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娴想请‘南鹤北卦’这两位江湖大佬对打一场比赛,想的挺好,但是想请他俩出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恩叔在知道她的来意之后,还没有说话,德婶就已经拒绝道:“阿娴,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恩叔年纪大了,他已经不适合参合进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苏文娴对恩叔道:“您也知道最近青山道木屋区大火让很多老百姓无家可归吧?”
“如果您愿意参加这场比赛的话,您和‘北卦’陈鸣山比赛所得的门票钱将都捐给这些灾民!”
“而且我会在报纸上将您和?北卦’陈鸣山的义举大肆报道,我要把这件事做成一件江湖盛事!”
“凡是星光系报纸能触及的地方,都会知道您的名字!”
“将来后世人评价星城这段历史的时候,您会青史留名的!”
没有一个华国人能拒绝得了青史留名这个诱惑,他们这些江湖人更不可能。
恩叔却还是冷静的,先问道:“阿娴,听阿财说你现在执掌星光报社了?”
她得先能在报社里做主才能做到她说的这些事,否则就是空头支票而已。
“是,我爷爷让我进去帮个忙。”
恩叔当然知道她这是自谦,什么帮个忙?能入主何家最重要的报业集团,那么将来做何家话事人指日可待!
他感慨地看着如今的苏文娴,还是那么靓女,但是通身的气派再也不是当初在布政司署门口穿着一身脏兮兮衣服给人当大众秘书的小女孩了。
当初在布政司署招揽她时,那时他就看出来这女仔又聪明又犀利,但没想到她会厉害成这样个样子,
以一个女仔的身份要继承豪门何家,她的能力已经优秀到让何家放下性别成见了。
恩叔道:“星城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的未来话事人,好,不愧是阿娴。”他赞叹着。
苏文娴笑着,“但还得需要恩叔您的帮忙,这件事我们俩是双赢,你得了名,而我坐稳星光报业。”
下一句没说的话就是:成为何家真正的话事人!
恩叔道:“好,我同意了。
德婶却拦着他:“你疯了?你已经这个年纪了,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的话,岂不是要把一辈子的江湖名声搭进去?”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本来‘南鹤北卦’是齐名,这一比赛分出了个胜负,到底还是不美。
而且恩叔与大圣劈卦门的掌门陈鸣山在星城都各自有一大堆徒子徒孙,他们这些武林大师多年之前刚来星城的时候,一般都会到行业工会里当个武术教头,教工会里的工人打拳练武。
恩叔当年还没有被蒋家招揽的时候,也曾经身兼过好几家工会的武术教头,现在那些徒弟逢年过节还会来看望他,再加上他本来的名号就很有名,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一提‘掏心鹤”的外号更是江湖人都知道。
同样的,现在仍然活跃在江湖道上的大圣劈卦掌门陈鸣山也很有名,并且还在开武馆招徒,徒子徒孙也不少。
他俩若是要打擂台比赛的话,势必会引起巨大的声浪热度。
苏文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武术的,星城延续了从民国以来国人重视武术的风气,不论男女老少都对武术是有兴趣的,是有群众基础的。
恩叔对于德婶的阻拦,说:“我这辈子学了一身武艺却没有报效国家和人民,抗战的时候虽然杀过几个小鬼子,但是帮到的人还是有限。”
“如今阿娴给我一个机会,既能给我扬名,还能通过我帮助那么多灾民。”
“若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我能名留青史,真是死也无憾了。”
“阿德,不要拦着我好吗?”
德婶最了解恩叔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
但也算是同意了。
就这样,苏文娴说动了恩叔。
而另一个武术大师大圣劈卦门的陈鸣山,虽然她跟这位大师不熟,但是大师的徒弟??保镖陈剑锋跟她很熟啊,是她心腹。
陈剑锋直接带她见了陈鸣山。
苏文娴跟这位大师之前没有见过面,陈鸣山个子不高,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身体很结实,面色也很红润的样子。
她的来意其实早已经通过陈剑锋被陈鸣山悉知了,所以他很直接地对她说:“何小姐,按理说以剑锋跟您的关系,再加上我把剑锋拉扯长大的感情,看在剑锋的面子上我应该答应你的,但是我还在开武馆,代表着大圣劈卦门的脸面,你这个请求
恕我不能帮忙。“
直白点来说,就是输不起。
若是输了可能武馆的学生就会变少。
而苏文娴之前说动恩叔的青史留名那一套陈鸣山也不看重这个,她说出来之后他并不为所动。
直到她说:“这场盛事必然会让您的名气在星城人尽皆知,到时候更多人来拜师学武的。”陈鸣山的表情才有点变化。
她有点懂他想要什么了,“您若是同意的话,我愿意送您一栋唐楼,而且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陈剑锋的。”
听到这个条件,陈鸣山才吐了口,“我考虑几日。”
几日之后通过陈剑锋给了答复:“我师父同意。”
就这样,一个用名一个用财,她终于说动了‘南鹤北卦打一场比赛。
陈金昌自从上次在报纸上跟苏文娴打口水仗之后,他抱小妾的事就总被人嘲笑。
他表面上骂着《星光日报》,但心里想的却是五小姐这个女仔的回复很犀利啊,直戳面皮。
不过靠着跟她打口水仗,《华星日报》的销量已经从几千份的小报纸一下子增加到两万份,算是成绩斐然。
给苏文娴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得到了她一顿夸奖,让他不要客气,继续打口水仗。
也因此,这几天他又在报纸上揭何家的底,“既然从廉租房收了大量租金,拿出一点钱帮助难民又怎么了?何家那么有钱,难道要抱到棺材里才去用吗?”
意思就是难道等何家人死了去陪葬吗?这不就是咒他们死吗?
文人一支笔,骂人也是够损的。
他以为这次骂得这么损应该能占上风了吧,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端起新鲜出炉的《星光日报》,看到了头版头条”《两大武林宗师比试谁是天下第一!所售门票都会捐给火灾难民!》”
接着他就看到具体内容介绍了‘南鹤北卦’两位武林宗师的名号和拿手绝招,以及曾经的战绩,写得像小说一样引人入胜,徐金昌几乎是一字不跳地看完了这篇报道。
拿着报纸,他喃喃道:“难怪让我骂了她这么多天,原来都是为了这件事在造势。”
“五小姐好狠?,这个捐款的手段使出来之后,骂她的我倒像个跳梁小丑。”
但谁让他当初带走那么多骨干一起跳槽的?
苏文娴虽然不追究这件事,但是也得拿他们来利用一下。
“这是给她做了垫脚石啊。”
徐金昌苦笑:“也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如今住上了四层唐楼,全家二十几口人都舒坦了,他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一楼的商铺还租了出去,家里又多了一份进项。
日子过得舒坦,连他那个挑剔的老妻都对他的新老板赞不绝口,“你这个新主家不错,是个大方的,你给何宽寿那个老板做事那么多年,也没有给你一栋楼。”
徐金昌被苏文娴当垫脚石的气也就消了,反正这也是他对这个新老板的投诚。
既然在报纸上硬刚不行了,那他就蹭。
因为两大武术大师比武这件事,独家报道这件事的《星光日报》一下子就被卖脱销了,本来已经掉到五六万份的销量暴涨两万份,当日销量重回第一梯队报纸的行列。
第二天,徐金昌在《华星日报》上发表文章向何家道歉,称赞何家义举,虽然是豪门但是仁义之家!
这个热度硬蹭也要蹭来!
而《星光日报》继续为这场比赛进行预热,报纸上还登载了南鹤北卦‘两人出招时的照片,重点描述了这个动作的特点,简直就像是武林两大巅峰高手的对决,看得人津津有味。
很多年轻男人还小男孩在看了动作之后还学了起来,在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电视机,连广播电台也只有两个台的年代,这种武术大师比武大赛简直就像是给人们无聊的生活扔下一枚炸弹,传播的速度就像病毒一样。
几乎三天的功夫,全星城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星光日报》凭借着独家报道,销量冲到十万,这是半年以来第一次销量超过了老对手《明江晨报》。
《明江晨报》的总编早就知道了星光报社换成了五小姐何莹娴执掌,但他刚开始没把她太当回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仔,会写小说,会做塑胶花生意但不代表会做报纸,连老对头徐金昌都被何家气走了,报纸销量还降到第二梯队里,
《星光日报》已经不足为惧!
但是没想到何莹娴竟然能搞出武术宗师比武大赛这种充满噱头的事情!
现在全星城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路边的赌档都有坐庄赌这两个大师谁输谁赢的了!
若是跟人出门吃饭,不谈两句这件事简直就跟不上潮流!
而了解这件事的第一手消息来源只有《星光日报》,大家自然都去买《星光日报》了!
晨报总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何莹娴竟然把《星光日报》的销量重新拯救回来了!
是他之前小看了她!
能这么年轻当上塑胶协会会长的女仔果然不一般!
但晨报总编最生气的还不是比武大赛这件事这么火爆,而是《星光日报》是独家报道,何莹娴那女仔真是不给别的报社喝一点汤!
晨报总编直接来找苏文娴,仗着之前《明江晨报》帮过她,求苏文娴给他分新闻,总编说话还是很客气的:“你吃肉,让我喝点汤也行啊。”
苏文娴沉吟几秒,道:“新闻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性,若是别的事我还可以跟你分蛋糕,但是这件事有点难。”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开放独家转载权,就是这件事我报道完之后只对你们《明江晨报》开放转载权。”
晨报总编当然觉得不够,不能拿到第一手消息有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什么上次我帮了你,你得还我人情这种直接的话,而是开始打感情牌,“当初给你千字三十元签下你的《鬼墓探幽》时真没想到有一天你能入主星光报社,虽然我们的报纸是竞争对手,但是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这么一番拉关系就是提醒一直以来《明江晨报》跟苏文娴的关系还不错,苏文娴也是承他的情,尤其是当初在逼杀何宽寿这件事的时候,《明江晨报》确实帮过她。
“好吧,等到正式比赛那天,我允许你们报社进一名记者道比赛现场去拍照报道这件事,让《明江晨报》和我们《星光日报》一样具有第一手报道比赛的权利。”
晨报总编这才满意极了。
当年只是结了个善缘,如今回报这么大,还是他会看人。
接着几天,两大武术宗师比武这件事被报纸上吵得越来越热,《星光日报》的销量每天都在增长,已经从十万销量升到十五万销量,这是连徐金昌以前都没有达到过的程度,已经是星城独一份的销量了!
拿到15万销量那一天,何宽福陪着老太爷在病房里看报纸,俩人久久不语。
何宽福最后说了句:“不愧是我女儿。”
何老太爷摸了摸报纸上‘星光日报‘几个字,缓缓说:“何家后继有人。”
让阿娴入主报社果然没错。
等何宽福走了之后,他对管家低声吩咐:“去让律师过来一趟,我要改遗嘱。”
管家应了一声刚要出门,何老太太被珍姨太扶着走了进来,珍姨太仍旧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是在避嫌。
老太太关上门低声道:“你这是要把何家给阿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