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喝,五神化五行互相補充,紅霞翁為火氣,白少艾為金氣,乖自怒為木氣,一水清為水氣,實老梗為木氣。五氣同生同長,發出地火、清氣、勁風、生元,威風蕩蕩攻擊三魔而去。登時,見百萬毒兵被燒為焦炭,漫天汙氣、毒水被滌蕩乾淨,三魔威力喪失七八成。
“可惡!真當我們三魔好對付,看我們法寶逞威!”三魔惱火,鍋裡海拿出百年垢毒,渠裡張捧了百年髒氣,海嘯般的毒氣毒水再次洶湧反撲,立即將火道堵塞,水脈汙雜。六毒娘子又化作欲念,盤繞五神周身,擾亂五神心神不寧。不多時,五位神君被惡臭包裹,渾身腐蝕,忍不住有投降意念:“聖道我們不行了,快快救命!”
道者金眸一開,納全身聖氣,掏出懷中戒尺,用力往五神身上一打!啪,五神被打得皮開肉綻,慘烈大叫。道者一面落下戒尺,一面念道:“一打,五神多心欲凡塵。”
再落戒尺,五神背後直接撕裂,露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疼得五神面容扭曲,痛極求饒。
“二打,五神修持不苦心。”
三落戒尺,哢嚓一聲,五神凡骨也被打斷,五神口吐鮮血,已然神智麻木。
“三打,五神從此歸神去,不複凡塵不複神。”
戒尺打三下,五神凡胎斷滅,靈光大顯,再不被三魔干擾一絲,回歸了本來清淨。見五神身體金光燦燦,萬丈霞芒生瑞祥,千花開出遍地香,三魔被正氣反攻入體,頓時渾身燃燒,身軀寸寸脫落,發出慘叫聲響。
紅霞翁拄拐杖站起,念道:“原來五神並非神,只是無心入凡塵。”
乖自怒緊接著站起,念道:“凡塵修神墮凡塵,不知五神是無神。”
實老梗接著站起道:“修神修凡皆是修,一心染著不得安。”
白少艾站起身道:“戒尺一打身難捱,而今心才得自在。”
一水清最後念道:“如今都罷才明白,五神原來還五神。”
五神話音落,匯聚凝成天元之氣,恢復本來神能滅魔,三魔無法抵抗,終於灰飛煙滅。
除滅三魔,眾人睜眼,但見空境清靈,一塵不染,各處霞光萬丈,清氣飄蕩。
玄一跳起來,拍巴掌道:“好啊,這肚裡總算清淨了。惡氣排盡,肚裡只剩清氣。”
五位神君起身,拜道者:“多謝道者點化,如今方覺本性清白,五神本來不真。”道者:“此乃道者本分。道長一尺,魔長一丈。諸位神君,日後還要存養真我,不給三魔複生機會。既然此間事已畢,那我們也該離開了。”五神再施禮:“恭送聖道。”
當即五神施法,外面老頭咳喘不止,道者三人便順著氣道被吐了出來。
三人落地,見二層佛塔濃霧盡散,怪老頭座下幾千骷髏頭也化為塵土。老頭還是一動不動坐著,只是身下滿是汙水臭水,看來應該是驅逐三魔留下的髒汙。
道者拂塵一掃,將老頭周身髒汙清理乾淨。此時,再看老者渾身金光,面色祥瑞,玄一問道:“師傅,這老頭子體內魔障已經清除,他怎麽還不醒過來?”
“這是他的緣。他曾發誓,不修成金剛法身便不醒來。而且,他在塔中吃了不少人命,有業障纏生,估計還要在塵世輪回幾次才能正果。走吧,咱們繼續向塔上第三層走去。”
玄天扯住道者,急道:“師傅,這降妖塔有十二層呢!第二層的老怪都這麽厲害,上面肯定更加難纏。咱們不如回到一層,向那些和尚認個錯,讓他們放我們離開吧。”
玄一笑道:“弟弟,真個膽小鬼。我們三人四處遊歷,哪裡不危險。這樣有趣的地方,平日找也找不到呢,咱們一定要上去瞧個稀奇。”道者安慰玄天道:“玄天放心,師傅有把握才敢闖進來。況且,要想解開獨腿道長和獨臂和尚的法術,必須去樓上。”“哦,我相信師傅,那咱們去吧。”玄天這才放心。
三人沿著樓梯又往上爬,來到三樓入口,又見一扇鐵門擋路,門上刻畫百種妖魔,門上有匾寫著:乾坤獄凡塔,左右還有一副對聯:乾坤塔中步步難,一入凡塵深似海。
玄天讀了對聯,再次憂慮起來:“師父,你看這對聯,這樓上肯定不是好去處。人常說,回頭是岸,咱們也沒必要非要較真,回去吧。”玄一哼道:“回頭是岸,岸在何處?心有恐怖才是苦海,心無掛礙即是光明彼岸。弟弟,你躲一旁,讓姐姐給你打個頭陣!”
玄一用力推開門,三人走進,卻見內中空無一物,一眼看透,沒有迷霧,更沒有妖怪。
“嘿?怎麽是空的,妖怪呢?難不成沒鎖好,跑了?”玄一撓頭疑惑道。
三人正疑惑,周圍忽刮起一陣旋風。砰然一聲,鐵門自動鎖死。然後空間一陣動蕩,三人眼前一片迷離。待空間安靜,三人卻見暖陽刺眼,向外一瞧,驚見他們竟然來到一處田地。田中小路縱橫交錯,還有不少忙碌的農夫,在遠處還有一村落。
“哇,人間奇事,我們怎麽平白無故來到這裡了?難道咱們離開降妖塔了?不可能吧。”玄一迷惑撓頭。“是呀,太奇怪了。我看八成咱們是進入什麽幻境了吧?”玄天也迷惑道。
田裡正忙活的農夫們,也看到了三個外來人,全扛著農具跑了來。
來到近前,忽然全都惱火起來。一個個舉起鐮刀、拿著鋤頭指著道者,咬牙切齒大聲呵罵:“哪裡來的髒人,快扒了這身髒皮,不然立刻將你們埋在地裡做肥!快脫了這髒皮,快脫了這髒皮!”
玄一和玄天看得納悶,便是師傅衣服破舊,這些人也不至於這麽生氣吧?玄一看得惱火,欲施展魔氣趕走這些人,一提功才察覺自己靈力和魔氣全部消失。道者眼見被一眾推搡辱罵,隻好將道袍脫下。那些農夫當即將道袍扯碎、拂塵踩斷,然後用火燒成了灰燼。像是抓到犯人一般,凶神惡煞押著三人前往村子。
“師傅!我的魔氣怎麽沒了,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呀?”玄一路上疑問道。
“不僅你沒了魔氣,師傅也半點法術施展不開,甚至失去了溝通天地的能力。如此只有三個可能,一是咱們脫離了六界,進入了無主的玄境。二是,我們都在夢中。三是,咱們進入了某個大神通人物的心魔靈界!”
“啊,這麽厲害呀。我就說咱們不該上塔,這下好了。師傅也成了沒有法術的凡人,要被一幫種地的欺負了,估計能活下來便算運氣好了。”玄天埋怨二人道。“怕什麽!大不了咱們同生同死,反正到了地府,我玄一還能看到稀奇景致,我不冤枉。嘻嘻!”玄一倒是滿不在乎笑道。
來到村中,裡面大多是泥屋,重重疊疊數量很多,一眼看不到頭。三人被帶到村中,唯一一處門廳寬闊的磚瓦大院,院門上有匾:地主皇宮。玄一噗嗤一樂:“一個破村子,還弄什麽皇宮。還起個名字叫地主皇宮?這真是俗到家了。”
地主皇宮門前,還有四名麻布黃衣大漢拿著大刀看門。見一群人來到,黃衣大漢頭領走出來攔路。那些農夫便一起稟道:“侍衛長,塔外又溜進來三個髒人,請通稟我皇處理。”
侍衛長打量一眼三人,滿臉鄙視,便走進去通稟。不多時,走回來領著一眾進院。走進院中,跨了七八道院門,便來到皇宮內院。此時,裡面正有一穿著紅衣,頭戴花錦圓帽,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院中與四名穿彩衣的村婦嬉戲。
“嘿,師傅你瞧,看此人模樣,小眼精明,饞嘴胖肚,奸猾厚皮,他肯定就是此地地主皇帝了。”玄一捂嘴偷笑道。
見犯人押來,那中年人回了座,懶懶倚著一刻紋雕花的木塌。擺出威嚴,大聲呵斥道:“來者何人?為何來我地中之國?”
青天道士走上前,略微點頭道:“啟稟大王,我名青天,今日山中遊曳,不知如何誤闖入大王地界,請大王恕罪。”
玄天聽得迷惑,回頭看玄一問道:“姐姐,師傅怎麽了?平日自報家門,總是打個稽首,然後報上道號, 今日怎麽改口了。”玄一又翻個白眼:“弟弟,你真傻呀?這一路上,你還看不明白。這個地中之國,是個滅法滅道的國家。只要是道士或者和尚,便被稱呼為髒人,估計要挨打挨殺呢。師傅現在沒有法力,自然要保命為上了。”
地主皇帝皺眉道:“誤闖來的。聽說,你是穿了髒衣來的,此事當真?”
道者搖頭道:“沒有。大王,我是貧窮苦人,哪裡穿過什麽髒衣。大王請看,我這內襯全是補丁,哪裡跟髒衣搭邊。”
地主皇帝仔細瞧了瞧,笑道:“嗯,確實如此。這外頭來的髒人,莫不是錦衣華服,或是腦滿腸肥,專好說鬼話唬人。你滿身補丁,說話也知趣,應當和他們不是一路。”便又回頭呵斥那一群農夫:“大膽刁民,你們怎麽說抓了髒人來,這分明是個良戶。”
一幫村民嚇得跪地,紛紛委屈喊道:“大王,他的確是個髒戶,我等小民怎敢欺瞞,是他騙大王呢。剛剛他們來時分明穿得髒衣呀。”道者也佯裝委屈,哭訴道:“哎呦呦,大王,可冤枉死好人嘍。他們若非要說我是髒戶,可能拿出證據來!不然便是誹謗汙蔑,請大王做主哦。”
一幫農夫全氣得臉紅,他們剛才已經把道者衣服燒了,如今哪裡去找證據。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農夫們個個跪拜,扯著嗓子喊叫冤屈。
地主皇帝聽得不耐煩,拍腿道:“哼,別吵了。只要是外來的就是罪人,既然沒有證據證明三人是髒人,便免了杖打的刑罰。將此三人押到東村破落街去,將我地中之國刑罰告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