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日子,叶秋水没事就去国公府找苏叙真玩,苏叙真性格开朗,不在乎身份贵贱,叶秋水与她交谈时不用守那么多的规矩,可以随性所欲一些,国公府还有一个大夫,是苏叙真从军营里带回?来的,医术高超,叶秋水经常向他请教。
她学什么都快,又肯用心,老大夫就喜欢机灵的后生,她请教什么都细心解答,叶秋水还和他说起自己以前在船上遇到瘟疫,她用香薷、艾草等药草给大家治病的事,大夫听了点点头,说:“江上潮湿,确实容易得湿病,艾草可以祛除湿气,香薷能化湿和中,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你这些是从哪儿看?到的?”
“同船上的渔手请教学会的,他们常年在船上生活,有经验。”
老大夫又考了几个问题,叶秋水一一答出。
老大夫扭过头,笑眯眯地打?量叶秋水:“小娘子有没有当大夫的打?算,老夫可以教你。”
“啊?”
叶秋水呆了一下,说:“我?没想要?当大夫,就是好奇,因为许多香料也有药用功效,所以我?才多看?了几本书。”
老大夫叹气,知道她在京师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了,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当什么大夫啊,人家看?医书,也只是因为研究合香配方。
他难得遇见一个好学且天赋高的后生,就想认作徒弟,然?而人家没那心思。
大娘子的药煎好了,叶秋水端起来,送去给苏叙真喝下。
月份渐渐大了后,苏叙真不常在外?走动,无?聊就坐在庭院里,请一群壮士到后院比武弄枪,赤.裸着上身的健壮侍卫一身肌肉虬结,如几匹凶猛的野兽般厮杀在一起,腹部收缩,汗水轻颤滚落,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苏叙真看?得津津有味,侍卫越是打?得不可开交时,她越是激动,拍手叫好。
叶秋水坐在一旁,又惊又吓,她以前去齐府,吴家的女?眷坐在一起都是听曲,看?戏,来了国公府,苏叙真闲暇时居然?是这么解闷的。
男子赤膊打?架,肌肉勃发,叶秋水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端起茶水,看?似兴致寥寥,实则眼珠越过杯壁往外?看?得入神。
原来男子的身体长这样,宽硕,健壮,发力时腰腹紧绷,轻颤,汗水顺着块垒分明的沟壑滴落。
这是叶秋水第一次在没有衣物的束缚下观察到年轻男子健硕的躯体,她看?得脸热,苏叙真在一旁取笑她,“这有什么,我?们女?人就该多看?看?这些啊。”
“以前我?随父母住在军营,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将?士们赤着膀子操练,哎呀,来到京师后,文人多,大家都很含蓄,这样的画面是再也看?不到了。”
叶秋水放下茶盏,问道:“姐姐以前也上阵杀敌吗?”
“是呀。”
苏叙真直起身子,回?想起从前的事情,说:“我?们苏家世?代为将?,四世?三公,我?从小就在军营长大,只不过到我?这一代,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继承不了国公之位,所以招人入赘,陆庆是我?爹的部下,为人老实,我?爹娘死后
陆庆继承了国公之位。”
说完,她侧目看?了叶秋水一眼,“秋水妹子可有许人家?”
叶秋水摇了摇头。
苏叙真笑得很不正?经,说:“我?府上有许多年轻侍卫,个个身形颀长健硕,送你一个?”
叶秋水头摇得同拨浪鼓似的,一双杏眼瞪大,像是受到了惊吓,苏叙真立刻哈哈大笑。
她不拘小节,说话也随意,一场武斗结束,苏叙真叫人给侍卫拿了赏赐,几人退下后,侍女?过来点上香,驱散空气中淡淡的汗水味。
苏叙真伸出手,“秋水妹子,给我?看?看?我?的脉象怎么样。”
前不久,叶秋水同国公府的大夫更细致地向大夫请教了把脉的方式,她将?手指搭上去,感受肌理下微微跳动的脉搏。
须臾,叶秋水轻轻一笑,“脉象平稳,姐姐气血很足。”
苏叙真收回?手,笑得热烈。
她闲来无?事,请叶秋水去自己的兵器库赏玩,说到兴头上,拉起大弓就要?展示,吓得叶秋水连忙伸手去夺,“姐姐如今月份大了,不能这般用力,会伤到自己。”
“哈哈,我?给忘了。”
苏叙真讪讪一笑,她身体好,经常忘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从兵器库出来,路上遇到安国公陆庆,他刚下朝,大步跨过门槛,正?要?往苏叙真这儿来时,一旁的长廊下忽然?出现一个少女?的身影,正?是陆庆的小表妹,娇滴滴、喜悦地喊了一声“表哥”,雀儿似的扑来,却?在看?到苏叙真的一瞬间,身形一颤,如同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低下头,目光闪了闪,低声唯唯诺诺道:“表嫂……”
苏叙真挑眉,“哟,小表妹。”
少女?眼睫颤动,头低得更低了。
陆庆见了,心生怜意,低头安慰表妹两声,让她去自己母亲院里玩。
苏叙真翻了个白眼,拉起叶秋水,“走,妹子,我?们看?射箭去。”
国公府内有武场,兵士在此操练。
陆庆追上来,“我?陪夫人一起去。”
苏叙真不搭话,他跟上来一会儿,又突然?开口,“宛娘年纪小,她身世?可怜,来京投奔母亲与我?,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惹夫人不快的,夫人多担待些。”
苏叙真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拉着叶秋水往前走,陆庆又说:“武场都是汉子,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刀剑无?眼的,少去为妙。”
话音落下,话题又回?到方才的事上,苏叙真出身高,目中无?人,他害怕自己那娇弱无?骨的小表妹受了欺负,委婉地提醒苏叙真不要?欺负无?辜少女?。
话语喋喋不休,叶秋水都听烦了,眉心微皱,觉得这安国公陆庆着实有些蹬鼻子上脸。
“夫人,你……”
苏叙真走进武场,陆庆在一旁,话说到一半猛地被?拦住。
大娘子的贴身侍女?挡在面前:“请国公爷避让。”
陆庆脸色又青又绿,他如今可不是小小的参将?了,已是位高权重的安国公,在外?面谁见了他不要?行礼,也只有回?到国公府,还要?低声下气的,就连苏叙真身旁的侍女?都能对他不敬。
他脸色阴沉,杵了会儿才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武场上,兵士拉弓射箭,绕着场地跑马,他们对苏叙真很恭敬,见她过来,纷纷停下来行礼,苏叙真颔首,让他们不必顾及自己在场,该做什么做什么。
大家很快恢复秩序,武场训练有素,一切井井有条。
苏叙真说:“这些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