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長生 通背神拳

“呦呵，這是誰啊，這不是巧舌如簧孤高鶴立的李學子嗎，怎的捂臉作甚，沒臉見人了這是，讓我猜猜你挨了多少巴掌。”

“李學子平日裡神氣的很，此時怎麽垂頭喪氣，猶如病畜，莫不是腦袋被人打壞了，那可得趕緊去醫治，我爹的藥鋪之中還真有給畜生治病的藥材，你趕緊去抓幾副，不用給錢，給錢怕是你也沒有。”

李小風抬頭一看，是賈易帶著兩個人來了書院。他身後兩個陰陽怪氣的人也是書院學子，這二人平時吹捧賈易，跟他一起欺辱同窗，甚是可惡。此三人一丘之貉，惡心至極。

見李小風默不作聲，賈易從懷中拿出一手帕，大聲說道:“不用去藥鋪，我這就有兩顆妙藥靈丹，不論何病，一吃就好，李小風，我把它送於你，你快快吃下。”他掀開手帕，兩顆黑丸顯現。

李小風定睛一看，哪裡是藥，分明是用臭泥搓成的泥丸。

“我可是沒有病，我看這兩顆藥還是你們三個吃吧，三人分兩顆也不難分，你二人一人一顆專治口臭，至於賈易就不用吃了，你傻裡傻氣已經沒救了，竟會拿臭泥當藥丸，吃了也多余。”李小風對著三人說道。

“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片好心李小風，別人我還不給他吃呢，你趕緊給我吃！”賈易三人圍著李小風，要把臭泥丸強行喂下。

李小風使勁兒掙扎，一手將泥丸打翻在地。

“你別不識好歹，我今日就要教訓教訓你這自大又目中無人的窮鬼。”

賈易體內氣海微開，一拳轟出，口中念念有詞:“氣始發出，通向其背，通背神拳。”

李小風已閃躲不及，單臂相擋。霎時眼前一花，他已經翻飛出三丈遠，摔落在地。

他慢慢爬起來，腰板站直，死死盯著賈易。

“這小子還真皮糙肉厚，我剛雖隻用一分力，普通人挨這一拳怎麽也得一刻鍾才緩過來，他居然馬上就能站起來。”賈易也是一驚。

“那我可不留手了，你給我倒下。”賈易再提一分氣力，赫然出拳。

“住手！賈易！”

賈易急忙收拳，原來是蘇星月擋在了李小風身前。

“賈易，小風他不懂武道，你怎麽能欺負他，我要告知顧先生，讓顧先生告訴你爹，說你在書院用武力欺辱同窗！”蘇星月張著手將李小風擋在身後。

“別別，你可不要亂說，我與李小風只是在玩鬧，順便教他幾招，你看他無傷無痛，我怎會用武力欺辱他呢。”賈易狡辯道。他看著蘇星月身後的李小風又道:“小風，今日是我出手重了，不過你堂堂一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會躲在女子身後，使她為你擋災，今日我可是頭回見到，來日你可要小心了。”賈易領人離去，不敢留在書院，怕是一會顧先生來了，定會告知他爹，他必定挨罰。

“你怎麽敢去招惹賈易，讓我看看你受傷了沒有。”蘇星月說道。

李小風苦笑，他哪裡招惹賈易了，有的人就如蚊蠅，不分好壞，到處都在。

“小風，你手臂流血了。”蘇星月拿出一條絲帕，纏在他的小臂上，止住了血。

“你剛剛的身法好快，我都沒看清，你便擋在了我面前。”

“那套身法是我姑姑教給我的，可惜只能女兒身修煉，不然我教於你，憑你悟性，賈易也抓你不住，就不用擔心他欺負你了。”

李小風又是苦笑。

“小風，你回屋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我爹爹前些日子護送商隊，今晚歸來，肯定會帶好吃的給我，到時我帶你一些。”蘇星月也離開了書院。

李小風一人回到後院書房，躺在竹塌上久久歎息。在書院呆了三年還算平靜，直到今日接連受辱。“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他起身想收拾些東西，回小漁村去，卻發現並沒有什麽可以帶走的東西，他本想偷偷帶走那本無名古經，但還是孤身一人離去了。

走出書院，他回頭佇立良久:“顧先生，我就不與你道別了，也許他日還會再見的。”

長街不長，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李小風在其中慢步挪移。他在一家酒館前停住。

“拿兩壇子酒。”他對賣酒郎說道。

“小客官，您是要好酒賴酒，清酒濃酒，十年的酒還是二十年的酒?”

“我也不懂，我就四十文銅板，就要兩壇，能喝就行，最好一喝就醉。”

“兩壇燒刀子，小客官，您稍等片刻。”

賣酒郎將兩壇就放在李小風面前，他拿起拴酒壇的麻繩搭在肩膀上，離開了酒館。

每次回村，他都得帶上兩壇酒回去，因為他爹跟他說:“到書院好好讀書，回來時別空手，順便帶點城裡的酒。”

他抗著兩壇酒走了一會，發現街中圍著一群人，十分熱鬧。他加快腳步，向前湊去，擠進最裡面。

一個赤膊著上身，精壯的禿頭漢子盤坐在人群當中，在他前面放著三個銅盆大的青石，一旁有個插在地上的竹竿，竹竿上的白布寫著“百裡神拳，失傳秘技”八個字。

不多時，禿頭漢子乍地忽起，騰起一丈多高，迅雷之勢連出三拳，擊在三塊青石之上。幾個瞬息之後，三塊青石驚奇的一同裂開。

“好武技，好。”

“厲害，真厲害。”

“真是小刀剌腚，開了眼兒了。”

周圍人拍手叫好，一片嘈雜。

此時禿頭漢子開口了:“我百裡神拳，已失傳千年，今日各位有幸一見，也算有緣，我這有神拳拳譜原賣五兩一本，如各位父老鄉親有意買譜，我三兩一本賣與各位。”

“三兩銀子，你這不明搶嗎，尚武堂無償贈與修得氣感之人武技秘譜，你這拳譜有氣感之人不用買，無氣感之人買之無用啊。”人群中一少年大聲說道。

“拳譜真假現在不知，我覺得你這三塊青石也許是假石頭，三拳先後擊出怎可能一同破碎，絕對被人使了手腳。”又一人自覺聰明說道。

“看雜耍錢可以出，拳譜就不買了，我這老漢年歲已高，再和人耍拳動腿，實在有辱斯文，看你忙活半天也屬實不易，我這有些銅板，全當看戲討樂子了。”老漢是個識字先生，撇下三個銅板，徐徐離去。

眾人一乎即散，有的扔下幾個銅板，有的啐了幾口便揚長而去。

禿頭漢子撿著地上的銅板，慢慢來到李小風腳下，盯著背著兩壇酒的李小風，默不作聲。

直勾勾的眼睛盯的他心中發毛，李小風就要拔腿跟眾人一並離開。

“慢著，小子，不買拳譜不掏錢，你總得吱言幾聲吧，你也以為我的武技是假的，糊弄人的?”禿頭漢子問道。

“我沒有錢了，但是我覺得你是真的厲害，你這拳法比通背神拳厲害嗎?”李小風反問。

“你是賈家的人?”

“不是，見過有人在我面前施展。”

“通背神拳霸道倒是天下聞名，和天脊峰雷家的落雷神掌同根同源，但是耍來耍去也就那幾招，而且對資質要求極為苛刻，而我這百裡神拳常人一學就會，大成之後變幻莫測，神出鬼沒，即便對上大成通背，也不一定會輸，小子，你想不想學?”禿頭漢子問道。

“想學！”

“三兩。”

“沒錢，再會。”李小風鼓起的胸膛又癟了下去，說罷就要離去。

“沒錢就難辦了，你得先把看戲錢給我。”禿頭漢子不讓他走。

李小風翻出所有口袋，說道:“你只要能在我身上找出銅板來，我都給你。”

禿頭漢子也是沒法子:“你這兩壇酒給我喝兩口，就算抵銅板了。”

李小風想了一會兒:“那好吧。”他從背上拿下酒壇子。

禿頭漢子打開封泥，仰頭就喝，乾吞了兩大口，滿足的說道:“酒雖不夠好，但是足夠烈，爽快。”

“這下我能走了吧。”李小風轉身要走。

“等等，小兄弟，你既然請我喝了酒，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日後有什麽難處，就來找我。”禿頭漢子道。

“那你能告知我何為氣感嗎?”李小風急忙忙回頭，他其實早就想問了。

禿頭漢子看著他緩緩說道:“萬物存於天地之間， 只因一口氣，人也是如此，氣在人在，斷氣則亡。自從嬰童張口吸氣初始，便會終有咽氣之日。所以，千年或萬年前的人之先祖便開始尋求逃離生死輪回之法，妄想長存於世間與天地同壽，而這煉氣便是古人摸索出的法子，以氣為源，以身養煉，久之可以解乏解累，小成可多添壽元，大成後多活個一二百年也未必不能。”

“氣感在何處，在口中?在心中?在腦中?”李小風猛吸一口氣，靜靜感受著。

“在腹中。”禿頭漢子輕扣他的小腹，道:“人有氣海藏於腹中，平日以氣祭煉，武技只是衍生之術，若是煉氣至天境，便可神遊天下，無人能敵。”

“那都有誰煉氣到達你所說的天境地步了?”

“放眼天下間，都沒有幾個，一隻手掌估摸都能數的過來。”

李小風聽得玄乎奇玄，一時難以接受，他兩眼放光，腦中不斷思索著。等到他回過神來，禿頭漢子已經收好攤子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李小風問。

“天下之大，哪都能去。”禿頭漢子轉身就走。

“你武技這麽好，為何不去謀個差事，總好過在街邊賣拳譜。”

“人各有志，我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好麽。”

“你叫什麽名字，我們還會再相見嗎?”李小風又問。

“有緣定會相遇，何需知曉姓名。”那禿頭漢子向城南走去，走的真快，此刻已經看不清人影。

李小風也背起酒壇，向城北門走去，他不由地加快了步伐，以便晌午之前能回到小魚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