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寒冰貴人有喜,龍顏大悅,每天處理完朝政就急匆匆地的趕去赴會。貴人待產,皇帝寸步不離。生產日期步步接近,皇上自是喜上眉梢,天龍皇帝當年十六歲,少年得子,皇家大業後繼有人。“可是,哎!……”雲遮星啜泣難語。
高寶問道:“怎麽啦?這不是很好嘛?”雲遮星滿腔悲傷,泣不成句:“可是,好景不長,寒冰貴人生了一個怪胎!”高寶一顫,聽著雲遮星斷斷續續的敘述:“寒冰貴人生下一個血糊糊的肉蛋。”
高寶大詫,雲遮星道:“開始幾天也還風平浪靜,可是紙豈能包住火?後來這事還是傳到另一個貴人——現在的德仁皇后的耳朵了,她在皇宮散布消息:‘寒冰生了個怪胎’於是,滿朝驚恐。寒冰貴人打入冷宮,不久,黃綾賜死。”
高寶問道:“那那個肉蛋呢?”雲遮星道:“當然是拋在慌嶺野外。”雲遮星定定神,緩了緩,續道:“可是,幾天之後,在一個夜裡,這個肉蛋滾入皇宮,爬在皇帝腳下。皇帝大恐,侍禦一刀向肉蛋砍去……肉蛋分成兩半,如花瓣一樣,紅光閃爍,照的大殿如晝。”
高寶膽戰心驚,聞之色變;雲遮星也不顧及他的感受,道:“從肉蛋中跳出個小孩,冉冉升起,幾個翻滾,跳了下來,向她父皇拜了三拜。侍禦斥道:‘何方妖孽,竟敢驚擾聖駕?’小孩道:‘我乃父王女兒,前來拜見父皇。’皇帝憤然不理,命人把小孩趕出皇宮……”
高寶問道:“那麽,那個孩子呢?”雲遮星指著隔壁,道:“正在那裡睡覺哩。”高寶唬了一跳,失聲叫道:“依依!”
雲遮星點頭道:“對,就是她。哎,可憐的依依!皇帝雖然一時之氣把小依依逐出皇宮,但畢竟血肉至親,難以割舍,又暗中派人把她找來,安頓在寒玉宮裡。從此,她每日以蝰為伴,與鳥為鄰……”
高寶道:“難怪依依跳的是孔雀舞和蛇舞,那麽後來呢?”雲遮星歎道:“唉!後來——”泣淚連連,不忍卒講。高寶不敢戳人痛處,亦不敢多問。
幾天來的驚心動魄,顛沛流離;加上剛剛聽了雲遮星講述的故事,高寶心生恐懼,躺在床上轉輾反側,想起依依的遭遇,不免長籲短歎,夜不能寐。
當時,寅時剛過,窗格上有個黑影晃動,高寶心生震驚,爬起床,慢開門,輕手躡腳走了出來,躲在柱子後面察看。只見黑影弓著身子,俏沒聲息來到依依窗下,手指就口上蘸了一下,輕輕往窗格上一點,窗紙立刻顯出一個小洞,然後伸出了竹棍,向窗格中一吹。不好,黑影要下**藥
高寶一愕,失聲驚叫:“有刺客!”
驚叫剛止,雲遮星閃了出來,箭步向黑影衝去。黑影一愣,止步而立;雲遮星也不打話,一隻梨花劍不由分說刺來,呼呼生風。黑影一側,槍口刺空,黑影隨手反打,劍口微偏。黑影躲過一劍,正欲轉身,又是一刺,黑影一矮,梨花劍直向牆壁上撞去,錚錚有聲,火化四濺,灰土簌簌而下。
高寶看的驚悚不已,雲遮星乃朝廷鷹隼,武功確實了得,且招招殺著;而黑影也非等閑之輩,面對雲遮星的狠招,只是巧妙躲避,並不還擊,實屬罕見!
幾招不著,雲遮星抽身而退,一個馬莊,從身邊抽出白天玩弄的雙標槍,叫了聲:“起!”雙手舞槍,槍影浮動,先慢後快,愈來愈快,哪裡見得著人的影子?高寶看的眼花繚亂,心生佩服,暗中叫好,突然,人影暫住,雲遮星泰山壓頂,穩穩站住。
朦朦朧朧中一根槍向雲遮星刺去,直取她的咽喉。
雲遮星驚叫一聲:“三皇槍!”車轉身子,用標槍一擋,鐵槍標槍,相碰生輝。
接著,又一個黑影跳了出來,左手斜指,右手舉劍,騰達跌宕,如鯉魚過江,翻浪倒海;似老虎躍澗,劍生銀輝。劍鋒所向,均是要害。高寶正自顫膽,雲遮星大驚道:“五帝劍!”身子一縮,想要躲過劍鋒,豈知銀劍已到胸前, 刺進胸腔。
雲遮星屏住呼吸,眼看就要束手就斃,高寶不禁失聲:“哎呀!”黑影一愣,銀劍暫收,雲遮星內斂真氣,趁機以槍抵地,借力一腳飛出,銀劍劃破胸衣,一道白光劃破整個吊腳樓。黑影一蹲,躍下吊腳樓;雲遮星大喝一聲“哪裡去?”隨即跳下,兩個人影倏忽遠去。
吊腳樓頓時聲寂,萬籟無聲。
高寶余悸未消,見依依房門半開,摸過去,正欲關門,心想:“在外面不能待久,萬一敵人來襲,依依很是危險。自己進去守住依依,等到雲遮星回來,豈不更好。”
這樣想著,走進了依依房,一撮短短的潔白蠟燭,晶瑩剔透,散發著薰衣草的香味。依依今天受了驚嚇,雲遮星在房裡燒了薰衣草,可以壓驚催眠。
燭光搖曳,薄薄的羅衫帳內,依依峨眉微蹙,雙靨生霞。高寶喟然歎道:“可憐的依依!睡的多香,剛剛外面打的天翻地覆似乎和她無乾。”突然,依依翻身,身上薄被掉落,碧手纖纖,**長長,暴露無遺;隨即打了個哈欠,又複睡去。
一會兒,玉唇翕張,香鼾連連。
高寶看的癡了,眼前的這個人兒多麽親切!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青蓮也是穿著這樣的蟬紗,笑語盈盈,陪他坐在一起。他枕在這樣的玉臂上,酣然入夢。依依和青蓮是多麽的相像啊!以致第一次相見他就失聲吟喚。
高寶癡癡的看著,想著:“青蓮,你還好嗎?你在哪裡?我們分開好幾天了,我好想你,你也在想我嗎?”
他情不自禁的彎下身子,幫依依蓋上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