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夢到了狼。”李生隨口說道。
說完,李生便等著司言笑話他一番。
沒想到這次司言不但沒有嘲諷,反而還安慰起了他。
“這九淮山的狼確實凶得很,你後怕也屬正常,說實話,當時我見了那狼群也有點怕。不過話說回來,你也不錯,至少獵了狼回來,有多少人還沒有獵到呢!”
說著,她竟還坐到了床頭,伸手拍了拍李生的肩膀,“沒關系,只是個噩夢,有我在,不會讓狼吃了你的。”
李生見司言安慰他的樣子,心想原來這姑娘的眼睛不只長在頭頂,竟也有些同情心。
“多謝!”
“不必客氣,快睡吧!”司言說著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回自己的床鋪睡覺去了。
李生出了一身的冷汗,睡意全無,幾乎是睜眼瞪著牆,直到天明。
天蒙蒙亮的時候,司言就起身梳洗了,而李生則在床上裝睡。
司言對這個一直臉衝著牆,背對著她的男人並沒有多想,隻覺得他可能就是喜歡背對著人睡覺,竟在心中很高興他有這個習慣,並希望他能一直保持。
司言梳洗完畢,衣著穿戴整齊,回身見李生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竟兩步走過去,一把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
“幾時了,還不起!”
李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了一跳,忙下意識的扯回被子。
“你一個……”
你一個姑娘家,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打住了。
“一個名門子弟,怎麽行為如此粗魯!”
“名門子弟……你什麽意思?”
司言敏感的問道,不覺間,臉色竟有些變了。
李生捕捉到了她緊張的神情,猜測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那不妨再讓他猜一猜,她衣衫的布料是江南獨有的煙桑軟絲,她應該出自名門。
江南最出名的有兩大門派,一個是金旗幫蕭家,另一個是玉瀾莊花家,當初他十三歲救活的只剩下半口氣的浪子鄢就是花家人,真名叫花浪。
可,這姑娘姓司,會是哪家的子弟呢?
忽然,李生想到,花浪的母親就是姓司。
這下對上了,司言定是江南花家姑娘,可能是司夫人的娘家親戚。
收回猜測的心,還要回答她的問題,“咱們今後都是九宮門的人了,難道不是名門子弟麽?”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司言低聲道。
“那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李生故意調侃道。
司言瞪了他一眼,“別跟我陰陽怪氣的說話,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李生閉緊嘴巴,裝作害怕的樣子。
見李生不說話了,司言好像是覺得這樣嚇唬一個膽小的人有些過分,就又緩和了語氣道:“快些穿衣、梳洗,咱們今天要正是入門學藝,去晚了,會被人笑話的。”
李生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司師弟可否讓我下床啊?”
司言這才從李生的床邊向後退去,頗有點尷尬的說了句,“我先走了,你快些。”
九淮山的日出同日落一樣的美,滾燙的雲海托著一輪紅日緩緩而出,頓時整座大山就都被金光籠罩在其中,仿若九天雲霄的神仙之地。
當李生趕到武門正堂的時候,其他弟子都已經到齊了。
這次進武門的共有五個人,其中就有李生和司言,另外三個分別是華蘭山無憂門的世公子謝滿舟,漠北五燭幫幫主的外甥嶽思逸,沉江畔東方鏢局總鏢頭的獨子沈亮。
這三個人都是江湖中的名門子弟,而司言呈報的信息並不是江南玉瀾莊花家,而是江南絲織局的弟子。
這個江南絲織局聽名字像是隸屬朝廷,可事實上它是江湖的地盤,並不歸朝廷管轄,只不過這個幫派在江湖上沒有多大的地位,是個末流小派。
可不管這個江南絲織局是多麽小的門派,也總算是有個名堂,而李生則連個正經的名堂都沒有。
沐山湖叮囑過不許幾個門主說出李生是藥王谷推薦來的,原因並不是沐山湖知道李生真正的身份,而是藥王谷向來避世,外人也從不知有關藥王谷的事情,九宮門同樣不能泄露關於藥王谷的任何情況,這是九宮門多年來一直遵守的承諾。
所以,李生呈報的信息是江湖浪子,無門無派。
其實,這次九宮門留下來的幾乎都是有點來頭的子弟,年紀也都不大,李生二十八歲是這裡面最大的了。
那些沒有留下的基本上就是真正的江湖浪子了,且都是沒什麽本事的,不然也不會連一頭狼都獵不到。 uukanshu
說到這,恐怕留下的弟子裡面唯一不是自己獵到狼的,還就屬李生了。
但,你可知,當年的李青染,莫說獵一頭狼,就是獵一頭下山猛虎也是手到擒來。
武門的門主嚴酷雖然看不上李生,但也絕不會透漏他與藥王谷的關系,只不過他安排了其他四個新弟子跟師兄弟們去學武,而讓李生去搬石頭,美其名曰鍛煉他的體能。
李生當然知道嚴酷看不上他,讓他去搬石頭已經算是輕的了,他沒有任何怨言,乖乖的去後院搬石頭去了。
武門的後院不知為何堆放了許多的大石塊,像是修建房屋或牆壁剩下的石料。
李生要做的是把後院中的散亂石塊搬到西牆根去堆放整齊。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了,熱度也上來了,就算不動,都會出汗,何況還要搬這麽重的石頭。
李生身子骨弱,勉強搬了兩趟,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氣了,好在沒有人監督他。可能,嚴酷只是不想他出現在眼前,至於他搬不搬石頭的也並不在乎。
可李生不想第一天就被說偷懶耍滑。於是,就算沒有人監督,他照樣一趟一趟搬石頭。
實在累了,就坐下來稍微休息一下,然後繼續搬。
直到,一百二十六塊石頭全部搬完。
李生癱坐在地上,汗水浸透了衣衫,許久都沒有疼過的舊傷再次疼了起來。
頭頂的太陽炙烤著地面,李生坐在陰影中仍是熱得不行,加上身上傷口疼,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
這時,從東南角門走進來一個人。