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禪帶著江笑穎和華文閑逛半天后,住進鎮江外城一家名為【福來】的客棧。
在金禪計劃中,要在鎮江城玩七八天,吃盡城中美食,閱遍各處春色。
至於第二個【任務】是什麽,先不管它。
反正他有的是大把時間。
哪怕到了年底。
這裡過了十一個月。
等他以穿越方式回禪武洞府時,也只是過了十一個小時。
本來江心鎮的【佛光禁製】在他完成第一個任務消失後,他有想過天大地大,到處玩樂,逍遙快活。
甚至都想去洛陽城【探望】身生父母。
然而,他不確定這麽做會引發什麽後果。
比如說。
十年前的他。
或者說,就在【天元十年】的今年,他還沒有出世,仍是【胎養】在金夫人肚子裡,一旦去了洛陽城,會不會鬧出大事呢?
一個鎮江府已經夠大了,一年也玩不完。
日後要玩的話,周邊的金陵府、揚州府、常州府,還有更遠一些的蘇州府,哪一個不比鎮江府大?
幾年都玩不完!
何必【玩過界】呢?
所以,他早就打消了找機會去【中都】洛陽的念頭。
……
鎮江內城。
太守府。
佔地頗廣,規模宏大,絕非一座府邸,而是一座城中城。
午夜時分。
現任鎮江太守薑守一,並未安歇,而是在書房裡練功。
這位能在鎮江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老爺】,修為可不低,早已踏入九品。
依大乾王朝的法度,太守任期最多不超過十年。
期限一到。
要麽告老還鄉。
要麽去京城做更大的官。
或者到別的府繼續做太守。
薑守一今年五十七歲,做了六年鎮江太守,境內大體上沒發生過騷亂。
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只要不發生在鎮江城,不危及到他的官位,他也用不著多加理會。
“老爺。”這個時候,書房外傳來一個聲音,修為七品大成,正是曾打過丹徒王縣令一巴掌的那位仁兄。
“什麽事?”薑守一收功,皺著眉頭。
“有位客人想見見老爺。”
“深更半夜的,見什麽見?叫他明日……誰要見我?”
“沈萬千。”
“沈萬千?”薑守一愣了一下,旋即心神微震,“哪個沈萬千?”
“【姑蘇沈家】的沈萬千。”
姑蘇沈家!
薑守一心頭大震。
傳說姑蘇沈家富可敵國,已不是數百萬,而是幾千萬,甚至是上億!
足以稱得上天下巨富。
此外,沈家還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武學傳承三百多年,在江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絕非江湖幫會能比。
“沈萬千是沈萬金什麽人?”薑守一吸了一口氣,問道。
“他說他是【姑蘇沈家】上代家主的堂兄。”
“他是沈萬金的堂兄?多大年紀?”
“看上去六十多歲。”
“沈萬金若還活著,至少九十,我看這個沈萬千沒有一百歲也有九十五。”
薑守一緩緩起身,面色略顯困惑。
“自從沈萬金死後,二十年多年來,沈家行事低調,除了經商,別說插手江湖上的事,就連官府方面,也極少打交道。”
“奇怪,沈家的人怎麽突然跑到鎮江府來了?”
“難道是為了【靈魔寶盒】?”
“真要是這樣,那就麻煩大了。”
“薑豪,你安排一下,隨後我會去面見沈萬千。”
“遵命。”
薑豪躬身,悄然退去。
……
次日。
金禪起來梳洗過後,用不著吩咐,華文便去買了一大堆早點。
有蟹黃湯包、素包、燒賣,甚至還有餛燉。
三人吃不完,為避免浪費,就分了一大半給客棧中的夥計。
夥計屬於底層人,月錢不到一兩銀子,不可能每天都吃到這麽好的東西,所以無論金禪問他什麽,只要是他知道的,無不照答。
等早點吃完,金禪對於鎮江城的了解,便更深入了。
然而。
沒等三人外出逛街遊玩,客棧忽然來了五個大漢。
華文一眼就看出五人並非【混混】,而是有幫會的。
而金禪眼力更高,看出五人都有修為。
一個三品初成和四個一品圓滿。
“你們兩個是幹什麽的?”
為首大漢看到江笑穎年紀小,就沒把江笑穎放在眼裡。
不等華文回答,金禪反問:“你們又是幹什麽的?”
“我們是青虎幫的。”
“青虎幫?沒聽說過。”
“你一個外地人,自然沒聽說過我青虎幫。我青虎幫是鎮江城四大幫會之一……咦,你小子又不是官府的人,怎麽盤問起我們來了?”
金禪笑道:“問問而已。”
“好小子!說吧,你們是幹什麽的?”
“你們又不是官府的人,我們不必回答吧?”
“你不怕?”
“怕什麽?”
“昨晚有人死了!”
金禪愣了一下,說道:“每天都有人死,不稀奇啊。”
“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
“誰?”
“就是趙師爺的外甥。”
“趙師爺是誰?”
“趙師爺就是……咦,你小子怎麽回事?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快說,伱們是幹什麽的?”
“我們是遊客。”
“遊客?來鎮江城遊玩的?”
“不錯。”
“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
“有沒有見過趙師爺的外甥?”
金禪笑了笑:“趙師爺的外甥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
那大漢回答:“趙師爺的外甥名叫徐大利,長得……個子比你矮一點,三十來歲……”
金禪心頭一動:“這個徐大利是不是左眼眼角有顆痣?”
“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你把趙師爺的外甥殺了?”
“笑話,我要是殺了人,還會站著這裡跟你好好說話嗎?”
“這倒也是,換作是我,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哪會……咦,快說,你在哪見過趙師爺的外甥?”
“如果那個人真是徐大利的話,那我是在一家酒館裡見過他的。”
“什麽時辰?”
“昨天午時到未時之間,。”
“看來人不是你殺的……”
“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怎麽敢殺人?”
聽了這話,華文雖是面無表情,心底卻在想:“幫主修為深不可測,刀法如神,當初要不是他寬宏大量,沒有一刀斬了我,我又豈能活到現在?幫主的演技果然了得,如果我不認識他,也會以為他連隻雞都不敢殺。”
那大漢也是這麽想的。
至少在此人眼裡,金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像個書生。
“你是個讀書人?”
“讀過一些書。”
“你……你是位秀才?”
那大漢的語氣變了。
金禪笑而不語。
那大漢見狀,心思活動開來。
據他所知,丹徒縣的趙師爺就是秀才出身,有一定地位。
而自從趙師爺做了丹徒縣的【刑名師爺】後,更是了不得。
別說縣衙捕頭,哪怕是縣衙【書吏】,以及連管理縣學的【教諭】和【訓導】,甚至是【主簿】、【縣尉】、【縣丞】,都不敢輕易得罪。
“閣下是位舉人老爺?”那大漢姿態更低了。
金禪還是不說話。
“難道這位爺是位進士大老爺?”那大漢心裡琢磨。
金禪也不管大漢在想什麽,而是尋思著:
“我記得無求說過,他是鎮江府金壇縣人,十歲沒了爹,十二歲沒了娘,十三歲那年遇到一個老頭,見他天生神力,收為徒弟。”
“那老頭姓蔣,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無求十六歲那年,蔣老頭帶他到鎮江城拜訪老友,可就在當天晚上,無求打死一個衙役,驚動地方,不得不跟蔣老頭跑路。”
“可過了幾天后,蔣老頭返回鎮江城,卻給人打死。”
“無求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蔣老頭,想去縣衙殺掉縣令,求個痛快。”
“不過這個時候,他說的那個老神仙,多半就是師父,出現了,阻止他以卵擊石,叫他離開了鎮江城。”
“照此看來,師父這幾天就在鎮江城,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能遇到他老人家。”
轉念一想,隱隱覺得此事不對勁。
但一時之間,卻沒反應過來問題出在哪。
就在這時。
一大群衙役手持兵器和手鐐,狀如虎狼般闖進客棧,嚇得老板和夥計面色煞白,不敢阻攔。
“就是這三個人!”內中一個白役正是徐大利的【跟班】,認出金禪、江笑穎和華文後,伸手一指。
“將他們全都圍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一個修為是三品圓滿的捕頭,將手一揮,很是神氣。
“誤會啊誤會,錢捕頭,我們是……”青虎幫的五個大漢想要解釋,卻也被當作嫌犯圍住。
“誤會?什麽誤會?”錢捕頭根本不把小幫會的人放在眼裡,“你們是青虎幫的吧?好大膽子,竟敢打死官差,想造反嗎?”
“我們是來幫忙的……”
“幫忙?我看你們是要通風報信,全都銬起來!”
“誰敢!”
華文往前走出一步,威風凜凜。
反倒是青虎幫的五個大漢,都沒膽子反抗。
因為青虎幫只是個小幫會,真要跟衙役打架的話,無論輸贏,最後都要【賠錢】。
萬一事情鬧大,惹惱縣令,說不定能把整個青虎幫賠進去。
那種敢打官差的人。
要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要麽是浪蕩江湖的豪俠,打了人就跑。
身為小幫會的首腦,是不會允許手下跟官府起衝突的,許多時候還要幫忙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當然,若是大幫會和中等幫會,只要給錢,一般情況下,官府的人也不會找茬。
這也是道上的一種規矩。
“你敢拒捕?”錢捕頭喝道。
“你們憑什麽抓人?”華文冷笑。
“憑什麽?”錢捕頭右手握著刀把,左手在【製服】上拍了拍,“你看不出我們是幹什麽的嗎?”
“哦,你們是幹什麽的?”金禪明知故問。
“小子,你不長眼睛嗎?看不出來?”
“確實看不出來。”
“先把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銬起來!”
話音剛落。
便有兩個捕快上來,要拿手鐐銬了金禪。
華文不清楚金禪的想法,眼見金禪沒有反抗的意思,就上前怒道:“你們要是敢對我家少爺無禮,別怪我不客氣!”
“你懂武功?”錢捕頭問。
“你知道就好。”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麽修為。”
說完,錢捕頭拔刀出鞘。
華文的修為是七品圓滿,別說錢捕頭的只是三品圓滿,就算是六品圓滿,照樣也能打得嗷嗷叫。
眼見錢捕頭打算動刀,就做好了出手準備。
哪知就在這時,金禪忽然說道:“華文,別跟他打架。”
“是。”
華文躬身,退到金禪身後。
錢捕頭看到華文身法極快,不由暗想:
“這廝修為至少是五品初成,而我的修為只是三品圓滿,真要打起來,我一個人不可能是他對手,得依靠人多勢眾。找書苑 zhaoshuyuan ”
只聽金禪說道:“這件事跟青虎幫的人沒關系,你們不就是想抓人嗎?行,我跟你們走一趟縣衙,不過……”
“不過什麽?”錢捕頭問。
“我是有身份的人。”
“你什麽身份?”
“你沒資格知道。”
“你想嚇唬我啊。”
“信不信由你,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們要是把我抓了,將來有什麽後果,可要想清楚了。”
“哼!”若是往日,錢捕頭真會被金禪嚇住,但這次事關重大,加上他真沒把金禪放在眼裡,就不信邪,“不管你是誰,只要敢在鎮江城犯事,我身為丹徒縣捕頭,便有權抓你,銬起來!”
聽了這話,那兩個捕快又想上來銬了金禪。
而這一次,金禪依舊沒有反抗。
華文也沒有出手阻止。
所以很快,金禪就被烤了雙手,就差沒有上枷板了。
金禪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感覺蠻好玩的,淡淡一笑:“這可是你們自找的,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少囉嗦,把……”錢捕頭先是望了一眼華文,猶豫一下,然後下令,“把這個小書童也銬了。”
聞言,江笑穎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有趣,只等捕快上來銬上自己。
“欸。”金禪叫道,“我的書童年紀小,銬她幹什麽?”
“只要是跟你一夥的,無論年紀大小,都是嫌犯,全要銬了!”
“那你為什麽不敢銬我的隨從?”
“……”
錢捕快再三猶豫,始終不敢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