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頭也不爭辯:“將軍說的也在理,是小老兒唐突了。後面還需要將軍好生配合,畢竟都是為了大業。告辭。”
說罷,就拱了拱手,轉身搖搖晃晃地走下了城牆。
唐白栩就這樣看著督軍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才收回了視線,重新投向龍衍澤的方向。
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唐白栩突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唉……”
“唉——這種感覺這麽久抓不住呢?”陳羽在營寨裡面長籲短歎。作為先鋒的獎勵,三天內他都不需要再上戰場,趁此機會他可以繼續好好完善自己此前研究到一半的修法。
壯氣訣是根據生靈天生就有的本能,吸納外物填補己身,損不足以奉有余,將氣血視作食物來消化吸納。
陳羽的想法是,以月華取代血氣,直接將月光視作食物,就像吞噬氣血充足的食物榨取血氣來修煉一樣,吞噬月光再從中萃取月華,效率肯定比自己現在這樣以各種動作引動某種規律,慢慢從月光中萃取月華要快得多。
然而,改編的第一步就卡住了,陳羽怎麽也做不到引動生靈的本能,以月光為目標去榨取靈氣。這本身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吞噬月光,就像喝西北風似的,所以陳羽對於現在階段性的失敗也有預期。
好在陳羽的時間很多。不光是現在,萬一哪天死回去了,也能在無名別院那裡慢慢研究,倒也是給自己找了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此時,躺在水草織成的墊子上,陳羽隨意甩了甩尾巴,旁邊的鰻武馬上就很狗腿的湊了過來:“少爺,有什麽吩咐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鰻武自覺已經和陳羽很熟悉了,再叫公子的話就顯得生分,於是自作主張改成了少爺,而且很自覺地接下了作為少爺狗腿子的活計。
陳羽一開始還覺得別扭,後來到也習慣了,偶爾也會指使鰻武去幫自己做事,不過畢竟曾經的習慣還在,更多的還是親力親為。
“你之前說你參與過幾次春獵來著?”陳羽一邊感受著體內正在緩慢移動的靈氣氣旋,一邊問道。
鰻武晃了下腦袋,似乎是在回憶,然後說:“春獵十年一次,不算這次的話,此前已經參與了有四次了。”
“以前可曾立下過什麽功勞?得了什麽賞賜?”陳羽調笑道。
鰻武癟了癟嘴:“少爺這就是在笑話我了,小的要是得了功勞又哪會在練氣期蹉跎這麽久?僥幸不死罷了,而且平白受了許多傷病,後來論功行賞給的一點點賞錢都去找隔壁的老蚌治傷去了。”
“不過,我倒是曾有個編在同一隊裡的夥伴,他有些本事,當時是斬了個修士,被提拔了個校尉,還得了一滴帝流漿。可惜最後還是時運不濟,死在了人族修士的劍下。”說這些話的時候,鰻武是惋惜中帶著一絲豔羨,看上去要是能像他那個夥伴一樣風光,便是下場一樣它也甘之如飴。
“這個帝流漿又是什麽名堂?”陳羽聽到個新名詞,好奇心冒了出來。
鰻武看陳羽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少爺,您家裡人沒跟您講過帝流漿嗎?”
壞了。這個帝流漿大概是什麽很出名的寶物,這下是露破綻了,不過好在也還能找補。
“鰻武,你跟我也有段時間了,我和你明人不說暗話,交個底。其實你家少爺我,孵化至今也才一年多,光是跑出來都有小半年了。所以你要問為什麽我不知道這個,我只能說是真沒和我講過。”陳羽選擇直接交底。說謊的最高境界是無半句虛言,剛剛他說的話句句屬實,自然底氣十足,“你要是不信,看看我的骨齡便知了。”
鰻武連忙擺頭:“是小的不是了,只是少爺前段時間剛突破到練氣二層,小的愚鈍不識得少爺天縱英才,還以為少爺應該也有十多歲了,現在看來是小的沒見識了。”
陳羽則是毫不在意地擺擺胸鰭:“不說這些了,你快與我講講這帝流漿到底是什麽。”
“哦,這帝流漿啊……”
帝流漿,乃是妖族聖物,據說為初代妖帝所創,其煉製之法只在代代妖帝之間流傳。
而帝流漿最大的作用,便是滋養神魂。若是懵懂的尋常獸類飲下,當場便可開慧生靈,與尋常人族無異;練氣期飲下,直入神魂期也不無可能。對於天生肉體強大神魂薄弱的妖族來說,帝流漿這種藥性溫和,可增長修為補全短板之物,堪稱為靈藥。
妖族不修禮義廉恥,內部極為動蕩,但妖帝一脈長盛不衰,通知妖族迄今已數萬年,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仰賴帝流漿。
也正是因為帝流漿,才能保證妖族始終有足夠充沛的中下層力量,能與人族掰腕子。
“好東西啊這是!”陳羽尾巴一擺,險些把水草毯子給拍散了。他其實並不在乎帝流漿增長修為的能力,最重要的還是那個滋養神魂,澄澈思維的能力。
這不就是腦力大補藥嗎?要是能得到一滴帝流漿增強智力,或許自己就能想出辦法去把自己的修法改編完成!
至於修為,一世的修為對自己而言有什麽用呢?最終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知識自己是實打實的可以帶到下一世去的。
若不是對於自己的實力有一個很清晰的認知,此刻陳羽怕是已經衝出營門去想辦法立功了。
“少爺,別激動啊,這帝流漿對我們這些小妖來說是稀奇得很,但您背後有人啊,到時候回去跟家裡人一說,比帝流漿更好的寶貝也有的是,何苦去戰場上拚呢?那裡刀劍不長眼啊!”鰻武看出來了陳羽的心思,在一旁苦苦相勸。
平心而論,鰻武的話說的沒什麽大錯,只不過前提是陳羽真的是哪個妖族世家的公子才行。
陳羽心裡知道,想要個前程就得自己去拚才行了,現在自己還有點時間,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來提升。
左右看了看,此刻自己被分配的洞府很是普通,空間不大只能容納下自己,更重要的是此處位於水底,暗不見光。
想要去繼續修行,就只能去外面想想辦法了。
“鰻武。”
“少爺,小的在。”
“你出營去,給我找個僻靜不受人打擾的地方,我有大用。”陳羽對著鰻武吩咐下去。
“得令。”鰻武諂媚地扭著身子,幾乎把自己細長的魚身扭成個麻花。
鰻武出門後,陳羽也不想繼續在洞府裡面待著了,他決定出去走走算是散心,也看看自己的那些眷屬們都被安置在哪了。
“好香的氣息。”陳羽剛剛走出洞府,就聽到旁邊不遠處傳來這樣一句話,聲音尖細陰沉,讓人聽了感覺不適。
陳羽轉過頭去,正好與一雙豎瞳對視在了一起。
豎瞳的主人是一條大蛇,身體盤踞在一起看不出有多長,但足有碗口粗細,想來也不會太短。
“這位兄台有些面生啊。”陳羽無視了對方眼中的惡意,搶先出聲佔據主動權。
誰料對方根本不接話,而是直接扭著身子向自己這邊爬了過來。
陳羽完全不在乎對方幾乎滿溢出來的惡意,任由大蛇貼近自己。
“你這小魚,有沒有人說你看上去很好吃?”大蛇的蛇信在嘴邊吞吞吐吐,幾乎要碰到陳羽,陰冷惡臭的氣息也噴到陳羽的身上,“小魚,我現在有點餓了,你說該怎麽辦呢?”
“兄台看來應該不是龍衍澤的吧。”陳羽不為所動,只是不緊不慢的說,“我龍衍澤之主人承擔了大軍的一應開銷,你直接去找軍需官就行,它會提供食物,不過血氣可能不夠,想要足夠修煉的食物還需要立功才行。”
“可是,我隻想吃了你怎麽辦?”大蛇的惡意越來越明顯,逐漸張開嘴顯露尖牙,“我現在就想吃了你啊!”
話畢,大蛇就向後縮了一下,然後直接向著陳羽彈射而去。
陳羽依然平靜,就這樣看著大蛇的尖牙就停留在自己面前,與自己只差分毫,甚至能看到牙尖滴落的毒液。
大蛇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咬下去,就這樣停留在這個距離,然後又慢慢收縮回去,眼神中的惡意惡意與貪婪切換成了冰冷和怨毒:“你,為什麽不躲開?”
“你又不敢與我動手,為何要躲。”陳羽依然保持著不卑不亢的語氣,“軍法嚴苛,你只是想與我挑起爭鬥,雙方互毆,到時定會各大八十大板,而我成了戴罪之身之後,就更容易下手拿捏了。”
“相反,假如我不動手,你是斷然不敢繼續下去的。軍法嚴苛,所以在明顯有過錯的時候更會嚴厲處罰,特別是現在才第一天,軍中就已經出現爭鬥,若是不罰,軍主威嚴何在?不僅罰,還會重懲。你這幾兩蛇皮,不一定能扛得下這麽大的罪過。”
“這位蛇君,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