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瑩皇帝有個習慣,就是在工作的時候旁邊要有舞者跳舞,但是音樂會影響文瑩皇帝的思路,所以舞者們只能無樂而舞。
京師皇宮,勤政殿。一名只會站在大殿的左前方,用一面令旗打著節拍,大殿中央四十名舞者跟著節拍舞動身姿,不敢有一丁點錯誤。
這些舞者每一個放在坊間都是青樓頭牌的姿色,頭上掛著統一的飾品,臉上塗抹統一的粉黛,身上穿著統一的情趣布料,那布料甚少,幾乎擋不住什麽東西。
文瑩皇帝坐在大殿上方的寶座上,低頭批閱著奏章,底下舞者們賣力的舞蹈他不看一眼,主打一個我可以不看,但是它必須有的個性。
皇帝身側兩名身材曼妙的女子用自己胸前的一對柔軟按摩皇帝的小腿,文瑩皇帝有風濕病,只有這樣才能稍減病痛。
文瑩批閱的速度非常快,二十多幾年的皇帝生涯讓他對自己的工作駕輕就熟,批閱奏折的間隙,還有處子美女用香口送上溫熱的薑酒,所以工作並不覺枯燥。
批閱一會,文瑩皇帝皺了皺眉,在奏章上寫了一行批注:
“馬現雖敗,然兵不損城不失,念其從戰英勇,著率本部兵馬入益州省修整。調太醫院內外傷聖手,赴益州省為馬愛卿療傷。馬卿吾愛,國朝大將,不可灰心。周邊省府壯丁府軍各部,可自行調用。欽此。”
前線又打了敗仗,萬幸這個馬現比較刊用,在友軍介退的情況下還能保住本陣不失,城池不丟,也算個人才了。
想到這裡,文瑩皇帝在心裡數了數前線幾個刊用的將領,還有最近冒出來的那個東奇,這天龍國的優秀將領怎麽全是有角人,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增加有角人的實力了,必須將這些有角人的有些人才打下去一些,不然等長角打敗了,天龍國也易主了。想到這,文瑩皇帝新開一封宣紙,提筆撰寫:
“調斑寅族騎兵亞薛,查哥二部進京,聽侯任用。”
寫完,將聖旨樣本對折,與之前的批閱的奏章一起,交給內官監負責傳遞奏章的太監,心裡想著這樣讓斑寅族與有角族相互製衡一下。
工作告一段落,文瑩踢開腳邊的兩個大物宮女,在宮女的驚呼聲中站起身,從旁邊侍立的一排美女中拉過一個抱在懷裡,雙手熟練的伸到衣裙之中,感受著指頭上的柔軟濕潤,文瑩閉目看是享受。
這種時候有新的工作過來是最煩人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余立業快步走到皇帝身側,俯身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文瑩手上的動作突然用了力,懷裡的女子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學位的顫抖讓人看出她很痛苦。皇帝睜開眼睛,默默的思考了一番,向著余立業點點頭。余立業心領神會,轉身離開,就在他身後,幾個得寵的面首太監開始脫衣服,宮女也開始給皇帝脫衣服,送藥的太監與余立業擦肩而過。
出了勤政殿,余立業看向北方,那裡是閻府。
此刻東奇府上參加宴會的賓客已經四散逃開,街坊鄰居也紛紛走出家門朝著這邊觀望。閻府上空三道身影不斷穿梭,躍起落下,時不時撞擊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東奇身上的衣服已經碎裂殆盡,劇痛讓他狂躁,巨量的酒水讓他神志不清,妻子的遭遇讓他無比憤怒以至於內息狂亂,種種跡象表明,此刻的東奇距離走火入魔僅一步之遙。
在她對面的巴雅爾,藏之介二人也不好受。藏之介被打斷一臂,靠著秘藥才能勉強維持戰力,巴雅爾更是幾次與東奇正面對撞,雙臂,胸口,面部大片紅腫,內髒更是亂成一團,剛剛又一次對撞之後,巴雅爾落在地上緩了半天,吐出一大口鮮血,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耀文扶著意渚躲在一邊,此時意渚已經轉醒,保命的玉佩著實厲害,意渚身上除了幾處青紫外幾乎受什麽傷,耀文用內息幫意渚檢查,內髒完好,內傷也沒有。此刻二人躲在一旁的屋簷下,看著站在屋簷上的東奇,後怕連連。
正在兩人張口結舌之時,一陣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二人回頭看去,原來是禦馬監副總管范善國帶著一隊五十人的宮廷禁衛從遠處跑來。
范善國今日負責皇宮守衛,在耀文按碎呼救玉佩的時候他就收到了信號,但是一直也沒有動,一直等到司禮監傳來皇帝旨意他才帶著一隊近衛士卒快步趕來。
遠遠的看到耀文與四皇子,范善國沒有過來請安,而是讓一個隨行的喬裝太監過去與四皇子對話。三人小聲說了什麽,之後四皇子與耀文就跟著那個太監離開了。
看到四皇子妥善離開,范善國才將目光看向正在交戰的三個人,看到藏之介與巴雅爾的慘狀,范善國知道自己上去沒啥意義了,這兩人中的哪一個自己都打不過,他倆一起上還被揍成這副德行,自己上去也是送死。
“所有人,結陣!”
范善國一聲令下,五十人的禁衛軍面向東奇的方向排成兩行。
“運功!”
一陣強烈的內功開始在五十人中間運轉,為首的范善國雙手合十,此時他與這五十人融為一體,以一人為媒,調動五十人的內力。
這劇烈的內功運轉讓周圍所有有些修為的人都看向這邊,東奇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
這不是自己從師父那學到的秘法嗎?為什麽這些人也會?
沒等東奇反應,范善國一聲命令,五十人同時揮拳,強力的內功破開空氣,密集的空拳像一堵牆讓東奇避無可避,只能運轉內功勉強抵抗,霎那間東奇身上僅存的布片四散,大小淤青傷口不斷湧現,身體像個被蒼蠅拍打飛的蟲子,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揚起一片煙塵。
李慶泰咳嗽著從煙塵裡出來,他懷裡抱著個大包袱,裡面是剛才他趁亂從後廚拿的六個大肘子,這原本是閻府廚師以權謀私給自己準備的,這下便宜了李慶泰。
剛從廚房出來的李慶泰就看到武狀元從天上掉下來,今天原本高高興興過來吃席,這武狀元不知道為啥發了瘋,居然和兩個不明人士打了起來。不過這和利晴天都沒有關系,這些富貴人,死不死和他有甚關系。
李慶泰趁亂衝到廚房,準備拿點食材回山君廟,奈何這閻富山摳門的緊,辦個宴席食材都預備的可丁可卯,一塊多余的肉都沒有,靠著尋金術才在灶台後邊拿到六個廚子貪汙的大肘子,剛想走人,又被落下來的東奇攔住。
東奇此刻神志不清,受了重創的他躺在地上吐血如噴泉,忍著劇痛站起來,剛看見個人影就攻了過去,這可嚇壞了李慶泰,剛才那三人的打鬥李慶泰看在眼裡,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哪裡是對手,武狀元速度太快,自己閃又閃不開,隻好念誦口訣,頭頂的道祖銅像開始放光。
東奇衝刺的速度越來越慢,等到李慶泰面前時已經變成了緩行,雙眼看著那銅像也慢慢從血紅轉為清明,神志重新回到了東奇的腦海。
“武狀元,貧道助你擺脫走火入魔的風險,這幾個肘子就算做貧道的診費吧。”
看到東奇恢復清明,李慶泰打算解釋一下為什麽自己懷裡有六個肘子,不然若是東奇責怪起來自己也是吃不消的。
“曉仙,曉仙在哪?”
東奇捂著腦袋緩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看到了什麽,耀文和四皇子侵犯了自己的妻子閻曉仙。此刻四周望去,罪魁禍首已經沒了蹤影,一直和自己打鬥的兩人在遠處戒備的看著自己,剛剛將自己從房頂打落的五十人禁衛在一個大太監的帶領下朝著自己步步緊逼,最關心的閻曉仙不知在哪裡。
恍然間,他看到了閻曉仙的丫鬟小桃花,此刻的小桃花倒在地上沒有聲息,剛才三人交手時她就在中央,強烈的余波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承受的,看著她嘴角的鮮血,怕是已經歸西了。
閻曉仙的臥房一面牆塌了,透過倒塌的牆壁,可以看見閻曉仙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神注視著這邊,不知是受傷了沒有。東奇想過去查看,范善國的禁衛軍盯著自己,熟悉的內功運轉凝練著內力,只要自己稍微一動就會迎來攻擊。
環視一圈,回想起剛才的事情,東奇想不懂原本對自己欣賞有加的四皇子為什麽要加害自己,但是東奇並不後悔,若是妻子被欺還無動於衷,如何能稱男人?
東奇知道此刻自己已經完了,前途盡毀不說,謀害皇子一同謀反,只怕還要連累家人,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只是害了丈人一家。想起丈人,閻富山此刻不知在哪裡,搜尋一圈也沒看到,東奇把視線轉向李慶泰。
這個道士是個好人,是了,道士也許窮,也許貪,但是道士不壞。
“李道長,你問本不相識,今日相見,你又解了晚輩迷瘴,晚輩本應銘記於心,不應再有奢求,但是晚輩此刻走投無路們只能求道長相救。”
李慶泰剛想說你這事自己救不了,只是東奇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東奇自知今日已是必死之局,只求道長救我愛妻一命,不求給她富貴生活,只求她能活命,躲過此間災厄。”
說完話,東奇雙膝跪倒,五體投地給李慶泰行了大禮。
周圍人都驚了,范善國心說不愧是修為高深的真空道長,何等的狂徒居然被他三言兩語一個法術就治的服服帖帖,跪地請降了。他可沒看見李慶泰包袱裡的六個肘子。
李慶泰原本想拒絕,但是看著東奇的眼睛他又猶豫了,該死的破手,怎麽就這麽貪呢?人家打架你跑就是了,非要來偷什麽肘子,這下好了,道家的規矩,拿了人家的東西就不能拒絕人家的請求,原本這道德的束縛約束不了誰,奈何他頭上還頂著祖師爺呢。
看看東奇,看看遠處癱倒在床上的閻曉仙,李慶泰微微點頭。東奇見得了應允於是跪在地上,雙手背在身後,高聲大喊,我投降,來抓我吧。
范善國不廢話,他早就感受到東奇身上狂亂的氣息全無,之前沒有動作是因為他以為李道長的法術還沒結束,此刻聽到東奇要人去抓他,還看到李道長點頭,他還以為只是朝他點頭呢,於是不再猶豫,大手一揮,幾個禁衛軍士兵衝到近前,拿出一條寫著梵文的鐵鏈,將東奇從上到下捆了個結結實實。
“此間惡賊,多虧道長相助。”
范善國也走過來,見東奇已經被完全控制住,於是向李慶泰鞠躬行禮。李慶泰微微頷首,默不作聲,裝出一副高人模樣。
“晚輩還要帶這惡徒回去交差,等來日定要去山君廟上香,再向道長當面致謝。”
范善國帶著手下押送東奇離開,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大象房天牢,那是專門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一起離開的還有藏之介,巴雅爾,二人在離開時也向李慶泰道謝。
見人都走了,李慶泰知道,再過一會就會有巡城禦史的人過來將這宅子封了,那之前還會有些地痞閑漢來此尋摸財物,要想做什麽事,就得趁現在。
李慶泰四下看看,吹了聲口哨,三個徒弟從牆頭探出腦袋,他們原本躲在牆外準備接應師傅,李慶泰也不說話,只是做了幾個手勢,三個徒弟收到信號,紛紛開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