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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科举) 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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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栖春山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26 21:45:23 来源:源1

贺宁远和阮氏夫妻俩坐马车去码头接人,梅家这边也没闲着。

梅长湖吩咐管家去邓家药铺把邓老大夫请来,林氏亲自去库房把家中常备的好药材清点好,备着一会儿可能要用。

渔娘也不避嫌,带着丫头去贺家,先去东跨院看屋里布置的如何了,又问:“听说贺大哥身边的小厮贺冬为了保护贺大哥也受伤了,可给他准备好休养的地方了?”

东跨院的管事妈妈扭头擦了眼泪才道:“小姐放心,贺冬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他老子娘都在,刚才就打发人叫他们家收拾好屋子,等人抬回来,一会儿再请大夫去瞧病。”

渔娘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贺叔和阮婶一时间慌了神也说不定,你们都是家里管事,平时主子倚仗你们,这个紧要关头你们要替主子撑起来,把家里家外都照顾妥当了。”

“奴婢们都记下了。”

将才跑回来报信的小厮把话都回清楚了,贺文茂下午下学归家途中被一伙蒙面的人打了,那伙贼人说要打断他的手脚毁了他的容,叫他不敢再去考科举给他们主子添堵。

书院只允许学生带一个书童进书院,因此贺文茂平日来往家中和书院时身边只带着贺冬一个贴身小厮,当时贺冬拼死保护贺文茂,大吵大嚷之下惹来了行人,有人去家中报信,贺家护卫赶来才叫他们主仆二人逃过一劫。

可惜,蒙面贼人没抓到,报官了也无用。

渔娘站在大门口等人,沉默着。

对方豁出去也要跟贺大哥结下这么大的仇,就算一点证据也没有,贺大哥应该能猜到是谁要害他吧。

贺大哥和寒门学子一块儿,剩下两派是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是谁看贺大哥不顺眼?要断了他的科举路?

“主子别多想,只要人没事,以后有的是法子可想。”

“嗯”

渔娘扭头问阿青:“我记得李道长还在的时候,有回我跟我娘去白云观烧香,我顽皮从台阶上跳下来磕破了腿,晓月说摔坏了不要紧,也不用怕留疤,她说她师父手中有个宫中来的方子特别好,擦几回伤疤就没了。你可记得?”

阿青摇了摇头:“奴婢不记得了,或许是当时奴婢没在跟前,奴婢去问问阿朱和小林妈妈她们?”

渔娘嗯了声:“你赶紧去问,问到了就告诉我。”

阿青转身,几步跨进了梅家的大门,进门后就小跑起来。

渔娘抬头望向东街的方向。

贺大哥的手没受伤,腿脚上的伤已经接好了骨头,仔细养一养总有好的那日。可贺大哥脸上的伤却难了,若是留下丑陋的疤痕,科举的路子就断了。

不过半刻钟,阿青大步跑回来,顾不得擦额角的汗,喘着粗气道:“阿朱记得,阿朱说晓月姑娘确实说过宫中有治疤痕秘方的事。”

李道长人没了,那方子一定落在晓月手里。

“阿青,你把这事儿告诉我爹去。”

“哎。”

阿青又跑去找老爷去。

过了会儿,梅家的两队人马从后门一拥而出,一队骑快马去益州府请人,一队骑马去南山脚下。

从南溪县去益州府就算快马来回也要两天一夜,白云观近,若是白云观里还留着方子,今日就可把药方带回来给邓老大夫瞧瞧。

梅长湖和林氏也来大门口,梅长湖道:“还是渔娘聪慧,想得周到。”

被爹爹夸也不能叫渔娘高兴,她苦笑一声,不想说话。

这时,孙浔和于氏来了,梅长湖一家人忙迎过去。

孙浔脸色难看:“人还没回来?”

“贺叔和婶去了有半个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这时候还没回来,估计是贺大哥伤得比较重,移动不方便,才耽搁了时辰。

几人对视一眼,都默默叹气。

“老爷,老大夫来了。”

不仅邓老大夫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大儿子邓辛夷打下手。

“邓老哥,这次要麻烦你了。”梅长湖走下台阶亲自去迎邓家父子。

邓老大夫忙说不用如此客气,还说都是老街坊了,能帮得上他一定帮。

“有句话我说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邓老大夫尽管说。”

“我也不瞒你们,我不擅看断腿的伤,轻易也不敢给人接骨,这上面我帮不上什么忙。”

邓老大夫话说得很清楚,梅长湖也道:“听说骨头出发前就接好了,一路上也没动过,应该无事,只是这一路回来人有些发烧,您帮着看看。”

“他受了重伤,又是冬日坐船回来,天冷,外感风邪引起发热也正常,只要人没烧糊涂就好。”

受重伤不在当地休养好了再回来,这么着急出发是为什么?

邓辛夷站在他爹身后,看了渔娘一眼,渔娘微微摇了摇头,叫邓辛夷不要好奇。

“马车来了。”

等在贺家门口的三家人都朝马车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三辆马车缓缓赶过来,头一辆马车就是他们梅家的马车。

马车慢慢走到贺家侧门前,贺家的小厮早就把门槛卸了,赶马车的车夫从车头下来,牵着马车慢慢往里走。

过了会儿,马车停在二门前,贺宁远红着眼从马车上下来,他胡乱地拱手道:“孙先生,梅兄、邓老大夫。”

“都这个时候了,贺兄就别客气,赶紧把大郎抬到屋里歇着吧。”

贺家下人轻手轻脚地把贺文茂从马车上抬下来,渔娘站在她爹身后,看到高高大大的贺大哥瘦得不行,腿上绑着木板,左边脸上的伤口红肿丑陋。

“老天爷啊......”

林氏和于氏忍不住眼泪,又怕叫大郎看见难过,慌忙扭开脸不叫他看见。

“小心些,别碰着了。”

“慢着点。”

贺宁远亲自把人送去东跨院,孙浔、梅长湖担心贺文茂的伤势,自然要过去瞧瞧,邓老大夫父子俩赶忙跟过去。

梅家的马车被车夫牵走,第二辆马车赶进来,阮氏亲手扶着儿媳下马车,渔娘忙过去搭把手。

孟氏的手搭在渔娘手上,原来养的细嫩骨肉匀亭的纤手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手心也冰冷。渔娘抬头,看到她的脸瘦得下巴都尖了。

渔娘心疼不已,连忙握住孟氏的手,扶着她下马车。

林氏和于氏见孟氏这样,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回到家中孟氏反倒不哭了,她惨白着一张脸笑:“师娘、林婶,早前发现怀孕的时候我高兴坏了,一直想等着家来告诉你们,叫你们也为我高兴高兴。”

于氏泪眼婆娑,又哭又笑:“高兴,看到你和大郎回来,我们都高兴。”

林氏过来拍着孟氏肩膀道:“你还怀着身着,别担心太过,大郎那儿自有你爹娘和大夫操心。”

渔娘忙附和:“原来李道长手中有治伤疤的好方儿,你们家来前,我爹派了两队人马,一队人马去白云观问方子,一队人马去益州府请晓月回来,总有办法治好贺大哥。”

“当真?”

孟氏突然紧紧抓住渔娘的手,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渔娘不怕疼,耐心安抚她:“李道长原来在宫里做过医女,常年在后宫行走,后宫那些娘娘们比咱们更在乎容貌,医女手中肯定有许多好方子。”

“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

孟氏眼中含泪,太激动了,说着说着就晕了过去,渔娘赶紧一步过去抱着她,围在孟氏身边的阮氏、林氏、于氏也赶忙扶着。

“快,把人扶到屋里去。”

贺文茂安顿在东跨院正房内,孟氏就送去旁边耳房。邓老大夫再给贺文茂看病,孟氏这边就把邓辛夷请过来。

邓辛夷给孟氏把脉,后道:“身体太虚了,这段日子又太过忧虑没有休息好。若不是之前养胎养得好,肚子里的孩子在回来的路上只怕就没了。”

阮氏心里一紧:“这该如何是好?”

邓辛夷提笔开方子:“先吃两贴安胎药养一养吧,多卧床休息,在吃上面多费心,也别叫她心里忧愁,一两月就能养回来。”

开好方子后,邓辛夷提醒:“卧床休息重要,等少夫人稍微养回来一些,也要多走动走动,身子若是太弱了,怕到时候不好生。”

孟氏已经有五月的肚子了,再养一两月就七月了,后面再不活动活动,生孩子确实难。

阮氏知道其中利害:“我们会多注意,等养两日再请你过来给我儿媳瞧瞧脉象。

阮氏对邓辛夷的医术信得过,邓老大夫诊治完贺文茂后,阮氏也没请老大夫再来瞧瞧。

贺宁远把邓老大夫请去后院给贺冬瞧病,贺冬身上的骨头都是好的,被打的乌青印子还没消,内脏好似有伤,老大夫看过后叫他卧床养一两个月再看。

给贺家的三个病人看完病邓老大夫要走,听说祛疤的方子又留下来,只吩咐儿子邓辛夷背着药箱赶紧回去药铺干活。

渔娘去给邓老大夫送茶:“您喝茶。”

邓老大夫也不客气,接过茶喝了口:“你有事要问老夫?”

渔娘微微一笑:“还是您老火眼金睛,我想问贺大哥腿上的伤,不严重吧。”

“他们之前找的跌打大夫手艺不错,一路回来也没碰着腿,骨头没有移位,若是养得好,以后走路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这腿毕竟受了重伤,以后碰上天寒或是下雨,只怕不好过。”

“脸上的伤呢?“

邓老大夫摇摇头:“伤痕太大了,一路回来也挺长时间了,脸上的红肿还未消,只怕要留下大疤了。”

“您有没有法子祛疤?”

哼,若是有法子他早就开药方了,何必在此等李道长的方子?

渔娘换个问法儿:“您觉得,贺大哥脸上那块疤,有没有可能活到远看时不怎么瞧得出来?”

大疤痕不好治,即使几千年后的现代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她就想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能治到什么程度。

邓老大夫知道渔娘为何这么问,他是看着贺家大郎长大的,他也不想看着这样一个聪慧的好孩子就此绝了前程。

邓老大夫叹息:“老夫以前没见过能把伤疤完全祛除的。或许是我见过的厉害大夫少吧,这天下,应该有大夫有这等本事。”

也就是说,邓老大夫认为,以他的经验来看,不存在能把这么大的伤疤治好的医术。渔娘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梅家的护卫动作很快,去白云观那队人马天黑前赶回南溪县,送来一封信和一张方子。

邓老大夫看完这张方子就道:“红花、丹参、桃仁、艾叶这些药都是活血化瘀用的,治伤疤有些作用,但是有限。”

孙道长写的信里面也说了,这个方子是李道长以前留下的,一些年轻香客来道观求药,都说这个方子好。不过只对小疤痕有效,大疤痕效用有限。

邓老大夫有些失望,只道:“过两日李道长那个徒弟要回来吧?”

“已经派人去请了。”

“那过两日等那丫头回来,你再吩咐小厮来叫我。”

“是,到时候还要麻烦您走一趟。”

不须渔娘开口,贺家的管家亲自送邓老大夫出门,奉上丰厚的诊金。

渔娘去东跨院,她爹娘和师父师娘都在这儿,不敢在孩子跟前哭,几个人坐在花厅里,一个个都麻木着脸。

见她进来,于氏招呼,渔娘就过去贴着师娘坐。

“邓老大夫送走了?”

“送走了,邓老大夫看了护卫从白云观拿回来的祛疤方子,说效用不太好。”

孙浔也在愁这事:“那就只能再等两日,看看晓月和她师父有没有其他法子。”

渔娘问道:“贺大哥和大嫂怎么样了?”

“文茂身上的苦楚还能受得住,他怕只怕治不好脸上的伤,绝了前程,心里过不去。”

而孟氏那边,吃了药睡过去了依然不安稳,阮氏在床边守着,孟氏梦里面都说要报仇,还说肯定是郑家那畜生害了文茂。

“郑家?大嫂说的可是郑家二房那个叫郑良的?”

“就是他。”

听贺冬说,今年东山书院里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斗的厉害,一个是父辈手中握着权力的实权派,一个是本地大族,两边争来争去,寒门子弟被波及。

贺文茂读书读得好,常被先生夸奖,他又是寒门领头人,官宦子弟中不学无术的郑良就看中了贺文茂,几次想拉他入伙,贺文茂没答应。

寒门子弟跟两边关系都还过得去,两边不相帮,郑良不喜欢贺文茂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见面时候说几句含沙射影的话,给贺文茂找点不痛快罢了。

坏就坏在这月书院的年考上,贺文茂考了第一名,排名第二的是个官宦子弟,第三的世家子弟主动祝贺贺文茂,又说要请客,两人谈笑风生。

郑良见了就觉得贺文茂看不上他,故意冷落他打他的脸打官宦子弟的脸,郑良在马术课上就借故挑衅贺文茂,两边冲突越来越摆在明面上,先生训斥也无用。

“什么意思,把贺大哥弄死,排名第二的宦官子弟就能考第一了?”渔娘只觉荒谬。

孙浔讥讽:“蠢货这样想不足为奇。”

打贺文茂那群蒙面人说的那些话好像指向考第二名那个官宦子弟,贺文茂夫妻都觉得不可能是那人,人家不会那么蠢,他们认为那群蒙面人背后的指使者肯定是郑良。

贺宁远进来,他坐下道:“大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夫妻俩商量过了,本来准备回来过完年后,明年就不去东山书院了,谁知道那些人这点工夫都等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大嫂如此愤怒。

阮氏也来了,渔娘赶紧让开位置,叫阮婶坐,还给她倒茶:“大嫂如何了?”

“睡梦中哭了一场,这会儿睡沉了。”

阮氏眼睛红肿,这一下午泪都流干了,她默默道:“晨娘说要花银子请杀手,以牙还牙,不能叫那人活着。”

贺宁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郑良算什么东西,杀了也就杀了。

梅家孙家都不劝,只是叹气。

渔娘低头想,若是这事发生在她家,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弄死那人。

可如今还有其他路可走,郑家是后妃家族,郑家覆灭也有许多办法,还可再等上一等。

就算贺大哥断了科举路,贺文嘉还走不走这条路?若是他要走这条路,事情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去办。

贺叔正在气头上,渔娘也不劝,只说:“贺叔,最迟后日晓月就要回来了,或许张老神医也能请来,咱们先等两日再安排,您看如何?”

孙浔也劝:“两日而已,等得起!”

“师兄说的是。”

梅长湖说完后,阮氏贺于氏也帮劝:“先给孩子治伤,报仇的事来日方长。”

贺宁远更在乎儿子,暂时就不提报仇的话。只要儿子能治好,别说等两日,等两年他也等得。

第二天,李晓月还没来,贺文嘉回来了。

贺文嘉回到家先跑去东跨院看大哥大嫂,看完后他跑回自己的西跨院,门窗关得严实,谁都不让进。

贺升怕主子想不开,着急,在门外又是叫喊又是拍门,把贺宁远和阮氏都引来了。

“闭嘴,给我滚!”

随着怒声呵斥,屋里丁零哐啷响了一阵,估计屋里的摆件都被砸了个干净。

赶忙跑来的贺宁远在门口站了会儿,摇了摇头,拉着夫人出去。

随即,贺宁远使人去趟梅家,把渔娘请来。

渔娘知道贺文嘉回来了,也没立即去找他,她先吩咐厨房那边做两碗羊汤手擀面。

熬一日的羊骨汤,汤头熬发白,骨汤里再撒一把切得细的小香葱,还要切许多卤羊肉汤面上,看起来极为丰盛。

渔娘亲手提着羊汤面去贺家,到门口,她先敲门,里头没有声儿。

她也不生气,继续敲门。

渔娘耐心敲了三次,门从里头打开了。

她推开门,里头给她开门的人跑了。

渔娘转身关上门,提着羊汤面小心绕着地上的碎瓷片走,走到唯一干净光溜的桌前。

放下食盒,把两碗羊汤面端出来,又摆好筷子,她道:“过来陪我吃面。”

没有回答她。

渔娘极有耐心,也不管他,自己拿着筷子慢慢吃起来。手擀面很有嚼头,羊汤十分鲜美,卤羊肉也香。

过了会儿,贺文嘉从床帐子里爬出来,一抹眼泪,过来坐下吃面。

他过来了,渔娘也不跟他说话,陪着他吃了会儿,还剩下一小半,吃不下了。

贺文嘉吃完自己碗里的,又把她剩下的面端过去吃了,半口汤都没留下。

放下碗筷,贺文嘉浑身冒汗。

“换衣裳?”

“不换,一会儿叫人抬水洗澡。”

见他肯说话,渔娘又问他:“想好了?”

“想好了。”

以前是他太天真,以为他家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害他和他的家人。

他忘了,那些人自己以为掌握权力的人,不会把比他们地位低的人当人看,他们视庶民为奴隶,贺家这等稍微有点家财的人家,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收拾起来费点事罢了。

这下,刀子落到他身上了,他再也做不到不痛不痒。

“我要做官,做大官,我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是蝼蚁。”

“好,我等着你做大官,我也好做官夫人。”

“你支持我?我若是做官,就不能陪你去玩了。”

渔娘瞪他:“玩重要还是命重要?“

贺文嘉闷闷地嗯了声:“命重要,有尊严地活着比命还重要。”

读的那许多书,驯养了他的人格,他无法让自己跟那些像牛马似得活着的人一样,不要尊严。

“贺文嘉,那就去争,去夺,古话不是说了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贺文嘉愣了一下,他要王侯将相吗?他只想为他报仇。

渔娘瞥了他一眼,起身:“好了吧?好了就去跟你爹娘说说话,再去安慰安慰你哥嫂,明天回府学读书去。”

“不回府学了,范先生今年过年不去南阳府,明日范先生会来家里,我跟范先生说好了,明年乡试之前,范先生在家里教我读书。”

他如今在府学里学到的东西有限,家里有范先生在,孙先生在,有两位先生指点他,他进步的会更快。

“好,我相信你的决定。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眼睛,渔娘此时看贺文嘉,觉得他突然不一样了,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还要哭一哭吗?”

贺文嘉气哼哼地转身:“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渔娘点点头,把碗筷捡好,提着食盒走了,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关上门。

大门关上,贺文嘉脸颊湿了,他一把抹干眼泪,他没想哭的。

候在院子里的贺升见梅小姐出来了,忙上前帮着提食盒,食盒轻了,贺升心里也松了口气。主子早上得到消息就往回赶,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这都半下午了。

“贺升啊。”

“小的在。”

“你叫厨房烧热水抬进去,你家主子要洗澡记得,热水抬进去放好就出来,你在门口守着,不要叫人去打扰他。”

贺升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明白,你听我的意思就是了。”

“小的知道了。”

贺升赶紧去办事,贺宁远和阮氏听到传来的话时,都知道那小子肯定在屋里偷偷哭,怕被人看见。

渔娘明白他,所以不叫下人进去伺候。

“这个儿媳选对了。”

谁说不是呢。

贺文嘉填饱肚子,又洗了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去看他大哥时,脸上已有三分笑意,他告诉他大哥,举试没问题,过完年他就去考进士,他还要考翰林院,以后进内阁。

贺文茂不说其他,只夸他有勇气,还说他肯定能做到。

贺被哥哥夸了,贺文嘉努力忍住才没红了眼眶。

“大哥,渔娘说你的脸还有得治。”

“有得治当然更好,治不好也没事,我这样厉害的人,做什么不成?”

贺文嘉狠狠点头:“大哥做什么都能成。”

兄弟俩都忍着心痛,假装相信自己说的话,终于,挨到张老神医和李晓月赶来南溪县。

张老神医:“腿治得好,但要养得好些,至少要三四年的工夫。药浴加针灸,保你七老八十都还能拄拐棍去院子里溜达。”

张老神医说的法子,是治好腿后,叫贺文茂老了也不会受腿伤影响疼痛难忍。这就比邓老大夫高明许多许多了。

李晓月仔细看贺文茂的脸:“这个伤口拉的长不怕,中间的伤口有些深才烦人,用我师父留下的方子制成膏药祛疤,估计没法儿全完,还要想点其他的法子。’

“能叫人看不出来吗?”

“那肯定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闻言,贺家人心都凉了。

渔娘追问:“这么大伤口,一点看不出来不可能,只要看着不明显就行了。可以吧?”

李晓月笑道:“贺大公子长得太白了,所以伤痕才看着这般明显。贺大公子以后若是跟我师父一样黑,好了之后的伤疤平整没有凸起,肯定就没那么明显了。”

屋里人看向张老神医的脸,张老神医黑脸,这个不孝徒儿。

果真,脸太黑了,黑脸都看不出来。

贺文茂脸上有伤不敢笑,他嘴角微微翘起:“那就听李小神医的话治吧。”

李晓月高兴道:“这就对了嘛,不过是一个伤口,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嘛。我师父说世上的道路千万条,这条不行那条行,还没试你们就开始操心了,尽是些没用功。”

孙浔笑道:“晓月不愧是道门子弟,就是想得开。”

“是吧,我师父也这样说。”李晓月被夸得特别开心。

邓老大夫忙问:“祛疤要用什么方子?”

“还没到去疤的时候,先把伤口养好了再说去疤的事吧。”

但是养伤口的时候也不能耽误工夫,李晓月要做一个膏方给贺文茂用,可以帮助收敛伤口,活血化瘀。

李晓月的话让压在贺家人心里的石头轻了些,孟氏知道丈夫还有得治,当时脸上就有了笑。

阮氏看到儿媳这般,心里也松了口气。

张老神医在南溪县待不久,他带着徒弟给贺文茂治了几日,针方交给徒弟,没过几日就走了。

腊月二十六,留在金华府收拾行李的贺家下人全回来了,和贺家下人一起回来的还有王苍身边的管事王奇。

他带回来的消息说,贺文茂夫妻走后第三天郑良也走了,王苍几番打听之下才知道郑良被押送去京城,应是事情败露叫郑家大房那位户部左侍郎知道了,怕他惹下大祸就把人送走了。

贺文嘉冷笑:“以为躲回老窝就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了,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王奇忙劝:“您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家主子叫您千万别胡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我怕那贼子活不到十年。”

贺文嘉知道王苍的意思,他道:“我家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他的好意我知道了。”

话说到这儿,王奇也不劝了,他送上礼单,这是他们公子给两位的定亲礼。

贺文嘉收下了。

王奇犹豫了一下,才道:“礼单上有十几本书,是给梅小姐的。”

贺文嘉翻开礼单瞧了瞧,嗯了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吩咐管家送王奇出去。

礼单和王苍送的贺礼,贺文嘉一样没留,全送去渔娘那儿。

阿青阿朱一块儿拾掇贺礼:“主子,王少爷送的贺礼太贵重了些。”

渔娘眉眼不动:“都记下,明年他中举,添两成回送回去。”

渔娘面前的桌案上摆着近十年来益州府乡试中举的集册,这时候对她来说什么礼单都不重要。

贺家遭了大灾,梅家孙家也受影响,今年三家过年都不怎么热闹,住在梅家的温子乔和住在孙家的孙允孙平肯定都察觉到了。

孙允自觉他拿温子乔当友人,午休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孙允提醒他:“我虽不知其中详情,我猜贺文茂肯定得罪了贵人,我劝你以后不要跟贺家兄弟来往。”

温子乔一愣:“孙兄这话从何说起?”

“温兄,有些话不必说透,这话出我口入你耳。不怕告诉你,这次我回淮安,就不会再回来了。梅家跟贺家有婚约,浔大伯家跟梅家又走得太近,若是贵人追究,早晚会被连累。”

“好在浔大伯跟我孙家族中已经没什么牵扯了,我和孙平一走,浔大伯这边就算出事也牵扯不到淮安孙家。”

温子乔顿时黑脸:“孙兄,你这话说得也太斯文扫地了吧。孙先生教你读书,供你吃穿,你就这样回报孙先生的?”

孙允见温子乔站在高处指责他,他也冷笑:“不识好人心,罢罢罢,就当我白认识你一场。”

孙允如此人品,温子乔也不想跟他来往,冷笑一声,背过身不看他。

当天这话就传到孙浔夫妻和渔娘耳朵里,孙浔难免有些心伤,于氏毫不犹豫叫管家把人赶走。

渔娘更是气愤,丢开手里的书就去找她爹,叫她爹给淮安主支写信,以后梅家无须对孙家客气。

孙允被狼狈地赶出孙家,孙允以为是温子乔传的话,气得大骂温子乔妄为君子。

骂完后,孙允还想把孙平带走,孙平回绝了,他要在浔大伯身边继续读书。

孙平也被孙允骂了一顿,骂他是孙家的叛徒,以后孙家若是受他半分牵连,他定要挖了孙平家的祖坟,移出孙家村。

孙平顿时担心起来,生怕孙平回去安东动他家的祖坟。

“怕什么,他若敢,我陪你去孙家村,掘了他的祖坟给你报仇。”

孙平偷偷看梅羡林:“往上数几代,我家跟孙允家是同一个祖宗。”

梅羡林不紧不慢道:“那就挖他曾祖,太祖的坟。他们那一支养出孙允这样无情无义的东西,说明他们那一支从根子上就坏了,不如赶早给掘了。”

梅羡林见孙平不答应,问他:“你害怕孙平?不敢?”

“我,我害怕孙家族里......”

梅羡林打断他:“你什么都怕那是因为你弱小,等你有本事了,就该他们怕你了。”

“你不怕?”

“我不怕,我姐姐说,我以后会很厉害!”

他必须很厉害!

比贺文嘉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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