別得意太早,萬一以後人家來贖回去怎辦?”老頭想的還是多一些。
“老頭,你是真糊塗了,明日我就叫人做個一模一樣的,他以後來贖,我就假的給他,真的留下。”
“你這不是騙嗎,典當典當,典押當財,你當真還假,不是壞了規矩麽。”
“壞了規矩就壞了,這天下間還有規矩嗎,不守規矩的人多了,不差我一個。”
“你呀你,就怕你因小失大。”老頭一聲歎息,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